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克非
谭乔资料图
面对《中国新闻周刊》抛出的“如何看待反诈骗老陈直播翻车”的问题。谭乔想起了“潘子”对“嘎子”说的话:
“网上的一切都是虚拟的。这里的水太深，你抓不住。”
一个电视节目红遍全国的交警，一个因为防骗宣传而受到交通青睐的警察，自从陈老师离开圈子后，被人们反复提及和比较。
5月底，陈老师因直播中的不雅举动被骂，随后鞠躬道歉。谭乔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叹息。
思考片刻后，谭乔说道:
“我和陈老师有很多地方很像。我一直很关注他，因为我自己也飘过，膨胀过。我经历过他面临的所有这些诱惑和挑战。”
反老陈直播连麦“翻车”现场。图/视频截图
充气的气球爆炸了
6月1日，老陈公开声明网上视频并非全貌，直播时其宣传防骗知识的片段全部删除。他认为用娱乐的方式宣传防骗是一个很好的想法和创意。
然后老陈说:“我觉得我不适合互联网。这次真的很迷茫。”
在谭乔看来，“迷茫”是陈先生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2005年，以谭乔为主要创作核心的《坦坦交通》开播。很快，他的影响力从成都传到四川，最后传到全国。社交媒体和视频平台成为谭谭流量最好的发酵和推广场所。直到今天，在哔哩哔哩吃饭看谭谭交通的网友还不在少数。
作为一名普通的交通警察，谭乔回顾自己的时代，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有过漂泊和膨胀。
“这种漂浮是内力和外力的作用。一个普通人，路上有人跟你合影，要签名，有人跟你握手买菜。这真的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更大的变化来自外部。“朋友”多了，“应酬”也多了。每个人都抱着谭乔。在宴会的餐桌上，谭乔总是听到这样的话:
“谭警官，你太能干了，当个局长绰绰有余。当导演没问题！”
“谭警官，你这么受欢迎，应该有车开。每天骑自行车是什么感觉？”
“谭警官，你挣了几个工资？我们随便做的生意比你们多。”
晚饭后，谭乔喝了酒，决定骑自行车回家。席间，一位企业家自告奋勇为他开车。在谭乔的住宅区门口，这位企业家对他说:“我对这座建筑很熟悉。你怎么住在这里？你应该买栋豪宅。”
“我听了一两遍，就把它当笑话了。每天听的时候，真的很认真。是啊，为什么我不能过得更好？”谭乔开始膨胀。
当幻想与现实产生巨大矛盾时，谭乔只能看到身边人的缺点，而看不到任何优点。相反，当你审视自己的时候，你充满了优点，却没有任何毛病。
从谭乔的朋友那里借了一辆红色跑车，开着进出单位，进出电视台，他觉得很爽。短短几天，他感受到了同事们异样的目光，身后的指指点点也随之而来。
在现实和幻想的巨大分裂中，谭乔无法控制自己，感到痛苦。但他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些问题，直到膨胀的“气球”最终破裂，医生告诉谭乔，你患有“抑郁症”。
因此，谭乔选择离开“坦坦交通”，这使他“名利双收”。节目13岁生日，他选择了离开。
四年多后，谭乔换了工作，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里回答市民关于交通宣传的问题。没有摄像机、路人、掌声和旁观者，谭乔平静了下来。
这段人生被谭巧晓称为“仓悟”，时间给了他最好的缓冲期。
我明明是谭乔，一个有世俗欲望的人
谭乔也因为直播悬赏被骂了。在一次直播中，他只想和网友聊天，却有很多人开始刷礼物。谭乔劝阻了他，并说他会把它们捐给慈善机构。直播谭乔说:“别刷了，我不是跟你聊天要礼物的。”
很快，就有网友表示，谭乔认为大家刷的太少了。害怕被误解的谭乔忍不住破口大骂。很快视频在网上发酵，引起了舆论的关注。一些不知名的网友也发出了“不良祝愿”。
谭乔曾经很委屈。“我明明是，一个有世俗欲望的人，谭警官却仿佛是神一般，不能有半点瑕疵，甚至不能说脏话。”
“我和老陈有相似的经历，两人都是军人，退伍后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我普及交通法规，他普及防骗知识。两个人都享受过流量的红利，都经历过流量的诱惑。”谭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我们唯一的区别是，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反思，但时间并没有给老陈那么多机会。”
“现在我走到马路上，人们见到我就叫‘谭警官’或者‘谭老爷’。人们不会因为你不在路上执勤就认为你是个普通人。”谭乔说道。
