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这次疫情,也许2012年上映的韩国电影《流感》早就被大部分观众遗忘了。
这是一部很容易挑动观众情绪的电影。面对肆虐的致命病毒,阶级、职业、性别、血缘关系都在分崩离析,谁也不安全。
当一个人拯救了一座城市(一群人),再次“梦想成真”的时候,当韩国总统强硬回应,一扫美国人控制的阴霾的时候,当观众释放了自己的紧张、兴奋、自豪、感动等情绪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这是《流感》被一些影评人和观众有意无意忽略的主要原因。
以情感人一直是韩国电影的强项,尤其是灾难题材。
抛开人性的无限壮美和煽情的场景不谈,如果单纯看流感的整体质量,犯罪惊悚题材的韩国电影在创作欲望、节奏控制、灾难现实题材的场景调度等方面都不亚于好莱坞同行。
然而,就像影片中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病毒一样,它是最致命的。它脱胎于好莱坞的套路化、程式化的创作思维,以及模式的局限性,至今仍是最难以逾越的“门槛”。
积累了《釜山行》的大片,为韩国现实+灾难电影打开了局面,之后的同类电影《白头山》、《极限逃亡》也被观众视为佳作。
在《釜山行》之前,韩国电影人一直在思考现实题材的商业化创作。商业大片看好莱坞,韩国也不例外。《老男孩》、《黄海》、《杀戮的记忆》、《大熔炉》等优质商业电影代表了分级制主导的韩国电影产业,成熟度相对较高,创作自由度较大。
而韩国电影从偶像泡沫剧继承的三宝:民族性、强烈的煽情性、黑政府,使得大放异彩的韩国电影总是在格局上捉襟见肘。
韩国电影人很聪明,懂得扬长避短,呼吸生活,挖掘人性,这也成为引起观众精神共鸣的唯一法宝。
那种熟悉,再加上“敢拍、会拍、善拍”的好印象,让很多国内观众对韩国电影评价很高。这当然和前几年大家对国产商业大片“怒而不争”(富春山居图,小时代)的态度有关,但更重要的是,韩国电影确实领先了。
韩国电影《釜山行》在商业大片的关键主题上日趋成熟。没有《流感》《雪国列车》《铁线虫入侵》《汉江怪物》等电影的得与失,就没有《釜山行》的惊艳表现。
相比于传染病相对严谨、晦涩、古板的角色,流感更像是对1995年上映的好莱坞惊悚片《极度恐慌》近乎完美的致敬。然而,经过韩国电影人自己的“转变”,流感变得更加本地化。
在流感中,主角必须是一个“不完美”的普通人。
因为一次意外,男消防员江志久(Z Ryan饰)爱上了女传染科医生金仁海。这种情感上的执念成为了这部电影剧情最重要的支撑。
然而,作为一个单身母亲,金仁海(秀爱饰)的自私、冷漠、势利,以及对女儿愧疚的爱也让整个情节变得复杂而危险。
随着东南亚偷渡者带入的致命流感病毒,在韩国的小镇上无声地肆虐,巨大的恐慌轻易推倒了社会秩序。为了生存,人们疯狂抢劫超市囤积生活用品,对周围的人产生了深深的不信任感。
按照韩国电影的一贯套路,政府和外国势力又一次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以首相为首的内阁在找到传染源、知道病毒破坏力的前提下,一方面采取驻军、封锁出城道路等极端手段,另一方面以稳定人心为借口,通过舆论掩盖真相。在外国势力的帮助下,这种荒谬的残忍变得顺理成章。
阴谋论、生活、节奏、细节,以及惊悚元素的综合运用,还有好莱坞灾难电影的复制和创作,让《流感》自始至终充满了紧张和恐惧,观众很容易融入其中,被主设计师的情绪所左右。
民众情绪激动的恐慌心态与军队照章办事的冷淡态度形成鲜明对比,为最后的高潮积累了足够的情绪。
病毒是引爆点,欲望是爆发点,人性的黑暗是最可怕的毒药。
面对天灾人祸的叠加和无望的结果,每个人都有私心,没有谁是无辜的。
马东锡饰演的上尉,被感染后刻意隐瞒,甚至挑动无辜民众与军队对抗;那个把垂死的人留在地下室的士兵在被感染后见到了他垂死的母亲。
在知道感染风险的情况下,医生不仅隐瞒了女儿感染的真相,还拼命抢救女儿。明知道女主的女儿会传染更多人,男主还是故意装成冒名顶替。
如果说致命的病毒是夺走人生命的罪魁祸首,那么人性的阴暗面就是人祸的根源。
影片结尾,尽职尽责的韩国总统在关键时刻的强硬姿态阻止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流血冲突;医生的女儿因为有抗病毒血清,成为抢救所有感染者的“英雄”。这是一个幸福的结局。
然而,一些人在这场灾难中犯下的罪恶却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不要考验人性,人性经不起考验。”在流感中,这句话已经用人情应验了。
就像天使电影《流浪地球》中飞船的人工智能莫斯最后一句话:“让人类保持理性,的确是一种奢望”。无论身处何种险境,“希望”永远存在,这是人的本性。
民族自豪感间接促成了流感的“大团圆结局”。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韩国对美国的态度尤为复杂。在很多韩剧里,韩国人的困境和无奈都已经表现出来了。
影片中,当帅气的韩国总统以一己之力强行阻止看似理智的对美国人的“屠杀”时,相信放映大厅里的韩国观众一开始一定是激动不已的。
通过“黑政府”和“民族”来调侃和发泄民众情绪,是韩国电影人得心应手的看家本领。但是,电影是造梦的艺术,现实取决于各国的实力。
所以多年后国内观众看流感的时候,“纯洁的马里索尔”、“圣母和男人遭遇自私的辛酸”、“用命泡妞”、“没有正常人”的评论占据了主流。
“旁观者”和“参与者”关注的角度不同,结论自然会大相径庭,这是由模式的局限性决定的。
结论《流感》可能不是一部完美的灾难片。代入感和欣赏感是这类商业片的精髓。在这部电影中,主创在表达和情感上的强力引导,是韩国电影走向成熟的标志。
影片中,致命的病毒终于可以被预防、控制和解决,人类终将有一场战争疫情,但被人性无限放大的恐惧却是无法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