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的:小淘气糖,爆米花,棉花糖,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只要是香香甜甜的东西就会认为是好吃的,没有现在的孩子这么好的条件。
好玩的:警察抓小偷,电报集合,冰猴,爬犁,还有我们都玩过的过家家,我生长在北方,小的时候没有什么玩具,农村住的人家也集中,伙伴少,有时自己也能玩好久,就是和泥巴了(呵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不管那时玩什么都很好玩,现在玩什么也没那种感觉了,现在的孩子永远也不会拥有我们儿时的那份快乐了。
一、记忆中,总有一片绿色萦绕于神思中,那是童年时代于乡村的记忆。那一片绿色是什么呢?是我家房子东边沿小河而栽的一排绿树,是绿幽幽的河水;是村西一片碧绿的草地,是一座座静寂坟头的绿色草儿。那一片绿色是什么呢?是我幽幽的心儿,因为心儿幽静,眼中才能感受这许多绿色,心中才记下这许多绿色。绿色,是我幼年之旅的情结;绿色,是相伴我一世的梦影;绿色,早已带我隐居在心之城。沿小河而载的一排绿树:
童年的岁月,许多是沿河边而走,那一排绿树停留在盛夏的记忆中。幼小的心灵只有不安分,尚且不能感受绿树的清幽,只是做着背离它气质的事,午休时间,非但人要休息,想来这树儿也是需要片刻安静的吧。依水而生的它们此刻是宁静的,而我却无端地扰乱了它的安宁。喧哗而来,喧哗而去,从这一棵走向那一棵,就这样一直走,一直吵嚷着,只为了捕捉那叫知了的小昆虫。伴随着突兀尖利的叫声和奋力地挣扎振翅声,也残忍地带走了这份寂静,我们笑傲离去。在当时,是莫大的成就感;而在今日,则是心中累积的愧疚,没有丝毫地矫揉造作,没有丝毫地煽情。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愧疚,这些只凭借岁月的逝去而来。都说流年似水,在这似水的流年中,掩藏着我太多太多的幼稚,太多太多的愧疚,太多太多的遗憾,这些,统统汇聚起来,成就了我一颗懂得感怀生命的心。此时,那排树依旧依水而生着,它们已永远生长在我的心间,人的命运离不开风水的影响,如今,我读懂了它,安宁寂静平和,它就驻扎在我心间,永远生长着,它默默为我祈祷,成就着我宁静的心境。绿幽幽的河水:
一直很喜欢绿幽幽的小河,真好,它就在我家东边。河上会漂些东西,或是水草,或是一些别的什么,总会引起我们无限的兴趣,大人们总是神色凝重地说那是鬼怪,千万不可靠近,否则会被它拖下水去的。这样的说法,让我们心里很恐惧,然而深深的恐惧里还有许多甜柔的记忆,这些记忆是“好奇、神秘、诡异”合一而成的东西。哦,或许这些还远远不够,潜藏着的神思知晓,它不容许我稍稍思考,就这样罢了吧,就让它继续沉潜吧。有些东西总让我敬畏,比方说绿幽幽小河里漂浮着的东西,比方说绿幽幽小河边大人们凝重的神色,它们不是虚妄的,不是吓唬我幼小心灵的物事,它们是神的昭示,是前世朦胧的记忆在眼前的幻象,是心底永远割舍不下的牵挂。曾偷偷跟着哥哥坐上水泥小船,在河岸这一边,划了会。十几年过去了,那样的情景还留存记忆里,似乎格外清晰。抬头,是一棵斜生的树儿的枝叶,低头,是绿幽幽的河水,还有树的倒影、小船的倒影,我们的倒影,因为它们停留在记忆里了,所以不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变迁。然而,这一切,小河、绿幽幽的河水、当时的哥哥、当时的我,当时我们的心境,都已变了。小河不再,哥哥虽三十几岁,但生活的磨折、操劳,早让这个曾经有着青春年华的男孩变了,变得让我感慨感叹不已,为他也为我,那些许苍老的面容,那些让我不能直视的皱纹,那被生活沉重的负担压得不那么开朗的无奈枯涩的笑容,那不再闪亮清澈的眸子,但仍旧在笑着,仍旧要一路前行着,仍旧要去迎接更多生命不能承受不愿承受的变迁。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生命吧。村西碧绿的草:
