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执政书
天圣五年月日,丁忧人范某,谨择日望拜,上书于史馆相公、集贤相公参政侍郎,参政给事。某居亲之丧,上书言事,逾越典礼,取笑天下。岂欲动圣贤之知,为身名之计乎?某谓居丧越礼,有诛无赦,岂足动圣之知耶?矧亲安之时,官小禄薄,今亲亡矣,纵使异日,授一美衣,对一盛馔,尚当泣感风树,忧思无穷,岂今几筵之下,可为身名之计乎?不然,何急急于言哉?盖闻忠孝者天下之大本也,其孝不逮矣,忠可忘乎?此所以冒哀上书,言国家事,不以一心之戚,而忘天下之忧。庶乎四海生灵,长见太平。况今圣人当天,四贤同德,此千百年中言事之秋也。然圣贤之朝,岂资下士之补益乎?盖古之圣贤,以刍荛之谈,而成大美者多矣。岂俟某引而质之?况儒家之学,非王道不谈,某敢企仰万一,因拟议以言之,皆今易行之事。其未行者,某所不言也。
恭维相府居百辟之首,享万钟之厚,风兴夜寐。未始不欲安社稷、跻富寿,答先王之知,致今上之美。况圣贤存诚,以万灵为心,以万物为体,思与天下同其乐。然非思之难,致之难矣。某窃览前书,见周汉之兴,圣贤共理,使天下为福为寿数百年,则当时致君者功可知矣。周汉之衰,奸雄竟起,使天下为血为肉数百年,则当时致君者罪可知矣。李唐之兴也,如周汉焉;其衰也,亦周汉焉。自我宋之有天下也,经之营之,长之育之,以至于太平。累圣之功,岂不大哉!然否极者泰,泰及者否,天下之理,如循环焉,惟圣人设卦观象,“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非知变者,其能久乎!此圣人作《易》之大旨,以授予理天下者也,岂徒然哉?今朝廷久无忧矣,天下久太平矣,兵久弗用矣,士曾未教矣,中外方奢侈矣,百性久困穷矣。朝廷无忧,则苦言难入;天下久平,则倚伏可畏;兵久弗用,则武备不坚;士曾未教,则贤材不充;中外奢侈,则国用无度;百姓困穷,则天下无恩。苦言难入,则国听不聪;倚伏可畏,则奸雄或伺其时矣;武备不坚,则戎狄或乘其隙矣;贤材不充,则明器或假于人矣;国用无度,则民力已竭;天下无恩,则邦本不固矣。倘相府思变其道,与国家磐固基本,一旦王道复行,使天下为富为寿数百年,由今相府致君之功也;倘不思变通其道,而但维持岁月,一旦乱阶复作,使天下为血为肉数百年,亦今相府负天下之过也。昔曹参守箫何之规,以天下久乱,与人患 ,而不敢有为者,权也;今天下久平,修理政教,制礼作乐,以防微杜浙者,道也。张华事西晋之危,而正人无徒,故维持纲纪,以延岁月,而终不免祸,以大乱天下。今圣人在上,老成左右,岂取维持之功,而忘磐固之道哉?
某窃谓相府报国致君之功。正在乎固邦本,厚民力,重名器,备戎狄、杜奸雄、明国听也。固邦本者,在乎举县令、择郡守,以救生民之弊也;厚民力者,在乎复游散、去冗僭以阜时财也;重名器者,在乎慎选举、敦教育,使代不乏才也;备戎狄者,在乎育将材、实边郡,使夷不乱华也;杜奸雄者,在乎朝廷无过,生灵无怨,以绝乱之阶也;明国听者,在乎保直臣、斥佞人,以致君于有道也。
夫举县令,择郡长以救生民之弊,何哉?某观今之县令,循例而授,多非清识之士,衰老者为子孙之计,则志在苞苴,动皆循已;少壮者耻州县之职,则政多苟且,举必近名。故一邑之间,薄书不精,吏胥不畏,徭役不均,刑罚不中,民利不作,民害不去,鳏寡不恤,游惰不禁,播艺不增,孝悌不劝。以一邑观之,则四方县政如此者,十有七八焉。而望王道之兴,不亦难乎?某恐来代之书论得失者,谓相府有不救其弊之过矣,如之,何使斯人之徒,为民父母,以困穷其天下?
又朝廷久有择县令郡长之议,而不遂行者,盖思退人以礼,不欲动多士之心,故务因循而重改作也,岂长世之策哉?倘更张之际,不失推恩,又何损于仁乎?今约天下令录,自差京朝官外,不过千数百员,自来郊天之恩,鲜及州县。若天下令录,自大礼以前满十考者,可成资日替与职官,七考以上,可满日循其资俸,除录事参军,则县令中昏迈庸常之流,可去数百人矣。盖职官禄事参军,不甚亲民,为害亦细。此谓退人以礼,士岂有怨心哉?其间课最可尚,论荐颇多,俟到铨衡,别议畴赏。前既善退,后当精选,其判司簿尉,不由举荐。初入令录之人,并可注录事参军。如无员缺,可授大县簿尉,仍赐令录之俸。其曾任令录,有过该恩,舍入本资者,可依初入之例。颁此数条,入令者鲜。然后委清望官,于幕职判司簿尉中历三考以上,具理绩举充。其川、广、福建县令,可委转运使等,就近于判司簿尉中举移,庶从人便。若此后诸处县令,特有课最可旌尚者,宜就迁一官,更留三载,庶其宣政者可以成俗,其侥幸者自从朝典。如此行之,三五年中,天下县政,可澄清矣。愿相府为天下生灵而行之,为国家磐固基本而思之。不以听刍荛为之嫌而罢之,则天下幸甚!幸甚!
某又观今之郡长,鲜克尽心。有尚迎送之劳,有贪燕射之逸,或急急于富贵之援,或孜孜于子孙之计,志不在政,功焉及民!以狱讼稍简为政成,以教令不行为坐镇,以移风易俗为虚语,以简贤附势为知己,清素之人,非缘嘱而不荐,贪黩之辈,非寒素而不纠。纵胥徒之奸克,宠风俗之奢僭。况国有职制,禁民越礼,颁行已久,莫能举按。使国家仁不足以及物,义不足以禁非。官实素餐,民则菜色,有恤鳏寡,则指为近名;有抑权豪,则目为掇祸。苟且之弊,积习成风,俾斯人之徒,共理天下,王道何从而兴乎?某恐来代之书论得失者,亦谓圣朝有不救之过矣。然朝廷黜陡郡长为难者,官有定制,不欲动摇,惧其招怨而速侥幸尔。故知县两任,例升通判,通判两任,例升知州,奈何在下之时,饰身修名,邀其清举;居上之后,志满才乏,愆于素持,止能偷安,未至复悚,故贤愚同等,清浊一致,此乃朝廷避怨于上,移虐于下,俟其自败,民何以堪?故郑庄公伺共叔自弊,而春秋罪焉,以其长恶也。《易》曰:“覆霜坚冰至。”由辩之不早辩也,此圣人昭昭之训,岂用于先王而废于今日哉?近年诸处郡长,以赃致罪者数人,皆贯盈之夫,久为民怨,如此之类,至终不败者,岂止数人而已乎?虽转运使提点刑狱,职在访察,其如位望亚相,怨仇可敌,非致败露,鲜有发现。宜乎论道之间,激扬天下。
古者天子五载一巡,皇上凝命,于今六载矣,以军国重大,未可行远古之道。今郊礼之余,宜宣大庆,可于两制以上,密选贤明巡行诸道,以兴利除害,黜陡幽明,舒惨四方,岂同常务。可命御史严谕百僚,与出使之官,绝书刺往还之礼,仍翌日首涂,以禁请托。苟利天下,大体何伤。所出之官,宜以宣庆之名,安远听也。其诸道知州、通判,耄者、懦者、贪者、虐者,轻而无法者,堕而无赦者,皆可奏降,以激尸素。又四方利病得以上闻,未举 守之礼,而遣观风之使,非不典也,然后委清望官,于朝臣通判中举诸郡长;于朝臣知县中,举诸通判,今后通判之官,非著显效,及有殊荐,虽或久次,止可加恩,郡国之符,不当轻授。其知县之人,入通判者,宜 此例。如此行之,天下郡政,其滥鲜矣。今一司一务,犹或举官,一郡之间,生灵数万,反可轻授予人乎?愿相府为天下生灵而行之,为国家磐固基本而行之,不以听刍荛为嫌而罢之,天下幸甚!幸甚!
