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与许仙——后传

上帝之眼2023-03-26  6

小白和观音谈判,约法三章,小白和老许谈恋爱,在人间不能用法术,不破坏世间的法则,等许仙工作了,再去找他。观音爱惜徒儿,念她心善,想等她放下执念,得到成仙,许仙的情是她逃不了的劫数,做了这件事,她也是功德一件。

小白已经经历了4000次许仙的投胎转世,每次许仙忘记她,再重新相识,相知,相爱。她不累,每一世许仙爱上她时,小白把他们相爱的生生世世讲给他听,她都既心酸又幸福。事实上,所有记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这一世,许仙叫阿彪,是个二十四岁的实习律师,目前在南京老王律师事务所里工作。他和所里小王关系很好,这几天经常开玩笑说要小王帮忙给他找对象。

这一天阿彪心情苦闷,去开庭,居然跑到当事人家里了,他同事超哥喊他去吃饭,他说我哪有心情吃。超哥为了安慰阿彪说,我请你吃饭,吃点心情会好点。回去在地铁上,阿彪又看到那个姑娘,每次都很有缘分,在下班时间,遇到她,今天她穿的粉红色的短裙,露出白色的脖子,低头玩手机,感到别人在看她,她向阿彪微微一笑。阿彪呆呆地看着人家,也忘了今天的烦恼。

小白自阿彪工作后,就从老家来到南京,提前找了份工作,存了点钱。现在她住在双龙大道,和他同事小王是舍友。她和小王说起自己家里很穷,老家是安徽的,亲人都不在了,只有一个远方表妹,叫肖青,大学毕业来到南京工作,目前还是一个人在努力奋斗。小王有时加班,小白平日经常下厨做好吃的给她吃。这几天阿彪在找对象,小王瞧着小白清纯的相貌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心地又善良。这不和阿彪的标准很契合,而且他们是老乡。小王八卦地问了小白择偶标准,小白说觉得像你小王姐这样心地善良的,相貌帅气的就可以。小王转悠着眼珠子,这事得问问阿彪,先不和小白说。小王说明天麻烦你准备晚餐,我有个同事来家里吃饭,大家认识一下。

今天是小王在前台值班,下午阿彪上厕所路过前台。小王勾勾手指,神秘地说,彪哥,有事找你聊聊。阿彪疑惑地走过去,啥事?小王说你最近是不是想找对象,我正好有个舍友叫白小白,单身,长得美,心地又好,但就是家庭条件不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哦,对了,她还是你老乡。阿彪心想还有这等美事,那你把她微信给我。小王说别急哎,待会下班一起去我家吃个饭,正好小白晚上下厨。彪哥说不好吧,你们都是女生。小王说,没事的,她人很好不介意的。彪哥犹豫一下,答应了。

晚上五点半下班,彪哥和小王一起回去了,小白已经做好一桌菜等她们。小王打开门,小白穿着粉色的围裙,在端菜,笑眯眯道回来啦,这位就是你同事吗?好像在哪里见过。阿彪看着小白,心里狂喜,那不是地铁上的姑娘,故作镇定道,是的,我叫阿彪,是小王同事,我们在地铁见过好几次呢,真有缘分。

吃饭时,阿彪不敢相信居然有自己喜欢吃的大盘鸡,口味比楼下的餐馆还好吃。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阿彪开始说起自己办过的大案子,小王憋着笑,不想戳破,点着头夸赞着帮彪哥助力。小白听得津津有味。吃过饭,聊了一会,天色晚了,阿彪就回去了,两人留了微信。

两人互留微信后,就开始聊天,每天早中晚关怀问候,语音一个多小时。阿彪下班的时候,小白有时在楼下等他,两人一起吃晚饭,再吃点冰淇淋,聊着天,小白讲着以前她和老许的爱情往事,她讲的栩栩如生,有时还哭着,阿彪总觉得故事很熟悉,听得很入迷。

只要阿彪想要做的事,小白都能陪他做,两个人周末去游戏厅打游戏,去玄武湖看枫叶,一起参加马拉松。阿彪觉得小白是个很好的姑娘,对自己很上心,但故人仍在心里,他打不开心门,再无法相信一个人,相信爱情。

小白知道他的心思,没有逼迫他,而是耐心慢慢等他,毕竟她等得太久了,这点时间算什么,终有一天他会对自己打开心扉。无妨无妨,来日方长。

小白总是对他说,有很多事,记得不如忘了好,春花秋草转瞬即逝,人生无常,苦多乐少,既然这样,多记住些美好的时候就好。

北方的腊月,西北风像刀子一样,划拉着行人们裸露的脸颊,又厚又长的羽绒服裹着人们的身体,冻得发红的鼻子在哈出来的白气中吹弹可破。朋友圈里都是年会的炫耀,阿彪心想,又到年关了,是时候倒腾点年货做笔好买卖了。

