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一天能往返。
桑耶寺位于西藏自治区山南地区的扎囊县桑耶镇境内,雅鲁藏布江北岸的哈布山下。
桑耶寺圆形“铁围山”围墙以内是芸芸众生所在的尘俗世界,众多塔殿可以随意参观,唯一卖票的地方是“世界中心”一乌策大殿。
门票价格:40元/人
参观需时:2-3小时
参观路线
乘拉萨往泽当的便车,在桑耶渡口下车,需时3小时。亦可从泽当坐车到桑耶渡口,渡口距离泽当约30公里。下车后乘机动船横渡雅鲁藏布江。上岸后可坐货车到桑耶寺门口。这里的船家及司机有时会多要钱,上车和上船前应问清楚收费。离开时,可循原路折返桑耶渡口,在路边等候来往拉萨或泽当的便车及长途汽车。
交通住宿
交通
1、拉萨的西郊客运站坐往山南的班车到桑耶渡口下,需时3小时,票价27元/人。坐渡船到对岸,游客10元,藏民3元。再搭卡车或拖拉机或客车去到桑耶寺院内,一般3元。
2、拉萨及泽当每天早上都有班车直接经过泽当的大桥开到桑耶寺大院内。拉萨直接到桑耶寺的班车,每天早上八点前在大昭寺广场坐,最早的六七点就有了,票价50元
桑耶寺居于雅鲁藏布江北岸海布日神山脚下。从拉萨或者泽当乘车在桑耶渡口下车,然后下车从一个写着“桑耶风景区”的门下进入雅江渡口登舟。一般乘坐大客车或中巴抵达,再和去桑耶朝佛的本地人一起进去。外宾收费一般更高些。去桑耶寺可走近旁的过江大桥,取其安全快捷。 坐船过江的,弃舟登岸,有桑耶寺的车在岸边接人到寺里。
维修前的桑耶寺
准备去阿里,我跑遍周围的青年旅社看帖子、贴帖子,各个旅社门口都有广告栏,贴着各种消息,找人的、寻物的、拼车的,各式各样,好玩得很,像淘货一样,能看半天。西藏很大,稍微远一点就要三五天,如我这样的穷人,为钱所迫都是拼车出行。有些自驾游的人,也乐意在路上捡个合眼缘的,省些银子还不寂寞。但是,因为时间不对、人数不对等等问题,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于是我就把原本想等阿里归来再逛的桑耶寺提前安排了。
天不亮,我按照打听来的消息到八廓街西北角等车,没人没车很冷,也没有售票亭,直等到天蒙蒙亮,我已经怀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的时候,才见溜溜达达陆续来了些大袍子藏民,并且羡慕起他们那暖和和的藏袍。地方没错,心下稍安,反正听说藏区时间概念不是很严格,入乡随俗就好。
大巴车上全是藏族,游客只有两个,我和另一个人,我们互相并无说话的愿望,大约他也如我的心境一样,神被什么勾走了吧。一路颠簸崎岖,翻过一座大山,顺一条大河走,一边是汩汩河水,一边是干沙秃石,紫外线很强,放眼望去,很少绿植,然而翻过这座山,突然就绿草茂盛,村庄林立了。几天后我才知道,阿里的路比这要艰苦凶险得多。几年后我顺着修好的路再去桑耶寺,完全没有一点记忆里的样子了。阿里的路也修得不能再好了。
桑耶寺的大巴车每天早一班来,下午一班走,如果赶不上车,就只好再等一日。在一个很窄的路上,默默地等一辆拉干草的拖拉机掉头,草垛几乎要淹没机身,大家看了足足半个小时,我由衷地佩服一车人的耐心与涵养。
拉干草的拖拉机
据说桑耶寺是西藏第一个寺庙,门口有一块大石头上有刻字为证。和我看过的藏地寺庙不一样,一圈院墙围起来的院子很大很大,里面坐落着主殿和许多大大小小的庙,据说,这里的特点就是几个教派都有,是唯一的综合性寺庙群,很像政协的意思,甚至有一座是女喇嘛的,他们翻译给我就叫尼姑庙,四方有四座高大的宝塔镇着,红绿黑白色各一。
站在寺顶看塔
稀里糊涂下车,随着大家鱼贯进办公室办理住宿登记,交钱拿钥匙,我才知道朝拜的人到此都要住一晚的,且看有什么节目吧。大屋子里有很多床,像青年旅社的大房间,和我同屋的是一对新婚夫妇,我下楼去逛不打扰他们。