村西有一片碧绿的草地,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儿会有这样一块空旷的地方,也许它就是为我们准备的,大人无意间忽视了它,于是,空旷的它成了我们最常去的地方。我们在绿色的草地上翻蝴蝶,我多是看别人翻,因为着实翻不起来,只能欣羡地看着别人如一只运转不停地风车翻哪,翻哪。若那人穿着红的、蓝的、或花的鲜艳衣裳,那就真成了一只随风翻飞的蝴蝶了,轻盈地舞着,只在这悠闲的童年,只在这质朴的童年。看着,看着,我会沉醉,忘记了自己的不成功,惬意在别人的惬意中。眼中是一幅幅图,画中有画的感觉让我欢欣无限:一大片碧绿的草,虽然这片田并不大,但在这样一片田没有被用来种庄稼,而是一片自自然然的草儿,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于是,它就变得广阔无垠起来。那么也就是广阔无垠的草地上,一些素色的小蝴蝶和几只五彩斑斓的小蝴蝶自在舞着,那停留在草丛间看舞的,是我,我犹如一只绿色的小蜻蜓,虽不能像蝴蝶这样翻飞,但我惬意着,惬意或许就惬意在我不能如此翻飞,惬意或许就惬意在我安静地躲在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静静地看,静静地听,静静地想,静静地任神思游走。静寂坟头的绿色草儿:
喜欢有静寂的词语,有清风相伴的时节,安逸地握一支笔,唰唰在纸上写着:静寂屋檐、静寂的树……那般喜欢静寂,是因为它有着无限让我向往的哲思。因有着这样的宿愿,我曾写过这样一个句子:“无语也是一种境界,且是最高境界”。我想,生命中最开始于静寂的向往,是源自于村西一片绿草南边小河两岸的坟吧。两边皆有,它们不那么落寞,彼此无语凝望着,相依相守着。小时候的我天真浪漫到极致,现在想来也颇汗颜。经常和我玩耍的那两姐妹指着河岸上的青蛙蛤蟆之类骗我是妖精,小精灵什么的,我顺着她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佐之于置身于如此静谧的环境,油然而生诡秘感,就忙不迭地相信了,不管不顾着那两姐妹的偷笑,一脸欢欣地喃喃道:“真的呢,真的呢……” 不知为何,幼时的我仿佛能洞彻一切,但是,我却依然要去相信,也许,潜意识里想为自己创造一个神奇的世界吧。如今,我依然能忆起那些岁月我水灵且睿智的眼睛,那样的神采今天依然闪现眼帘,总让我感慨不已。
二、临河而栖小时,总喜欢坐在屋子东侧,对面是小河,小河两边是树。临水依绿,此时想来,当真是惬意,然而,在当时却很平常,因为不曾读过什么唐诗宋词,眼前的图景在眼前诗意不起来;因为风光毕竟不及江南的清秀,足以能让我心醉。我只是自自然然地坐在那儿,面前摆一张方凳,铺上一张雪白的纸,那时叫它白薄凉纸,这个名字极好,白、薄、凉三字道出它的特点,年幼的我开始在上面写阿拉伯数字,从1开始,到100吧,我写得极认真,写完,再从头开始,并不嫌它烦,树上叫嚣的知了也扰乱不了我那份宁静的情怀。长大了,却再没有那么好的宁静,是的,我早该走进遥远的记忆里,让往昔的自己告诉今天的自己,如何守住一片宁静,来对抗纷扰。坐在树下,有树荫遮着,还有清风吹着,自是惬意,然而也有烦恼之事,风儿会把毛虫身上的毛吹下,掉在手臂上,手臂就会痒起来,痒中透着痛,不知是谁说捏毛虫,用它身体的汁液涂在痒的皮肤上,就会消除痛痒,然而我终究不大敢相信,即便是真,我也不敢去捏它,太可怕了!我自幼厌极了蠕动的虫子。