次动车司机杨勇的“最后一把闸”|深度聚焦

D2809次动车司机杨勇的“最后一把闸” | 深度聚焦

记者/李贾楠实习记者/谢子怡、张、

编辑/宋建华

不幸的D2809次动车司机杨勇失业了。

塌方发生在6月4日10点05分以后，D2809次动车驶出岳寨隧道时，隧道口的高铁轨道已经被黄色泥沙侵占。

没有人能知道D2809次动车司机杨勇发现异常情况后的瞬间反应。记录他生命最后一刻的，是人们事后清理事故现场时看到的黑色紧急手刹。

车辆数据分析结论显示，最后时刻，杨勇在5秒内采取紧急制动措施，随后高速行驶的和谐号撞上泥石流，滑行900多米，在榕江站下线，车头冲向站台。

在他身后，是D2809次列车上的140多名乘客和列车乘务人员。根据铁路官方当天发布的消息，事故造成7名乘客和1名列车员受伤，其中2人伤势较重，被送往ICU病房。

拉紧黑色紧急刹车手闸

泥石流最深处80cm

事故发生时，村民老陈正路过离隧道口不远的土木桥，看着上涨的河水，心想:“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发洪水？”最近，雨水异常频繁。前一天的雨从3号晚上开始下，直到第二天下午4点半左右才停。村子附近的寨濠河水涨得很高。

在土木桥上看不到岳寨隧道出口，但是可以看到铁路。这时，陈先生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他看到车头跳起来撞上了高压线，高压线杆断了，产生火花。第一节车厢从轨道左侧向右侧倾斜，其他车厢则向左侧倾斜。车头卡在铁轨上的高架杆之间，被后车向前推，冲进榕江站。

撞击发生在几秒钟内。当老陈回过神来时，他注意到铁路桥已经被一辆被动的车撞坏了。火车出轨后，撞上了电线杆。还好没有翻下上涨的翟浩河。

其他村民陆续赶来，他听到有人说“我还以为是桥塌了”。每天都有高铁从他们身边经过。以前，车头钻出隧道时，村民们熟悉的是“哇——”的一声长音，就像风一样。

高铁两边都有围栏，可以阻挡人和牲畜进入，但是阻挡不了倾泻而下的泥沙。陈是第一个到隧道口清理和修补路面的村民。他们用剪刀和锤子敲了高铁的钢丝护栏，才得以进入铁轨。

老陈看到，从山坡上滑下来的泥沙，并没有经过轨道，一直延伸到隧道里。最深处约80厘米。他和数百名村民从中午12点开始清理，用塑料桶把泥浆倒出来，用水泵把河里的水抽上来，把泥土冲进河里。他们直到下午五六点才回家。紧接着，铁路应急救援指挥部组织1000多人和专业设备继续现场清理。直到晚上8点，淤泥基本清理完毕。

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源于榕江县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6月4日2时41分，榕江气象台发布暴雨红色预警信号。预计未来六小时降雨仍将持续，三江乡溪口水库降雨量将达200毫米以上。7时16分，气象台再次发布雷电黄色预警信号。预计未来三小时，该县水尾、古洲、忠诚等乡镇的雷雨天气仍将持续。岳寨隧道和榕江站位于古州镇。

D2809次列车脱轨事故最早是由微博网友楼若轩11点15分在社交平台发布的一段短视频引起关注的。视频中，列车车厢内物品散落一地，乘客碗里的食物散落一地，孩子在哭泣，车厢已经断电。

根据官方当天的事故通报，6月4日10时30分，D2809次列车在贵广线榕江站前岳寨隧道入口处行驶时，撞上一股突入线路的泥石流，造成7号、8号车厢脱线，造成1名司机、1名列车员和7名乘客受伤。动车司机不幸身亡，列车上其他136名乘客已被安排转移疏散。

一名乘客家属当天告诉记者，事发时，她姐姐正在上厕所，鼻子和嘴巴被擦伤出血，已被送往医院救治。“现在我要死了。事件背后是一条大河。如果掉了，我就不敢想了。”

4日，榕江县人民医院工作人员向申曾证实，其中2名伤员伤势较重，已被送入ICU，目前正准备送往凯里的医院进一步治疗。

落下的泥石流侵入了铁路轨道。

脱轨的列车冲向榕江站站台。

最后5秒的制动

倒数第二节车厢的乘客潘先生于上午10点在三都县登上了D2809次列车。在接受封面新闻采访时，他描述了火车相撞的那一刻。他先是感觉到车身的晃动，然后是明显的急刹车，因为车在后面，他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撞击。