[1]

阿彪原来是个厨子,五年前突然辞职回家,自己开了个熟肉铺子。店面是租的,不很繁华的地段,房租不是很贵,这一开就是五年。阿彪有把好厨艺,做出来的吃食人们喜欢的紧,熟肉的铺子靠人们口口相传,竟也有几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派头。

前年做的种类少数量多,去年做的数量少种类多,都是还没大开张就被熟客搬空了。今年时候还有些早,刚过腊月十八,这会儿开始操持,二十三开始卖年货,多做一些买到二十七八正好回家过年。阿彪心里这么盘算着,一边在考虑自己要用多少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鱼,还有鸡腿,猪皮……

晌午的太阳懒洋洋的照在大街上,马路上的冰溜子亮的反光,三轮车突突突突的声音透过玻璃门传到阿彪的耳朵里,越来越近。阿彪掀起门帘,不大的三轮车刚好停在门前,车斗里有白色的泡沫箱子,黑色和蓝色的鼓鼓的包装袋子,摆的整齐还没拆封的纸箱。这是阿彪定回来的年货原料,他得趁着新鲜,把这些东西都做出来。

车上还有花花绿绿的饮料,那是阿彪为了让买东西的人省的跑腿进回来的货。这些饮料搭配自己的熟食买,不赔钱就可以,就图个生意兴隆,自己做的肉能卖个好价钱。

阿彪卸了货,去借了朋友的箱车,又把要用的货装到箱车上,给老婆打了电话过来看店,自己开车去了菜市场。菜市场东边有一家肉铺,他家的肉一般都不错,阿彪装了两扇猪肉,又开车去了城南。回家的路上经过城南,城南有个养鸡场,他买了几筐鸡蛋,带着那一车的原料回家了。

[2]

村里的地方宽敞,四方的院子里,干净利落。从大门进来靠东的墙边,箱车的门大开着,里边的东西被卸了不少;北边一排五间房,靠东的两间贯通,门上挂着极具乡村特色的格子门帘,那是阿彪爹妈住的屋子;西边的屋子里是阿彪的各种家伙什,大号的锅碗瓢盆、叉子刀子、筷子勺子,看起来有点乱,又隐约有属于它们的规律存在;东南角上,是砖围起来放煤的地方,半高的墙围砖红色透着黑,漆黑的煤断面还发着光;紧挨着煤堆的地方已经支起了大锅,釜底的柴火仗着煤的威严在挑战烈烈寒风,锅里的水沸腾着,与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南边的房子还挂着锁,里边放着阿彪知道的不知道的很多东西。

这两天,阿彪没出过这个院子,起早贪黑地做熟食,和他一起的还有这些年当厨子认识的几个伙伴,也算同道中人。

各种肉的香味一阵一阵地传遍村子的每一个角落,西边的房子里,靠墙架子上都是煮熟的上好牛肉,清晰的纹理朝着一顺儿,还没包保鲜膜,发红的棕色格外喜人;靠窗的桌子上是凉出来的红烧鱼,盘子里红色的辣椒,绿色的葱横在鱼肚上,还冒着热气;蒸箱还在呼呼地冒气,里边是烧肉加了梅菜做的扣肉;箱车里有几个大框,里边是成堆的蒜香鸡,保鲜膜包着酥黄的皮,眼睛看着都是美味;旁边的盘子里是晶莹剔透的皮冻,被分成十到二十厘米见方的单块,也在保鲜膜里,手指一碰弹得发颤。

煤堆留下的黑色印记向里缩了一大截,箱车里越来越满,好在北方的冬天够冷,不怕做出来的好东西一下变坏。一起的厨子们在谈论着这几天自己的功绩,也想象着这些年货拿出去卖掉的速度。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勺子,有的站在锅边挤着丸子,有的正搬着一筐梅菜扣肉向箱车走去,有的正在给牛肉包上保鲜膜……明天就可以回城了,几个厨子今天干劲十足,都做完了图个痛快。

[3]

小年不紧不慢地来了,二十三这天,阿彪开着借来的箱车从村里到了自己租的门市上。早就腾空的冰箱打扫的干净利落,码进去做好的吃食,剩下的装在盘子里摆到台面上,年货就开张了。

“阿彪,今年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还是那几样,你想要个啥啊?”