倒是有另一个法子我愿意尝试,拿一张膏药来贴在患处,抹平,然后再猛地掀开,会把毛虫的毛清除,既而手也不会痒痛了,可是,我一遍又一遍地撕贴,还是不能叫它滚蛋,总让我特别恼火,不由得跺脚大骂这该死的毛虫,呵呵,可是毛虫它不理我呢,听不到看不到我的怒气,它在高高的树端,躲在叶片间,在偷看一个小孩儿可笑的举动也未可知。东侧河岸的这条路,总有些人敲着板买冰棍,冰棍是装在木箱子里,木箱子里垫着棉絮,这样冰棍就不会化了,这些小商贩常是用自行车载着箱子的,头顶上戴着个宽沿的帽子,手臂上还戴着袖套,看到小孩子特亲切,边有节奏地拍着板子,边喊:“冰棍,冰棍,好吃的冰棍。”此时,定会有许多小孩子闻声而来,拖着拖鞋,更有甚者是码好时间,专门等待着的,眼巴巴地望着箱子,大人或慷慨解囊,或嘴里叨叨咕咕着“整天就知道吃,这冰棍不就是一块冰嘛!有什么好吃”,倒也有趣,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记起的全然不是冰棍的滋味,而是与它相遇的这个场景,许是它太美吧。树阴、清脆的板子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美好的期待、大人和乐地看着孩子们的神情,这所有的一切交融在一起,都融合于极美的场景。夏天,爷爷奶奶会将饭桌搬到屋子东边大树下那片空旷的地方,摆上椅子,在那儿吃饭,非常清凉。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丝瓜汤这道菜记忆异常深刻。用来做丝瓜汤的丝瓜已经很老,许多籽儿都蹦出来了,于是,每回,我都趴在桌上,手中拿着勺子,从盆子底下捞这些可爱的籽儿,软软的,滑滑的,口感很好,可说是我的最爱。这其实说明丝瓜已经老了,不那么好吃,我却对它情有独终。爷爷奶奶看着我这副样子,当真觉得好笑,老俩口总是相对笑着,再看看我的举动、神情,终于忍俊不禁,拿着筷子乐呵呵地直说:“这么喜欢,天天煮给你吃。”那一边的我,乐得直拍手。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办法,没有缘由,纯纯粹粹地喜欢。夏的夜晚,曾经在我眼里不那么诗意的河岸忽变得诗意起来,因小萤火虫打着灯笼在河面上飞来飞去,它们的闪亮的灯笼映照在水面上,于是更加流光溢彩起来,且是流质的美,眼中看到的,它变化的轨迹却没有散开,而是在心底连成了一串光亮的影子,那般虚幻,那般令人迷醉。此时的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托着下巴,于河岸这边望着河水,望着这纷飞的流萤,“流萤”这个词真好,一个“流”字尽述其动态美,因之飞舞,而更绝妙。恍惚间,我仿佛已低飞于水面。不知为何这场景竟让我有了梦幻的感觉,流萤、平静的水面、月光下的树影、静谧的环境将我包围,这样的包围没有丝毫的压抑,它让我如此欢欣,我的心柔柔的,一如这包围着我的一切,随水波轻轻舞着。我总疑心,这一刻是前世的梦影,只在四下无人之时,只在静谧之神秘中,只在神思恍若里…… 我是一个虔诚的人,我千万次地寻思:是不是前世曾聆听过佛音,今生才得如此?感谢虔诚,它守侯守护着我,让我永远不失希望。有它,我不寂寞;有它,我不迷惘;有它,我不恐惧;有它,我不委屈;有它,我不畏惧任何一个目光,;有它,我忘却所有仇恨……有它,我心宁静。
三、货担子麦芽糖铜银饰品
小时候,总有走门串户的人挑着个担子,也就是一根极其简单的扁担,两头各挂一个扁扁方形的盒子,那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上面用个玻璃罩子罩着,看商品,就透过玻璃看,谈妥后,推开玻璃,取出,银货两契即是。由于是骗小孩子的玩艺儿,都是些扎头发的彩绳、别针、水鸟哨子、夹针之类的,印象最深的是水鸟哨子了。水鸟哨子是瓷的,蓝白色,甚是清爽,在里面装上水,一吹,它就会发出极动听的声音,真如鸟鸣那般悠远绵长,其声如其质,其声与其质也契合着,它们都是清爽宜人的。
