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一直守着门外,见他出来忙上前:“道兄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鹧鸪哨拱手道:“甚好,只是玲珑还未醒转,她可有损伤?”
“殿下只是元力耗尽脱力,并无内外伤患,想是要睡上几个时辰恢复,道兄请放心!”
“那就好,多谢清霜姑娘!”鹧鸪哨听她此言也是放下心来:“不知卸岭那边状况如何?”
“卸岭伤亡惨重十不存一,陈魁首安然无恙,听闻瓶山崩塌元墓已坠至山下,那墓主石棺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一只白毛老猿,花灵妹妹此刻在前头照看卸岭伤患!老洋人尚在住处修养!”清霜寥寥几句便将当前她所知的一一说给鹧鸪哨听。
“好的,辛苦你继续看顾玲珑,我去外面看看情况!”说罢拱手往前头去了。
鹧鸪哨一心想知道雮尘珠的下落,直接就问了路朝着墓主棺椁跌落的方向去,到达时就见陈玉楼正在叫人开棺。
鹧鸪哨凑上前看了一眼,棺底果然压着一只白毛老猿,白毛老猿并未气绝正声声哀鸣。
正在此时,就见罗老歪手下副官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因是盟友诸人也并未防备,待那队士兵穿插入人群中时异变突生,副官一把盒子枪直接顶在鹧鸪哨额头,陈玉楼等卸岭诸人也一一被士兵用枪顶住。
“这是何意?”陈玉楼怒目圆睁看向那副官,不敢置信罗老歪会突然倒戈。
副官邪邪一笑:“陈总把头得罪了,你们还是不要反抗的好,毕竟枪子儿也不认得人,等回到攒馆自会明白!”
饶是鹧鸪哨身手了得,也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只能束手被缚,谁能想到片刻之前还是哥长弟短的罗老歪会突然就翻了脸。
待回到攒馆才知道众人都错怪了罗老歪,因为罗老歪此时也被绑在了攒馆外空地的一根木桩上,此时正破口大骂。
而前方石基正中摆放着一把椅子,其上威风凛凛地端坐着一个身穿深蓝板正军服、面相慈悲的人。
此人鹧鸪哨不认识,但是陈玉楼扎根湘阴,自是认得他是邻省滇西军阀:“大帅此是何意?我卸岭与大帅并无过节吧!”
那大帅及其和善地一笑说道:“陈总把头莫恼,我此行是为找罗老歪算一算旧账,您稍安勿躁!”
话虽如此说,但在场的都不是三岁娃娃,哪里不知道这大帅也是冲着瓶山藏宝而来!
“放NM的P,你就是想夺我们的宝贝,做那个黄鸟儿,别TMD假惺惺!”罗老歪倒也算是一条汉子,此情此景嘴皮子还是半分不闲着。
鹧鸪哨此时哪有心去管他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他环视一圈,四周没有看到玲珑花灵等人也是安心少许,只盼着清霜能将他们护住。
那大帅就是冲着瓶山宝藏而来,虽对罗老歪有杀心,但对陈玉楼等人却是极尽招揽之意,彼此你来我往暗打机锋,但陈玉楼虽外表儒雅却是倔强清傲,哪里愿意自贬身份去做他人走狗!
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大帅显然也不是有耐心之人,只吩咐那副官枪杀了罗老歪,继而又对卸岭弟兄下手逼陈玉楼就范,陈玉楼正欲拼个鱼死网破之时,鹧鸪哨挺身而出劝那大帅饶陈玉楼一命,自己愿意替他前去元墓取出宝物。
那副官至大帅耳边低语几声,大帅点头看向鹧鸪哨便要同意。
“竖子大胆,竟敢辱我道兄!”女子清脆话语响起,就见玲珑自攒馆掠出于众人头顶盘旋一圈后落下立于坪中。
鹧鸪哨心中暗暗叫苦,这姑奶奶好好待着就是,这是出来凑的什么热闹,不说玲珑元力尽失,即便能使出仙术道法又怎能敌过对方人多势众枪炮在手。
那大帅自然知道攒馆中还有鹧鸪哨的师弟师妹和两名女子,不过副官的话他信一半不信一半,只觉得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道术,不过就是擅使几个障眼法的江湖中人罢了,也没放在心上只派了几个士兵前去捉拿后再没过问。
玲珑走到鹧鸪哨身边将他扶起,用手解开他身上绳索,旁边持枪士兵竟都没有阻拦。
那大帅见此女子紫衣飘飘身型袅娜便起了心思:“你就是那什么昆仑的女子?把面纱摘下来让本大帅看看,要是长得好,给本大帅做个姨太太岂不比跟着这群盗墓的土老鼠来得快活!”
