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白):爹爹母亲——(哭着追出)
俞志云(白):娘子——(跟出)
元芳(白):爹爹母亲,这叫儿如何是好——
杨继康(白):儿啊,这等忠奸不辩,认贼作父的东西,为父一点也不要
俞志云(白):住口!罪官还要骂人。快与我回去(拉元)
杨夫妇(白):儿啊
元芳(白):爹爹母亲——
杨继康(白):儿啊,天无绝人之路,他日定能相见,儿啊,你回去吧
俞志云(白):贱人,与我走(拉元,打一掌)
杨夫妇(白):儿啊~
第五场懦亲家关门逐客
时间:接上场后一月余地点:杭州陈府厅堂、花园(舞台版无花园景)
伴:忍饥寒/赴杭城/投亲靠友,
亲家公/得风声/心似煎油。
(此段伴唱舞台版无,电影中以二老远行画面,接西湖一画舫,陈松年下,入厅堂。)
陈松年:陈松年/心似火燎回家走,惊闻得/严相亲信到杭州,俞志云下书多讥刺,警告我,窝藏罪官祸临头
陈松年(白):快来人啊,将两位公子叫出来
丫头(白):是,老爷吩咐,有请二位公子。
(二陈上)
二陈:爹爹回来了
陈松年(白):儿啊,为父不在家中,可有客人到来
陈文新:爹爹容禀,晚傍晚风雨骤,丁禀报客来投,孩儿忙到大门口,只见一对老人满面愁。面黄肌瘦衣破旧,身湿透雨淋头,伴只有翠云女,原来是/岳父岳母到杭州。
陈松年(白):果然是他,他讲些什么
陈文华:爹爹,父开言泪双流,生枉把富贵求,海风波多险礁,心谨慎也沉舟,职为民本无罪,什么抄没家产全没收。最可恨岳父到杨州找女婿,一个个/认贼作父不知羞。
陈松年(白):禁声!你们看看此信
(二陈看信)
陈文新(白):这是大姐夫俞志云的`书信
陈松年(白):俞志云奉严相使命来到杭州,下书警告我,收留罪官便为同党。快让你岳父悄悄出门去吧。
陈文华(白):爹爹,岳父是你亲家,同窗好友,为何薄情撵走啊
陈松年(白):住口,你们懂什么!
陈松年:为的是认贼做父一句话,婿反目结冤仇,让你岳父悄悄出门去,祥之人怎能留
陈文华:他是你要好亲家同窗友,情撵走为何由
陈松年(白):大胆,你—你—跪下
(新跪下,拉华同跪。四香、五凤、陈夫人上)
陈夫人(白):喔唷老头子啊,侬游普陀山回来啦
陈松年(白):回来了
(四香、五凤见二陈跪地,暗示陈夫人)
陈夫人(白):咦,你们跪在这里作啥?
(四香、五凤、陈夫人上)
陈夫人(白):哟老头子啊,侬游山回来啦
陈文新(白):爹爹为孩儿收留岳父岳母在生气呢大发雷霆
陈夫人(白):哦?
陈文华(白):母亲,爹爹要将岳父岳母逐出府门
陈夫人(白):哎呀,侬——
四、五(白):请婆婆做主!
陈夫人(白):勿要急,勿要急,有我,啊——
陈松年(白):夫人,这件事非同小可啊
陈夫人(白):啥个大事体啊——哦,起来起来(叫二子起)
喜得亲家远道而来,文华,去请亲家公亲家母出来喝杯团圆酒。
陈夫人(白):文新、文华,喜得亲家远道而来,去请亲家公亲家母出来喝杯团圆酒。
陈文华/二陈(白):是——
陈松年(白):大胆!