某前所谓官有定制,不欲动摇,惧其招怨谤而速侥幸者,两宫圣人临轩命使,激扬善恶,澄清天下,何怨谤之有乎?自兹以降,非举不授,举官之责,厥典非轻,何侥幸之有乎?如所举之人,果成异政,则宜旌尚举主,以劝来者。圣朝未行此典。盖亦缺矣。
县令郡长既得其材,然后复游散,去冗僭,以阜时之财者,何哉?某观天下谷布,厥价翔起,议者谓生灵即庶,使之然矣。某谓生者即庶,则作者复众,岂即庶之为累哉?盖古者四民,秦汉以下,兵及缁黄,共六民矣,今又六民之中,浮其业者不可胜纪,此天下之大蠹?也。士有不稽古而禄,农有不竭力而饥,工多奇器以败度,商多奇货以乱禁,兵多冗而不急,缁黄荡而不制,此六民之浮不可胜纪,而皆衣食于农者也。如之,何物不贵乎?如之,何农不困乎?某谓谷帛之贵,由其播艺不增,而资取者众矣;金银之贵,由其制度不严,而器用者众也。或谓资四夷之取而使之然,则山川之所出,与恩信之所给,自可较之,非某所敢知也。今更张之制,繁细非一,某敢略而陈之:
夫释道之书,以真常为性,以清净为宗,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智者尚难于言,而况于民乎?君子弗论者,非今理天下之道也。其徒繁秽,不可不约。今后天下童行,可于本贯陈牒,必诘其乡党,苟有罪戾,或父母在鲜人供养者,勿从其请,如已受度,而父母在别无子孙,勿许方游,则民之父母鲜转死沟于壑矣。斯亦养茕独助孝悌之风也。其京师道观,多招四方之人,宜给本贯凭由,乃许收录,斯亦辨奸细、复游散之要也。天下寺观,每建殿塔,蠹民之费,动逾数万,止可完旧,勿许创新,斯亦与民阜财之端也。
又古者兵在于民,且耕且战。秦汉之下,官库为常,贵武勇之精,备征伐之急也。今诸军老弱之兵,讵堪征伐,旋降等级,尚费资储,然国家至仁,志在存活,若诏诸军年五十以上,有资产愿还乡里走者,一可听之,稍省军储,复从人欲。无所归者,自依旧典,此去冗之一也。又诸道巡检所统之卒,皆本城役徒,殊非武士,使之禁暴,十不当一,而诸州常患兵少,日旋招致,谷帛之计,其耗万亿。以某观之,自京四向,千里之间,或多寇盗,盖刨置巡检,路分颇多,而卒伍至赢,捕掩无效,非要害者,悉宜罢之。所存之处,资以禁军,训綀即精,冠盗如取。况千里之内抽发非难,又使少历星霜,不至骄惰。彼无用之卒,可减万数。庶使诸郡,节于招致,此去冗之次也。又京畿三辅,五百里内,民田多隙,农功未广,既已开沟洫,复须举择令长,使询父老,研求利病,数年之间,力致富庶。不破什一之税,继以百万之籴,则江淮馈运,庶几减半,挽舟之卒,从而省焉,此去冗之大也。
至于工之奇器,败先王之度,商之奇货,乱国家之禁。中外因之侈僭,上下得以骄华,宜乎大变浇漓,申严制度,使珠玉寡用,谷帛为宝,此又去僭丰财之本也。今盛明之代,何事而不可行乎?囊者国家禁泥金之饰,久未能绝,一旦使命妇不服,工人不作,于今天下无敢衣者。使其余奢僭,皆如泥金之法,亦何患不禁乎?
又播艺之家,古皆督贵,今国家有劝农之名,无劝农之实,每于春首,则移文于郡,郡移文于县,县移文于乡。乡矫报于县,县矫报于郡,郡矫报于使,利害不察,上下相蒙,岂朝廷之意乎?
若县令郡长,一变其人,乃可诏书丁宁,复游散之流,禁工商之侈,去士卒之冗,劝稼穑之勤,以《周礼》司徒之法,约而行之,使播者艺者,以时以度,勤者惰者,有劝有戒,然后致天下富之寿之,彼不我富不我寿者,岂难革之哉?此则厚民力,固邦本之道也。观夫《国风》之《七月》,小雅之《甫田》,皆以农夫之庆,为王化之基,岂圣人不思而述之乎?故周、汉、李唐,虽有祸乱,而能中兴者,人未厌德,作乱者不能革天下之心,是邦本之固也。六朝五代之乱,鲜克中兴者,人厌其德,吊民者有以革天下之心,是邦本之不固也。然则厚民力,固邦本,非举县令,择郡长,则莫之行焉。
或谓举择令长,久则乏人,亦何道以嗣之。某谓用而不择,贤熟进焉;择而不教,贤孰继焉。宜乎慎选举之方,则政无虚授焉;孰教育之道,则代不乏人。今士林之间,患不稽古,委先王之典,宗叔世之文,词多纤秽,士维偷浅,言不及道,心无存诚。及于入官,鲜于致化,有出类者,岂易得哉?中人之流,浮沉必矣,至于明经之士,全暗指归,讲议未尝闻,威仪未尝学,官于民上,贻笑不暇,责其能政,百有一焉。《诗》谓长养人材,亦何道也?古者庠序列于郡国,王风云迈,师道不振,斯文销散,由圣朝之弗救乎!当太平之朝,不能教育,俟何时而教育哉?乃于选用际,患其才难,亦由不务耕而求获矣。
今春诏下礼闱,凡修词之人,许存策论,明经之士。特与旌别,天下之望,翕然称是。其间所存策论,不闻其谁,激劝未明,人将安信?倘使呈试之日,先策论以观其大要,次诗赋以观其全才。以大要定其留,以全才升其等级。有讲贯者,别加考试,人必强学,副其精举。复当深思治本,渐隆古道。先于都督之郡复其学校之制,约《周官》之法,兴阙里之俗。辟文学掾,以专其事。敦之以诗书礼乐,辩之以文行忠信,必为良器,蔚为邦材,况州县之用乎?夫庠序之兴,由三代之盛王也,岂小道哉?孟子谓“得天下之英材而教育之,一乐也”。岂偶言哉?行可数年,士风丕变,斯择材之本,致理之基也,又李唐之盛,常设制科,所得大才,将相非一。使天下奇士,学经纶之盛业,为邦国之器,亦策之上也。先朝偶属多务。暂停此科。今可每因贡举之时,申其坠典,必有国士,继于唐人,岂非国家之盛选欤?勿谓未必得人,遂废其道,此皆慎选举、敦教育之道,亦何患乏人哉!