故事里的货郎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而记忆中家乡的货郎却不是,是一些中年男子或者女子。他们也不是天天的出门做生意,似乎也都不是专职货郎货娘,也许只是在非农忙的时间出来走门串户的吧。
大人们对这些东西特别反感,也不怪,现在想来却是一些骗小孩子的玩艺儿,然而,在当时我们的眼里,那些东西却充满了诱惑力,那里有五彩斑斓,那里有新奇有趣……总之,那里承载着我们太多的欢乐,太多的期盼,太多的惊喜!我似乎对那些小女孩子的饰品并不感兴趣,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鲜艳得又不美,我喜欢清爽的东西,于是,我就独独看上了蓝白相间的水鸟哨子。现在,它早已不知道去哪里了,印象中,我似乎还不止买了一回,因为老弄丢或弄坏,整天拿在手上,不小心,就会把它跌在水泥地上,喜欢乱丢东西,常找不回来。十几年过去了,它们依然停留在我的记忆里,这下反倒好,永远不会丢失,永远不会磕碰坏,永远不会褪色。
我不知道那叫不叫麦芽糖,小时候,我们叫它“鸡屎糖”,因其色其质酷似其之故吧。大人们老诳我们:“这糖是用鸡屎做成的,你们还吃得乐呢!”我却把这话当真,手里拿着它,直犯嘀咕:“不会呀,这么香甜的东西,左看右看不像啊,再说也没有鸡屎味呀!”
这糖黏乎乎的,外面还涂抹着一层粉,那是当然,否则怎么拿呀。卖的人通常会拿刀划一小道,然后拿个小榔头模样的东西不停地“叮当叮当”敲啊打啊,这活儿够细致的,看这番功夫,倒也是个景致!喜欢听这样的声音,纯粹,了却沧桑世事。从这边敲到那一边,这一小片也就从整个盒子里的一大片中分离出来了,孩子们喜欢拿一根筷子,而后把这糖裹在上面,然后就可以慢慢品尝了。滋味其实并不是很好,但是我们似乎却很喜欢,也许只是为了这番有趣吧,对于孩子们而言,有趣比有味着实有些诱惑力。
记忆中,还有那些姗姗可爱的小铜小银戒指、手链什么的,是邻居阿三最喜欢的,她和姐姐是拖油瓶,生父死后,其母带着姐俩改嫁给本村特质朴的光棍汉哥候,这名字极其古怪,他家和我家是平排着的,我往西走,是姨奶奶家,再往西就是他家了。小时候的我长得和小姑特别像,可淘气了。阿三这个后父说不上特别好,也说不上特别坏,总喜欢气急败坏地追着这个二女儿前后屋子的转。每每这时,我总是抱打不平,在一旁鼓着劲的给阿三提醒,往这边来了,快回绕之类的。如此一来,这哥侯就越发地急切起来,而后冲着我家的方向,大喊:“大姑奶奶,你家银美又在我家捣乱了。”我听了,窃笑,其实,银美是我小姑的名字。而后,我终于掩饰不住,开怀大笑,这家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不知道咋回事,良久,才知道喊错了名字。然而这样的错误并没有让他接受教训,在今后的许多日子里,他依然如此,当真憨得可爱。大女儿萍儿颇有心计,嘴巴甜,也相对能干些,而小女儿自然劳作得少些,于是,这大的有些不服气,就常在这位后父面前进“谗言”,所以,也就有哥侯拿着扫帚或烧火棍之类的东西追着阿三围着屋子乱转的场面了,当然,在我的记忆了,他从不曾打到,也好玩,憨厚的人就是憨厚,真要他下手,那还是于心不忍的。
就是这位童年的伙伴阿三特别喜欢这些小铜小银戒指手链什么的,常拿一些老旧的铜戒指围着铜匠打些新式的,那是她那后父的娘给的,她居然对她很好,我也为这女孩子感到高兴,来到这样一个和她无血缘关系的家庭,居然有这样一位老者那样疼爱她,疼爱这个身体里流淌着别人血液的孩子,这是何等的宽容,这又是何等的缘分。阳光下,老人抚摩着阿三的头发,呢喃着:“乖乖阿三”,而阿三也一直是整天整天地把“阿婆”挂在嘴边的。阿三对于铜饰品是那样专注,仔细挑着她喜欢的样式,而后又一个一个加以否决,再去选择下一个,此时的我,就站着,俯看着坐在门槛上专注的她,不知为何,看着别人那样专注,那样迷恋一件事物,我总是由衷地感动,这样的感动让我进入到一种何其美好的情境中,于是,在这尘世间,我仿佛得到了最高境界的愉悦,会心的微笑透过眼睛,透过嘴角,慢慢蔓延开来,直到像栀子花的清香漫溢到整片天空一样。
