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作为万文电商的头部平台，田甜鉴宝曾凭借搞笑的鉴定视频走红，并获得五轮融资，但如今这家明星企业却传出创始人王毅失联的消息。600多家相关企业和300多名员工被拖欠款项共计4000多万元。他们多次讨债未果，至今也找不到王毅的踪迹。
作者| 张梦怡
编辑| 刘洋
近日，万文电商平台天健宝曝光了迅雷关停的消息。多位前员工及平台商家向豹变透露田甜鉴宝因融资不畅，欠600多位商家及300多位员工共计4000多万元。与此同时，田甜鉴宝北京总部已经人去楼空空，其创始人王毅也仿佛凭空消失，完全失去了联系。
田甜鉴宝凭借其幽默的免费鉴定视频，在Tik Tok拥有数百万粉丝，是MCN文艺娱乐圈流量最大的机构。有用户称之为“鉴宝界的德云社”。万文电子商务赛道曾是资本的甜蜜点。经过五轮融资，2022年，微拍堂敲响了HKEx的大门。作为头部玩家，田甜鉴宝也在短短两年内完成了五轮融资，但却走向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2021年5月。受访者提供的一段内部视频显示，田甜鉴宝创始人王毅曾发表内部讲话，称公司原计划2021年5月融资，最早可在7月到账，最晚可在9月到账，但最终未能签约。
2021年5月，部分直播商家的支付结算周期开始延长，发货仓也陆续关停。很多商家怀疑，在官方的雷霆风暴之前，田甜鉴宝就已经“策划”了一系列的退出动作，包括临时变更法人、清空空后台数据，以此来规避后续的经济和法律责任。
企业和员工多次讨债失败。这家曾经的明星企业为什么会倒闭？创始人王毅有怎样的前世？
1。商家和员工没有办法维权
2019年10月，云南瑞丽吴来正式落户田甜健保。他在平台上有两个翡翠原石直播间，年营业额3000万左右，属于平台上的头部商家。
按照田甜鉴宝的规则，用户购买商品后，商家需要将商品送到质检中心，经过田甜鉴宝基地鉴定后，再发给用户。一般情况下，商家的货款结算周期是7到10天。但是，从2021年三四月份开始，吴来的门店回款并不顺利，从10天左右延长到一两个月。
他问了田甜健保，最初的回复是公司资金链断裂，高层在找融资方案，陆续给他结算了一小笔钱。
到2021年12月，天天健保一分钱都给不了，吴莱的欠款累计到200万元。他无奈地告诉豹变:“因为疫情，我没办法出去跟平台谈，一直拖到去年年底。”
据吴来回忆，目前平台上有8个卖翡翠原石的直播间，他有两个。其他生意他都知道，基本上每个人都欠了50多万。
从去年12月开始出货也变得异常。吴来告诉豹变，田甜健保在瑞丽、四会、北京、东海都有存储点。但去年12月，仓储点也停发工资，无法维持正常运营。平台方要求商家自行发货。
前员工李良透露，去年12月，公司大部分员工因为拿不到钱，拖欠工资，已经离职，平台基本没人运营了。为了拖延雷阵雨，公司以“不直播，不付款”为由，强制商家继续直播。
据调查披露，田甜健保已获得五轮融资，投资方包括以太基金、知一资本、蓝驰创投、刘清资本、字节跳动等。然而，2020年4月之后，天健保再无新的融资消息。
“田甜健保的融资在2021年5月失败。从去年5月到今年5月，APP被关闭，拖了我们整整一年。”商家艾虎回忆，从2021年9月开始，他的两家店铺出现了支付失败的问题，平台陆续结算了一些100元左右的小额货款。“几千万的款项没有给我们，后来发现这是一种拖延战术。”
2022年1月，艾虎从广东出发，前往田甜健保北京总公司讨要货款。当时创始人王毅给了他50多万。王毅还和他商量了一个还款计划，承诺每隔一周左右还他一定的金额，并要求头部商家继续直播，否则平台很快就会雷霆万钧。
艾虎说，“我们也不希望这个平台消亡。我们在赔钱的状态下再播三个月。”但是这三个月，平台根本没有给他结算货款，商量好的还款方案也没有兑现。有的粉丝甚至在直播间买东西后都没有收到货。
到目前为止，艾虎未付货款仍高达92万元，本应结算给业主及其员工。为了填补百万美元的债务窟窿，也为了不毁了自己在圈内的名声，艾虎卖掉了父亲在农村的小院子和他在县城的房子。一家三口现在和他爸爸挤在一个房间里，孩子没有学区。
一位商家估计，田甜健保欠了600多家商家的钱，总计超过2000万。这些商家分为两类:商城商家和直播商家。商城商家欠款大多在5万元以下，直播商家一般在10万元以上。
用户也成了受害者。多位商家告诉豹变，最近几个月，很多消费者表示没有收到货，也联系不上田甜健保。在黑猫投诉平台上，很多消费者投诉买了东西平台一直不发货，APP无法登录，无法读取订单。