陈夫人(白):喔唷老爷,侬做啥吓我一跳啦。
陈松年(白):哎呀夫人,你可知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杨继康乃是不祥之人,岂可轻易留在家中
陈夫人(白):啥?哦,亲家上门,不祥之人,留他不得逐出府门。哎呀呀,老爷,侬此番游普驼山,太不善心来。
陈松年(白):何以见得
陈夫人(白):良心跌落,被野狗吃掉了
陈松年(白):你——哎呀气死我了
陈夫人(白):老爷——
(唱):老爷说话不中听,怎骂亲家不祥人?当初是你同窗友,同年为官廿余春。常来常往常相近,双双儿女配成婚。有情有义有缘份,杨家陈家一家人。如今亲家遭灾星,千里迢迢找上门。只要人穷志不短,皇帝也有草鞋亲。留下亲家我作主,侬怪儿子为何因老爷侬要仔细忖,老爷说话不中听,怎骂亲家不祥人?切莫做/六亲不认的势利人。
众儿女(白):爹爹,切莫把爹爹母亲/岳父岳母逐走啊
(杨夫妇上)
陈松年(白):哎呀夫人啊(唱):不是老夫心太狠,步错难保引火自烧身,客便成窝藏罪,罪严相要灭满门
陈夫人(白):什么?这——老爷——
四香、五凤(白):爹爹——
杨继康(白):不要求了!
儿女(白):爹爹——岳父——
陈夫人(白):亲家——
杨继康(白):想不到千里奔波,到处碰壁
陈夫人(白):真是苦死亲家哉!哎——老头子啊,难道没有办法可想?
儿女(白):求爹爹/公爹想个办法吧(此句舞台版无)
陈松年(白):办法?办法倒是有一个,亲家的大女婿已拜严相国为义父,我陪亲家前去找他,求他想想办法。向严相赔罪认错,准亲家留我家中
杨继康(白):慢!我决不去求那个认贼做父衣冠禽兽俞志云!陈年兄,告辞了!
(与夫人转身欲走,众儿女哭跪:爹爹——岳父——)
杨继康:女儿啊……小夫妻/双双对对跪地上,忍不住/泪眼模糊话凄凉,在朝堂/我不伤虎无大志,却难避/恶虎伤人遭祸殃,可悲我/骨气没有继盛硬,甘忍让/保身保命保门墙。想不到/势去财尽人倒运,哪来得/乐叙天伦享安康。尝够了/人间苦味枉奔走,到如今/忍无可忍把心横,恨恶婿/认贼做父黑心肠,恨严嵩/横行当朝害忠良,我怎能/低头下拜无廉耻,我怎能/趋炎附势求原谅。叫夫人与翠云打起精神往外走,
(杨夫妇走,陈夫人转身入内)
众儿女(白):爹爹母亲/岳父岳母——(哭头):啊——爹爹母亲啊——
杨继康:儿啊,小女儿/哀声哭得我心惨伤,纵然有/千言万语何必再言讲,生离死别铁心肠。
(拉夫人、翠云走,儿女欲送,陈松年阻止)
陈松年(白):站住!不能相送!给奸党看见要生是非咯!
(陈夫人捧银上)
陈夫人(白):亲家——亲家——
陈松年(白):夫人做甚——
陈夫人(白):三百两银子给亲家做盘缠,亲家呢?
四香五凤(白):爹爹母亲已经走了
陈夫人(白):啊!你个死老头子!
第六场走绝路苦尽甜来
时间:接上场数月后地点:南京郊外邹家庄草堂、城隍庙
伴:南京郊/邹家庄/雪盖草堂,
思郎君/去赴考/音讯渺茫。
(此段舞台版无,电影镜头由南京郊拉至草房中三春近景。邹士龙发现翠云,救)
杨三春:朔风阵阵叩柴门,大雪层层压屋顶。草堂寂寂多惆怅,愁绪缕缕挂在心。思夫君立志赴试上京城,却为何秋去冬来无音讯。念双亲蒙冤漂泊去何方,盼只盼苍天保佑身康宁。
邹士龙(白):嫂嫂开门,嫂嫂开门!