倘国家行此数事,若今刑政之用心,则无不成焉。前代离乱,鲸吞虎噬,无卜世卜年之意,故斯道久缺,反为不急之务。既在承平之朝,当为长久之道,岂如西晋之祸,而有何公之叹者乎?愿朝廷念祖宗之艰难,相府建风化之基本,一之日图之,二之日行之,不以听刍荛为嫌而罢之,则天下幸甚!幸甚!
至于岩穴草泽之士,或以节义敦笃,或以文学高古,宜崇聘召之礼,以厚浇竞之风。国家近年,羔雁弗降,或有考盘之举,不逾助教之名,孝廉之士,适以为辱,何敦劝之有乎?
又流外之官,澄清未至,沿之则百姓受弊,革之则诸司乏人。将使群谤不兴,众心知劝,不若敦仍旧之制,加奖善之方,自簿尉两有举奏者,许入录事参军,录事、参军有举奏者,许入职事官,或换三班使臣。既有进身之阶,岂无畏法之志。设使流内之人,无迁进之望,而能尽公者必亦鲜亦。今后百辟新入之人,或采其艺能,或出于仕族,行藏必审,考试必精。避役之人,无图之类,严革其弊,高为之防,既激其流,复澄其源,亦何患流外之冗乎?
某又谓育将材,实边郡,使夷不乱华者,何哉?盖闻古之善御戎者,将不乏人,则师战而不衄;边不乏廪,则城围而不下。狄疑且畏,罔敢深入,此刘汉所以长也。不善御戎者,将在贵臣,边须远馈,故战之则衄,围之则下,狄无疑畏,乘虚深入,此石晋之所以亡也。今兵久不用,未必为福。在开元之盛,有函谷之败可龟鉴矣。何哉?昔之战者,耄然已老,今之壮者,嚣而未战,闻名之将,往往衰落,岂无晚辈,未闻边功,此必庙堂之所思也。仍闻沿边诸将,不谋方略,不练士卒,结援弭谤,固禄求宠,一旦急用,万无成功。加以边民未丰,边廪未实。下武之际,兵寡食足,如屯大军,必烦远馈,则中原益困,四夷益骄,深入之虞,未可量也,于时庙堂之上。虽有皋陶之谋,伯益之赞,不亦难乎!
夫天下祸福,如人家道,成于覆篑败于疾雷,圣朝岂恃其太平,而轻其后计,王衍之鉴岂曰不明?清谈之间,坐受其弊。盖备之弗预,知之弗为,许下之兵,日血十万,岂不痛心哉?今西北和好,诚为令图,安必虑危,备则无患。昔成周之盛,王道如砥,及观周礼,则有大司马阵战之法,粲然具存,乃知礼乐之朝,未尝废武。
今孙吴之书,禁而废学,苟有英杰,受亦何疑。且秦之焚书也,将亦愚其生人,长保天下;及其败也,陈胜吴广,岂读书之人哉?况前代名将,皆洞达天人,嗣续忠孝,将门出将,史有言焉。今将家子弟,蔑闻韬钤,无所用心,骄奢而已,文有武备,此能备乎!今于忠孝之门,可搜兵略,历试边任,使其识山川之向背,历星霜之艰难,一朝用之不甚颠沛,十得三四,不云盛乎?至于四海九州,必有壮志,宜设武举,以收其遗。唐郭子仪,武举所得者也,斯可遗乎?又臣僚之中,素有才识,可赐孙吴之书,使知文武之方,异日安边,多可措任,此皆育将才之道也。又沿边知、通,精加选择,特授诏命,专谋农桑,三五年间,丰其军廪,此实边郡之道也。将材既良,边郡既实,师战不衂衅,城围不下,狄疑且畏,敢深入乎?朝廷可高枕矣。
前代御戎,其策非一,唐陆贽议沿边备守之术,请置本土之兵,勤营田之利,与今事宜相近,可约而行也。本土之兵者,若今之北边有云翼、招收之军,更可增致,作为奇兵。至于营田之利,宜常兴作而加焉,愿相府为国安危思之,五代之乱非远也。为河朔生灵思之,景德之前未久也。今相府劳一夕之思,绝百代之耻,无使中原见新羁之马,赤子入无知之俗,则天下幸甚!幸甚!圣人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又曰:“民利于今受其赐。”管仲霸臣也,而能攘戎狄、保华夏,功高当时,赐及来代。况朝廷之盛德乎?
某又谓朝廷无过,生灵无怨,以绝乱之阶者,何也?盖天下奸雄;无代无之,或穷为夜舞,或起为大盗,伺朝廷之过,执以为辞,幸生灵之怨,吊而称义,不然,以何名而动哉?今明盛之朝,岂有大过,亦宜辨于毫末,杜其坚冰。或戚近挠权,或土木耗国,或禄赏不均,或纲纪未修,或任使未平,斯亦过之渐也。
某敢小举其失以言之:国家戚近之人,不可不约,除拜之际,宜量其才,非曰惜恩,俱乎致寇,若力小任重,则挠权乱法,增朝廷之过,启奸雄之志。《易》曰:“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所谓盗者,其奸雄之谓乎?今道路传闻,或缁黄之流,或术艺之辈,结托亲近,邀求进贡,或受恩赐,或与官爵,此挠权之渐矣,可不畏乎?夫赏罚者天下衡鉴也,衡鉴一私,则天下之轻重妍丑,从而乱焉。此先王之所慎也。
又土木之兴,久为大蠹。或谓土木之兴,出自内帑,无伤财害民之弊,故为之而弗戒也。某谓内帑之物,出自生灵,太祖皇帝以来,深思远虑,聚之积之,为军国急难之备,非诌神佞佛之资也。国家祈天永命之道,岂在兹乎?如“洞真”、“寿宁”之宫,以延燎之灾,一夕逮尽,岂非天意警在帝心,示土木之崇,非神灵之所据也,安可取民人膏血之利,辍军国急难之备,奉有为之惑,冀无状之福,岂不误哉?一旦有仓卒之忧,须给赏之资,暴加率 ,其可及乎?此耗国之大也,可不戒哉!倘谓内藏丰盈,用不可竭,则日者黄河之役,使数十州之人,极力负资,奔走道路,岂惜府库之余而不用之耶?故土木之妖,宜其悉罢,岂相府之不言乎?两宫之不听乎?
