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领域刮反腐风暴：至少省级“粮仓硕鼠”落马，黑龙江上千人被立案

粮食领域刮反腐风暴：至少14省级“粮仓硕鼠”落马，黑龙江上千人被立案

去年8月以来，全国各地集中开展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治理，许多地方开展了涉粮问题专项检查。随着地方粮食系统反腐风暴的不断推进，一批“肥鼠”“蚁贪”被查处，引起社会高度关注。

黑龙江作为中国第一产粮大省，承担着维护国家粮食安全“压舱石”的重任。上游新闻(邮箱:[email protected])记者了解到，自2021年开展专项整治以来，黑龙江已查处6名省管干部，其中包括两名原省粮食局局长。截至2022年4月15日，黑龙江省纪检监察机关已立案686件1009人，采取拘留措施92人。

据记者不完全统计，专项整治后，至少有7名省级粮食企业负责人和7名省级粮食局原负责人或班子成员被查，涉及浙江、福建、安徽、辽宁、河北、黑龙江、山西、江苏、青海等省份。

▲故事片《零容忍·打虎拍蝇》第二集，高士林靠卖旧粮和卖新粮赚了10万元的差价。图片/央视截图

粮仓里的大老鼠“以谷物为食”[S2/]

人民是国家的基础，谷伟民活着。为国家粮食安全保驾护航，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在全国粮食系统掀起反腐风暴。

2021年8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就在一个月前，国家粮食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徐明被免职。

“粮仓说”成为中纪委公布的2021年十大反腐热词之一。该词汇被解读为那些肆无忌惮、贪得无厌的“粮食依赖型”腐败分子，并点名国家粮食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中储粮湖南分公司原副总经理张崇勇，山西省粮食局原党组书记、局长杨服帖等。，强调他们的调查已经发出了强烈的信号，要彻底彻底。

在今年年初召开的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强调深化粮食购销等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

2021年11月底，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公开通报了10起粮食购销领域违法违规典型案件，随后各地频频通报典型案件。

上游新闻记者根据公开数据统计，专项整治以来，各地在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公布了约70起粮食购销领域腐败典型案例，点名曝光了一批“粮仓老鼠”。

▲黑龙江省粮食局原党组书记、局长胡东升退休后被调查。来源/东北网

黑龙江省两名省粮食局局长被免职

全国每九碗饭里就有一碗“龙江粮”。黑龙江作为中国第一产粮大省，粮食系统的反腐倡廉一直备受关注。

2021年9月22日，黑龙江省委涉粮问题专项检查组对省发改委、省粮食局等省涉粮部门和企业开展了为期45天的涉粮问题专项检查。

专项检查后不到一个月，已退休的黑龙江省粮食局原局长胡东升被调查。他是专项整治后第一个落马的省粮食局局长。

胡东升出生于1956年。他在黑龙江省粮食系统工作多年。历任逊克县粮食局局长、黑河市粮食局党委书记、局长。1998年，胡东升升任黑河市爱辉区委书记，后担任黑河市副市长。2009年10月，胡东升重回粮食系统，出任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并升任正厅。2016年7月，胡东升退居二线，两年后被解职。在接受调查时，胡东升已经退休四年多了。

今年5月25日，胡东升被开除党籍，并取消了治疗。通报指出，胡东升搞权钱交易，参与赌博，在干部任用、工程承包、粮食收储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巨额财物。

值得注意的是，胡东升还被指权力观扭曲，特别是在粮食系统任职期间，大肆收受下属礼金，任意使用下属单位财物，无视国家粮食安全，违反国家粮食收储政策，为他人谋取不正当利益，搞权钱交易，严重破坏了粮食系统的政治生态。

接替胡东升出任黑龙江省粮食局“一把手”的朱玉文也于今年4月18日被调查。朱玉文在双鸭山粮食局工作了5年，后历任宝清县委副书记、饶河县委书记、双鸭山市委常委、鸡西市委副书记。2016年，朱玉文接替胡东升担任省粮食局党组书记、局长。两年后，朱玉文调任黑龙江省发改委党组成员、副主任，直至被调查。

今年1月密集通报至少14人

胡东升案的一个细节也引起了外界的关注:胡东升到案后，写了一份全省粮食系统政治生态建设的报告。

他的落马，拉开了黑龙江粮食系统反腐风暴的大幕。

2021年11月，中国储备粮管理集团有限公司辽宁分公司党委常委、副总经理孙被免职。孙是中管企业二级单位领导班子成员。案件采取“室-组-地”联动整合方式，由中储粮总公司纪检监察组和地方监委联合审查调查。

2022年新年伊始，又查出一批“粮仓老鼠”，今年1月密集通报至少14人。据上游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专项整治后，黑龙江粮食系统至少已有30人被通报。

据记者统计，被查人员包括粮食监管部门负责人、国有粮食企业负责人和基层粮库负责人。包括8名地方粮食局局长，分别是嫩江市粮食局原党组书记、局长毕先林，海伦市粮食局原党组书记、局长韩星，嫩江县粮食局原副局长，伊春市发改委原一级调研员，鸡东县粮食局原党组书记、局长田军，富裕县粮食局原局长，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商务局原局长傅。

记者发现，黑龙江在查办粮食领域腐败案件方面领先。专项整治前，黑龙江已查处多起粮食领域违法违规案件。如北大荒粮食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石中华插手粮食工程项目，绥滨县北山粮库巨额亏损典型案件。