院子的主殿里,二十几个喇嘛正在上课,我进去坐在最后一排听他们唱经,阴暗的殿堂,排排酥油灯闪亮,跳跳地映着他们开合的嘴唇和低垂的眼帘,深红色的僧袍使气氛显得神秘而又温暖。
香客们举着一包酥油或者拎着一壶酥油,一个一个到佛前行礼,每人再给灯添一勺油,就像汉地上香一样,然后再前进再拜,最后到外面的塔下烧青青的松柏枝,味道很好闻。
拍了一圈照片回到殿里,他们还在念经,我坐下仔细看小喇嘛,小的八九岁,大的十八九岁,年长的主持大喇嘛声音洪亮,带领僧众诵经、讲经,三个人轮流,忽高忽低,有时和声,在宁静的殿堂里回响,无比动听。
寺庙里有很多猫
小喇嘛们有点坐不住了,偶尔互相对视一笑,回头逗一下同伴,后排有一个竟然从红袍里抓出一只小猫,小猫不知被闷了多久,终于可怜兮兮地踩着他们的腿跑了。就是一群多动的小学生,机灵可爱。课间休息便奔出殿堂三五成群,几个特小的跳着脚地够高出悬挂的哈达,叽里咕噜地交谈,发出稚嫩的童音。
藏民都自己带了吃食,午饭时就在饭堂里各吃各的,我不知哪里可以买饭,走出饭堂,露天阳光下有几排餐桌,一个大喇嘛正在吃一份套餐,我看着他,他便抬起头看我,多么平静的目光,我小心地问:“在哪里买饭?”他只“哦”了一声,起身走了。我在原地纳闷时,他托着同样一份回来,递给我,说:“这个给你。”继续埋头吃起来,我说给钱,他就又说一句“这个给你”。
此刻有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只能像他一样坐下来静静地吃。他很快吃完,说了句:“我是林周县@@@寺的,你要是去,可以找我。我去转塔。”他快步走了,好像要赶紧进入清净状态,我不便多扰,但是完全没记住寺的名字。还餐盘时,我找到了不远处买饭的窗口。
母女
太阳当头了,在院里闲逛,碰上三个藏族人,一男两女。我不知该看什么该做什么,就跟着他们走,他们转经筒,我就转经筒,他们进寺庙,我就跟着进,不像自己时探头探脑地总是想“能不能?该不该?”
他们发觉我之后,不时回头看看,冲我一笑,那种藏族人典型的羞涩和善的笑容,甚至放慢步子等我。在一个庙里,他们磕长头后,教我用头去触碰供桌,再极力推荐我吃贡品,那些生硬的带皮的青稞种子,眼带笑意地赞赏“好吃”、“哦,太好了,你吃了,很好。”
渐渐地,男孩落后同我一起走,他会一点汉语,是陪着母亲和姐姐来求子,姐姐一直不生小孩很着急。他绞尽脑汁回答我的问题,比如,那些石头凳上排排码放的铜碗是点酥油灯的,这些小庙有的暖和有的冷清,每一个小庙里有一个喇嘛,有的穷有的富,他们吃得都不好。他说不出每个庙的派别,但是教导我说:“尽量去转每个经筒。”
碗
母亲和姐姐有时前有时后,虔诚地去拜,不再理会我们了。在一个小庙,母亲姐姐上二楼去了,他说,那里不许他进的,就安静地在楼下殿里等着,偶尔跟老喇嘛聊聊,再翻译给我听,说他很大岁数了,有很多病,家里人都没有了。
他们供奉酥油,我就供奉纸票,藏区不认硬币,我在一个老喇嘛那里足足数出六十多元大小硬币,给他一百元纸币,他并不知数,只是很高兴硬币被换走了。
唯一的一处尼姑庙门口,中年尼姑很瘦,坐在石阶上守着些石头,见我们,就打招呼。男孩说那些石头是她在山里捡的,挑出好看的卖些钱。我蹲下来,她就热情地帮我挑,说这个像鸟,那个像人,还有说不清像什么的,我就一一收了,她用淡淡的喜悦,给自己的劳动一个表扬。
在黑塔下,见到施我饭的喇嘛一脸严肃,从窗口闪过,那身红袍照亮了窗外的阳光。