又文武百官之禄,取兵荒五代之制,或职轻禄重,或职重禄轻,重轻之间,奔竞者至,大亨之世,犹患不均,岂圣朝之意乎?所宜损之益之,以建其极。
又今三司之官,差除颇异,禄赐弗轻,何知弊而不言,多养望以自进。天下金谷,决予以群胥,掊克无厌,取怨四海,使先帝宽财之命,弗逮于民,和气屡伤,丰年寡遇,曾不谓之过乎?盖由三司之官,不制考限,不责课最,朝受此职,夕求他官,直云假涂,相与匿祸。天下受弊,职此之由,岂圣朝之意乎?宜其别制考课,重议赏罚,激朝端之俊杰,救天下之疲瘵,其庶几乎?
又古之勋臣,赏延于世。今则每举大庆,必行此典,自两省以上,奏荐子弟,必为京官,比于庶僚,亦既忧矣。而特每岁圣节,各序子孙,谓之赏延,黩乱已甚,先王名器,私假于人,曾不谓之过乎?非君危臣僭之朝,何其姑息若是耶?遂使萌序之人,塞于仕路。曾未稽古,使之司民,国家患之,屡有厘革,然但革其下而不革其上,节于彼而不节于此,天下岂以为然哉?我相府岂惜一孺之恩,不为百辟之表乎?
又远恶之官,多在寒族,权贵之子,鲜离上国周旋百司之务,懵昧四方之事,况百司者,朝廷之纲纪,风教之户牖。咸在童孺,曾无激扬,使寺省之规,剥床至足,公卿之嗣,怀安败名。未赏试难,何以致远?非独招缙绅之议,实亦玷钧衡之公。
此则禄赏未均,任使未平,纲纪未修之类也。斯弊已久,何可极乎惟我相府能革其弊,能变其极,而天下化成,不为难矣。
晋赵王伦、石勒之徒,心窥天子,口责丞相,岂非奸雄之人,伺朝廷之过乎?又今久安之民,不经涂炭,劳则易怨,扰则宜惊。猛将谋臣,威信未著。况边民尚困,边廪尚乏,苟有骚动,馈运所艰,武备未坚,狄志可聘,既挠之以征战,或以加之以饥馑,生灵穷匮,奸雄奋迅,鼓舞群小。血视千里,此五代之鉴昭昭焉,非止方册之有云,抑耳目之可接也。我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亦尝有事四方,劳于馈运,而生灵不敢怨,奸雄不敢动者,何哉?一则五代余民久在涂炭,乍睹明盛,如子得母,纵有劳役,未甚曩昔,此生灵不敢怨也。又当乘天开之运,震神武之威,征伐四方,动如山压。况躬擐甲胄,备尝艰难,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此奸雄所以不敢动也。所谓彼一时此一时尔。今朝廷岂谓当时之易,而不虑今时之难乎?
又谓保直臣,斥佞人,以致君于有道者,何哉?有若人未之病,则苦口之药鲜进焉;国未之危,则逆耳之言鲜用焉。故佞臣易进,直臣易退,其致君于有道也难哉!及其既病也,药必错杂而进,故鲜效焉;及其既危也,言必错杂而用,故鲜功焉。盖佞人在矣,直臣远矣,其悔之也难哉。今朝廷久安,苦言而不用者,势使之然矣。
天深戒而不变者,祸可畏矣。伏闻京师去岁大水。今岁大疫,四方闻之,莫不大忧,此天之有以戒也,岂徒然乎?而京师之灾,甚于四方,何哉?盖京师者政教所出,君相之所居也,祸未盈而天未绝。故鉴戒形焉,不独恐惧其心,必使修省其政,国家之德尚可隆,天下道尚可行也。倘弗惧于心,弗修于政,渐盈于祸,渐绝于天,则国家四海,将如何哉?或谓国家之灾,由历数而定,非政教之出。若如所论,则夏禹九畴之书,果妖言耶?岂欲弃而焚之乎?苟天下有善,则归诸已;天下有祸,则归诸天。岂圣朝之用心?愿黜术士之言,奉先王之训,必不谬矣,必无过矣。于保直臣,斥佞人,则两宫二圣之心,如日星焉,孰可蔽其明乎?纵有行伪而坚,言伪而辩,试于行事,人焉廋哉!
某往日不极言,而今极言者,学陋之人,思虑未精,又亲安之时,上惧失禄,不幸亲今亡矣,朝廷或怒之,自顶至踵惟忠也,又何忧乎?倘相府思变其道,与国家作长久之计,固其基本,一旦王道复行,使天下为富为寿数百年,则福在国家,功在相府,得与天下生灵,长见太平,幸甚!幸甚!
窃以五代以来,诸侯暴酷,视民如芥,生杀由之。皇朝龙兴,典章一宽。真宗皇帝至仁如天,尽心于此,内则举执法之吏,外则创按刑之司,徒、流之间,无敢差者。若今于教化之道,复如刑名之用心,亦何患不至乎?今缙绅之间,多议按刑之司,无益于外,亦思之未深耳,如得其人,纠察四方,绝斯民之冤,协先帝之志,岂无益乎?得人而已。不可谓川之既平,可坏其防也。今王刑既清,王道可行,此天下士人,为相府惜其时也。或曰天下之事,犹指诸掌,岂相府弗克行乎?亦在两宫之意尔。谓人主在上,或喜怒生杀,或好恶邪正,则谏诤之际,为臣不易也。若乃修四方之政教,正百司之纲纪,澄清风俗,相府之职也。岂必两宫之意乎?