杨三春(白):啊,二弟来了。
邹士龙(白):嫂嫂,这里白米一斗,纹银二两,请收下了。
杨三春(白):二弟教书收入微薄,为嫂怎好受你。
邹士龙(白):长嫂为娘,理当孝敬。
杨三春(白):嗳,你哥哥上京赴考,为何不见回来,二弟,你要与为嫂打听消息。
邹士龙(白):嫂嫂,我大哥志大才高,必有出头之日,待小弟上街打听京报消息,便来告诉嫂嫂。
杨三春(白):有劳二弟。
翠云:冰冻路滑雪花飞,落难异乡心惨凄。寒风扑面阵阵起,刺透我身上单薄衣。庙廊下白发二老苦寒饥,没奈何含羞乞讨到村里。可叹那人情薄如一张纸,翠云我伤心不在路边啼。
想当初寿堂尽欢多孝女,都说道半子情深有靠依。却不料千里投亲亲不认,恰似那孤禽难觅一枝栖。四顾茫茫眼昏花,晃悠悠不觉天旋地转移。
邹士龙(白):姑娘醒醒,姑娘醒醒。嫂嫂开门,嫂嫂快开门!。
邹士龙(白):姑娘!姑娘!
杨三春(白):二弟,姜汤烧好就拿来。啊!二弟,你快去拿姜汤来。
(三春走向翠云)
翠云(白):老爷,夫人……
杨三春(白):啊!是翠云!翠云,翠云,老爷夫人在哪里?
翠云(白):在,在城隍庙……
杨三春(白):这……二弟,你给她吃,好好照顾她,为嫂去去就来。
邹士龙(白):嗳。嫂嫂,嫂嫂……她怎么去了?这叫我怎么办?姑娘你喝姜汤,姑娘请喝姜汤,姑娘请喝姜汤!
翠云:啊!你!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邹士龙:姑娘,姑娘啊——请姑娘,放心喝下这暖肚汤,这里是,南京城外邹家庄。只为我,兄长赶考无音讯,奉嫂命,打听京报上街坊。半路上,见你昏昏倒在地,怎禁得,冰雪满地朔风狂。看左右,无人经过相救你,顾不得男女之间有大防。这草房是我嫂嫂一人住,救你来与她作伴也无妨。姑娘啊,不知你何故落了难?不知你漂泊去何方?城隍庙里何人在?
让你独行为哪桩?可愿与我仔细讲,不要悲伤泪汪汪。姑娘一定身寒冷,你只管,披上我嫂嫂旧衣裳。
翠云:闻言感激暗窥望,堪敬书生少年郎。走尽了,人间坎坷不平路,看透了,世态炎凉恨满腔。
邹士龙:姑娘受了何人害,含冤报屈走他乡?
翠云:翠云不为自身恨,只为奸贼害忠良。老爷削职为民后,亲友不认受美凄凉。四个女儿不供养,垂老流落在异乡。小婢乞讨奉二老,冒着寒风忍饥肠。昏迷若无恩公救,只怕一命赴汪洋。
翠云:闻言感激暗窥望,堪敬书生少年郎。小婢不为自身恨,为只为,世态炎凉恨满腔。想当初,寿堂尽欢多孝女都说道,半子情深有靠依,不料,千里投亲亲不认,似那,孤禽难觅一枝栖,廊下白发二老苦寒饥,没奈何含羞乞讨到村里。四顾茫茫眼昏花,寻不到三春小姐心惨凄
邹士龙:可敬姑娘明大义,请把你老爷姓名说端详。
翠云:提起老爷有名望,他就是户部侍郎杨继康。
邹士龙(白):杨继康乃是我嫂嫂的父亲……
邹士龙(白):你、你可是翠云姑娘?嫂嫂把你想坏了!
翠云(白):你嫂嫂是谁?
邹士龙(白):兄长邹应龙,嫂嫂杨三春!
翠云(白):啊,三小姐,三小姐……
邹士龙(白):姑娘……姑娘……我还是扶她到嫂嫂房中去睡一会。
(杨夫妇在雪地蹒跚)
杨继康(白):翠云……翠云……
杨夫人(白):翠云……翠云……
杨继康(白):夫人……夫人我们到那里去看看吧,夫人小心了。
杨夫人(白):老爷……翠云她,她她她不知去向了。老爷……天寒地冻……路已走绝……你我不如一死!
