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穷，那天我去找父亲的三姨借钱。三姨脸色阴沉，炖牛肉炖得很烂，但临走时拿出一堆腊肉和老鼠肉给爸爸:“我们吃不惯。拿回去吃。穷就别装大尾巴鹰了。”我父亲接过熏肉，弯下腰微笑。卑微的一幕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神经，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恶心的事情改变了我的人生。
再过一年我就要高考了，可是我爸爸再也交不起我的学费了。开学前一个月，父亲经常每天晚上一个人呆在院子里，抽着水烟，一直坐到后半夜。我不敢往前走。我担心我把退学的想法说出来，会加重他的罪恶感。我只能和他呆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夜色中，我发现父亲的背驼着，弯得像张弓。
01.三姑骂了父亲一顿，临走时塞了一堆腊肉给父亲，说:“听说你经常吃这个，我吃不惯。你就收下吧，这么穷就别装大尾巴鹰了。”那天晚上，我跟我爸说，要不你别读了，出去找个工作养家糊口，让我妹妹读完高中？但我父亲说:“我们考上大学才能找到出路，所以不要担心钱。”
第二天，父亲把那只老母鸡关在笼子里出去了，说要去县城的三姨家。我说我要和他一起去，他答应了。三姑的田地比我们家多，经济条件也比我们家好很多。我们从没少烦她，但最近两年，她对我们越来越冷漠，甚至厌烦。
到了三姨家门口，就闻到了远处三姨炖的牛肉。我们至少三个月没吃肉了，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三姨看见我们来了，脸色沉了下来。父亲说明来意，三姑头也不抬地说:“你来了不会有好事的。”我非常严厉和生气。转头看父亲的时候，脸上一直是笑着的，只好忍着。
我和父亲站在门外。她一边晾衣服一边说闲话，还不让我们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瞪着我们说:“进来，好像你站在那根桩子上。”我们进门后，就把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我们一口水都没喝，说三叔中午才回来。之后，我们继续自己的事业。
中午三叔刚回来，三姨就把他拉进了房间。当他们在房间里的时候，他们吵了一架，似乎不愉快。过了一会儿，三叔出来了，叫我和爸爸吃午饭再回去。
午饭时，三姨端了一盘青菜、豆腐和萝卜干。5岁的儿子不高兴了，要肉吃。三叔也觉得不合适。他对三姨说:“你不是做了炖肉吗？提出来。”三舅妈气得像吃了火药:“这是晚上让人过来的。人对我们这么重要，你能忽视他们吗？”就想着自己吃，没脑子？"
这听起来特别难听。不就是换个方式骂我们吗？这是一项观众服务。那时候她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她只觉得自己对父亲不尊重，心里有火。
三叔看着父亲，脸色有点挂了。他尴尬地说:“没想到你会来。炖肉少了，那头的人就有所求了。”父亲说:“怎么了？我们是自己人。我们不能这么挑剔。我们可以为所欲为，但不能耽误重要的事情。”大叔刚走下楼梯，赶紧给爸爸盛了一碗汤。
午饭后，三叔进了屋，把那800块钱拿给了父亲。他说他真的没钱借，所以就只有这么多了。他父亲谢过他，接过钱，默默地放进口袋里。
这时，三姨拿出一堆干老鼠，一共有30只。她说:“听说你们平时都是抓来吃的，但是我吃不惯。你拿回去就穷得开不了锅了，别嫌弃装大尾巴鹰。”
父亲赶紧接过老鼠的工作，弯下腰，不停地感谢。看着他那低低的姿势，让我觉得特别不舒服。如果不是看在我父亲的份上，我为什么要这么卑微？
回去的路上，我大怒，对父亲说:“我宁愿把肉给外人，也不愿意给我们，给这老鼠肉太过分了。明明是因为我们穷，看不起我们。说得这么难听，太刺耳了。”
我爸说:“三姨嘴里有刀，心里有豆腐。现在除了她的家人愿意帮助我们，其他人都在回避我们。我们应该记住三姑的好意。”
过了很多年，在外面被打了很多次，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才知道什么是对的。
2.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父亲在后院抽了一晚上的水烟。一张通知成了父亲最沉重的负担。我找三姨借学费，她要算利息。高考成绩下来了，多年的努力有了回报。我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父亲拿着那个通知，手在抖，嘴里一直念叨着:“好，好，太好了。”我妈也乐得在厨房忙活，说要做很多菜，还要把家里最胖的公鸡杀了。我爸赶紧制止，说它还有别的用处，我妈就换了一盘老鼠肉。
那天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脸都红了。父亲把放了很久的半瓶米酒一口一口灌下去，嘴角挂着微笑。我妈说他看起来好像100年没喝过了。父亲说:“我家宝宝前途光明，我们家有希望。”妈妈听了很开心。
