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人的关系很奇妙,有白发如新,就有倾盖如故。我是这句从史记里流传下来已历两千多年成语的拥趸者。
因为遇见,所以相信。
当然,我更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人和人缘分时长都是有期限的,两条直线在某一时刻相交,后面势必分叉越来越远;或者本是两条平行线,在某一时刻无限接近……而已。
自以为理性无敌,还没走近,就已预见了走向。小小年纪,轻描淡写,俨然不在六道内,洒脱得很。
若是真洒脱,也不会有这些文字了。
闲书读得越多,就能清晰发现,我手写我心是多么难的一件事。近乎感觉自己返祖了,像襁褓里咿咿呀呀的小毛头。喜怒哀乐都有,却不能言语。小毛头开不了口,却能随性哭闹,向这个初入的世界发出自己独有的信号。
而你,沉浮多年,敏感,矛盾,竟然也失语。心有千千结,却无从表达。唯有隐忍,不发一言。却也无此耐力,一股强烈气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你压制着,与它周旋。终是耐力不等,它要涌出来。莫名其妙的反复,小孩无厘头的把戏,在这一刻套了程式的马甲,外化显影。
走在广富林遗址水面廊桥,做一个倾听者。侃侃而谈,笃定,从容,闲庭信步。再到餐桌前,两两相对。育儿,房产,我无从加入。怕只怕这边缘陌生姿态影响到闲谈熟稔的氛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重要的事说三遍。
难掩迷妹星星眼,太不骄矜。一通糖衣炮弹,天花乱坠。董工竟也这么浮夸了。敏感如我,终是会分出两端的我。
就是这样的时刻,我才越发感到安达是多么善良。他呵护周全着一个脆弱有时的敏感心。他盯着我多发动态,多分享,考证。小小年纪艳羡起出世,这还了得,他要我积极地融入烟火,我懂,我不说。他笑着像大人对小孩那样不对等式宠爱在我头发上呼撸几下。明白他的用心,副驾上的我几次生出想要偷偷拥抱他的冲动,没有什么能比一个昭然若揭的怀抱来得更温暖……
他小心翼翼,委婉含蓄,曲线交际:我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总是先低后升,波浪式起伏才能长久……一开始就是峰值,那接下来只能是下坡路了……
他说了高开低走。
隔了几天观戏,一场网络上看过无数次的粉戏《游龙戏凤》。安达钟情于花旦婉转妩媚、流畅甜美的小嗓。戏词儿卡在嗓子眼,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张口就来,情难自禁。
在周信芳戏剧空间门前候场,他又说了高开低走。这四个字在我听来竟有了点触目惊心,一语成谶的担忧、无奈的意味。松江回来,冥冥中感觉到些许变化,但一时启封不得。
伴着夜色,回程的茫茫车流里,我还是没忍住,平静说出:主席,如果哪天你嫌我烦了,一定要诚实的告诉我,不要委婉,不要含蓄。我常常不自知,你顾虑了,我没听明白也是会的……
安达笑答,瞎想啥呢,你这么懂事。
懂事可不是好词。
如果成谶,人为也改变不了什么。
缘起缘灭,一瞬间。
就是在这样无可挽留,再三挣扎,无从表达的泥泞里,我成了一只刺猬。因为感受不到,就翻出幺蛾子伤人,反反复复。
这样的女孩,让人退避三舍,噤若寒蝉。
我还停留在吃喝逛谝的恬淡适意中。
所以,会一点一点消失吗?
在和朋友的闲谈,对待事物不同态度的分享中,会突然冒出: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形成我这样的怪物。格格不入,间歇性积极,常态失落。
像太极图阴阳鱼的那个太阴,而安达是那个至阳至刚的太阳。小小身体里总是迸发出积极强大的力量,感染着周边的人。
这一次,遇到我,安达怕是心累,拖不动呀。
其实,我真想一直给安达看到我古灵精怪、调皮轻松的一面,哎~怎么突然凝重起来了呢?
其实,我想赖着,赖到几时是几时。
………
感恩,珍惜。
白发如新, 倾盖如故 “白发如新”这则成语的意思是说虽是白头之交,却并不知己,形容交情不深。 这个成语来源于《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谚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西汉时期,邹阳有一次因为受人诬陷,被梁孝王关进监牢,准备处死。邹阳十分激愤,他在狱中给梁孝王写了一封信,信中列举事实说明:“待人真诚就不会被人怀疑,纯粹是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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