倘相府疑某之言,谓欲矫圣贤之知,为身名之计,岂不能终丧之后,为歌为颂,润色盛德,以顺美于时,亦何必居丧上书,逾越典礼,进逆耳之说,求终身之弃,而自置于贫贱之地乎?盖所谓不敢以一心之戚,而忘天下之忧,是不为身名之计明矣。观前代国家,当其安也,士人上言,论兴亡之道,非圣主贤相,则百不一采。及其往也,则后之史臣,收于简策,为来代之鉴。今日之言,愿相府采其一二,为国家天下之益,不愿后之史臣,收于简策为来代之鉴。
狂斐之人,诛赦惟命,以庙堂深严,恐不得上,乃敢于相门下,名致此书,庶有一达于聪明,干犯台严下情无任惶恐激切之至。不次,某死罪惶恐再拜。
(王)安石,临川人,好读书,善属文。曾巩携其所撰以示欧阳修,修为之延誉。擢进士上第,授淮南判官。故事,秩满许献文求试馆职,安石独否。调知鄞县,通判舒州。文彦博为相,荐其恬退,乞不次进用,以激奔竞之风,欧阳修荐为谏官,安石皆以祖母年高辞。修以其须禄养,复言于朝,召为群牧判官,改度支判官。
安石议论高奇,能以辩博济其说,果于自用,慨然有矫世变俗之志。于是上万言书,其大要以为:“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风俗日以衰败,患在不知法度,不法先王之政故也。法先王之政者,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以合先王之政矣。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耳。”
先是,馆阁之命屡下,安石辄辞不起,士大夫谓其无意于世,恨不识其面;朝廷每欲畀于美官,唯患其不就也。及赴是职,闻者莫不喜悦。
(节选自《纲鉴易知录•宋纪》)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学乃身之宝,儒为席上珍。
君看为宰相,必用读书人。
莫道儒冠误,诗书不负人。
达而相天下,穷则善其身。
遗子满赢金,何如教一经。
姓名书锦轴,朱紫佐朝廷。
古有千文义,须知学后通。
圣贤俱间出,以此发蒙童。
神童衫子短,袖大惹春风。
未去朝天子,先来谒相公。
大比因时举,乡书以类升。
名题仙桂籍,天府快先登。
喜中青钱选,才高压众英。
萤窗新脱迹,雁塔早题名。
年少初登第,皇都得意回。
禹门三汲浪,平地一声雷。
一举登科日,双亲未老时。
锦衣归故里,端的是男儿。
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
英雄三百辈,随我步瀛洲。
慷慨丈夫志,生当忠孝门。
为官须作相,及第必争先。
宫殿岧峣耸,街衢竞物华。
风云今际会,千古帝王家。
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
太平无以报,愿上万言书。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土脉阳和动,韶华满眼新。
一枝梅破腊,万象渐回春。
柳色侵衣绿,桃花映酒红。
长安游冶子,日日醉春风。
淑景余三月,莺花已半稀。
欲沂谁氏子,三叹咏而归。
数点雨余雨,一番寒食寒。
杜鹃花发处,血泪染成丹。
春到清明好,晴添锦绣文。
年年当此节,底事雨纷纷。
风阁黄昏雨,开轩纳晚凉。
月华当户白,何处递荷香。
漏尽金风冷,堂虚玉露清。
穷经谁氏子,独坐对寒檠。
秋景今宵半,天高月倍明。
南楼谁宴赏,丝竹奏清音。
一雨初收霁,金风特送凉。
书窗应自爽,灯火夜偏长。
庭下陈瓜果,云端望彩车。
争如郝隆子,只晒腹中书。
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
醉看风落帽,舞爱月留人。
昨日登高罢,今朝再举觞。
菊花何太苦,遭此两重阳。
北帝方行令,天晴爱日和。
农工新筑土,共庆纳嘉禾。
帘外三竿日,新添一线长。
登台观气象,云物喜呈祥。
时值嘉平候,年华又欲催。
江南先得暖,梅蕊已先开。
冬季更筹尽,春随斗柄回。
寒暄一夜隔,客髯两年催。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杆斜。
人在艳阳中,桃花映面红。
年年二三月,底事笑春风。
院落沉沉晓,花开白雪香。
一枝轻带雨,泪湿贵妃妆。
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
清芳谁是侣,色间小桃红。
倾国姿容别,多开富贵家。
临轩一赏后,轻薄万千花。
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惟有暗香来。
柯干如金石,心坚耐岁寒。
平生谁结友,宜共竹松看。
居可无君子,交情耐岁寒。
春风频动处,日日报平安。
春水满泗泽,夏云多奇峰。
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
诗酒琴棋客,风花雪月天。
有名闲富贵,无事散神仙。
道院迎仙客,书堂隐相儒。
庭裁栖凤竹,池养化龙鱼。
春游芳草地,夏赏绿荷池。
秋饮黄花酒,冬吟白雪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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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日》全诗的白话意思是:阵阵轰鸣的爆竹声中,旧的一年已经过去;和暖的春风吹来了新年,人们欢乐地畅饮着新酿的屠苏酒。初升的太阳照耀着千家万户,他们都忙着把旧的桃符取下,换上新的桃符。
这首诗是北宋政治家王安石创作的一首七言绝句,描写新年元日热闹、欢乐和万象更新的动人景象,抒发了作者革新政治的思想感情,充满欢快及积极向上的奋发精神。全诗原文如下: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扩展资料
作者简介: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号半山,人称半山居士。封为舒国公,后又改封荆国公。世人又称“王荆公”。庆历二年(1042年)进士。嘉祐三年(1058年)上万言书,提出变法主张。宋神宗熙宁二年(1069年)任参知政事,推行新法。
次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熙宁七年(1074年)罢相,次年复任宰相;熙宁九年(1076年)再次罢相,退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半山园,封舒国公,不久改封荆,世称荆公。卒谥文。
创作背景:此诗作于作者初拜相而始行己之新政时。为摆脱宋王朝所面临的政治、经济危机以及辽、西夏不断侵扰的困境,1068年,神宗召王安石“越次入对”,王安石即上书主张变法。次年任参知政事,主持变法。同年新年,王安石联想到变法伊始的新气象,有感创作了此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逢年遇节燃放爆竹,这种习俗古已有之,一直延续至今。古代风俗,每年正月初一,全家老小喝屠苏酒,然后用红布把渣滓包起来,挂在门框上,用来“驱邪”和躲避瘟疫。
第三句“千门万户曈曈日”,承接前面诗意,是说家家户户都沐浴在初春朝阳的光照之中。结尾一句描述转发议论。挂桃符,这也是古代民间的一种习俗。“总把新桃换旧符”,是个压缩省略的句式,“新桃”省略了“符”字,“旧符”省略了“桃”字,交替运用。
王安石不仅是政治家,还是诗人。他的不少描景绘物诗都寓有强烈的政治内容。本诗就是通过新年元旦新气象的描写,抒写自己执政变法,除旧布新,强国富民的抱负和乐观自信的情绪。
贺新郎·次韵初夏小集
[作者] 汪卓 [朝代] 宋代
田舍炉头语。便如何学得、三变美成家数。村酒三杯狂兴发,拔剑偶然起舞。只么也、迎寒送暑。待草万言书上阙,似忧端、倚柱东邻女。卿相事,未易许。
渔歌且和芙蓉渚。又何须、*辞_语,诃风诋雨。劝人生、且随缘分,分外一毫莫取。那富贵、由天付与。身蹈危机犹不觉,如布衣、自在都无阻。空博得,雪千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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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醉翁亭记文言文翻译
原文: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
水声潺潺,而泄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
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
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