半夜起来，看见爸爸妈妈还在后院呆着。父亲默默地蹲在地上抽着水烟，母亲坐在小板凳上叹着气。我知道一张通知成了他们最沉重的负担。
第二天天一亮，爸爸又把公鸡塞到笼子里，让我一起去三姨家。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去三姨家了，可是又没有办法。
我们刚到三姨家的时候，三姨看到爸爸手里的公鸡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了。她没好气地让我们进去，三叔也在。父亲拿出通知书，打开给他们看:“这是我们宝宝的大学通知书。以后还有希望，钱可以还。”
三姨在一旁说:“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还上。钱不值钱。这个钱可以借，但是要算利息，还要写借条。”听完沉默了半响，父亲没有抬头看三叔这边。我父亲说那会很有趣。
然后三叔写了一张借条，签了字，给了他爸爸1500块钱。三姨继续唠叨，但之前没交的不是我们的利息。但是请不要这样，锅提不起来，说读这样的书有前途，家不像家。我爸爸一直陪我笑。
3.三姨拿出一堆旧衣服给我，她说:“能穿就不要浪费。这种情况你还有资格挑三拣四？”我们要走的时候，三姑的小儿子又哭着要吃饭了。三姨问我们:“你们要留下来吃饭吗？还没做饭呢。”
父亲说:“不，不，家里还有些事要赶回去。”他说他要把公鸡放在三姑的院子里，三姑叫他爸爸把它拿回去。不要一直这样，但是他爸爸坚持要给他:“真的拿着这个，不然我们会觉得遗憾的。”
三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叫她等一会儿，然后进了屋子，敲了出来，拿了一袋旧衣服，塞给我:“你看你穿的像要饭的。你应该穿得更好去上大学。你哥哥不能穿。拿了就连锅都提不起来了。不可不敬。”
当时就觉得脸像火烧一样。父亲让我赶紧感谢三姨。我正要张口，却又回屋去了，留下一句:“好吧，下次你要是能干点别的，我就烧香。”
回去的路上，我对父亲说:“他们连本带利借给我们钱，我凭什么还给他们？第三，大妈说这么难听的话，不是真心借的。”
父亲说，“我们打扰他们还不够吗？我们现在欠他们的，将来会还的。如果你觉得丢脸，就把它全部赚回来。”
那一天，我报到的时候，父亲要亲自带我去大学。我父子背着包走进了学校大门。本以为像逃离农村的服饰会引来异样的目光，却惊讶地发现，一路上有很多像逃离农村的同学和家长走进了学校大门。我的父亲对他们友好地微笑，他们也对我的父亲友好地微笑。他们的脸上藏不住喜悦和希望，背也挺得很直。
4.当月寄300块钱回家，电话那头父亲半信半疑，声音颤抖:“这钱是借的吗？上大学能赚钱吗？”我说:“我赚的，这样我们才能赚钱。”父亲头抽着鼻子，半天重复了一句话:“你上大学，就能挣钱。那就好，那就好。”。。“以前没见过大城市，同学在城里转了一圈，被外面的物价吓了一跳。我的六个舍友几乎都是穷孩子，节俭惯了。没有咖啡馆，麦当劳，肯德基敢进去，逛了一天，大家在街上买了一个大馒头，啃了一瓶开水。2块钱一碗的面汤都不舍得掏钱。
晚上睡觉，摸摸他贴身口袋里的300块钱。是借来的钱，感觉有点害怕。家里没钱，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办？我真的不希望爸爸再借钱了，一想到三姨的刀伤人我就心疼。
学校食堂的食物非常丰富。有菜，有肉，有面食，有红烧肉，但我只能咽下口水。我不想一个月吃一次。食堂的清汤面最便宜。1.5元可以吃一大碗。为了省点钱，我几乎都吃汤面，但是我不饿。晚饭前我总是很饿。为了不在半夜饿醒，我们都是饭后等到晚上七八点。这个时候往往会剩很多菜，有时候还会有肉。食堂阿姨也爱我们苦孩子。他们从来不会问我们为什么不吃，但是会有意无意的加大分量，多放点肉，递给我们。他们脸上都是笑容，特别亲切。每次看到他们多加肉，心里都暖暖的。
多年后返校，一个曾经给我们加肉的阿姨还在。我问她:“阿姨，你还记得我吗？”那时候我不能吃肉，你经常给我加肉。”她打量了我很久，笑着说:“我不记得了。我给太多不能吃肉的孩子加了肉。"
“但我们都记得你。”我说。
两个月后，我姐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她妈的病又犯了。她去找三姨借钱看病，被三姨骂了一顿。最后，她借了50元。她焦急地问我:“哥哥，你吃饭还有钱吗？爸爸真的不行。他想让我回家。”我心里又急又难受，狠心说:“我有钱，没事的。”事实上，我的口袋里快没钱了。
回到宿舍，感受着身上那几十块钱，我慌了。大家聚在一起想办法。你为什么不出去工作？但是我不能做什么？
还好遇到一个学长，他说可以给我们介绍一家外面的餐厅送盒饭。一个人可以赚50美分，一天下来很多钱，还有一顿免费的饭。只是有点难。当我们听说我们可以通过工作赚钱时，我们会很挑剔。第二天，我们都去兼职送盒饭。
一个月后，我给家里寄了300块钱。电话那头的父亲不相信我。他问我:“这钱我没找人借吧？你全靠自己挣的？上大学能挣钱吗？”我说，“这是我们应得的。如果我们上大学，我们就能赚钱。”父亲头抽着鼻子，半天重复了一句话:“你上大学，就能挣钱。那就好，那就好。”
