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22时40分,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病房,21岁的欧阳欣怡心脏骤停。
武汉市红十字会普瑞角膜库的工作人员按照女孩的遗愿,为她取了一对角膜。这份善心让一个3岁的男孩和一个43岁的女人重获光明。她留下的萤火虫,从此成了他们眼中的光。
在她弥留之际,她反复指着自己的眼睛。10月24日,浑身是管子的欧阳欣怡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她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她只是指着自己的眼睛,一直指着它们。”心怡的母亲邹立刻明白了女儿的意图:她想捐献她的眼角膜。
邹说,今年7月9日,心怡过21岁生日时,通过支付宝小程序签了器官捐献协议。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很遥远的事情。
“我支持她,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她!”尽管心怡的父母不情愿,但他们还是决定代表女儿完成他们的愿望。当晚,父亲欧阳华联系了角膜库工作人员。邹在遗体和器官捐献交接协议上签字时,双手剧烈颤抖——这一次,她永远放手了。
邹告诉记者,她女儿今年8月6日突然发病。“凌晨四点半,我自己打了120,说头特别疼。当时我在外地工作,父亲陪她去了医院。我一入院就做了开颅手术,因为脑出血。”
经过两次密集手术,心怡的病情一度得到控制,但还没等家人恢复,情况又急转直下。10月14日,在武汉大学中南医院,医生通过会诊确认了病因。欣怡患了一种罕见的胸膜间皮瘤,癌细胞转移到头部疯狂生长,已经失去了手术的机会。
“等病情好转,孩子可以正常吃饭、说话、下床了。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好。我们都以为很快就要出院了。”邹回忆说,她给女儿打气“会好的”,也回应“会好的”!
"她说话总是算数的,这是她唯一一次违背诺言。"
辛的离去给爸爸妈妈留下了巨大的伤痛。记者叶舞
邹说,虽然她的家人从来没有在易欣面前讨论过她的病情,但她知道没有什么能瞒着她。病情再次恶化后,心怡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好了。她想起了器官捐献协议。癌症患者的很多器官都无法使用,捐献眼角膜成了唯一的执念。
打算去西部教书,三门课过了欧阳欣怡的两门课,她才21岁。为什么要早早关注「身后的事」?也许我们可以从她的日记和散文中找到答案。
2015年,歌手贝拉去世,捐出一对眼角膜,让两名患者重见光明。那一年,正在读高二的心怡感受到了,在校刊上发表了《最美的天使》,称赞贝拉捐献器官带来了满满的正能量。“你就像一个折断翅膀的天使。即使不幸坠入人世,也能给人带来最简单的温暖”。
易留下的散文和日记。
她抄录了鲁迅先生散文集《热风》中的经典句子:“有一点热,就发出一点光,使一只萤火虫一般。也可以不用等火炬,在黑暗中发出一点光。如果此后没有火炬,我将是唯一的光明”。
7月9日,当易欣签署器官捐献协议时,她的朋友周全就在她身边。知道心怡终于兑现了承诺,她全面的说了一句“不出意外”。
周全说,她和心怡是初中认识的。虽然后来他们去了不同的学校,但只要住得近,他们就会在家里见面。在周全眼里,心怡活泼外向,即使是萍水相逢的人也能很快相处。她吃到美食,看到美景,都会热情地推荐给别人。
打开心怡的微信朋友圈,晒美食,旅游,自拍,和所有十几二十岁的女生一样丰富多彩。但与高调的孙一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一直在低调做公益。
周全说,支付宝有一个爱心捐赠入口,可以捐赠给孤寡老人、盲童等弱势群体。从大一开始,心怡就有一点生活费,于是她同时捐了四五个公益项目。每个项目十块钱,不多,但她坚持了四年多。
“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心怡,内心是温暖善良的。”周全说,她去菜市场买菜,去夜市玩戒指,都会下意识地选择老人的摊位,因为了解他们的生活不容易。“我们都有在西方教书的想法。心怡生病前正在考教师资格证,三门课她已经过了两门”。
我不想担心我爱的人。我得病后,没有喊疼。心怡走后,父母整理了她的日记、信件、照片,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坦言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陪女儿的太少了!”欧阳华说,欣怡的妈妈长期在甘肃工作,工作比较忙。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的祖母住在一起。心怡从小独立,照顾弟弟、外婆和妈妈。他总觉得女儿什么都懂,不需要刻意去管。她忙的时候,经常忽略。
老师同学都来吊唁。长江日报记者叶舞摄
直到欣怡去世,老师、同学甚至旅途中的朋友都来家里吊唁。欧阳华通过大家的讲述,对女儿有了更深的了解。“我就知道她挺好的,没想到她这么好”!
平时心怡和妈妈比较亲。邹说,她几乎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觉得发微信太单薄,坚持用最传统的方式给妈妈写信,出其不意地准备各种小惊喜。
“有一次,她打电话说,妈妈,你的生日礼物在你后面。”邹说,“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突然拿着一个蛋糕出现在我面前”。
“小孩子懂事真让人心疼。”邹说,易欣与奶奶感情很深,老人已经80多岁了。她担心老人承受不了,她的家人隐瞒了易欣的真实病情。10月初,心怡给奶奶打电话,反复安慰她不要担心。奶奶听到孙女的声音特别高兴,叫她“就这样回来”。当时大家还抱有奇迹会发生的幻想。
10月22日,心怡病重,爸爸给她买了最爱吃的奶茶,阿姨用勺子喂她。其实她吃不下,但她试着喝了一口。那天她已经很累了,看到弟弟打来的视频电话,她又振作起来。
"她很强壮,没有喊疼。"周全说,“她提到她没去新疆看日落,没去广州喝早茶,《长津湖之战》上映后也没来看过。她心里有很多不如意。她想和我们在一起很久,她不想让我们担心和难过”。
父母会加入器官捐献的志愿者队伍,用实际行动支持女儿。武汉市红十字会普瑞角膜库的许婧医生回忆说,10月24日深夜他们赶到江夏区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病房时,眼前的女孩五官清秀,面容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为了保护这份美丽,工作人员没有像往常一样取出眼球,而是通过环形切口小心翼翼地获取了角膜。
刘洪山教授为3岁的孩子做了角膜移植手术。长江日报记者叶舞摄
10月31日,武汉瑞普眼科医院角膜专家刘洪山教授为一名患有角膜白斑的3岁男童和一名患有角膜皮样瘤的43岁女性实施了角膜移植手术。
11月11日,两位患者术后恢复良好。心怡留下的萤火虫从此成了他们眼中的光,而不是心怡去看世界。
就像一个光明的使者,心怡的善良深深影响着身边的人。11月8日,表哥陶俊在中国微信官方账号注册,成为中国第3230459名器官捐献志愿者。
“我们也准备签署器官捐献协议,帮助更多的人。”在经历了生死离别后,心怡的父母也准备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女儿的敬意和怀念,用实际行动支持女儿捐献眼角膜的善举。
邹说:“是我女儿教育了我们。她所做的很有意义。我们也会帮助她继续做她支持的公益项目。”(记者: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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