反老陈辞职的时候，很多网友劝他好好想想。当他一头扎进流量大潮，选择成为网络名人，他该如何扮演这个角色？能不能适应互联网的节奏，能不能给自己定位？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网络名人。以前不这么认为，现在也不这么认为。我做视频节目的时候也会直播。我在一些直播平台看到过很多语言激烈，规模大，出口脏的。其实网络就是这样，但是讨好人的基础是取信于人。”谭乔说。
在谭乔看来，网络名人应该有一夜成名的能力，但他显然不属于这种类型。“我的成长现在看来是一个积累的过程，13年的经历。在这个过程中，我迷失了，但幸运的是，岁月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尝试，去改正自己的错误。”
“如果你把一包盐倒进煎锅里，食物肯定会太咸而不能吃，但如果你把这包盐倒进长河里，你就不会觉得咸了。时间跨度足够长，留下足够的时间反思自己的对错。”
谭乔认为，人们犯错误是常有的事，但不要犯原则性的错误。如果只是一时的慌乱，不恰当的言语和举动，对每个人来说还是有机会的。关键是从一件事情中学习，收获智慧。
“任何穿制服的人都会知道，你穿上它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你代表了一个特殊的群体。当警察的身份广为人知，在群众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印象，那么你的行为就与你穿不穿制服无关，是不当警察。你可能要终身维持这个职业最起码的操守，这就需要我们非常克制甚至严格要求自己。”谭乔说。
谭乔。图/视频截图
脱下警服可能只是简单的脱下一件衣服，但是荣辱感和道德观必须要维护。
“至少比别人的高一点，你说呢？”谭乔开玩笑地说。
《谭谭宇宙》背后的人间正道
陈辞职后，其视频平台账号ID从“反诈骗警察老陈”变为“老陈生活号”，再变为“热心老陈”。5月，他自导自演的反诈骗小品上线，最终流量并不理想。很多观众认为老陈的表现很尴尬，效果不好，但老陈把流量不如预期的原因归咎于平台限流。
谭乔和老陈有太多的相似之处。都是把自己轻松愉快的作风带入相对刻板理性的政务中。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平台收到了同样的效果。
或许，两者最大的区别，可能来自于那个13年，3000多期的电视节目。虽然《交通在谭谭》的故事是偶遇，内容是污贫，道具是路边捡来的，但城乡二元文化碰撞中走出来的质朴与真诚，依然成为“谭警官”丰满性格的一部分。
多年以后，谭乔几乎能记得他在路上拦住的每个人。
“看《坦坦交通》，体验人间各种情况。”这是谭乔在《谭谭》中对交通的定义。
“我们节目的形式是纠正一个人的交通违章，但目的是什么？目的是让大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管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到最后，我相信那些交通安全意识会潜移默化的生根发芽。”
就这样，“二仙桥叔叔”、“傅贵叔叔”、“气球哥哥”、“陆老板，一个二手家具”这些鲜活的形象，成为了“谭谭宇宙”中的一员。他们的故事或幽默或艰涩。随着《谭乔》的编撰，这些影像也成为节目停播后令人担忧的部分。
谭乔回访了“傅贵叔叔”。图/视频截图
一些人指责谭乔，他们中的许多人展示了社会最粗糙的画面。在谭乔看来，这种人间烟火，让安全宣传不停顿半空落地生根。在交通安全方面，不应该有高低之分。为什么谭乔经常不惩罚有故事的人，甚至自掏腰包为违反交通规则的人买单？
“我找的对象都是交通违章，但是还没有发生交通事故，因为在我看来，如果交通事故发生后，交警以介入为目的，很多事情就晚了。做交通安全宣传，重点自然不是罚款，我做节目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罚款。”
“为什么我要拦住那么多底层的小人物，通过他们的故事来讲述道路交通安全的重要性？因为一旦真的发生交通事故，不管是谁的责任，这些底层的小人物肯定是更受不起伤害的那一方，很可能一个家庭就此崩塌。”
多少年来，谭乔一直用这个观点来衡量人性和温度，也正因如此，他的《谭谭宇宙》才深入人心。
去年，谭乔开始用短视频回访参加过该节目的“名人”。
他找到“傅贵叔叔”,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他发现“傅贵”有一个妻子和一个5岁的女儿。给政府的残疾弟弟盖房子，虽然生活还是比较困难，但是比以前好多了。“向前看”已经成为现实。
他找到了“卖二手家具的陆老板”，陆老板真的做大做强了。他有一家很大的店，名字甚至叫“高端面试展柜店”。
他找到气球哥哥，发现MCN公司已经和他签约了。目前气球哥终于找到了吃住的地方。
他找到了二仙桥叔叔。10年过去了，他依然硬朗，现在还能偶尔和自己做视频赚点外快。
谭乔叔叔问:“你知道你说你可以从二仙桥到成华大道吗？”
爷爷的回答感动了谭乔:“二仙桥可以去成华大道，但是人，你要走人间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