杨继康(白):夫人,不!我冤恨未伸,恶人未除……我还不想死呢!
(唱):天寒地冻冻不死落难人,我心中还有一点暖火温。好翠云,乞讨走村去寻问,
南京城外……一线希望遇三春。
杨夫人哎!一个个亲生女儿靠不住,怎去找,被我逐走的不孝人。你痴心妄想有何用,罢罢罢,投河一死了残生。
杨继康(白):夫人,夫人,不!
杨夫人(白):老爷!
(三春上)
杨三春(白):爹爹,母亲……
杨继康、杨夫人(白):谁?好象是三春!三春来了,三春在哪里啊?!三春……
杨三春(白):爹爹……
杨继康(白):我儿……
杨三春(白):爹爹……
杨继康(白):儿啊……
杨三春(白):母亲……
杨夫人(白):你?……我……
杨三春(白):母亲,我是你女儿三春啊!娘!女儿不孝,不知爹娘落难受苦,来迟了,亲娘!
夫人(白):我的亲女儿……
杨三春(白):娘,怨女儿不知爹爹母亲在城隍庙落难受苦。
杨继康(白):多亏翠云大义相伴,如今不知她到哪里去了?
杨三春(白):翠云就在我家,请爹爹母亲进去住下。娘!翠云……翠云……
翠云(白):老爷!
杨三春(白):翠云!手挽翠云无限情,多谢你大义好良心。相伴爹娘同苦难,你比亲妹还要亲。
杨夫人:人比人来心比心,三春翠云胜亲人。满面羞惭自悔恨,手挽三春和翠云。只有你俩真孝顺,真孝顺,思前想后泪纷纷。
杨三春(白):娘!
邹士龙(白):快来暖暖身子。
杨三春(白):二弟,快晋见了过我爹爹母亲。
邹士龙(白):侄儿邹士龙拜见杨家伯父伯母。
杨继康、杨夫人(白):少礼。
翠云(白):翠云昏倒在雪地里,多亏恩公相救。
杨三春(白):娘!
杨继康、杨夫人(白):呵,多谢恩公!
邹士龙(白):嫂嫂,饭已烧好了,请伯父伯母用膳去吧!
杨三春(白):爹爹母亲,请!
邹应龙:来到故乡心沸腾,邹应龙一路私访到南京,民情行来不进金陵府,至家中相会我妻杨三春
(白):三春开门,三春开门。娘子!
杨三春(白):啊呀,官人你回来了。
邹应龙(白):娘子!
杨三春:官人!面对郎君喜盈盈,书生还是旧衣巾。官人啊秋闱赴试数月整,天天盼你转家门。不得功名不要紧,夫妻相守过光阴。
邹应龙:娘子不要小看我,料我不得上青云。
杨三春:难道官人登科第,为何蓝衫未脱身。
邹应龙:若说登科非容易,当朝专权大奸臣。哪个题名金榜后,要做严嵩小门生,不当门生无官做,投靠严嵩把官升。
杨三春:官人说出内情话,为妻明白八分九分。只因官人骨气硬,不做严嵩小门生。得罪老贼排斥你,因此你无官回来一身轻。
邹应龙(白):娘子不要小看我,娘子你来看
杨三春(白):官人,这金印?(杨继康从内出)
邹应龙(白):娘子,此番赴试,金榜题名,状元及第,做了七省巡按。娘子,你来看!
杨三春:双手捧起黄金印,笑在眉头喜在心。转念一想生疑问,为何你前言后语理不明。
邹应龙(白):哦,怎见得?
杨三春:你说道不当门生无官做,投靠严嵩把官升。料你不把严嵩靠,哪来金印到你身?
杨继康(白):问得好,你,你这是何?
邹应龙(白):娘子,此番赴试,金榜题名,状元及第,严相国收我为门生,做了七省巡按。
杨三春(白):你?你投靠那严嵩老贼了?官人,你怎能不忠不孝、亲仇不分?