跟着一家转完寺庙,他们道别走了,我还有塔没看,又顺着院子顺时针找塔。见一群喇嘛正走进一片平地准备辩经,这是我最喜欢看的节目了。于是跟过去,坐在旁边看他们,一句都听不懂,但语调抑扬顿挫,面部表情丰富,专注又活泼,肢体语言夸张又感人,挥舞着手臂,跺脚拍手提问,被问的人有的歪头笑眯眯,有的仰头瞪圆眼,有的如喝醉般面红耳赤,有的沉静一脸思索状。这是提问与回答,巩固与深化的过程,让人想起一休的“提问!”、“回答!”。
厨房接水
我的悠闲状态总是容易被人接纳,又掺和进了一个新加坡布施团,人数不少,又是拍照又是行礼。为首瘦瘦的老先生邀我一起进大殿,里面更加宏大的场面有别于玩猫的小喇嘛课堂,大约三十个喇嘛在念经,酥油灯也明亮温暖许多。团员们,有的在调整单反镜头,架三脚架,有的把一个个纸袋提进来。他们互相做了OK的手势,就开始拍摄,纸袋打开,喇嘛们闭目念经,面前的桌上都多了厚厚一摞钱。他们又集体与大喇嘛住持合影,各种排列的合影。接下来参观厨房,体验和拍照。我蹭得一哈达后,不想继续打扰,便准备溜号,被老先生叫住,说明天早上一起去青朴,我匆匆答应着,也不知是去什么地方。
他们吃饭时,我溜达走了。
云
走在红塔下面,抬头看天,傍晚的云镶着红色的金边,厚实得像要飘落,我随着光线的转换,将云和塔画成了一个不断变化的神秘整体,此刻明白了小侯为什么说云最难拍。
我的正前方多了顶白色帐篷,下午时那里没有的。一个人正站着招手,我确定是招呼我,很觉意外,便走去看个究竟。他见我过来,就盘腿坐在地上,身边有两个很漂亮的小喇嘛,很快又过来几个人,都是藏族。他介绍说这是他妈妈,那是他爸爸,那是叔叔,远处的是舅舅,两个喇嘛是叔叔的儿子。
他们是从日喀则来朝圣布达拉宫的,桑耶寺自然是要拜拜的。我问是磕长头吗?他说是的,这次妈妈还要送两个儿子去寺庙。我见两个小喇嘛很快乐的甜甜的表情,知道这对于他们和他们一家是多么幸福的事。
他说他叫“腰吧”,我就叫他“摇把”。此刻天已经快黑了,他们燃起篝火,支上大锅烧茶。就是把塑料桶里的水倒满锅,再抓几把茶叶进去,等水开。
母亲
摇把说这顶搭帐篷大家睡一起,远处的小帐篷是舅舅的,舅舅可以让出来给我。我很吃惊,问为什么?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们还差三张票,舅舅和两个叔叔身体不好,快要走不动了,要坐车去布达拉宫。”我问:“是要我帮你们买三张票吗?”他的大眼睛看着我说:“是的,可以吗?”我说:“可以啊。”我是个穷人,但对比我穷的人还是富裕的,三张票不到一百元啊!我说:“明天下午一起走吧。”他于是对大家说着什么,我看到所有人脸上都快乐起来,妈妈特意为我盛满一晚茶,摇把捏了一大团糌粑给我,这就是他们的晚饭。清水煮茶,一大块最粗糙的糌粑。摇把说已经让舅舅腾出帐篷给我住了,我忙说不用不用,我住在旅馆,指了一下住宿的小楼,然后说:“你们让我拍照片就可以。”
大家都笑着说可以,我也答应洗出照片给他们。但是,我的电池对付不了高海拔的寒冷,勉勉强强抢出几张,妈妈特别高兴地让两个小儿子站起来,穿上新衣服拍照。可惜我不能拍下他们看着自己在屏幕上的样子,那种真实的快乐太感人。
由左至右:父、两个小喇嘛、摇把
舅舅始终默默地坐在边上,但看表情他也松了一口气。后来我跟司机米玛聊天,才突然明白,摇把的几个叔叔就是妈妈的丈夫们,而两个小喇嘛就是他的弟弟。舅舅当然就是舅舅。
在楼道里碰到新加坡潘老先生,他说一晚上找不到我,明天一早五点去青朴,不要错过了,一定要去朝拜的。非常有意思,他们团里似乎只有他肯正眼看我,还如此热情,其他人不一样,有的不断絮叨着自己的伤痛,表达自己的虔诚,有的一直挂着执着得近乎冷漠的表情,还有的张罗着第二天朝拜的礼品。
清晨五点,我和小夫妇都起来奔下楼,解放牌大卡车已经侯在门口,大家纷纷从后面的小梯子爬进车斗,新加坡团早已盘坐下来念经了。
人不断地上来,站着的坐着的,还有挂在车帮上的。没吃没喝没洗漱,但我已经晚了,就找了个下脚的地方站住。