玲珑听得此话眼神一凛,脱口呵斥:“找死!”
大帅大怒:“把她给本帅拿下!”话语声落却不见有人动弹,正欲起身却发现周身麻痹根本就动不了,这才知道已经着了道!
清风掠过,清霜已出现在大帅身前,只冷冷说道:“辱我殿下,该死!”说罢手中剑锋已滑过那大帅脖颈,真如切豆腐一般,那头颅立时便脱离脖颈滚落一旁。
鹧鸪哨此时才发现身上麻痹不能动弹,方知为何玲珑出来时在头顶盘旋一圈,想必那时已撒下迷药,令众人无知无觉中中了使人周身麻痹的毒!
玲珑刚醒转过来恢复的些许元力又是荡然无存,脚下虚浮无力只能抓住鹧鸪哨的胳膊稳住身形,鹧鸪哨能感觉到玲珑抓住他胳膊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忙出声询问:“玲珑,你怎么了?”
“我没事,有些脱力,无妨。”玲珑强装镇定,但额头的虚汗却顺着细腻脸庞滑落。
鹧鸪哨见花灵与清霜已在为陈玉楼等人解毒,便没再去管场中众人,只伸手抱起玲珑朝攒馆内走去。
待将玲珑放于床榻才发现老洋人也躺在房内一角。
“你师弟没事,清霜性子极为缜密,外面哄乱之时就将你师弟师妹带来这里了!”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你现在感觉怎样?”鹧鸪哨欲伸手为她拭去汗珠,却看到自己的手掌脏污,只能尴尬缩回。
玲珑见他黢黑的脸上竟能透出一抹微红倒觉有趣:“相助道兄本是玲珑分内之事,道兄无需客气,我只是有些累了,休息片刻就好!”
鹧鸪哨只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那你好好休息,现在已无事,别担心!”
“嗯!”玲珑看着他的眼睛,其中一缕柔情直入心田,遂闭目睡去!”
鹧鸪哨呆呆看着她,心中柔肠百转,想着若能一直守在她身边便是碧落黄泉也是去得的,只不觉间心已沦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再至石棺处,白毛老猿想挣扎摆脱石棺的压制,竟是将石棺又推动滑入了墓室中。鹧鸪哨为找雮尘珠不知历过多少艰难险阻,这点挫折小事真是不值一提。
清霜受了自家殿下吩咐,定要跟随他一起下那墓穴,于是两人一起入了墓室。
卸岭诸人还在架设蜈蚣梯,两人已到达墓底,墓室只得一方奇大空间,墓主石棺掉落在一侧,鹧鸪哨上前一看,棺盖早已掉落一旁,棺中却无尸身,暗觉不妙!