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
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
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滁,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
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冽;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
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坐起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然白
发,颓乎其中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
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
能同其乐,醒能述其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译:
滁州城的四面都是山。它西南方向的山峦,树林和山谷尤其优美,远远看去树木茂盛、幽深秀丽的,是琅琊山啊。沿着山路走六七里,渐渐地听到潺潺的水声,(又看到一股水流)从两个山间飞淌下来的,是酿泉啊。山势回环,道路弯转,有一个亭子四角翘起像鸟张开翅膀一样座落在泉水边的,是醉翁亭啊。造亭子的人是谁?是山里的和尚智仙啊。给它起名的是谁?是太守用自己的别号称它的。太守和宾客来这里饮酒,喝得少也总是醉,而年龄又最大,所以给自己起了个别号叫“醉翁”。醉翁的心意不在酒上,而在山光水色中啊。游赏山水的乐趣,有感于心而寄托在酒上罢了。
要说那太阳出来而林间的雾气散了,烟云聚拢而山谷洞穴昏暗了,这明暗交替变化的景象,就是山中的早晨和晚上。野花开放而散发出幽微的香气,美丽的树木枝繁叶茂而一片浓阴,秋风浩浩,天气晴好,霜露洁白,水流减少,石头 ,这是山中的四季景色。早晨上山,傍晚返回,四季的景色不同,而那快乐也是无穷无尽的。
至于背着东西的人在路上歌唱,走路的人在树下休息,前面的呼喊,后面的应答,老人弯着腰,小孩由大人抱着领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是滁州人们的出游啊。到溪边来钓鱼,溪水深鱼儿肥;用泉水来酿酒,泉水甜酒水清,山上野味菜蔬,杂七杂八摆放在面前的,这是太守的酒宴啊。酒宴上的乐趣,没有管弦乐器(助兴),投壶的投中了,下棋的下赢了,酒杯和酒筹杂 错,起来坐下大声喧哗,是众位宾客快乐的样子。脸色苍老、头发花白,醉醺醺地坐在人群中间,这是太守喝醉了。
不久夕阳落到西山上,人的影子散乱一地,是太守回去、宾客跟从啊。树林茂密阴蔽,上下一片叫声,是游人走后鸟儿在欢唱啊。然而鸟儿(只)知道山林的乐趣,却不知道游人的乐趣;游人知道跟着太守游玩的乐趣,却不知道太守以他们的快乐为快乐啊。醉了能和他们一起快乐,酒醒后能写文章表达这种快乐的,是太守啊。太守是谁?就是庐陵人欧阳修啊
2 蜈蚣与蚓文言文翻译《蜈蚣与蚓》白话译文:一只蜈蚣盘伏在蚯蚓的洞口上,蚯蚓藏在洞里面,突然伸出头拔掉蜈蚣一只脚。蜈蚣发怒想钻进洞里,但蚯蚓洞太小,进不去,正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时候,蚯蚓又趁机拔掉蜈蚣一只脚。
蜈蚣更加愤怒却不知道怎么办,就守在洞口不肯走。蚯蚓于是逐渐拔掉蜈蚣的所有脚,经过一个多小时,虽然蜈蚣没有死但也不能动弹,横躺在地上,就像冻僵的蚕一样。于是蚯蚓大摇大摆地钻出洞口,咬开蜈蚣的腹部吃了蜈蚣。
出处《庸盦笔记·蜈蚣与蚓》——清·薛福成
一蜈蚣盘旋蚓穴之上。蚓匿穴中,忽探首拔去蜈蚣一足。蜈蚣怒,欲入穴,而穴小不能容,正彷徨旋绕,蚓复乘间拔其一足。蜈蚣益怒而无如之何,守 不肯去。蚓遂渐拔其足,阅一时许,则蜈蚣已无足,身虽未死,而不能转动,横卧于地,如僵蚕焉。蚓乃公然出穴,噬其腹而吸食之。
扩展资料
1、《庸盦笔记·蜈蚣与蚓》创作背景
《蜈蚣与蚓》,文学作品,出自薛福成《庸盦笔记》。文中蚯蚓不畏强敌,以智慧和勇气战胜强敌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2、《庸盦笔记·蜈蚣与蚓》作者介绍
《庸盦笔记》作者薛福成(1838-1894),字叔耘,号庸盦,江苏无锡人,副贡生出身。同治四年(1865),因致书曾国藩,建议改革科举、裁减绿营及师法西方科技,遂入曾氏幕府。光绪元件(1875),应诏上改革内政外交万言书,旋被李鸿章延为重要僚员,协理外交事务达十年之久。
光绪五年(1879),撰《筹洋刍议》,力主发展工商业,实行关锐自主。中法战争期间,任浙江宁绍台道,部署防务,协调前线官兵击退法舰进犯。光绪十四年(1888),擢湖南按察使。次年,受命出使英、法、意、比四国,同时历任光禄寺卿、大理寺卿、左副都御使等职。
3 文言文唐雎不辱使命虚词的翻译通假字: 1故不错意也(错通“措”施行) 2仓鹰击于殿上(仓通“苍”,青灰色) 3轻寡人与(与通“欤”,表疑问语气) 4寡人谕矣(谕同“喻”,明白懂得。)
一字多义:
以: 1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用) 2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凭) 3徒以有先生也(因为)
徒: 1亦免冠徒跣(光着,动词) 2徒以有先生也(只,仅仅)
夫: 1此庸夫之怒也(成年男子,名词) 2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句首发语词,无意义) 怒: 1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生气,发怒,动词) 2怀怒未发(愤怒,形容词) 使: 1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派遣,动词) 2安陵君因使唐雎使于秦。(前一个使是派遣,后一个是出使,都是动词)
而: 1挺剑而起(表示并列)
之: 1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的) 2愿终守之:(代词) 3夫专诸之刺王僚也:(主谓之间,不译)
4长跪而谢之曰:(代词,指唐雎)
古今异义: 1非若是也(是:古:这样,如此。今:今常用作判断词) 2岂直五百里哉(直:古:只,仅仅。今:不弯曲) 3长跪而谢之(谢:古:道歉。今:感谢,凋落) 4休祲降于天(休:古:吉祥。今:常用作休息) 5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易:古:交换。今:容易,简单) 6虽然,受地与先王(虽然:虽然这样。今:连词,用在上半句,下半句多用“但是”、“可是”、“却”等与它呼应,表示承认前边的事,但后边的并不因此而不成立) 7徒以有先生(徒:古:只。今:徒弟) 8秦王色挠(挠:古:屈服。今:轻轻的抓)
特殊句式: 非若是也 判断句 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 判断句 此庸夫之怒也 判断句 受地于先王 状语后置 请广于君 状语后置
词类活用: 以大易小:大,小都可以看作形容词活用为名词,解释为大的地方和小的地方 且秦灭韩亡魏。 灭和亡也可以理解成使动用法,使韩国和魏国灭亡。
轻寡人与?轻,形容词用作动词,此处的意思是轻视。 虽千里不敢易也------千里可以理解为数量词活用为名词,千里的土地,但现在我们不这样翻译,其实也理解得通顺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因为主语是天子,所以伏尸和流都可以理解为使动,使百万人尸体倒下,使血流千里。 请广于军——————广可以看作形容词活用为动词,解释为扩充
4 文言文《茑》的翻译《茑》原文:
茑,依树蔓生,一名寄生叶似芦其子赤黑色味甘美过者见,爱其葱郁,若忘其在树也一日,工师入山伐树,茑与俱尽,虽有爱者,不能为之计
因叹茑能自植,何不可永其天年!即不然,凭于山崖石壁,亦得以长享雨泽乃委身树木,以致横遭斧斤然则天下亦何者可不慎所凭依耶?
译文:
茑,缠着树蔓生,一种说法叫做寄生,叶子似芦苇,它的子是赤黑色,味道甘美经过的人看见,喜欢它的葱郁,好象忘了它依靠着树啊一天,工匠进山砍树,茑连同一起(被)砍掉,虽有喜欢它的人,(但)不能为它考虑的了
因此叹息(假使)茑能自己(独自)生长,(又)怎么不能永享它的天年呢!要不然,靠着山崖石壁,也能够长久享受雨露滋润而委身于树木,以至于横遭刀斧(的砍伐)然而又有什么不谨慎(选择)所依靠的(对象)呢?
