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留在上海宝山路的大部分货车已经离开。
5月24日,滞留在上海宝山区吉川路的大部分货车已经离开。本报记者张成军
4月1日浦西地区封路后,上海进入全局静态管理,机动车必须通过通行证和核酸阴性报告的方式出行。吉川路毗邻罗京码头,许多卡车司机卸完货后都在这里停留。吉川路上最多有一百多辆卡车。
卡车司机造了炉子。本报记者李佳薇
4月29日,本报记者在吉川路看到,被困的货车司机来自全国各地。他们在路边搭起土灶做饭,搭起帐篷盖住捡来的柴火,想尽办法在户外生存。除了当地镇上发放的方便面和馒头,附近的公司和社会上的爱心人士也经常给他们送来生活物资。
对于这些卡车司机来说,最迫切的需要是尽快离开。
5月份以来,随着上海疫情的不断好转,企业陆续复工生产,物流运输顺畅。滞留上海的货车逐渐迎来转机。5月24日下午,本报记者再次走访吉川路。路上的卡车更少了。部分货车临时停运,长时间滞留的司机屈指可数。
52岁的郑昌和是一名来自安徽合肥的卡车司机,他住在上海闵行区,是自3月底以来少数几个被困在这里的人之一。
货车司机郑昌和本报记者李佳薇图
郑昌和告诉记者,他通常在上海运输外贸货物,从上海的各个区送到码头。3月30日左右,他拉了一批货物到罗京码头。当时他租住的小区已经关门了,如果回家就不能再出门了。按照当时的政策,4月1日3: 00至4月5日3: 00,浦西地区封闭。为了不被小区困住,卸完货后郑昌和决定在吉川路等4天,但没想到,这第一节课竟然让他被困在这里近两个月。
4月29日,四五十辆卡车滞留在宝山区的吉川路上。本报记者张成军
4月份滞留的货车司机最多。郑昌和回忆说,他被来自江苏、安徽、河南和黑龙江省的人包围着。他们白天一起做饭,晚上睡在驾驶室里,努力在户外生存,努力拿到通行证离开。
货车司机主要分为两类,一类隶属于货运公司、工厂等单位,另一类是个体户,从各种渠道接单发货。大多数长期滞留的司机都是像郑昌和一样的个体经营者。
郑昌和正在和另一个司机一起喝水。本报记者李佳薇
郑和说,通行证往往需要公司、供应商等机构办理。待了很久,公司所属的货车司机先拿到通行证,然后离开。外地的司机一般会拉一批货到目的地,交货后会在当地接受集中检疫。检疫期结束后,他们将恢复正常的货物运输。拿到通行证后,上海本地司机全城送货。交货后,他们经常回到吉川路,因为在这里做饭和打水很方便。有的回家了,回去就不能出去送货了。
个体货车司机更难拿到通行证。他们需要先联系有运输需求的货主,从上海发货,货主会为他们办理通行证。通常临时通行证会注明出发地和卸货地,而且车门会封死,整个运输过程都是封闭的,否则货车是下不了高速的。到达目的地后,进行集中隔离。
“看着别人走,我很着急。”郑和说,他和父亲一起在上海生活,要不是父亲,他早就想把订单拿回安徽老家了。在吉川路呆了近两个月,损失预计有几万元。“正常跑的话,一个月能跑两三万”。
“我没办法。先花掉吧。反正我来了这么久。再坚持几天。”郑和说,他计划上海解封后回到社区,然后按照防疫政策接单发货,继续在上海打拼。
目前上海已经开通了从上海出发的自驾通道。5月18日,上海公安交警部门发布公告,确需驾驶机动车离开上海的,可在符合疫情防控规定的前提下,向相关单位提出申请。经核实后,由相关单位出具离开上海的证明。相关人员凭出境证明从上海驾驶机动车,逐点前往外省市目的地。
阅读延伸
网约车司机留在公园停车场:这辈子所有的苦可能都在这里吃过了。
中午11点半,王睿得到了一份盒饭,一大块牛排,西红柿炒鸡蛋,两份炒时令蔬菜,一小块米饭,这就构成了他的一顿饭。最后一顿饭是前一天晚上5点。
一天一两顿午饭,没有洗漱和卫生间,睡在大货车的驾驶座上,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王睿不知道要在上海闵行郊野公园的停车场吃住多久。
王睿向记者展示了当天中午的饭盒。本文图片均为该报资深记者朱毅。
5月20日,上海闵行区沈度公路与浦兴公路交界处,一堵蓝色的铁墙挡住了去路,边上的树荫下,有一条小路,是通往郊野公园停车场的通道。在这里,卡车司机、出租车司机和停车场管理人员是荒原上为数不多的人。偶尔有几只皮毛斑驳的流浪狗经过,寻找食物残渣。
保险公司发的护照过期了他们上不了路,老家的乡镇也不收,跨区域开车到处堵...类似的原因让他们留在了这里。这个临时安置点可以吃一顿饭,但是信用卡的逾期催款,租车公司要求的租金,家里妻女的生活费,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记者需要绕过绿化带小路进入停车场。
“不速之客”
40岁的王睿是江西宜春铜鼓县人,以前在福建工作,去年来到上海。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搬运工卸货。然而,他在一个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断了尾骨,不得不回家休养。因为治病和家庭开销,他欠下了20多万的债务。
