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正了解最近的疫苗新闻,首先要知道什么是疫苗。我以脊髓灰质炎疫苗为例,介绍一下大多数疫苗是怎么回事。
脊髓灰质炎是一种病毒,通过粪便传播,通过饮食进入健康人的消化道。抗病毒不能靠抗生素,要靠人体免疫系统。疫苗的作用是特异性刺激免疫系统,使其“记住”脊髓灰质炎的出现。一旦被脊髓灰质炎病毒入侵,免疫系统会迅速攻击,将它消灭在摇篮里。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有两种不同的策略:第一种是用毒性减弱,但蛋白质外壳基本相同的所谓“灭活脊髓灰质炎病毒”刺激免疫系统,相当于使人真正感染一次,但症状轻微,无残疾。这种策略使用活病毒,因此它相对强烈地刺激免疫系统。理论上只需要接种一次。另外,脊髓灰质炎原本是通过消化道侵入人体的,所以这种疫苗可以制成糖丸,方便儿童服用,操作难度也较小。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都使用这种糖丸,这种糖丸对全球消灭脊髓灰质炎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二是用“灭活的脊髓灰质炎病毒”,即真正有毒的脊髓灰质炎病毒的尸体来刺激免疫系统。因为它用的是死病毒,必须静脉注射,而且往往要注射好几次才能充分刺激免疫系统,操作难度要大得多。
目前大部分疫苗采用上述两种策略中的一种,极少例外。
第一种策略使用的灭活病毒可能在自然环境中发生变异,成为毒性脊髓灰质炎病毒,因此存在一定风险。据统计,自2000年以来,全球已发生20起由灭活病毒疫苗基因突变引起的疫情,共有580名儿童因此患病。
第二种策略中使用的灭活病毒可能会因灭活不完全而使接种者生病。事实上,美国第一次大规模人体试验就发生了这种情况,相当于直接给健康儿童注射脊髓灰质炎病毒。结果可想而知。虽然现在疫苗制造工艺更加完善,但是这种事情很难再发生了。但毕竟要静脉注射,对产品质量和运输冷链要求非常高。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疫苗质量不过关,无法达到免疫效果的情况。
说了半天,我的意思是:疫苗接种从来都是有风险的,即使是西方发达国家也无法完全避免。之所以说疫苗是个好东西,是因为疫苗的好处远远大于风险,而不是说疫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例如,2000年后,全世界使用了100多亿剂灭活脊髓灰质炎病毒疫苗,预防了600万例脊髓灰质炎病例。虽然过程中有580个孩子生病,但还是划算的。
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诀窍:传染病的传播需要一定的人口基数。如果一群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接种了疫苗,就相当于筑起了一道屏障,传染病就无法传播。这种现象在科学上被称为“群体免疫”。
以小儿麻痹症为例。即使生活在发达国家的儿童没有接种脊髓灰质炎疫苗,他患脊髓灰质炎的风险仍然很低。所以,“聪明”的父母会选择不给自己的孩子接种疫苗,而是让其他孩子接种,这样既能享受疫苗的好处,又能规避疫苗带来的风险。
但如果每个家长都这么“聪明”,这种“群体免疫”效应就会消失,传染病就会卷土重来,这就是为什么这样的“聪明”是典型的“小聪明”,是不可取的。
可惜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何才能避免这种情况?答案是强制免疫。西方发达国家都实行这个制度,就是这个原因。国际上反疫苗的声音大多来自鼓吹无政府主义的所谓“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者”。他们认为没有人应该为集体利益做出任何牺牲。这就是上一段所说的“聪明”,本质上是很愚蠢的。
换句话说,疫苗是典型的国家行为。政府强迫一个健康的孩子服用一种病毒,是为了把病毒从世界上彻底清除,从而造福全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应该承担全部责任。疫苗不仅要完全免费,而且质量必须是人类科技发展所允许的最高标准(而不是国家本身所谓的“国标”),还要有国家信誉做保证。出了问题,国家必须买单,负责到底。
如果政府在这方面做得不好,记者有责任曝光。但是,记者必须明白,疫苗本身是有风险的。如果乱报,那就是虚惊一场,必然会加剧人们对疫苗的恐惧。最后倒霉的还是人自己。考虑到实际效果,这样的记者比“心脏”的疫苗商还不如。
疫苗报道很专业,对记者素质是很大的考验。看到一些科学素养差的记者通过这次疫苗事件卷土重来,我无言以对。
对了,还有一点:疫苗和其他治疗药物完全不同。治疗药物是用来治病的。一个人病不生病是他自己的事。理论上,国家没有义务用税收来帮助你。说点不好听的:生病是你倒霉。自己想办法。
当然,如果大部分老百姓没钱治病,老是生病,对国家肯定是不利的,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国家都建立了医疗保障制度来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人。也就是说,医保属于福利范畴。理论上,政府没有义务给你治病,这也是为什么针对癌症的药物是否应该纳入医保存在巨大争议的原因。所谓“靶向药物”,就是这种药物只对某一个靶点有效,而癌症靶点有很多。每种靶向药物只对少数患者有效,以至于这些药物占用了过多的医保公共资源,对老百姓是一种伤害。
最后,为了防止精英们高潮,特别说明一下,本文所说的疫苗指的是大部分预防性疫苗,有些疫苗是治疗性的,比如狂犬疫苗,要按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