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期通信(散文).
儿子在一家网络工程公司找到了工作，做平面设计。我很自豪他几年的计算机多媒体学习都用上了，我也很高兴我们一家三口都自立了。
面试那天，我真的很担心他。他平时沉默寡言，如果提问，在面试官面前保持沉默就不好了。好在他技术过硬，提交的几个设计案例都很精彩，现场操作熟练。面试顺利通过:周一上班。
儿子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和我很像。我很早就下海了，从小就很少过问儿子的生活和学习。他花了很长时间和他的祖父母在一起，花了很短时间和我们在一起。偶尔父子待在一起，也很少交流，有点像陌生人。不过他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母子相处的很好。他们有说有笑，一说到兴奋，声音就变大了。
儿子上班前两天，他妈给他买这买那，从毛巾到牙膏，从背心到短裤。特别是买菜，休息日烧了很多菜，好像儿子要饿肚子了。
工作地点在杭州市区。租房子有点贵，又无处可寻，他只好暂时坐公交上班。按照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早上六点前就得起床。星期一，我早早地敲了他的门，发现他已经穿好衣服起床了。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他不再是学生了。
从我们住的地方坐498路，在瓶窑镇换乘378路，在武林门换乘378路。上班第一天，儿子迟到十分钟。
他下午五点下班，到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批评过吗？”问我儿子。
“这倒没有。只是这里的公交车最早也是六点多，很难早点发车。”儿子说。
“要不，明天我直接送你去瓶窑坐公交。”我说。
我儿子点点头。
虽然季节已近立春，但冬姑娘真的很调皮，她在春天总是冷冷的。第二天，我们提前几分钟起床。去瓶窑的时候，儿子开的车。他拿到驾照后，平时练习的机会不多。我不得不尽一切可能给他更多的锻炼机会。我说:“你开空调。”
“不需要。不冷。”他说。
“胡说八道。你穿这么少的衣服，我看你在发抖。”
儿子说:“我心里暖暖的。你八点钟就得去上班，本来可以再睡一两个小时的。”
我挖了一下耳屎，真不敢相信是从我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平时连叫“爸爸”都有点小气。可是一想起来，我突然意识到，他和我一样，一张冷脸，一颗冷心。我在他初中的时候看过一篇作文，说他爸爸送他去学校，撑着一把伞，一把伞斜向他，半个肩膀被雨淋透了...但他的嘴闭得很紧，除了纸上的“爱”之外，从没听他流露出什么。
儿子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继续说:“我上小学的时候，你骑车带我去上学。初中的时候，你骑摩托车送我上学，两个人共用一件雨衣。当时我就想，如果我能骑，我就带你去！我上大学时，你用豪华轿车送我去学校。当时我就想，我一定要学会开车。所以，我就用勤工俭学的钱去考驾照了。”
这可能是我儿子二十多岁的时候跟我说话最多的一次。我一直相信，我们这一代人是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是我们儿子这一代人创造了他们的命运。从他考驾照这件事来看，他也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过去缺乏相互理解，无形的代沟，是我们父子之间缺乏沟通的根源。现在，似乎在这个缝隙的两边，都有一股暖流在内心深处涌动。
那天，儿子一到公司，就给我发微信:“我没迟到，只是早了十多分钟。”我心说，我上班没迟到，但是我们之间的沟通晚了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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