杨继康(白):说得好!儿啊,想不到你也是个口是心非趋炎附势之人
邹应龙(白):啊,原来是岳父岳母驾到,小婿大礼参拜。
杨继康(白):不用,不用。你速速回答三春的问话。
邹应龙(白):岳父,为了得到这颗金印,小婿是去拜严嵩做了门生,只因为……
杨继康(白):住口!想不到代我也是个口是心非趋炎附势之人!
杨三春(白):冤家,你怎能不忠不孝,亲仇不分。
邹应龙(白):娘子……
杨继康(白):老夫决不与认贼做父之人为伴
杨三春(白):你,你若要夫妻到老,这金印立即与我抛掉!
邹应龙(白):哎!娘子!啊呀,慢来。
杨三春(白):爹爹!
杨继康(白):为父决不与认贼作父之人为伴,不要哭!
翠云(白):夫人,我们走吧。
自从2008年任铁生老师失踪以后,每年9月30日,住在北京东四六条45号311号的任铁生一家都会竖起耳朵留意钥匙开门的声音,或是站在门口窗前不断眺望来来往往去往妙峰山的大巴;入睡时分,有时他们还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清晨的天空刚刚放亮,伴随着一阵钥匙扭动的开门声,任铁生带着慈祥的笑容平安地回到了家中。
可等他们挣扎着醒来时,只有被泪水打湿的枕头证明他方才“回来”过……
时至今年,他已经失踪了十三年多!
任铁生,出生于1952年6月,是山西介休人,曾任北京五中分校地理教师,同时也是一名拥有三十年登山经验,具备优秀心理素质,身体健硕的老驴友。
2008年9月,虽然已经五十六岁,将近步入老年,但他仍然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即便家人们一直对他登山的执念多有阻止与规劝,不过认为征服大自然其乐无穷的他还是瞒着家人将征服的目光投向了位于北京市西门头沟区境内的妙峰山。
为了不再受到家人的掣肘,30日凌晨5点,任铁生老师早早地起了床,换上从前登山时常穿得紫红色半袖上衣,黑短裤,背上一个装着水和简单食品以及报纸,纸笔的深蓝色双肩包后便悄悄出了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10月1日,一年一度的国庆节又到了,正当每个景区人山人海,整个中国沉浸在喜庆的节日气氛中时,晚上八点整,一封紧急求援贴突然出现在了广大驴友日常交流的绿野网站上:
——紧急寻找失踪于北京门头沟妙峰山景区的任铁生老师!
帖子一经发出便炸了锅,飞速冲到了站内第一——帖子里,大家都在交流一个问题——去门头沟时有没有见过任铁生老师。
而早在30日晚上,任铁生家中业已灯火通明,除了任铁生那忧心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房里来回踱步的家人外,许多亲戚也纷纷赶来,不断拨打着任铁生和其他亲戚朋友的电话,希望找到他的下落。
可终究事与愿违,每一通给他打去的电话都在“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中石沉大海。
担心受怕了一夜之后,家人们终于决定报警。
10月1日,妙峰山景区暂停了售票,整个景区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严肃的气氛,警方拉起了警戒线,除了警方与广大驴友自发组织的救援队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
而在大大小小的救援队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带领队户外队伍330次以上,成功开辟三十多条户外线路的中国民间户外救援奠基人,被美国《读者》评为平民英雄的彭春鸿。
由于门头沟地区山峰较多,想要确定任铁生的位置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在网友的倡议下,警方与彭春鸿决定先搜寻任铁生手机关机前最后信号的位置,尽量缩小搜寻范围。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警方和彭春鸿以及任铁生的家人便在电信部门的协助下——查到了他曾在9月30日早晨7点20在妙峰山镇政府附近给一个外地的弟弟打过电话,同时又在中国移动公司禅房基站的帮助下——查到了他的手机于10月1日16时在禅房区域关机了。