《百度·》
5 文言文翻译:放鹤亭记熙宁十年的秋天,彭城发大水,云龙山人张君的草堂,水已没到他家门的一半。
第二年春天,大水落下,(云龙山人)搬到故居的东面。在东山的脚下,登到高处远望去,看到一个奇特的境地。
于是,他便在那座山上建亭子。彭城山,山冈从四面合拢,隐约的像一个大环;只是在西面缺一个口,而云龙山人的亭子,恰好对着那个缺口。
春夏两季交替的时候,草木茂盛,似乎接近天空;秋冬的瑞雪和皓月,千里一色。风雨阴晴,瞬息万变。
山人养两只鹤,非常温驯而且善于飞翔。早晨就朝着西山的缺口放飞它们,任它们飞到哪里,有时立在低洼的池塘,有时飞翔在万里云海之外;到了晚上就向着东山飞回来,因此给这个亭子取名叫“放鹤亭”。
郡守苏轼,当时带着宾客随从,前往拜见山人,在这个亭子里喝酒并以此为乐。给山人斟酒并告诉他说:“您懂得隐居的快乐吗?即使是面南称尊的国君,也不能和他交换。
《易》上说:‘鹤在北边鸣叫,它的小鹤也会应和它。’《诗经》上说:‘鹤在深泽中鸣叫,声音传到天空。
’大概那种东西(指鹤)清净深远幽闲旷达,超脱世俗之外,因此《易》、《诗经》中把它比作圣人君子。不显露自己有德行的人,亲近把玩它,应该好像有益无害。
但卫懿公喜欢鹤却使他的国家灭亡。周公作《酒诰》,卫武公作《抑》,认为造成荒唐的灾祸没有能比得上酒的;而刘伶、阮籍那类人,凭借这保全他们的真性,并闻名后世。
唉,西南的君主,即使清净深远幽闲旷达,像鹤这样,还不能过分享受,过分喜好就会使他的国家灭亡。而超脱世俗隐居山林的贤士,即使荒唐迷惑颓败迷乱像饮酒的人,还不能成为祸害,更何况对鹤的喜爱呢?由此看来,君主之乐和隐士之乐是不可以同日而语的。”
山人欣然笑着说:“有这样的道理啊!”于是,写了放鹤、招鹤之歌: 鹤飞翔到西山的缺口,凌空高飞向下看选择它去的地方,突然收起翅膀,好像将要落下;忽然看到了什么,矫健地又凌空翻飞。独自整天在山涧峡谷中,啄食青苔踩着白石头。
鹤飞回吧,到东山的北面。那下面有人,戴着**的帽子,穿着草鞋,披着葛麻衣服,弹奏着琴弦,亲自耕种自食其力,剩下的东西就能喂饱你。
回来啊,西山不可久留。
6 仙鹤 文言文翻译刘渊材养了两只鹤,每逢客人到来,便指着鹤夸耀道:“这是只仙鸟呀!凡禽鸟都是卵生,而它却是胎生的。”话还未说完,园丁来报:“这只鹤夜里下了一个蛋,和梨子一般大。”刘渊材满脸通红地喝斥园丁说,“你竟敢诽谤仙鹤呀!”最后,同客人一起去察看,鹤正展开翅膀,趴在地上。刘渊材很惊讶。用杖去吓它,想叫它站起来。这时鹤忽然又生了一只蛋。刘渊材长叹道:“唉,如今仙鹤也败坏仙道呀 这就是一个笑话呀!~
1, 蓄( 饲养 ) 夸( 夸耀 ) 诞( 产蛋 )
2(1)鹤辄两展其胫伏地:
鹤正展开翅膀,趴在地上
(2)以仗惊使起:
用杖去吓它,想叫它站起来
5渊才两次出洋相,不是责怪自己,而是分别责怪别人(敢谤鹤乎?),并埋怨( 鹤亦败道,吾乃为刘禹锡嘉话所误,自今除佛老孔子之语,予皆勘验 )。
6, 万物皆遵循一定的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7 庸医文言文翻译有医者,自称善外科。以裨将阵回,中流矢,深入膜内,延使治,乃持剪剪去管,跪而请谢。裨将曰:“镞在膜内须亟治。”医曰:“此内科事,不意并责我。”
译文:有个医生,自称精通外科。有一位副将从战场下来,被流矢(乱箭)射中,深入皮肉里,请这个医生来治疗。这医生手持剪子,剪掉了箭杆,跪在地上请求奖赏。副将说:“金属箭头还在皮肉里,必须赶紧治疗。”医生说:“取肉内的箭头是内科的事,没想到也一起要求我来治疗。”
延 请
管 箭杆
谢 奖赏
伤仲永原文+译文
王安石
原文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译文
金溪平民方仲永,世代以种田为业。仲永长到五岁时,不曾见过书写工具,忽然哭着要这些东西。父亲对此感到惊异,从邻近人家借来给他,他当即写了四句诗,并且自己题上自己的名字。这首诗以赡养父母、团结同宗族的人作为内容,传送给全乡的秀才观赏。从此有人指定事物叫他写诗,他能立刻完成,诗的文采和道理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同县的人对他感到惊奇,渐渐地请他的父亲去作客,有人用钱财和礼物求仲永写诗。他的父亲认为那样有利可图,每天牵着方仲永四处拜访同县的人,不让他学习。
我听说这件事很久了。明道年间,跟随先父回到家乡,在舅舅家见到方仲永,他已经十二三岁了。叫他写诗,已经不能与从前听说的相称了。再过了七年,我从扬州回来,又到舅舅家,问起方仲永的情况,舅舅说:“他才能完全消失,普通人一样了。”
王安石 说:仲永的通晓、领悟能力是天赋的。他的天资比一般有才能的人高得多。他最终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是因为他没有受到后天的教育。像他那样天生聪明,如此有才智,没有受到后天的教育,尚且要成为平凡的人;那么,现在那些不是天生聪明,本来就平凡的人,又不接受后天的教育,想成为一个平常的人恐怕都不能够吧?