当车开动时,才知道旅途不易。开始时路平,人和车摇摇晃晃的,进山后,路上都是大沟,车东倒西歪,人也开始颠来颠去稳不住,我觉得自己差不多一跃就能跳到坡上了。有个人的围巾被坡上低垂的树枝挂走了,万幸没有勒到脖子。
我蹦蹦跳跳,无可奈何,抓也没处抓,又怕踩到坐着的人,很尴尬绝望时,一只大手将我牢牢地安在车上,又将我拉到车帮处。我感激地看见一个藏族老人。他一只手扶着车帮,一只手抓着我,我努力了几次也没抓到扶手,他也累了,索性楼住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就这么颠簸着走了一个小时,我几次感激地看他,他只看着前方,坚持着。
青朴的经幡
青朴是座山,据说有一百零八个山洞,有一百零八个修行者在潜心修炼。很高,长长经幡,覆盖了青青树林。一路都是尘土飞扬的,到了这里居然是青色覆盖的大山,茂盛无比,是个好地方。
新加坡团要去拜见高人,我没跟着,老人和车上的人已经分散开,隐进大山。我乐得自己一人清净,顺石路上山。头顶只听人声不见人影,他们问我一个人吗?我说是;他们说快一点跟上啊,快到了;他们说坐下来等等你,但我一直追不上,直到顶端,竟不知他们转去哪了。
确实有很多山洞,但不是都有人。我给一个白发擀毡的人手里放了些钱,手缩回去不见了,我又从一个塑料膜做的窗户看洞里的石壁,有烟熏火燎的迹象,我想倒不如带食物过来更合适。走进山里,才明白这是两座相连的山,被树林遮蔽,远看是一座。
一个人慢慢走过很险的路,经过很多洞口,我已经没有零钱了。后面跟上一个瘦瘦的小男孩,问我可不可以一起走,于是他告诉我,洞里的修行者很辛苦,很专注,他们会在洞口种一点草,有时出来抓一把吃,来这里供奉的人源源不断,因此他们才不会饿死,才能专心修行。我问要多久,他说要很久。他是 旅游 学校毕业的学生,准备找工作了,妈妈要求他到这里拜一拜。他说或许会去寺庙供职。他甚至教我“唵嘛呢叭咪吽
”的正确读法最后还有个shi。
那时,我的高反不明显,我和藏族人爬山一样快,甚至有人说我可以练一下登山,但是,说这话的人后来自己跳楼了,这是后话。
玉树老人
我们边聊边下山,要赶车返回。在小溪边碰上那个救我的藏族老者在歇脚。小导游很专业,问清老人是从青海玉树一路拜过来的,也是最后要去布达拉宫,他翻着老人的裤脚说,你看,多少层裤子,他就在路边睡觉,他已经六十九岁了,到布达拉宫是他最大的愿望。老人黝黑粗壮,他和善的面孔又是另一种藏族长相。小导游帮我感谢了他,并替我请求录下他刚刚念的经。他原本不同意,因为似乎那是驱鬼的,但是为了我的好奇心,还是看着山谷念了一遍。
回去的车上,位置好些,我们仨一直站在一起。
回到桑耶寺,我便跑去帐篷看,空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帐门关闭,不知摇把他们去哪里拜了。还有一小会回拉萨的车就要开了,我有跑回大巴车上看,怎么看哪个都像摇把的叔叔舅舅,我问司机有没有三个人等我,司机说没有,我跟他说了情况,让他等我一会。我又跑去帐篷,还是没人,我扔进去一百元和一个手串,就算告别了。
回到车上,一车人已经安安静静做好等我,司机说你就坐那里,最好的座位留给你。我老老实实地坐在最前门边的座位里,心里想着摇把,舅舅,擀毡的头发,老人的裤脚。
回去的路上,每个寺庙都会停一会,路过我的人都会说:“走啊!”如果我说:“累了,不行去。”他们便说:“就是要累的。”于是我跟着他们拜了所有的寺庙,接受了他们所有的微笑。
我猜,从头至尾,他们喜欢我的小红衣服。
如果放眼无垠天地不能洗涤心灵,那便是玷污这片蓝天绿草、深山圣水。
朝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