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她之前,已曾经在狂热地追求一位家庭背景良好的漂亮**。该**的高傲和冷漠大大伤害了我的自尊。显然她是想尽快摆脱我的纠缠,在一个舞会上她把我介绍给一个“捞妹”,一整晚她都在我们之间极尽撮合之能事。我大感惭愧。
我毅然放弃了那位**,却拿不定主意是否和“捞妹”深入发展。“捞妹”是本地人对外地打工妹的蔑称,它等同于贫穷、落后、愚昧,甚至等同于解放后已绝迹开放后又沉渣泛起的那个职业,虽然实际上正是她们支撑着我们这座城市的娱乐业。在所有的歌舞厅,你都能见到她们在飞仔阔佬的怀中撒娇作态,曲终后又一对对消失于夜幕中。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干部,受过高等教育,平庸而愤世嫉俗地活着。我不想因她而招来流言蜚语。
不过,在我这个年龄,把姑娘的美丽看得很重并没有错。她很美丽,我开玩笑说:“把你的胳膊斩了,你肯定是尊大号维纳斯像。”她咯咯地笑:“维纳斯是谁?外国人吧?”她后来告诉我,她初中一年级没读完就退学了。
我不时怀着阴暗的心理中午到她打工的酒家找她,晚上出其不意地约她吃夜宵。折腾几回后,我终于闹清了,她白天确实在辛勤地伺候食客,晚上也不做那种脏事。我大放心。
我问她为什么退学,她粲然一笑,满不在乎地说:“不爱学呗,不过我顶后悔的,要是读下去没准现在也是大学生了。”这和我的想像大相径庭。我以为,她的遭遇一定如“希望工程”报道的那样:家贫如洗,每天忙农活割猪草还得拉扯两个小弟弟;被迫退学那天她一定是悲痛欲绝,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破教室……尽管我对她的不好学有点不满,但我相信她确有成为大学生的潜质。在平时的交往中,我常能感觉到她的聪明,尤其是在语言方面的超人天赋,她来这里只有一年,却已经可以摆脱乡音,普通话竟比我练得还地道,这是我进一步喜欢上她的重要原因。为了我那条血脉,找一个聪明的老婆以保证优生优育是当然的。
我们的关系出乎意料地顺利发展着。
我经常对她深怀感激,大学里那次失败的恋爱,那种被抛弃的羞耻感常常和她的真挚形成鲜明对比。我知道像她这样的姑娘完全有条件傍一个阔佬或首长,披金戴银舒舒服服地当“金丝雀”。现在她却坐在我的“二八”自行车后座上招摇过市,引来很多羡慕的或*邪的目光。这是我的空前胜利。当然我和她谈恋爱也确有优越感,我是个前途未可限量的有志青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显赫一时,呼风唤雨呢!这种优越感又使我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她的美丽、温柔,以及女人的一切美德。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们只吵过一次架。那天,我们在街上走,依旧是很多的人把目光投向她,我油然升起一种对她的过去的怀疑,我委婉地问:“好像你认识的人挺多?”她勃然大怒,一巴掌抽在我的脸上:“去你的!我还觉得你又奸又滑又反社会主义呢!”但事后我们又和好如初,常常像抚弄家珍一样回味那一巴掌,互相作最深刻的忏悔。
她告诉我,她有过两次恋爱。两个男孩都高大英俊,对她像叭儿狗一样忠实。头一个男孩家境很好,有洋楼冰箱彩电摩托车外加几十头猪。双方家长都认为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也曾出双入对地热恋过。“但我最后还是不爱他!”她坚决地说。为了让那个男孩死心,她投入了另一个爱慕者的怀抱,甚至他们相拥着从头一个男孩家门前走过。她的行为立时成为当地丑闻被广为传播。问题是她并没有达到目的。头一个男孩毫不计较,在双方家长的积极策划下,婚期一天天迫近,她被逼无奈,偷偷地跑到这座城市。
我又一次怀疑她是否在给我编故事,在有意树立她自己的反抗封建礼教的形象。但她最后的解释还是消除了我的疑虑: “那两个男孩我一个也不爱,因为他们都曾和别的女孩发生过关系。”她抬起头,悲愤地看着我:“我要么一辈子不嫁,要么就嫁只有我一个女人的人!”她挥手,猛地向空中砍去:“有过两个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唬了一跳,从此绝口不提以前的经历,她后来曾多次盘问我,以前是否有过女孩,我都给否了。
其实最让我动心的倒不是她的美丽和清白,而是她的善良和侠义。在认识她一段时间后,她的朋友告诉过
我一件事:“捞妹”从家里逃出来后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起先她在一个小酒家给人端茶送饭,和她同住的还有两个姑娘。不久,那两个姑娘中有一个因为腿残疾很快就被老板轰了出来;另一个在端菜时从楼梯上滚下来,摔伤了膝盖骨也被炒了鱿鱼。都是异乡人,她不忍丢下她们。那几个月,她毅然担当了养活这两个病人的重任。她的朋友们一谈起这段生活就对她赞不绝口。后来,残疾姑娘返回老家,另一个膝盖好后嫁给了贩水产的阔佬,一直没忘她的救命之恩。