《伤仲永》作者简介
王安石(1021—1086)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字介甫,号半山,抚州临川(现在属江西省,临川镇于1955年设立抚州市)人。庆历进士。初知鄞县,借官谷给农民,试图减轻高利贷剥削,有成效。仁宗嘉佑三年(1058)上万言书,主张改革政治。神宗熙宁二年(1069),被任为参知政事,次年拜相。他积极推行青苗、均输、市易、免役、农田水利等新法,抑制大官僚地主和豪商的特权,以期富国强兵,缓和阶级矛盾。由于保守派固执反对,新政推行迭遭阻碍。熙宁七年辞退;次年再相,九年再辞,退居江宁(现在江苏省南京市),封荆国公,世称荆公。卒谥文。他认为“水旱常数,尧汤所不免”,驳斥保守派所称熙宁七年旱灾是由于新政触怒上天的谬论。又认为历史是变化的,强调“权时之变”,反对因循保守,并传有“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论点。其诗文颇有揭露时弊、反映社会矛盾之作,体现了他的政治主张和抱负。散文雄健峭拔,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歌遒劲清新。词虽不多而风格高峻。所著《字说》《钟山日录》等,多已散失,现存的有《临川集》《临川集拾遗》《三经新义》中的《周官新义》残卷,又《老子注》若干条保存于《道藏·彭耜集注》中。
译文:
某年某月某日,微臣王安石冒着犯死罪的危险再拜上疏给尊敬的皇帝陛下:
我私下观察从古以来国君在位的时间很长,如果没有至诚恳切为天下忧虑的心意,即使没有暴政酷刑施加到百姓身上,天下也没有不乱的。从秦代往下,在位时间长的,有晋武帝、梁武帝、唐明皇。这三位帝王,都是聪明有智谋有功业的天子。在位时间长,国内外没有忧患,因循守旧苟且偷活,没有至诚恳切为天下担忧的意念,只注意度过目前的日子,不做长远的打算,自以为灾祸不会降临到自已身上,常常等到灾祸降临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即使有时候自身可以免于遭难,而国家本来已经受到了破坏和侮辱,妻子儿女本来也遭受了穷困而走投无路,天下的百姓也已经尸横遍野,生还的人也时刻担心饥饿困顿和抢劫捆绑的危险。为人子孙,使宗庙毁坏受到侮辱,为人父母,却使百姓一家挨一家地死去,这些难道是仁孝的天子能够忍受的吗?然而晋、梁、唐的三位帝王由清平世界导致败亡,自认为灾祸不至于发生,却不知道突然之间灾祸就降临了。
天下是最大的宝器,若非大力修明法度就不足以维持,若非广泛培养贤才就不足以保护占有。如果没有至诚恳切为天下担忧的意念,就不能寻求考察贤才,讲求法度。不任用贤才,不修明法度,苟且虚度岁月,有时还侥幸没有什么变故,但天长日久,没有不发生大的动乱的。
皇帝陛下有谦恭节俭的美德,有聪明睿智的才能,有善待百姓珍爱万物的心意,而且在位时间很长了,此时确实是应该诚心为天下担忧,把晋、梁、唐的三位帝王作为借鉴的时候了。根据我的观察,现在朝廷中担任官职的人,还不能说任用了贤才,实施的政令措施,也不能说是合乎法度。官员在上胡作非为,底层的百姓日渐贫困,社会风气一天天地淡薄,国家财力一天天匮乏,而陛下住在深官之中,从来没有咨询考察讲求法度的意思。这就是我为陛下计议而不能不发慨叹的原因。
像因循守旧苟且偷生,贪图安逸而无所作为,可以侥幸一时,却不能保持天长日久。晋、梁、唐的三位帝王不知道考虑这些,所以灾难变乱一时间就发生了,即使再想去咨询考察讲求法度来救护自己,也已经来不及了。用古代来衡量现代,天下的安危成败,还可以加以挽救。有所作为的时机,没有什么时候比今天更紧急,过了今天,我担心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么用至诚的态度咨询考察、广泛培养贤才,用至诚的态度讲求法度并极大地修明法度,陛下今日怎么能不抓紧时间去做呢?《尚书》上说:“如果吃了药不感到头晕目眩,疾病就不能痊愈。”请陛下时刻忧虑这些致命的病症,不要因为一天的头晕目眩为苦。
我已经承蒙陛下提拔,让我做了侍从的官职,朝廷的治乱兴衰,都和我的荣辱有关,因此我不敢回避越级进谏的罪行而忘记规劝陛下的大义。请求陛下深入思考我的言论,作为自已的警戒,那么就是天下的大幸了。
作者:宋代王安石
原文:
年月日,具位臣某昧死再拜,上疏尊号皇帝陛下:
臣窃观自古人主,享国日久,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虽无暴政虐刑加于百姓,而天下未尝不乱。自秦已下,享国日久者,有晋之武帝、梁之武帝、唐之明皇。此三帝者,皆聪明智略有功之主也。享国日久,内外无患,因循苟且,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趋过目前,而不为久远之计,自以祸灾可以无及其身,往往身遇祸灾,而悔无所及。
虽或仅得身免,而宗庙固已毁辱,而妻子固已穷困,天下之民固已膏血涂草野,而生者不能自脱于困饿劫束之患矣。夫为人子孙,使其宗庙毁辱;为人父毋,使其比屋死亡,此岂仁孝之主所宜忍者乎?然而晋、梁、唐之三帝,以晏然致此者,自以为其祸灾可以不至于此,而不自知忽然已至也。 盖夫天下至大器也,非大明法度,不足以维持;非众建贤才,不足以保守。苟无至诚恻怛忧天下之心,则不能询考贤才,讲求法度。
贤才不用,法度不修,偷假岁月,则幸或可以无他;旷日持久,则未尝不终于大乱。
伏惟皇帝陛下,有恭俭之德,有聪明睿智之才,有仁民爱物之意。然享国日久矣,此诚恻怛忧天下,而以晋、梁、唐三帝为戒之时。以臣所见,方今朝廷之位,未可谓能得贤才;政事所施,未可谓能合法度。官乱于上,民穷于下,风俗日以薄,财力日以困穷。而陛下高居深拱,未尝有询考讲求之意。此臣所以窃为陛下计,而不能无慨然者也。
夫因循苟且,逸豫而无为,可以侥幸一时,而不可以旷日持久。晋、梁、唐三帝者,不知虑此,故灾稔祸变,生于一时,则虽欲复询考讲求以自救,而已无所及矣!以古准今,则天下安危治乱,尚可以有为。有为之时,莫急于今日,过今日,则臣恐亦有无所及之悔矣。然则,以至诚询考而众建贤才,以至诚讲求而大明法度,陛下今日其可以不汲汲乎?
《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臣愿陛下以终身之狼疾为忧,而不以一日之瞑眩为苦。
臣既蒙陛下采擢,使备从官,朝廷治乱安危,臣实预其荣辱,此臣所以不敢避进越之罪,而忘尽规之义。伏惟陛下深思臣言,以自警戒,则天下幸甚!
扩展资料:
《上时政疏》是北宋著名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改革家王安石的一篇关于时政的奏疏。
王安石(1021—1086),字介甫,晚号半山,抚州临川(今江西抚州)人。1042年(庆历二年)进士。1058年(嘉祐三年)上万言书,提出变法主张。1069年(宋神宗熙宁二年)任参知政事,推行新法。次年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1074年(熙宁七年)罢相,次年复任宰相;1076年(熙宁九年)再次罢相,退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半山园,封舒国公,不久改封荆,世称荆公。卒谥文。
执政期间,曾与其子王雱及吕惠卿等注释《诗经》、《尚书》、《周官》,时称《三经新义》。其文雄健峭拔,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歌遒劲清新。所著《字说》、《钟山一日录》等,多已散佚。今存《王临川集》、《临川集拾遗》,后人辑有《周官新义》、《诗义钩沉》等。
参考资料来源:
百度百科——上时政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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