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英雄迟暮：搜狐坠落，市值不及腾讯零头，被王兴调侃

作者|秦市界

编辑|老纳

那一年，张朝阳是大哥。在舞台上，他侃侃而谈，指点中国互联网，受到明星般的待遇。

台下，马是的小弟。他热血沸腾，回去后OICQ改名QQ。

那是张朝阳1999年在深圳的一次演讲。当时，被誉为“中国互联网第一人”的张朝阳刚刚被美国《时代》周刊评选为“全球50位数字英雄”，在中国各地布道。多年以后，已经不是大哥的张朝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无比自豪:“他(马)听完我的故事，激动得回QQ了。”

马花藤不仅做了QQ，还做了微信，造就了庞大的互联网公司腾讯。9年后，腾讯市值已达3万亿港币，约合2.67万亿人民币。此时搜狐市值仅为8.1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6.48亿元。搜狐是腾讯的零头。

别说BAT，就连曾经的中国互联网“三剑客”TMD，新浪市值46.29亿美元，网易市值293.9亿美元，搜狐市值也是陪衬。搜狐倒了，以至于2018年10月18日，美团老板王兴感慨:“天啊，好久没关注了，搜狐市值居然从40亿美元左右跌到6.8亿美元(最新市值8.12亿美元)！”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切都变了。张朝阳到底做错了什么，搜狐已经沦落至此？今年2月，张朝阳在一次媒体发布会上给自己这20年来的成绩打分。从1995年底回国到2002年，张朝阳的“努力”打了9分；从2004年到“很多年后”，他以为考个及格就够了；2017年，张朝阳又给自己打了9分。当时9分，刚刚好；在这一点上，需要一个大大的问号。

2007年，张朝阳的目标是打造“百年老店”，“活到150岁”；2010年，张朝阳向往躺在沙滩上打沙滩排球的生活；2017年，他表示“一定要参加”，“活到老”。

“多年以后，你希望别人怎么说张朝阳？”2017年播出的《遇见大咖》，记者问张朝阳。

“一个足够聪明，年轻又成功，非常幸运的人，撞上了百年不遇的互联网，成为了中国互联网创业第一人，一个好人，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张朝阳回答道。

这就像是墓志铭。

01

1964年10月31日，张朝阳出生于陕西省Xi市。他在一家兵工厂的家庭医院里度过了一个淘气的童年。进入中学后，他努力学习，取得了最好的成绩之一。1981年，张朝阳考上清华大学，在毕业那年加入了留学浪潮。

让张朝阳骄傲的是，当年高考他是全省前50名，然后以全国第39名的成绩获得了李政道奖学金。赴美深造，启蒙了张朝阳对互联网的认知。“在麻省理工学院的课题组里，我在UNIX系统上交谈，通过ftp阅读一些文件，包括课题组里的人通过邮件相互交流，感觉特别爽。”

张朝阳的美国朋友穆勒筹集了100万美元成立了ISI公司，理念类似于“中国在线”。为了搜集有关新兴市场的信息，ISI需要有人在中国工作，张朝阳是最合适的人选。

1996年初春，在北京的一家酒店里，张朝阳拜访了中国互联网巨头瀛海威的总裁张树新。这次访问首先坚定了张朝阳回国创业的决心，而ISI正好提供了一个跳板。虽然这份工作待遇不高，但在找到更好的出路之前，他决定帮助穆勒担任ISI在中国的首席代表。

给别人打工让张朝阳克服了创业前的迷茫。1996年7月，他决定单干。

张朝阳

你决定独自做的第一件事是找钱。当时国内还没有“风险投资”这个概念，无非就是现在对资本的趋之若鹜，更何况当时中国互联网刚刚起步。在中国找不到钱的希望。张朝阳再次踏上美国大陆，但美国的钱不好拿。

十年后，张朝阳在接受鲁豫采访时，回忆了一段融资被骗的心酸经历。我正打算和一个投资者谈这件事。为了得到更多的钱，他又找了一个美国百万富翁。这个富人说他想和他的投资者谈谈。结果那个富翁唆使投资人放弃了张朝阳。“他还把我踢出了办公室，但这个富人后来后悔了，如果他当时投资了7万美元，他就能获得3000万美元的回报。”

最终，张朝阳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教授、互联网倡导者、《数字生存》作者内格罗蓬特22.5万美元的天使投资。这是中国互联网历史上第一笔风险投资。