也有天健保的员工没有办法维权。据李良统计，目前田甜健保拖欠员工约300人。大部分员工被拖欠三个月工资，总计约2000万元。
她说，自去年10月以来，田甜健保已经停止支付员工工资。10月28日，两名员工与管理层王毅、王海滨发生争吵。当时王安爱抚大家，说公司虽然经营困难，但只会拖延，不会欠大家工资。
去年12月，公司开始裁员。2021年12月29日发布的一封全体员工的信称，由于2021年互联网环境的低迷和疫情，公司业务拓展受阻，融资波折，不得不裁员。
对于拖欠员工工资，王毅提出了调解方案。他和员工商量，从2022年3月10日开始，每月截止到员工工资的10%。200多名员工接受了这一方案，但很快从5月10日起就变成了10%的工资发放。
另有100名不接受调解的员工选择继续劳动仲裁。但目前，被拖欠工资的300名员工无一人有自己的工资，其每期支付工资10%的承诺也未兑现。
“豹变”注意到，田甜鉴宝APP和小程序已经找不到任何商品数据。在应用商城，有用户反映，早在5月中旬，田甜鉴宝APP就无法登录。
2。有预谋的退出？
风波发生前，田甜鉴宝临时变更法人，突然清理空后台数据，返还部分投资人资金。在商家和员工看来，王毅的失联可谓“步步惊心”。
据调查，田甜鉴宝是一款面向专业鉴定师的免费直播鉴定软件，也是一家专注于万文珠宝领域的垂直电商企业。公司运营主体为河南天目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8年11月，注册资本3000万美元。
其中，北京丁一科技有限公司持有100%的股份。目前公司为国博会，共有四名股东，分别为自然人王毅和，杭州新锐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和珠海郝云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其中王毅和分别持股79.84%和19.96%。
截至记者发稿时，田甜健保在企业搜索中共有12条被执行人信息，被执行人总金额为53.7万元。法人郭世博有6条限制高消费的信息，发布时间为2022年3月至2022年6月。
此外，北京丁一科技有限公司于2022年5月23日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原因是无法通过注册地或经营场所取得联系。
有商家怀疑，天天宝风波之前，公司创始人王毅就有预谋的退出，以撇清法律关系。被替换的法人郭士博，其实只是一个“替罪羊”。
据查，2021年12月6日，京丁一法定代表人由联合创始人王海滨变更为郭士博。艾虎曾电话联系过郭士波，对方回应称他在河北张家口从事出租车生意。此前，北京的一个朋友曾借用他的身份证，作为回报，他收了3000元好处费。郭世博说他对北京公司一无所知。
李提供的一份文件显示，2021年12月23日，建保的投资人济南股权投资管理中心提交了一份投资人退款申请表，退款金额为285.6万元。但与此同时，商家和员工所欠的钱却没有任何进展。
一位商家透露，今年5月，他们组织了一个400人的维权群，在这个维权群中，他们讨论了如何收集相关信息和证据，并在APP中保留了IP和后台数据的截图。没想到，当晚，APP后台服务器被关闭，所有数据被清空空。“我们怀疑群里有天天宝的人，我们交的钱和付款都没法调整。”
随着天健宝雷雨事件的发酵，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人王毅逐渐进入公众视野。据调查资料显示，王毅是一名连续创业者，曾创办过上海天软软件科技有限公司、千尺无限、今日美丽等。
据媒体报道，2002年还在上大学的王毅辍学创业做手游和SP。后来又开发了塞班系统上的移动应用商城千足下载。逃离千尺之后，他创办了化妆品电商美妆今日。然而，2012年，因为现金流断裂，公司被迫关闭。没过几个月，王毅再次选择创业，开了一家典当行。典当行在2015年获得了JD.COM的C轮融资，但最终未能兴风作浪，逐渐被市场遗忘。
等到2018年王毅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时，他的身份已经变成了RealChain真链投资人。当时，他对媒体表示，他打算制造一种基于区块链技术的人工智能硬件，用于识别高端消费品。但最后还是传出了员工被辞退，官网被关闭的消息，出自True Chain。
