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人间世》是如何向世人说明人事的复杂的

何广位2023-04-28  16

在《庄子》内篇中,以“孔子”为主角的寓言颇多,这些与孔子相关的论述,多集中于《人间世》、《德充符》以及《大宗师》等篇章。

内篇中的孔子,时而受到讥讽,时而论大道,看来形象并不一致。因此,庄子对孔子的态度究竟如何,一直是论者热衷探讨的问题。

庄子画像

是以,玲珑试图回归原点,逐步探求庄子如何塑造孔子形象,诠释孔子境界。在内篇中,以孔子为主角的预言首先现身于《人间世》。孔子寓言不出现于《逍遥游》、《齐物论》,而出现于《人间世》,想来也是饶富趣味的。这并非是说孔子不能逍遥,无法齐物,而是说孔子就像多数平凡人一样——身处人间世,必须面对人间的事。

安之若命,乘物游心

人间的事复杂难解,平凡人却无可逃避,庄子常常借用孔子之口,说明人事之复杂、处世之艰难。在《人间世》中,就记载着一则“叶公子高将使于齐”的事例。

叶公子高出使齐国之前的恐惧,很能说明人处于纷乱尘世的无奈。事如果不成,将有人道之患;事如果成了,则有阴阳之患。无论如何,似乎都避免不了祸患降临。这样的困境并非是自己招致的,只能说是时、命使然,但人们却必须时常面对它所带来的灾祸。

“若成若不成而后无患者,唯有德者能之。”

叶公子高向孔子请教如何才能免除其患,可见在他心中,孔子正是善于处事的“有德者”,而这也正是孔子在此寓言中的角色定位。

《孔子》——孔子剧照

孔子的人生取向毕竟与“避世之士”不同,他认为“子之爱亲”、“臣之事君”皆是人无可逃避的责任。亲子之情是与生而来的本性,既不可解也无需解;君臣之义是屡见不鲜的社会秩序,既不可逃也无需逃。对于父母、君主,要使其“不择地而安”、“不择事而安”;对于自己,则要内修以上,以臻“安之若命”之境。因为唯有“安之”,才不会受到哀乐之情的干扰纠缠,而能够“安时而处顺”。

当灾祸无可避免地来临之时,负面情绪不免随之而生,如何能“安之”?“安之若命”的背后,其实蕴含着极高的修养境界,或许我们还可以往上推论,能有这样的修养境界者,恐怕曾在生命中遭遇不少逆境,在一次次的反观自省、去累化执之后,才能“安之”。

对此,为人臣者只能去除私意造作,顺应自然情势而行事,哪有时间去贪生怕死、自寻烦恼呢?而且当人臣致力于求生避祸之时,“悦生而恶死”的念头,反而会让他因为过度执着而无法判断当下的形势,更遑论顺势而为、因势利导,灾祸反而因此临头。

那么,处世的“实战技巧”为何?“交近则必相靡以信,远则必忠之以言”、“始乎谅,常卒乎鄙;其作始也简,其将毕也必巨”、“无迁令,无劝成,过度益也”,字字句句都是入世已久的“孔子”的肺腑之言。这些看来琐碎的老生常谈,正是明哲保身的指导原则。只有深谙人世间事务运作的复杂多变、难以预料,才能归纳出诸多处世之理。

庄子画像

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出“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正说明庄子也认同亲子之情是天性表现;而君臣之义是社会伦理。正是这些,构成了人伦规范,而此规范架构了人间秩序,社会因此而井然有序。

然而,个体也因此隐没于群体之中。人作为一个存在于世的个体,几乎不可能置身于人际关系网络之外,所以也几乎无法避免“两难”的困境。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出,这些人世的牵绊、责任,是无所逃避、也不必逃避的。

这呈现出庄子与避世之士有所差异,庄子并非一般“与鸟兽同群”的隐士。庄子想要传达的处世技巧,也说明了庄子确实是经过世事历练的入世之人。然而,“无所逃”一语却也明确表达了庄子曾有想“逃”之心。

就孔子而言,“郁郁乎文哉”的人伦秩序、克己复礼的生命追求,是仁心的实现;然而,对庄子来说,这却也可能是人与自然的破裂之始。

但是,就多数人而言,不可能免除生而为人的责任,人非入世不可,那么如何才能达到逍遥之境?如何才能在群体之中保有个体的自由?在庄子眼中,了解人情世故、理解人性之常,才有可能顺势而为,但这只是外在处事原则而已,要在变动不居的人间世悠游自得,不能只是死记生存法则,而是要灵活运用、见机行事,而这,必须依赖心灵的平静中和。

德荡乎名,先存诸己

《人间世》中还有一则“颜回见仲尼”的记载。故事起源于颜回希望到卫国去,遂向孔子辞行。颜回一开始秉持着儒家一贯的信念,认为唯有感化卫君才能救济卫国百姓。孔子则警告颜回,不可过于轻忽自身的危险性,否则将招来杀身之祸。