那天我和“捞妹”在海滨散步,海滩湿润柔软温暖。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潮涌进狭窄的海湾后已完全失去了汹涌澎湃的气势,在月光下如一卷巨大的蓝色天鹅绒慢慢向海滩铺展过来,那种舒缓而又沉静的况味让我觉得一切痛苦都已过去,美好将会永远持续下去。就是在那一刻,我动了和她相伴一生的念头。
在一个温馨的夜晚,我们商定第二天一早去结婚登记,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全身心地和她交融在一起。她静静地枕着我的胳膊,我感慨不已:这世上没有比生活更美好的了。她看着我笑了,轻轻地问:“你有过女孩吗?”是的是的——我忘了她曾经说过的话,毫无戒备地说。
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真的?”她的样子很可怕,我不敢承认又明白必须承认。我使劲点了点头,只听得她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凄绝的长嚎,身体缩成一团。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吓懵了,连连对她说,是我不好,隐瞒了你,我不该蒙你的。她嚎完后坐起来,昂首垂泪泣不成声:“我早熟,13岁被一个王八蛋缠上,失了身。”我想对她说我不在乎,可没等我开口她就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大喊:“我有罪,我有罪,我害苦了自己……”我喘不过气来,用力将她的手推开,我指天划地告诉她,我绝不看重那该死的薄膜!19岁我也失过身。我用光了我所知道的所有道理,还是无济于事。她发泄完后便独自沉沉地睡去。
天亮后我说要请假陪她,她蛮横地指着我:“滚出去上班,不然我就和你一刀两断!”
中午,我从班上回来,她已不在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疯一样地到处找她,毫无结果。我天天都迷迷糊糊,脑子里尽是她:她向我描绘她故乡碧绿的田野巍峨的高山潺潺的流水纯朴的山民,她忘情地眯起眼睛,目光射向远方;有一次,我劝她做生意,她撇撇嘴说:“不干,怕被蒙得血本无归,男人有钱坏,女人坏有钱,我谁也不敢信。”
我回想着我们一年多的恋爱,它发生在这不能刻意歌颂什么的年代,它没有任何高尚的伟大情节,没有感情上的施舍与被施舍,没有能让人一饱眼福的色情行为,也没留下罗曼蒂克的精妙情书,可它是真实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猜不透她到底为什么在我说出自己有过女孩后就离我而去。只有一种答案似乎可以说服我:13岁结下的那个罪恶,夺取她贞操的那个王八蛋像阴魂一样跟随着她,只要她恋爱,只要她被柔情陶醉,那阴魂便跳将出来,给她狠狠的一击,使她通体冰凉。新婚之夜的难堪和随之而来的后果无时无刻不让她心惊胆战,她把一切归罪于自己,她在内心深处比任何女孩都自卑,她承受着健康女孩难以想像的精神痛苦。当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并非真的不爱那男孩,她要做的只是尽快逃离,躲过新婚之夜这一劫。她离开我大概也和当年的感情一样:不顾一切从那阴魂的折磨中解脱。
我无法证实自己的猜想。
许多年过去了,岁月的风尘已把我对她的狂热压下去,封起来。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她,那个本该是我妻子的“捞妹”。谁能把她心底最深最痛的创伤揭给我看呢!
广东人称外省人叫“捞仔”、“捞妹”、“捞佬”、“北佬”等是一种略带歧视的称呼,不是好称呼,略带有贬义的意思(类似香港人称呼内地人为“大陆仔”),多指素质低、不文明的意思。
“捞仔”、“捞妹”、“捞佬”、“北佬”等称呼大量出现在80年代的深圳,是广东人普通话不准称呼“老兄”为“捞松”而演变的称呼。
来源于广东人排外,广东人对外省人俗里俗气瞧不起,捞仔可是侮辱人的词汇,大概的意思就是乡巴佬。
扩展资料:
就这称呼的事宜,外地人可能是不清楚它原本的意思,就连本地人也不太清楚这种叫法的来源,为何有这种叫法?由何年而起,起源地又在哪里?
当时在湛江的大军很有纪律,对本地老百姓也很有礼貌,开口先称呼“老兄”,然后再问要办的事,就是这有礼貌“老兄”的叫称,后被人学讲得生硬不顺,发音不准,变了讲成“捞松”,并闹出了不少笑话,“老兄”变成了“捞松”了。
从此以后,本地人把外省人统叫成“捞松妹”,“捞松仔”或“捞松佬”。直到文化大革命后,减少一个松字,便叫成“捞妹”“捞仔”了,这样的称呼是本地方言简称,形容年轻的外地男女、小孩,略带贬义。而“捞松”一词后来在粤语区逐渐流通。
参考资料:
以上就是关于捞妹【我和“捞妹”】全部的内容,包括:捞妹【我和“捞妹”】、广东话捞仔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