四、萍儿稍长几岁,扎着两条麻花辫,长得也不是太漂亮水灵,只是面容比寻常女孩子略微清秀些,于是,这个颇有几分心计的女孩子也就常显露着一份骄傲,她这份骄傲都被我看在眼里,而我,是静静地看着的,不似其他女孩子有着些不满,暗说她是狐狸精。我甚至觉得她那样的感觉太美好,喜欢看着别人沉醉在一种氛围中,既然他(她)那样沉醉,既然这份沉醉能给其带来优越感,又何必向这荡漾着涟漪的湖水投入小石子呢!
阿三是妹妹,比起姐姐来,她的容貌显得粗笨得多,而且心似乎也很笨拙,不及姐姐灵活,常被姐姐在继父前告状,也常被姐姐捉弄。许是这个原因吧,村里的人给她起了“粪桶”这一粗俗至极的名字,大人小孩都喊得起劲,可是我却并不以为别人比她高明许多,只是不知道哪天,哪个缺德的家伙给这个小女孩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也许,人们在生活中总是要寻求一点安慰的吧,在自己不如意的时候,或者生活很平淡的时候,集体捉弄某人,会带来心里的一点点平衡吧。
我们那群小伙伴也常称呼她的坏名,而且边喊还边坏坏兼鄙夷地笑,比如说苏儿和小练。这苏儿和小练是表姐妹,这两个女孩子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从小可着劲儿和我比,如若我新梳了个什么发式什么的,那住得离我近的苏儿总会第一时间拉着我,带到她家,然后非缠着她妈给买。
萍儿两姐妹是跟着母亲改嫁过来的,且又是在农村,所以她们必定要做许多家务活儿。而我则是最悠闲的,我的任务就是玩儿。我四五岁的时候,小姑姑尚且待字闺中,高高瘦瘦的她每天都忙碌着,当然小姑姑不必下田,因为她做不来做不惯那些,她只在家中煮饭什么的,我就站在灶间,看她拎水、洗锅、煮饭,也是静静地看。那时候,我小小的心里就在想:快快长大吧,长大也能这般轻松做事了。无疑,小姑姑那时劳动时的情景在我眼里是一副最美的图画,图画中,她是那样的意气风发。看多了,我也就觉得乏味。所以,每天一大早醒来,我就出门往西边去,去萍儿阿三家,久而久之,这竟成了我早晨的一道必修功课。
在家我从不干家务活儿,而到了萍儿阿三家,就被支使着打下手。没办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那就帮忙吧。在他们家,做的最多的是,帮他们拔堆在灶间的草,然后递给坐在灶后烧锅的姐妹俩,有时是姐姐,有时是妹妹,她家厨房间的墙有缝隙,于是,晴朗的日子里,阳光就透着那道道缝隙倾斜下来,呈一个斜柱子形,我常一边从柴草堆抽草给两姐妹,一边凝神看着这缕缕光线,看着它们,我的心就宁静下来,那些光束里有许多细微的粒子在舞蹈着,不争不抢,排着队伍,向斜下方从容走去,一些走了,一些又填补过来,自那墙壁缝隙间而来,绵延不绝,多好,永远不会失去希望。这也是这些年来,它一直浮现在我眼前的原因吧,它早已深深地留在了我心间,我留它做什么呢?兴许潜意识里是邀它伴我一起走过永远不会失去希望的人生吧。
每当此时,我家的饭也将近做好了,于是,从我家就会飘来喊我回家吃饭的声音,悠远而绵长:“小丽——饭熟了,快回来吃——”于是乎,刚才还沉醉于宁静悠然中的我赶紧扔下手中的稻草,几步走至门坎,冲出她家屋门,飞一般地回家了。有时,家人会看到我脸上、手上的草灰,于是放下碗筷,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孩子,在家里从来不帮忙,这倒好,跑到人家家里让人家使唤了。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呵呵,这语气全都是嗔怪,我就沉浸在这样被爱包围的圈子中。