“清霜,小心,棺中无尸!”鹧鸪哨一边谨慎打量四周一边小声提醒。
“是!”清霜闻言更加警惕起来,她毕竟是女子,在这阴森环境也是有些怕的,只暗暗驱动少许元力给自己套了个壳。
两人在墓室中摸索之时,陈玉楼带领卸岭弟兄顺着蜈蚣梯下了墓室,人一多墓室就少了几分阴森。
“道兄,你来看这个!”清霜在一面墓墙前招呼鹧鸪哨过去。
鹧鸪哨上前一看,墓墙上俨然刻着一颗碗口大小的圆形珠子,那纹样形状与记载中的雮尘珠一般无二。
其一,赵员外经常派人送礼物,而且价值不菲。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经常如此,不能不收留。近日又有大礼献上,礼多人不怪,自然让智真长老很高兴。
其二,赵员外说昔日有个心愿,许剃一僧在上刹。祠部度牒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今有这个表弟,姓鲁名达,军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看来和寺院很有缘分,因此才请智真长老帮忙。
其三,智真长老阅人无数,能看出鲁达与佛很有渊源。有慧根,有悟性,因此才高高兴兴的收留。长老后来给鲁达剃度的时候,念了四句话道: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可见鲁达的绝对有慧根,只是现在不到火候。
其四,到了寺庙吃穿用度,自有赵员外提供,因此心底可以放宽。另外有很多弟子前来加盟,自然能够广大佛学的内涵,自然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其五,还有一个原因,赵员外没有交代鲁达的真实情况,三拳打死镇关西,这可是死罪。
对鲁智深处处维护偏袒,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智真长老已经看到鲁智深身上的“佛性”非凡,待他不比常人。
其实,鲁智深的“佛性”,智真长老看得很透,几次三番,又是送他偈语,又是各种打机锋。后来,鲁智深随宋江上山参拜智真长老,长老见面就对鲁智深说“徒弟一去数年,杀人放火不易”,如果仅仅照顾赵员外的面子,谁愿意担着风险说出“杀人放火不易”这种犯忌的话来?
所以说,在俗人(文殊院的众僧)眼里,智真长老是为了照顾赵员外的面子,而其实,智真长老是真的看重鲁智深的“佛性”而待他非比常人的。至于最后鲁智深修成正果,也早已是智真长老预料中的事。
原文
祖相送直至九江驿。祖令上船,五祖把橹自摇。惠能言:“请和尚坐,弟子合摇橹。”
祖云:“合是吾渡汝。”
惠能云:“迷时师度,悟了自度,度名虽一,用处不同。惠能生在边方,语音不正,蒙师传法,今已得悟,只合自性自度。”
祖云:“如是如是。以后佛法,由汝大行。汝去三年,吾方逝世。汝今好去,努力向南,不宜速说,佛法难起。”
惠能辞违祖已,发足南行。两月中间,至大庾岭。
(五祖归,数日不上堂。众疑,诣问曰:“和尚少病少恼否?”曰:“病即无,衣法已南矣。”问:“谁人传授?”曰:“能者得之。”众乃知焉。)
逐后数百人来,欲夺衣钵。一僧俗姓陈,名惠明,先是四品将军,性行粗糙,极意参寻,为众人先,趁及惠能。
惠能掷下衣钵于石上,云:‘此衣表信,可力争耶。能隐草莽中。”
惠明至,提掇不动。乃唤云:‘行者!行者!我为法来,不为衣来。’
惠能遂出,盘坐石上。惠明作礼,云:‘望行者为我说法。’
惠能云:‘汝既为法而来,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吾为汝说。’
明良久。
惠能云:‘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惠明言下大悟。复问云:‘上来密语密意外,还更有密意否?’
浅析
1、合是吾渡汝:最后一次考验惠能,一语双关:迷时师渡,所以五祖摇橹;今已开悟,悟了自渡。
1)悟透了吗?前面有太多的艰辛历程在等着你,今后传法要让师傅彻底放心才是。
2)我自己明白了,请师傅放心。我自性已清,当自己度自己。感动流泪中!古时师徒感情至深至诚。
2、如是如是:彻底认可了,汝即如是,吾亦如是。发毕业证了!印可!
3、汝去三年,吾方逝世:全清楚了!这是最起码的。
1)修行三境界:阿罗汉、菩萨、佛
2)阿罗汉,基础层面的真修行,起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
4、不宜速说,佛法难启:隐居于猎人队伍十五年。人在绝望中的时候,才有可能修心,没病谁会吃药。
5、提掇不动:衣即代表传扬弘法之大任,惠明担不动。一语双关,此时惠明没悟,所以还要去抱,果然搬不动,有神通的,不可不信。
6、“我为法来,不为衣来”:既如此,请坐,惠能为他开示:
1)屏息诸缘,勿生一念:心法相传时,先什么念头都不要有,专注于当下,即保持正念。放下一切,此时电阻最小、电流最大,最易同声传应。
2)良久:如老子言“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此时心静下来,心如一杯混浊的水慢慢澄清,也需要时间的。所以我们每次诵经前亦请“屏息、勿念、打坐”,缺一不可。
7、“不思善、不思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仅此两句,惠明言下大悟!