之后，王毅创办了田甜健保。据媒体报道，田甜健保于2019年7月正式上线电商业务，仅用9个月就实现月销售额过亿。一年后，田甜健保的日销量突破2000万。田甜鉴宝还在Tik Tok带货直播，30天做了38场直播，总金额2461.1万元。
然而故事又重演了，公司完成B轮融资后，就走下坡路了。"目前万文电商平台只有某头部公司盈利，其他都在亏损。”一位商家感慨道。
据一些员工称，田甜鉴宝仍在Tik Tok开展直播业务。经员工举报，田甜健保在Tik Tok的直播账号被更名。目前，田甜鉴宝App和田甜鉴宝珠宝精选两个账号已更名为瑞泽鉴宝珠宝YEATION和海东鉴宝珠宝精选，公司蓝V认证已注销。
3。混乱的管理
合作两年多，吴莱对田甜健保最大的感受就是“管理混乱”。他记得自己店铺每次结算货款出现错误，一般都会拿自己的账户和平台对比，也就二三十万甚至几十万。即使多次提醒，财务账还是算错了。后来他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台付了多少钱，不再是一对账。
在他看来，天天鉴宝直播的管理非常不规范。在Tik Tok、天猫、淘宝、拼多多等平台直播时，主播们都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比如不得说脏话、不得录音、不得播放等。一旦违反规则，将会扣分并限制电流。
但是每天鉴宝都不一样。吴莱说，“平台如山大王。说的时候就封了。你打电话给运营总监说明情况，然后给你解封。你没有具体的理由去封它，也没有具体的理由去解封它。”
当商家需要支持或帮助时，平台很难给出有用的建议。客服的回答通常都是官方的套话，吴莱有时候觉得田甜鉴宝的客服和工作人员“根本不懂活古董生意”。
"王毅比公司的吉祥物还要好."商人艾虎说，一名财务总监在该平台工作了8个月，他与王毅见面的次数不超过3次。很多高管反映，王毅这种一个月不去公司一次的人，什么都交给各个部门，不做有效管理。
王毅和另一位经理王海滨在公司有“大小王”的绰号。李良说王海滨高中学历，有点江湖气，是王一的哥哥，很会社交，情商很高。一个人可以在吸引投资和外交关系方面做得很好。王毅很聪明，但“缺乏文化底蕴和格局”。
兄弟文化一直是王毅创业过程中的一个关键词。今日之美成立时，王毅曾对媒体说:“我们是当铺老板，我们都要像兄弟一样战斗。”他把自己典当行的办公室叫做“司空办公室”，把会议室叫做“议事堂”，把市场运营中心叫做“张忠军”。他们每人选了一个三国里最喜欢的人物作为花名。除了CEO的头衔，王毅的名片上还正式写着“花名:曹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文化成为了王毅创业的绊脚石。李良说:“王毅只用他看着顺眼的，脾气好的，不那么在乎才华和能力。他不在乎这个人适不适合，要看他喜不喜欢。”
他还透露，公司在业务层面的执行力非常弱。天天健宝APP的日活跃从10万降到了2万，功能和界面都很不完善。用户使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管理层不重视，没有要求产品部门修改完善，导致APP商城GMV一路下滑。
在主业没做好的情况下，王毅又盯上了玉石定制和海商，但招不到合适的人才，又因任人唯亲而无法执行。
在战略层面上，田甜鉴宝也屡犯错误。艾虎说:“2020年，平台依然会很优秀，免费的鉴定业务会被圈起来。他们真正赚钱的是直播+鉴定业务，但后来开始发展社区和小商场，这两项业务亏损严重，这可能是田甜鉴宝最终破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内部混乱逐渐传导到用户和合作伙伴。多位相关人士告诉豹变，田甜鉴宝的评估师流失严重，早期圈子里的知名评估师也因为跟管理层处不来，纷纷离开平台。新招聘的评估师能力和口碑都比较一般，用户认可度不高。还有一些无良商家和业务员，喜欢私信加客户。客户觉得自己的个人信息被泄露，对平台的印象越来越差。
天天宝风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商家和员工都没有再联系王毅。创始人的下落成了无人能解的谜。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王毅目前无被执行信息，无限制高消费及任何不诚信信息。
要求付款的商家还在痛苦，遭受损失的员工和用户还在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