两个女儿还在读书,他老婆还要在家照顾最小的。王睿一个人挣一大家子的钱。恢复得差不多后,他动身去了上海。这一次,他从事货车运输,但自3月23日以来,他被封锁和控制在浦东林三镇的员工宿舍内。
起初,鸡蛋和蔬菜的价格翻了一番,王瑞和的工人不得不自掏腰包购买。20多天后,他们收到了一次社区发放的物资。
打工挣钱,经过多次申请,王睿终于在4月5日拿到了企业发放的通行证。由于社区控制,直到4月16日,他才能够驾驶车辆离开社区,开始自己的保障物资运输路线。
王睿的主要职责是运输牛奶。虽然他在风中沉睡,奔驰在空的高架桥上,但他的内心是稳定的。如果他有工作,他会有收入。王睿觉得累没什么,但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
第一批通行证即将到期,需要更换电子通行证,但企业无法及时续展。5月12日,正在浦江镇买菜的王睿被交警检查。由于他的通行证已经过期,他立即被带到闵行区郊野公园的安置点。
闵行郊野公园停车场
在这里,王睿找到了很多和自己差不多的人,有证件过期的货车司机,也有曾经在路上流浪的网约车司机。最早来的人住了半个月,一天只能吃两顿午饭。他们几乎没有饱腹感,没有洗涤条件,积累的污渍填满了指甲的沟壑。
停车场的管理人员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面对经理们的抱怨,王睿感到无能为力。他只能不停地解释,“我们也不想来这里。”
中午11点半,安置点提供的20多个饭盒送到了停车场门口,等待发放。詹天佑出来和王睿打招呼,说要先帮他把饭盒拿到车上。詹天是一个东北口音很重的网约车司机。他是停车场的“学长”,4月下旬来到这里。“这辈子所有的苦都可能在这里吃。”詹苦笑着描述了他在上海的职业生涯。
滞留在停车场的卡车
2022年2月,詹天来上海从事网约车司机工作。3月27日,他接了一个大单,把乘客从上海市区送到崇明。没想到,这一趟却惹了大麻烦。
回来的路上,他发现G40沪陕高速路口封闭,只能在高速附近的休息站住一晚,结果一呆就是19天。
9天,高速公路抢不到食物,收不到物资,还能生存。在詹天佑看来,这是一个奇迹。这个奇迹的背后,是一位好心人一天三次的“喂食”。
詹天河给陌生人加了微信。他的名字叫李翔。他原本在附近卖面条。他看到詹天佑吃不下饭,就说要给詹天佑组一个团。每顿饭都有两到三道菜,有肉有蔬菜。“明明是合伙关系,人家却不收我的钱。”詹多次提出资助夫妇的伙食,但总是遭到拒绝。原来,李翔在上班和漂泊的路上遇到了困难。幸运的是,好心人帮助他度过了难关。现在他可以安定下来,稳定生活,他想把这种帮助给别人。
“整天吃吃喝喝别人都不是问题。”詹终于在服务区见到了巡逻民警。得知有地方定居后,他立即出发了。临走前,他按照地址给李翔点了300多元的菜,并偷偷在外卖袋里塞了500元现金作为感谢。
在民警的指引下,詹天和另外两名网约车司机来到闵行区的郊野公园。
被金钱所困
“饭能吃稳了,钱还不知道怎么办。”詹天说。
来到上海工作,詹天在一个老乡的推荐下,从一家小公司租了一辆车。他连公司名字都不记得了,合同就留在浦东川沙的出租房里。他告诉记者,一些网约车司机在大公司的平台上,不仅免除了疫情期间的车辆租金,还提供了每月2000元的补贴。然而,他的租车公司并没有减少任何钱。
眼看着四五月份都没单了,每月6500元的房租只好从银行卡里转出。自从来了上海,就零碎了。詹天佑算了一笔账,已经亏了两万块。他充满焦虑。他陆续听到上海地铁公交22日恢复运营的消息,想着6月份也许能重新上路。
“如果你能帮我什么的,能不能呼吁减免?”詹的眼里露出了希望。他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相信租他车的车行也很紧俏。他想如果车行有一些政策补贴,他的租金可能会减免。
同样为钱所困的王睿打开手机,给记者看了那张1.6万元的信用卡逾期未还的情况。他担心自己的信用会受损,担心会不会影响孩子上学。
“两个女儿都很好。”谈到孩子时,王睿皱着眉头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微笑和隐藏的骄傲。他说大女儿已经上大学上医学院了,小女儿下半年就要上高中了,现在的成绩能排到全县前八十。
他的家人来劝他尽快回国,找份新工作。“不是我不想。”王睿的脸上露出了无奈。自疫情爆发以来,王睿的所有核酸检测报告均为阴性。他和老家联系过几次,也申请过。但村委会因为担心疫情外溢,一直不愿意接收,所以无法出具离开上海的证明。
你是如何在空空闲荡的停车场里打发日子的?我刷手机看Tik Tok,收到各种短信。如果要偶尔洗衣服,还得找管理员咨询。水太多可能导致纠纷。
这个临时安置点不仅仅是无法进入。王睿曾经羡慕一个离开的卡车司机。
“一些公司已经申请了新的通行证。他们把电子通行证的截图发给管理员,把他们的核酸检测报告一起发过来就可以出去了。”王睿期待着继续外出运输。毕竟自费回国隔离又是一笔费用。上海的一些公交和地铁线路也已恢复运营,城市出现复苏迹象。
王睿也希望尽快回到员工宿舍,有一张床和一个热水澡。5月23日,他还在停车场等着。
(王睿、詹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