从那以后，我们除了送盒饭，端盘子，发传单，在货运市场当搬运工，在工地拉砖头，做兼职，还做了很多兼职。只要能挣钱，我们从来不参加学校里任何没有意义的社团，只想着家里的父母能不那么累，否则我们会觉得很痛苦。
我们上半天课，下午出去工作，晚上直接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我们必须开夜车努力学习，所以我们不能在作业上落后。虽然很累，但是很踏实，觉得自己的日子是有希望的，是充满活力的。
后来钱赚的越多，每个月给家里寄的钱就越多，不止一次。有一次父亲说:“我还了你三姨一些钱，她夸你有本事。”我能从这个电话里听到父亲的骄傲。
给姐姐打电话:“我能挣钱，我能挣你的学费。”她听着，在电话那头又哭又笑。
5.老天总是眷顾你，妹妹终于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她哭了，让我抱了她几下才停下来。她说:“学费我自己赚。”毕业多年后，我和姐姐开始了自己的事业。第一次，我们开车去三义家。三义杀了家里最肥的鸡，炖了她最拿手的炖牛肉。三义亲自给父亲倒了满满一杯酒，全家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父亲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三义经常过来，帮了我很多。
三姑变化很大。她告诉我和妹妹，我们瘦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她很善良，心里暖暖的。
我夹了一块炖牛肉放在嘴里，味道还是一样，一点都没变。我说很好吃。三姨说:“好吃就多吃点。我以前穷，不忍心煮给你吃。”我对她有点愧疚。
我说:“如果我以前贪心，我三姨就很难找人给我们学校筹款了。我永远记得三姨的恩情。”三姨听了，擦擦脸，笑了。她说:“为什么兄妹两个都这么懂事？”
[Rose] @七月心理情绪帖[Rose]总结:
有人曾说，当初三姑一棒子一棒子的说话，碾压了父亲，也碾压了自己的尊严，所以毫无怨言？她借钱算利息的时候，不觉得自己不厚道，懦弱吗？在外面摸索了这么多年，学会了人情世故，知道自己有多冷暖。挨过打挨过骂，才能明白善恶，知道好坏。当初的自以为是，目光短浅。
我回想起以前想从三姨家要东西的日子。当时我很讨厌她的“小气”，很愧疚自己看不清真相。俗话说“活得久了恶心，但勤探亲难。”再亲密的关系，也缺乏分寸和尺度，过度挤压别人的时间和空。时间长了，也会给他人造成不便和困扰。但是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思维和格局，我只能看到自己的困难，却看不到不该由对方承担的烦恼和压力。相反，我责怪酷瘦。
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头脑差，认知差，激发出原始的私欲。当这种生存本能主导了思维意识，就会滋生人性中的恶，比如自私、贪婪、拒绝向善，甚至滋生出“增进友谊，打饭报仇”的恶念，正应了“穷人有奸计，富人有良心”的古话。
正所谓“有茶有酒的兄弟多，有需要的人少。”一个人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看清身边的人是人还是鬼。当我们走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除了三姨，没有一个人伸出过援助之手。这种感觉是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的。为什么成大事的人都被困在细枝节？只是因为他们听不到他们说的话，他们看不到重要性或严重性。
在人际交往中，本质上是一种利益交换。区别只是他强调的是物质需求还是精神需求。每个人都在趋利避害。每个人都拒绝黑暗，向往阳光，这是每个人的天性。
没有人有义务替我们承受压力。没有这份亲情，没必要给我们添麻烦，但她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们。她的唠叨不过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而我却被自己狭隘的认知蒙蔽了双眼，偏离了正轨。
三姨对我们只有感激。她的“刀子嘴豆腐”显示了她的善良。当我们记住她的善良，一切都变得温暖。
为什么一个人活的这么累？因为他的认知是偏一隅的，坐在井里只看到天上一道疤，不够高。他的认知仅限于报复心的狭隘，看到的都是问题；格局太小，看不到全局，纠结于琐事。
一个人物质上的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精神上的贫乏。他认知差，气度差，格局差，面子差，人情差。这样一来，所有积极的能力都无法接近，你的人生只能陷入没有出路的死胡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