拿到钱后，张朝阳于1996年8月回国创建了爱特信。两年后的2月25日，爱特新推出搜狐搜索引擎，并正式将公司更名为“搜狐”。2000年7月，搜狐上市；2004-2010年，搜狐做了搜狗、游戏等产品；2005年，搜狐获得北京奥运官网资格；2009年搜狐畅游上市时，张朝阳成为当时唯一拥有两家上市公司的互联网大佬。

搜狐媒体大厦

张朝阳擅长营销。

在“搜狐”出来之前，张朝阳已经完成了一次无意识的“借势营销”。1997年2月，中国互联网的领军人物张树新邀请内格罗蓬特到中国“传教”。发布会当天，张朝阳在台上自告奋勇当翻译，会场有人声称他是“尼葛洛庞帝的后代”，而艾特信已经被西山丽投资了。第二天，“张朝阳和内格罗蓬特的故事”被大量媒体写进报道，张舒心忙完成了陪衬。

17年后，张舒心还在抱怨张朝阳篡夺主持人。“我请内格罗蓬特普及中国互联网知识，张朝阳却让他出名了。”

这家公司已经出名了。1998年5月9日，搜狐上线，牛栏山的广告出现在首页。这是张朝阳的第一笔广告收入，广告费是9000美元。到目前为止，广告仍然是搜狐的重要收入来源。

1998年10月，张朝阳当选《时代》周刊“全球50位数字英雄”，排名第45位；同年，他在天安门广场前玩滑板的照片被刊登在《南方周末》的报纸上。张朝阳多次出风头，但那时候不叫“营销”，叫“秀”。

无论是营销还是演技，张朝阳都成了媒体宠儿，登上杂志封面，参加电视节目。还被称为“中国互联网教父”到处传道授业解惑。

1999年，张朝阳在深圳演讲时，马坐在台下，热血沸腾。他回去改名OICQ QQ。当李彦宏开始他的风险融资时，他给硅谷的投资者举了一个例子，说“搜狐已经做了一切”。

一时间，都说中国互联网一定要叫张朝阳，搜狐的名气也一直如日中天，同时力推另外两个门户网站——新浪和网易。

经过20年的风风雨雨，今天的搜狐在移动互联网、视频、人工智能、电子商务、游戏等领域已经落后了。，而张朝阳在中国互联网的话语权已经所剩无几。

不久前，在乌镇“河边夜话”期间，面对丁磊和周的“黑暗营销战”，张朝阳只是坐在那里笑而不言，这成为了这则“花絮”的背景。以他以前的脾气，张朝阳很可能会在《河边夜话》的时候打开千帆的直播，这远比他每天用英语播报国际新闻要好得多。

事实上，今年乌镇世界互联网大会第一天下午，张朝阳照常开播。他没有说英语，而是带领不到一万名观众参观了乌镇。现在，直播已经淡了。有时候张朝阳做主播的时候，搜狐一直没好起来。

02

《河边夜话》前一天，搜狐发布2018年第三季度财报，业绩难看。

财报显示，搜狐2018年第三季度总营收为4.6亿美元，比2017年同期下降11%，环比下降5%。其中，网络广告总收入为3.12亿美元，较2017年同期增长4%，较上季度下降6%；品牌广告收入为5700万美元，比2017年同期下降24%，环比下降7%；搜索及搜索相关广告业务收入为2.55亿美元，较2017年同期增长13%，较上季度下降6%；网络游戏收入为9600万美元，比2017年同期下降28%，比上一季度增长2%。同比下滑主要是因为老游戏的自然下滑，包括经典版天龙手游。

换句话说，搜狐四大业务——搜狐新闻、搜索、搜狐视频和畅游——的营收都出现了下滑，第四季度的预期营收还在下滑。

10月18日，美团王兴发表了对饭局的感想。“天啊，好久没关注了，搜狐市值居然跌到6.8亿美金了！”

同日，《互联网三剑客》新浪市值46.7亿美元，网易304亿美元。至于BAT的市值，搜狐更是难以匹敌。

显然，搜狐已经落后了。

张朝阳怎么了？他很骄傲，就不管了，回来重建搜狐。但他因抑郁症宣布退隐，重返江湖感到无力和冷漠，并表示要全面回归中国互联网舞台的中心。而这一切反复的根源，就在于张朝阳之前被董事会累得体无完肤，然后走上了过度自省的道路。