四、比起萍儿阿三两姐妹,我总有着许多的零食。两姐妹常向我讨要,我也乐意给,一个人吃不香啊。有一次,我又去她们家串门,两姐妹坐在屋子前,摇着扇子,我注意到萍儿的手指上似乎多了什么,在阳光下那么耀眼,走近一看,原来是“金戒指”,我很好奇。然而她却赶忙将手别于身后,这下把我的好奇心更大地提高了,我忙走上前去,拽住她的衣裳,一迭声地说:“好萍儿,快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这边的我越是着急,那边的两姐妹心中就越发得意。“好”,萍而伸出手,指着门前的一棵大树说,“你过去,吻吻那棵树,我就给你看。”
去吻一棵树,挺好玩儿,这比那老什子“金戒指”吸引我多了,何其有趣,何其新奇呀,我带着向往,慢慢地走向那棵树,树干挺粗,不过我还抱得过来,我吻了吻那树,但觉清新之息悠然而来,于是,那一刻,我和自然如此亲切,谁说,小小的我不可以将它满怀地抱住,我做到了,我抬头,看着悠悠的白云也在朝我点头。
折回的时候,我已全然忘了一睹“金戒指”风采的事了,萍儿伸手主动让我看时,我不屑地一看,原来就是货郎担子里最便宜最差劲的呀,我都买过几回,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心中,全是一片与树亲近的怡然。
此计不成,这“诡计多端”的萍儿又诓我说她家门前小河阶梯下有块石板,只要把吃的东西放在石板上,知了妈妈就会从水底钻出来,拿给小知了吃。我奇怪了,知了不是从泥土里钻出来,而后爬到树上的嘛,怎么回钻到水里去?可那萍儿当真是巧舌如簧,说它们也要在水底住几年,然后再到泥土里住,最后才到树上去。我很疑惑,自然不会相信。但是为了验证我的疑惑究竟真不真,我在姐俩的怂恿下,赶紧飞奔回家,拿了好些零食,转身就走,我爸问我拿那么多干吗,我头也没回就走了。
我将它们放于水中的石板上,和那两姐妹坐在阶梯上等着,我手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可是除了水底偶尔泛上来的几个水泡,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我等得有些不耐烦,萍儿说知了妈妈大概在睡觉呢,又或许它看到生人就不敢上来,此处生人当然指我,还说什么以前她俩在时,知了妈妈上来取食物的。说着,萍儿还朝阿三眨眼,而后那阿三楞了一下,继而赶紧点头附和,那表情语言极不自然。就是不看她二人表情,听她们说的话,自也是漏洞百出,而此时的我却全然沉浸在这美妙的童话中,我怎么愿意走出来呢?我要用尽全力呵护这个美妙的故事。
我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手,很洒脱地对她两姐妹说:“那我走了,等会儿知了妈妈上来,你们跟她说,这是我送她们的礼物。”而后,转身,不再回头望,径直往家走去。这一整天,我都悠然于这美妙的梦境,这样的快乐是萍儿和阿三不能体会到的,也许,在我悠然的时刻,她们正在偷笑我也未必,当真是“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以她二人的境界,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我心底和那水底的知了精灵们之间的愉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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