黑龙江还对近年来查处的案件进行了梳理和总结，不仅介绍了许多典型案例和关键环节，还总结了各种侦查手段。

今年4月，黑龙江省纪委副书记、省监委副主任江宏伟在《中国纪检监察》杂志撰文《探寻守住中国粮仓的根本之策》，其中提到，专项整治以来，全省13个市(地)、334个职能部门和798家地方国有粮食企业通过自查发现问题4427个，目前已整改3748个，整改率84.7%。

此外，黑龙江省调查了6名省级干部，包括胡东升和朱玉文。截至2022年4月15日，全省纪检监察机关立案686件1009人，拘留92人。

▲黑龙江省纪委监委派驻北大荒农垦集团纪检监察组，督促集团各级公司以案促改，加强专业化建设。图片/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

全国粮食系统反腐风暴

黑龙江的反腐动向是当前全国粮食系统反腐的缩影。

自去年8月专项整治工作以来，各地开展了针对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的专项治理。多个粮食主产区、主销区和中央储备粮管理企业均有涉案人员落马的相关通报。

广东是中国人口最多的省份，也是中国最大的粮食销售区。专项整治结束后，广东成立了粮食购销领域腐败问题专项整治协调小组。截至今年3月底，广东省已启动粮食违法案件线索919件，立案364件，留置35人，涉案金额2.5亿元；69名党员干部受到处理，其中11人受到严重处分，14人被依法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

河南省是中国重要的粮食产区。截至6月2日，全省各级纪检监察机关共查处问题线索2534件，立案1100件1696人，留置85人。

记者公开资料统计，从地方来看，专项整治后，全国至少有7家省级粮食企业领导被查，涵盖浙江、福建、安徽、辽宁、河北等5个省份。其中，安徽省粮食集团有限公司4人被查，分别是集团党委书记周新凯、聂军，副总经理陈金明，工会主席周志明等人。

不仅是粮食企业，黑龙江、山西、江苏、福建、青海等5个省份的7名省级粮食局原领导或班子成员被查。其中，黑龙江省、陕西省粮食局领导、杨等已被开除党籍。

中管干部层面，今年1月23日，中国储备粮管理集团有限公司原党组成员、副总经理徐宝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据悉，徐宝义是继国家粮食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徐明之后，粮食系统第二位中管干部。

此外，中储粮总公司成都分公司、辽宁分公司、湖南分公司、安徽分公司也各有1名高管，共4人被纪委调查。

转粮空气粮等腐败手段被曝光

上游新闻记者梳理各地报道和典型案例发现，粮食收购、储存、销售、企业管理等各个环节都存在腐败行为。在基层粮库，有人压低“坑农粮”价格，以旧换新获取粮差价，“无中生有”空气粮，低买高卖寻求差价，“周转粮”骗取补贴。

在监管部门和粮食企业中，涉及挪用公款、贪污贿赂、监管缺位、弄虚作假等。上级干部参与粮食储备指标分配、粮库工程承包、企业管理等问题，有的人不正确履行职责，造成重大损失。

据悉，“靠粮吃粮”的方法多种多样，主要方法有旋粮、空气粮、涨溢粮、亏损粮、差价粮、坑农粮等。

据粮食系统人士介绍，周转粮是目前最主要的“以粮养粮”方式，也是业内公开的秘密。通俗解释，按照规定，粮库需要定期轮换储备粮，卖旧粮买新粮。有的粮库低价“卖”旧粮，再高价“回购”当新粮。他们骗来的财政补贴进了私人腰包。这些粮食实际上并没有出库，只是需要体现在账面上。

空气纹是旋转纹的升级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在一篇文章中解释说，在粮食收购过程中，存在先收后转、空气粮、周转粮、种粮等多种违法手段。空气粮是指部分粮食企业对同一车辆不同品牌在同一天登记入库，不卸货、不反复称重，虚报收购数量的“空进口”方式。

在中央纪委制作的专题片《零容忍》中，江苏省仪征市基层粮库遭遇“塌方式腐败”，15个基层粮库的14名站长因违法违纪被查处，成为县一级粮食领域腐败的集中例证。从2016年到2019年，仪征共有12个粮站参与“圈子”20多次。仪征市粮食局和粮食购销总公司违规实际参与了“转粮”操作。

还有一个通用的办法，就是把溢出的粮食私下卖掉。粮食溢余是指粮食收购、入库、保管、运输、交付等过程中产生的扣除水分和杂质、烘干、通风、加湿后，不在库存账内的盈余。谷物溢出看似很小，不起眼，但当量足够大时，量就会很可观。

上述人士分析，粮食系统腐败之所以难以控制，是因为粮食系统的构成非常复杂，涉及面非常广。一方面，粮食购销业务专业性强，腐败手段隐蔽多样，非专业人员很难发现线索。同时，基层单位还存在管理混乱，“一把手”一人独大的现象，容易滋生腐败。此外，买卖业务链条相对封闭，外部力量往往无法参与，各个环节捆绑在一起，也增加了监管和监督的难度。

6月9日，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消息，国家发改委纪检监察组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将进一步强化监督执纪，严肃纠正专项整治工作中敷衍塞责、弄虚作假、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等问题。推动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粮食储备局加快研究制定政策文件和全面深化粮食购销领域改革方案，拿出有效的治本之策，为铲除粮食购销领域腐败、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提供有力保障。”

上游新闻记者张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