创业之初，搜狐的风险投资来自美国，董事会成员除了张朝阳外，全是外国人。董事会和管理层高管团队的这种文化差异，使得张朝阳不得不长期受制于董事会。

最让张朝阳印象深刻的是，他兴奋地准备以评委的身份去参加央视组织的一场大学生辩论赛。临行前，他收到了一位导演措辞严厉的邮件，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在担任法官的整个过程中，张朝阳表情严峻地坐在法官席上，机械地评论。搜狐上市晚于新浪和网易也让董事会不信任张朝阳；搜狐上市后，恰逢全球互联网泡沫破灭。搜狐股价连续跌破1美元，董事会甚至质疑张朝阳的能力。

张朝阳天生坚强，但最后还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决定清理董事会。这期间，张朝阳想尽了办法。比如董事会前，他会和所有董事一个一个私下谈话，目的就是为了把对方搞垮。

还有一点可以看出，张朝阳与董事会不和早有端倪。搜狐上市前不久，在硅谷有着25年IT行业经验的元老李空，降级搜狐，被董事会任命为搜狐二号人物。李加入搜狐后，曾与张朝阳共事。张朝阳负责制定公司的战略和发展规划，李负责公司的内部管理和经营，参与战略构想。但不到一年后，李宣布从搜狐离职，而自始至终，李都没有触及核心业务。

李

在和董事会打交道的过程中，张朝阳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换掉，于是被迫迈出了第一步。到了2003年左右，张朝阳把不懂互联网和中国市场的导演都清理出去了。目前搜狐董事会只有一个外国人。

与张朝阳的远见相比，新浪创始人王志东直到董事会宣布解雇他时才意识到情况的危急。

“内斗”结束后，张朝阳套现了部分股份。“就算公司不存在，我也能衣食无忧。于是我开始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纠结于董事会，有点紧张，需要释放。被指过去是上市公司的CEO，应该低调。但是现在，我摘下帽子，大胆地跳舞。我的舞步甚至比迈克·杰克逊的还要好，专业舞蹈老师看了都说好。”2007年，张朝阳在《鲁豫有约》中说。

节目最后，张朝阳邀请鲁豫在他价值上千万的“开心号”游艇上喝酒唱K。

03

张朝阳赢得了“内斗”，却失去了搜狐的美好未来。

搜狐作为国内最早做分类搜索的公司，让百度成为了国内搜索领域的老大；新闻方面，又输给了新浪；网易推出游戏，推出爆款《西游》，搜狐也是输家。对于搜狐在这些方面的失败，张朝阳把原因归结为那段时间和董事会打交道太累，没有时间打理业务本身。

到2007年，搜狐的第十年，张朝阳以为“江山已奠定”——董事会问题不复存在。对于新浪新闻来说，2005年搜狐决定成为北京奥运会赞助商，帮助其扳回一局。03年进入网游，收入稳定。尤其是对于与北京奥运会的合作，张朝阳很满意，并保证公司的具体业务会由搜狐的三位高管负责。

鲁豫有约采访了搜狐的一位员工。“老板本人也挺自信的，特别自信。”这位员工的名字叫董成鹏，后来人们更喜欢叫他“大鹏”。此时，他已经在搜狐入职三年。这一年，《大鹏巴蒂巴蒂》在搜狐视频正式上线，同期并无此类节目。直到2012年第一季diors man播出，大鹏才真正出名，为搜狐视频贡献了几十亿的流量。

大鹏

成为店主后，张朝阳忙着读书、打坐、听音乐、做瑜伽、爬山、跑步。在此期间，搜狐再次进入后向渠道。最初被张朝阳委以重任的龚宇于2009年2月离开搜狐，后与百度成立爱奇艺视频。目前中国视频网站三足鼎立，爱奇艺是其中之一。搜狐视频已经和它不一样了。龚宇离职前，加盟搜狐5年，时任搜狐总裁兼首席运营官的古永锵于2004年底提出辞职，后出优酷视频。优酷是“三只脚”中的另一只“脚”。

2010年，张朝阳宣布复出，称要“再造搜狐”。但是，张朝阳仍然没有摆脱创业融资带来的焦虑。他与董事会的内讧留下的“创伤”还没有愈合。他自以为功成名就，成立后生活动荡，却发现搜狐严重出局，张朝阳内忧外患，郁郁寡欢。2012年，张朝阳再次闭门谢客，持续了一年多。