1)这是禅宗非常典型的公案,叫“打机锋”!一个禅师要开悟一人,必须抓住其特征,即对症下药,而且要有缘份,时机恰当。
2)为什么让惠明不思善恶?惠明当然不是为自己当六祖来夺衣钵。但他过于善恶分明、爱憎分明,认为惠能尚未剃度出家,还是布衣,行者,凭什么抢我师傅的衣钵?不仅着相,而且为了相来打抱不平!
3)这就是他的性格,嫉恶如仇。良久屏息,任何念头不起时,静心照大千,惠能适时点透其心思,佛门叫夺境,把这件事给他夺了,打破了,彻底指出其内心真实想法!惠明一下子本心起:那么多的争执纷扰,为了什么?明白了,不争、放下即佛!
4)我们往往在现实中为某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非要纠结出一个谁对谁错!可跳出来,客观去看,即内观,把它夺掉,多少年后来再说,还有什么意义?!老早烟消云散了,不值一提。
5)夺境、夺事还不够,还要夺人!去小我!那个是你惠明本末面目?四品将军?五祖的上座弟子?其实都是别人给你贴的标签!“及吾无身,吾有何患?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6)可那个是你本来面目?独立人格,独立思考,丈夫,天人师、堂堂正正的大写的人!惠能自己谦下,行者吗?称对方为上座,拉近关系,打消彼此隔阂,这时候你再说什么便是水到渠成。
7)把事放下,当事明白;把小我放下,真我显现。但现实中,我们每个人往往都做不到!我们都很珍惜自己这个小我:别人不如我,心生傲慢;别人高于我,心生嫉妒。太难了!
8)其实标签都是我们人生某一阶段的相,今生今世,我们都在从此岸渡向彼岸,而渡者、行者便是我们唯一标签。其中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妇),为打工人,为老师,都是一个个副标签,最终的标签就是觉者,成为一个觉悟的人。
9)境也夺了,人也夺了,人境俱夺,还剩下什么?真实不虚!虚无,心与虚无契合,就是悟!
10)夺人,是破我执;夺境,是破法执。悟不是学知识,而是静而生慧,彻底放下人与事后,在橐龠般的虚空里本有的本来显现。
11)是人生做减法后,本来剩下的本我、本心的呈现。悟、空,真禅意。悟是观复到了“空”=虚无,般若智。
12)常人总把悟与知混淆,所以才有渐悟。悟就是悟了,没悟就是没悟!如同你有了一克金子,也算是是有了金子;虽然数量上比不上别人万两黄金,但也是金子,本质上没有什么差别。
13)悟虽有大小之分,但没有惭顿的区别。所以才有道需顿悟,事需渐修一说。
8、如若反照,密在汝边:如同我们今天读经,是在理论结合实际,用经典与自己的经历复盘,如此反照,便会发现自己是不是合道?合道,密意(心法、道)便在你这边,同于道,吉矣!
9、读经一定要与各位的人生相结合,结合了,就是同于道,心心相印;否则,经典便是知识,与你无关。方法就是“屏息诸缘,勿生一念,活在当下”。道不远人,远人非道也。
10、想想惠明跟随五祖那么多年,都没有开悟,惠能今天两句话就让他开悟。可见让一个人开悟有多难,这件事上并不能说六祖高,五祖不行,更不能说惠明悟性不够,只好说机缘未到罢了。
11、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方知出处!
悟是我们自心与虚无中显现的道合一,这种默契,心生法喜,唯人自知。这是心灵最高的受用、享受!无法言表。从此不惊、不怖、不畏。
12、如老子言“慈故能勇”!进入自由、自信、平静、勇敢,如“功成身退,天之道”的状态,真正的大无畏,亦禅宗之大境界。
13、汝若如是,吾亦汝同师黄梅:惠能对开悟后的惠明依旧如此谦卑,不敢称其师,而认同为五祖弟子,愿各自善自护念。
14、逢袁则止,遇蒙则居:开悟八字,告诉他驻化江西宜春袁州蒙山一带。不容易呀!如此道行,尚如此谦卑!想想自己不禁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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