于是这次搜救行动的第一站便设在了禅房。
10月3日早晨,前来相助的热心驴友还在陆续增多,经验老道的彭春鸿随即做了部署:
1.由多支搜救队组成的搜救组立刻上山围绕禅房周围山区开始搜救。
2.信息组待在指挥部内负责统筹所有搜救队汇报的信息,确定下一步该怎么搜救。
3.物资官——负责分配一切后勤资源,安排新加入的驴友分组。
4.对外联络组——准备随时就已确认的信息与早已守在景区警戒线外的媒体进行沟通,呼吁社会各界大众,尤其是北京人寻找任铁生的踪迹。
这是一场信心满满的出征,一时间,妙峰山的漫山遍野渐渐全是热心的驴友和警察,消防,地方政府,还有任老师的学生,同学同事家人对他声声迫切的呼唤,可最终反馈回来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整整8个小时,一无所获。
望着抱着一起哭成泪人的任老师家人,彭春鸿的心难受地紧揪着,于心不忍地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崇山峻岭,脑门上溢出了密密麻麻紧张的汗珠——救援的黄金时间是72小时,时间越延后,被搜救者生还的几率就越小。
人命关天,他随即决定扩大搜寻范围,集中一切力量,在妙峰山附近群山中展开新一轮搜救。
可天公不作美,72个小时中最关键的10月4日,山区突然下起雨来,整个天色灰蒙蒙的,与黛色的群山几乎融为了一体,山上的草木繁盛,又升起了浓浓的大雾,能见度迅速降低,再加上土地湿滑,少部分区域的搜寻只能无奈放弃。
就在众人扼腕叹息,觉得这次搜救又将无望时——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惊喜的消息突然传来——搜救队在附近铁驼山狼燕小路的三棵树上发现了三块夹在树上被当做记号的报纸——而且经过任老师家人确认——这正是任老师离开家时带走的报纸!
整个搜救团队顿时沸腾了,虽然此刻还在下雨,但在每个牵挂着他的安危的人心中——一轮希望的旭日正在冉冉升起!
彭春鸿随即制定了新的搜救路线——目标,9月30日下午任老师攀登过的铁驼山!
铁驼山是一座海拔1100米的高山,山上虽然杂草以及硬杂灌木较多,但植被并不丰厚,郁闭度也很小,视野非常宽阔,除了需要注意附近村里的猎人打猎用的钢丝套子外,基本如履平地。
于是随后几天,好消息接二连三传来,首先依照新的搜救路线,搜救队陆陆续续发现了明显的足迹和由报纸做成,已经形成一条完整线路的不同路标;而在10月7日当晚,又有队员在十字道村打听到了有人见到任老师问路的消息。
种种任老师生还的迹象让搜救队的信心日趋振奋,他们开始向着铁驼山的中心区域不断挺进——而在新闻媒体的呼吁下,这几日搜救队的规模已经扩张到了一千多人,包括红十字救援队。
终于,在10月9日时,搜救队终于发现了任老师的一个宿营地!
任铁生老师迷路后的宿营地
正当队员们喜出望外觉得终于找到人,纷纷冲上去七手八脚扒开茅草时,里面的场景就像一盆凉水把队员们浇了个透心凉——眼前除了用灌木与茅草做的床和一张纸条外什么也没有。
只见纸条上写着:
“ 5中分校退休教师任铁生9(月)30日登上铁驼山归程中迷路,在此处山上住一夜,10(月)1(日)12点开始顺山梁向东北方向十字道村行动。为防万一留此条,受托路过的一切人 。”
眼见纸条上父亲亲笔书写的字迹,任铁生的儿女们再也忍不住向着茫茫群山放声哭喊起来:
“爸爸,你到底在哪儿啊?快回来吧!”
任铁生老师留下的字条
可这次大自然却十分冷酷,除了阵阵回响,并没有给予任何馈赠。
与此同时,搜救队开始汇总这几天的消息,争取模拟出任铁生老师失踪这几天的行程:
首先,任铁生老师应该是9月30日的中午十二点到达了这个宿营地,一路上,由于热爱自然,他一路观察着铁驼山的各种植被,走得并不快,却在大约16点的时候从另一个方向折返回了原地,在确认自己迷路了之后,加上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没有太阳的参照就更加难辨方向。
于是为了不盲目消耗体力,任老师便在这住了一夜,但是由于夜晚较为寒冷,山里更加危机四伏,加之衣衫单薄,估计也没有休息好。
任铁生
10月1日山中又有雾,能见度太低,在恢复了一下体温和体力后,任老师便在露营地两边的高地上辨别方向,最后通过9月30日12点钟上山时太阳的方向,确定了东北方向是十字道村,于是便留下字条,避开先前所绑缚的标记离开了营地。
之后他去了哪里呢?