事故发生后，现场的视频和照片在社交平台上传播，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动车司机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现场画面中被收紧的紧急刹车。

铁路专业人士李曾向沈转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火车司机的分析:这意味着值班司机在最后时刻是清醒的，他尽力阻止火车前进。

事后车载数据分析证实了这一点。“中国中铁”在随后的信息中称，D2809次列车司机在列车行驶至榕江站进站口前岳寨隧道时发现线路异常，5秒内采取紧急制动措施。列车滑行了900多米，高速铁路防撞墙和轨道结构的整体防护作用防止了列车倾覆坠落。

李认为，由于D2809次列车不停靠榕江站，所以在线路上运行速度很高。司机冲出隧道时，看到泥石流，立即将手柄推到急停位置。但由于强大的惯性，列车瞬间撞上泥石流，导致前两节车厢脱轨，撞坏沿途的接触网电线杆，之后才停下来，直到冲进榕江站。

2306铁路客服网站显示，D2809次列车为CRH2A中铁高铁，当天8节运行，时速250km/h。

2021年1月15日，D2809次(贵阳北-广州南)正式载客。这是我国西南地区首列省际动车组，途经龙里北、三都县、从江、桂林西、恭城、中山西、贺州、肇庆东。正常情况下，贵阳北D2809次发车时间为9: 00，9: 58到达三都站，10: 41到达从江站，不经停榕江站。

“人眼从黑暗到明亮的隧道出来有一个适应过程。当泥石流离隧道口如此之近时，驾驶员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的反应，将制动手柄推到底。真的很感动。”李对说道。

6月5日，《中国铁路》再次发布消息:“杨勇同志在危急时刻果断停车，放下了生命中最后一个刹车，确保了车上乘客的安全。”

杨勇和孩子们的合影。

深度视频:同志同学眼中的杨勇

从开摩托车到发动汽车

6月5日下午，遇难司机杨勇的遗体被送往遵义殡仪馆。灵车沿途不少居民前来送花，他的20多个同学已经在此等候。

李想是桐梓县松坎镇杨勇的老乡和初中同学，也是经常一起聚会的朋友。“他爱打篮球，性格很好，和同学关系也很好。”李想说，杨勇出生于1976年，比他小3岁，“但他的成绩比我好”。

初中毕业后，杨勇考上了高中，后来去了海南当兵。复员回来后进入铁路部门，一直跑川黔线。最近两年调到动车组，主要负责贵阳北到南宁段。

在李想的评价中，成年后步入社会的杨勇突出了“喝酒不行”，但他是一个很细心很努力的人。“愿天堂无痛苦无灾难，老同学一路走好。”他在朋友圈这样悼念。

天恩是杨勇的第一任班长，在海口武警中队服役。面对讣告中的黑白照片，虽然难以置信，但那个曾经和自己一起在训练场上，被海南的烈日晒得黝黑的年轻人，依然“活了过来”。

很多细节都定格在他珍藏的照片里。在这些照片中，杨勇和他的战友们在草地上举着枪，和穿着绿色军装的战友们一起走在路上，在夕阳下和田继恩一起做着跳跃和倒下的军事动作。他们看起来年轻而强大。

田恩回忆说，在武警海南省总队海口支队服役期间，杨勇承担了城市武装巡逻的任务。“他在部队三年，因表现突出多次获奖，两次被评为优秀士兵，第二年就入党了。”

熟悉杨勇的遵义战友回忆说，杨勇退伍后被分配到桂阳机务段。他原本文化基础不高，但靠自己努力，先后考取了火车货车司机和动车司机的资格证。从一名普通的铁路工人，逐渐成为副司机、副司机、领班、列车司机、教导员司机、地勤司机，直到坐上动车和谐号。

据了解，杨勇的父亲是一名铁路警察，母亲是一名教师。他父亲七年前去世，母亲两年前去世。现在他有一个孩子上二年级，妻子是老师。

天恩曾告诉沈，在军营里爱开车，先后考取了摩托车驾照和卡车驾照。人们经常看到他在自习室。不断学习是田继恩对杨勇的深刻印象之一。2013年，田继恩在贵州遇到杨勇的时候，当年的高中生已经成为西南交通大学在线教育的大学生。

据西南交通大学官方2009年6月5日消息，杨勇被该校铁道机车车辆网络教育专业录取。并在大学参加了中国中铁举办的197期、198期动车组司机理论培训班，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资格考试，取得了驾驶资格。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李翔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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