撤退期间，张朝阳被微博和微信扇了两次耳光。

虽然在张朝阳“重建搜狐”时期，搜狐就已经在微博业务上发力，但搜狐在微博上的体验太差，以至于张朝阳的喊话努力还是没能赶上新浪微博。“老搜狐”龚宇甚至在新浪微博中向老张喊出“放弃微博”，惹得王思聪一阵“哈哈哈”。张朝阳认为，“坚持是搜狐的意志品质之一。新闻、游戏、搜索、视频都是这么来的，搜狐微博也是”。2015年初，张朝阳在新浪微博上正式承认搜狐微博的失败。

张朝阳还说，早在1999年，QQ还叫OICQ的时候，搜狐就想做IM，名字都想好了——“搜Q”。最终由于搜狐当时缺乏技术和传播基因，营销一流，产品惨败。“起步只比腾讯晚半年，但后来就远远落后了。”

于是，2013年初，张朝阳再次出山“清理旧山河”，却发现搜狐的地位已经从原来的“王者”跌落到了“黄金”，无奈“杀了贼，却回不了天”。这一次，他徒然回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沉默不语。

张朝阳转身，大鹏前行。2014年，《狄尔斯曼》第三季播出，大鹏把狄尔斯曼搬上大银幕，是2015年上映的《煎饼侠》。作为搜狐视频的制作方之一，张朝阳对着2000万挥挥手，要求大鹏放过。不仅如此，张朝阳还搞“植入营销”。

张朝阳在《煎饼侠》中客串

电影中，张朝阳饰演大鹏老板张朝阳。因为大鹏陷入了丑闻，公司宣布要和他解约。大鹏抱怨道，“这些年我为公司赚了那么多钱！”

《煎饼侠》上映当天票房轻松过亿，打破了一系列国内票房纪录。该片最终票房收入11.6亿元，而制片方声称《煎饼侠》的制作发行成本只有5000万元。

搜狐2015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电影《煎饼侠》为搜狐带来了2900万美元的净收入。2000万人民币，一年后变成2900万美元，按现在的汇率计算，投资回报率高达9倍。搜狐本季度净利润为3900万美元。

张朝阳曾在公开场合表示，《煎饼侠》只是一场意外。“搜狐没有成立搜狐影业。大电影不是核心业务，网剧才是(核心)。搜狐现在更看重整个营收的规模。至于是否盈利，只要视频规模缩小就可以盈利。”

2017年9月，大鹏第二部电影《缝纫机乐队》上映后，口碑爆棚，但票房表现平平。截至影片上映，《缝纫机乐队》累计票房4.56亿，不及《煎饼侠》一半。值得注意的是，《缝纫机乐队》的制作人没有搜狐的影子。

电影《缝纫机乐队》

2018年11月1日，大鹏发朋友圈称已离开搜狐；11月2日，张朝阳在千帆直播平台上向市里求证。张朝阳说，“大鹏真的走了”。

04

“搜狐”14年，大鹏从基层员工成长为有手腕的人，张朝阳治下的搜狐“反其道而行之”。

2016年，张朝阳决定“全面回归”，并表示“搜狐将回归舞台中央”。

今年2月，张朝阳在接受采访时谈到了自己的状态。“很长一段时间，我对这个世界有点冷漠。今年，我会先回归做一个正常人。不仅仅是跑步，而是更多地参与更多的事情。”

是的，继2010年“重建搜狐”复出，2013年宣布闭关结束后，张朝阳又要“全面回归”了。2016年11月8日，在搜狐举办的世界大会上，张朝阳公开表示将全面回归公司管理层，称搜狐将转向工程师和产品公司。“中国的互联网是搜狐开创的。当中国互联网走向下半场开始，搜狐将回到舞台中央，实现我们的理想”。

2016年11月8日，搜狐召开世界大会。

几天后，张朝阳在乌镇出席第三届世界互联网大会，被拍到打瞌睡，外套敞开，再次让人想起搜狐的没落。有记者问张朝阳，搜狐还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中国互联网舞台的中心。张朝阳说:“三年。”

2018年6月，张朝阳在接受新京报专访时表示，“回归中心”并没有严格的定义。“只能说，通过几年的努力，搜狐可以在信息领域变得与人们的生活相关。事实上，互联网的竞争最终是组织能力和管理的竞争。如果我们建立一个好的组织，认真做事，还是有机会的。"

相比6月份的不确定基调，11月底的搜狐世界大会上，张朝阳说“我现在找到感觉了。”他回忆起乌镇的《河边夜话》，以“归来仍是少年”为题，宣称搜狐正在归来，重新崛起。

20年来，张朝阳和搜狐跌宕起伏。现在他们又回来了，中国的互联网会给“少年”崛起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