正当疑云开始笼罩在每一个搜救队员的心上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惊恐万状的声音:
“报告报告,“山魈老喷”搜救小组在滴水岩的山沟里发现了一具白骨!”
难道说?!
任铁生
搜救队员们来不及多想,迅速朝着滴水岩的方向奔去!
到那一看,那确实有一具白骨,不过却是村民的装束!
将骸骨移交给警察处理之际,搜救队员们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一路上他们见过太多太多的矿洞,也听本地村民说过因为过度开采导致的种种能把人瞬间吞没的坍塌,还看到过许许多多猎人埋下的铁夹,钢丝套。
一时间,搜救队员们的眼前开始纷纷涌现出种种不祥的怀疑,有的人径直回想起采访那些村民和猎户时他们脸上淳朴的笑容——一时间竟也觉得有些扭曲的面目可憎——背上顿时冷汗直冒。
不能再等了,即便72小时黄金搜救时间已经过去,也要竭尽全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即便搜救队员下定了决心,大自然却再次冷酷地剥夺了他们所有的运气和奇迹——除了12日发现一具女性骸骨与13日发现几件小孩的衣服外,随后几天搜救队员再也一无所获——任铁生老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一个月后,眼见再也没有新的线索出现,绝望的任铁生老师的家属向全体搜救队员表达了感谢,提出可以停止搜救。
望着任老师家属脸上那不甘的泪水和他们绝望中又带着点点期许的眼神,除了惭愧与遗憾,期望的火焰仍旧在彭春鸿和搜救队员们心中坚挺地燃烧着:
——此后的半年多里,即便大规模的搜救行动停止,彭春鸿与一些搜救队员仍然每周都会带着队伍来到这里搜寻;而任老师的失踪也在网上持续发酵,越来越多的民间救援队开始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组成完备了北京的民间救援力量。
彭春鸿在商议搜救
关于任铁生老师的下落,了解本次事件的人们也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其中猜测最多的,就是他人的加害或者被野兽袭击。
每每看到这些猜测,有时彭春鸿恍惚间会想起那张任老师留下来的字条——那张字条的最后一句“受托路过的一切人”的笔迹似乎是有些凌乱,如果仔细看或许能发现另一层意思:
——“拿着刀抢劫的人!”
时光荏苒,八年后,2016年,正当任老师的失踪案逐渐褪去热度时——铁驼山附近的山洞里突然发现了几十具人类的骸骨!
铁驼山又一次拉起了警戒线,怀揣着震惊与希望,干警们和法医迅速赶到现场,媒体以及还在持续关注这次事件的网友驴友们也一时再度云集在了山脚下。
但结果依旧无力且悲伤——这些骸骨经过勘察和鉴定,每一具死亡时间都远超过了任老师的失踪年限——他们都是抗日战争时期遭遇日军屠杀的当地村民。
搜救队发现的部分骸骨
而本次失败的搜救也给了彭春鸿一个启发,目前,除了继续参加赈灾救援外,安全普及教育,也成为了彭春鸿的工作重点之一。
对于这项事业他有一句名言:“我最想创造的奇迹,就是可以整天无所事事(指不发生意外事故,他希望游客们都能安全无事)。”
对于户外活动,他也总结了几条“大忌”,希望有户外活动爱好的读者们能够慎重考虑,采纳他的意见:
最后,祝愿所有热爱户外运动的人们都能健康平安快乐地出行返航,也祝愿每个投身于户外救援事业的同胞们能够真正实现整天无所事事的奇迹。
任老师,也请您一定要平安归来!您的家人一直在等你!
感谢大家的阅读,祝朋友们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觉得文章好的朋友们,可以给文章点个赞,关注一下吗,每天都会给您带来好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