“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

如果连自己的生命都无法保全,又如何能谈救人呢?颜回自身的修养境界还未成熟,就急着“济世救民”,这种不顾己身、一意孤行的行为,只是为了求取美名罢了。

《孔子》——孔子剧照

“德荡乎名,知出乎争。”

人们为了争名、争胜,是以“崇德”、“尚智”,此谓“德荡于外”,因而导致互相倾轧、祸乱不断。颜回只看到卫君的罪恶,却未能意识到自己“强以仁义绳墨之言术暴人之前”,其实也是一种想要凸显自我、贪图美名的罪恶。

谈仁义道德,把自己当成“善”的一方,事实上,也就是把对方视为“恶”的一方;认为对方需要“痛改前非”,在这样的主观心态下,对方能平和地接受“感化”吗?更要警觉的是,对方是操控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自己如何能不忘初衷、全身而退?

“目将荧之,色将平之,口将营之,容将形之,心且成之。”

这一段描述,何其生动!多少原本奋不顾身的士人,在实际面对君王时,正是如此畏缩地败下阵来。这更说明了庄子非常了解士人在政治中的困境。

儒家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热忱,其实正是“至己身于不顾”的悲哀。况且,这种热情,背后是否完全没有“私心”存在?儒者口中所标举之“仁义”,是否真的是普世恒存之价值?儒者眼中的是非,又是否真为不可改动之判断?这些都令人存疑。

颜回提出“端而虚、勉而一”的办法,想以端庄谦虚、勤勉专一的态度感化卫君,也遭到驳斥。玲珑认为,颜回的办法仍然是源于“成心”,即由“成心”而发,自是而非彼。谦虚勤勉出于畏惧,仅为表象,并非由真心而出,当然不足以化人。唯有真切地反省生存的困境,才有扭转“成心”、脱离困局的可能。颜回既不能克服自己求名的欲望,也不能感化卫君,最后的结果不是表面妥协,就是因为多言劝诫而被卫君杀掉。

庄子画像

根据《史记》的记载,庄子曾为“漆园吏”,这样的经历想必让庄子对于政治生态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庄子并不着眼于帝王之治道,而是努力为平凡人找出解脱之路。

既然不可能完成复归小国寡民的理想,人们就必须思考如何在现实社会中找到生存之法?又如何在君臣关系中找到平衡之道?

在《人间世》中,庄子屡屡借着孔子之口,说明处世的艰难。在他心中,孔子入世最深;因为入世最深,所以最能了解君臣关系的紧张对立,亦最能了解要上臻“乘物游心”之境困难重重。所以,借孔子来说明《人间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庄子人间世无为避世的顺序为:

《内篇·逍遥游》。

《内篇·齐物论》。

《内篇·养生主》。

《内篇·人间世》。

《内篇·德充符》。

《内篇·大宗师》。

《内篇·应帝王》。

《外篇·骈拇》。

《外篇·马蹄》。

《外篇·胠箧》。

《外篇·在宥》。

《外篇·天地》。

《外篇·天道》。

《外篇·天运》。

《外篇·刻意》。

《外篇·缮性》。

《外篇·秋水》。

《外篇·至乐》。

《外篇·达生》。

《外篇·山木》。

《外篇·田子方》。

《外篇·知北游》。

《杂篇·庚桑楚》。

《杂篇·徐无鬼》。

《杂篇·则阳》。

《杂篇·外物》。

《杂篇·寓言》。

《杂篇·让王》。

《杂篇·盗跖》。

《杂篇·说剑》。

《杂篇·渔父》。

《杂篇·列御寇》。

《杂篇·天下》。

颜回准备去卫国,于是去向孔子辞行。孔子问到:"你去卫国做什么?"颜回答道:"我听说卫国的君主年轻气盛,专横独断,轻率的处理国事而看不见自己的过错;轻率的用兵而不顾百姓的性命,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无路可走了。我曾经听先生您说过:'安定的国家应该离开,而危乱的国家应该前往救助。'我愿照先生所说的去做,希望这个国家还有救吧!"孔子说:"哎,你去了恐怕要遭受刑戮啊!卫君如果喜欢贤人,那又怎么会等到你去向他谏诤!卫君暴虐,你去以"仁义绳墨之言"劝解,那就与卫君本身已成对立,必然遭到不幸。以前夏桀杀关龙逢,商纣杀比干,都是因为他们修身蓄德,去劝诫自己的君主才遭到的刑戮,你难道就能逃脱吗?"

(各位朋友,面对这样的难处你有办法吗?)

颜回无法,于是向孔子请教。孔子言道:"心志专一,不用耳朵去听,用心去听,进一步不用心听用气去感应。气是虚空而能容纳万物的,达到了空明的虚境就能容纳道的聚集。这种虚境,叫做心斋。拥有心斋的人就像道一样能够包容万物,要感化卫君,就要先拥有包容对方的心。心能容下他人,方能为他人接受,对方只有先接受了你的人,才会接受你的言论劝诫,这样你就能感化卫君了。"

解析:想要享受他人的优点,就得先包容他人的缺点。外化内不化,只有先得到别人的认可,你才有机会把自己的思想植入对方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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