“梅菜扣肉,有吧,来上5碗。”

“嗯!还要啥?”

“肉丸子,称上……算了,你看着称吧,反正得够吃五六顿的,能多不能少,这离过年还早呢,买少了年还没过就都吃完了。”

“行,我这给你抓,你看着点。”阿彪把拿出来的梅菜扣肉放到预先准备的纸箱里,从旁边货架子拽下来一个塑料袋,放到秤上,又戴上一次性塑料的手套开始抓肉丸。

“你这鱼也是自己烧的?”

“嗯,昨天刚烧的,论条卖,不分大小,先到先挑,给你拿两条?”

“恩……那就拿两条吧!回家到省的自己做了。反正你的手艺我也信得过。”

……

买家果断利落,卖家痛快打包,不大一会儿,装了两箱熟食。

大概是去年吃了迟到的亏,今年好多老顾客都提前来买年货,原本准备好买到二十八九的东西,二十六就卖光了。再来的客人听说卖完了也不相信,有的说不然你重新做点吧,有的抱怨没有给留下自己的那份。人们嘴里念叨着也不得不去别的地方添置东西。

年货已经买的缺了货,越是靠近年关来买吃食的人却越来越多。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换来的是一声声遗憾的叹息,阿彪后悔自己怎么不多做点。

[4]

阿彪的铺子在小城的西边,东边也有一家熟食铺子,铺子的老板和阿彪也认识,打从上学的时候人们就唤他尖子。当年一起离家去拜师傅,后来东边铺子的老板提前回家,先开的饭店,后来也开了家熟食铺子。

二十七上午,尖子不知去哪里,据他所说,只是路过兄弟的铺子进来看看。尖子看到阿彪门市上没多少东西卖,就问阿彪“你这过年呀,怎么就这点东西,这是都买完了还是做的少了?”“怕卖不掉砸自己手里,就没敢多做。”阿彪笑着回答,古铜色的脸上泛起褶子,漏出来洁白的牙齿。

“那你现在卖啥啊?这啥都没了。”

“有啥买啥呗!都卖光了回家过年。”

“你这就这点东西,让人家怎么买啊,买吧就一两样,不买吧都来你这了。”

“那没办法,大不了剩的这点我吃了,或者送亲戚朋友们也行,自己人不嫌弃。”

“别啊,我那儿剩的多,也就是那些东西,差不多,我门市上还有不少,一会儿我给你拉过来,你就有的卖了啊!”

“你这都卖多少钱,我便宜点给你。再不行你给我个本钱就行,咱们之间还。”

“这……”

“东西你放心,我保证质量,我那不也卖的好好的吗?你还担心啥。”

“……”

“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给你拉过来。”

不好意思拒绝,自己也的确因为缺货生意不好做,又是老熟人,手艺也差不到哪儿去,将就将就应该也可以,还能搭起来多卖点。阿彪这样想着,也就默认了。

[5]

一筐一筐的熟食搬进了阿彪的门市,梅菜扣肉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碗盖上的霜依然洁白,只是透明的碗里肉的成色有些浅,不是深褐色接近黑色的那种浓郁,这种发红的色彩让人没来由地不舒服。解开丸子袋子,倒到盘子里,并没有阿彪原来做的丸子的那种香味,看起来卖相到是顶好的。牛肉被保鲜膜包着,已经看不到肉的颜色和质地,透明的膜将牛肉包成了白色的石头,沉甸甸的。

阿彪将牛肉上的保鲜膜去了几层,总算看上去颜色发红了,也能看得出来是牛肉了。第一天确实卖的不错,连带着自己剩的不多的牙签肉也买了不少。客人来买的时候会顺口问,“这是你做的吧?”“我做的买完了,这是我一个厨子朋友做的,拿到我这儿帮忙卖一部分。”阿彪也实话告诉了顾客。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太关注这个问题,看到有就直接买走了。

二十九那天,阿彪看了看所剩无几的东西,收拾了门市上的摊子,把玻璃擦的透亮,连贴着的“良心食品”几个红色的大字都褪去油污,干净地纯粹地准备过新年。

收拾妥当,阿彪拉上卷闸门,贴了对联,正往卷闸门上贴横批呢。“咋滴,关门呀这是,东西不好卖不出去不买了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彪回头,看到有个中年的大叔,瘦瘦的,寸头,高高的颧骨,眼睛不大,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一副看好戏又嘲讽的样子。“我啊?”阿彪指了指自己,回头把最后一块胶带粘好,走到了台阶下面,和大叔面对面站着。

“不是你还是谁?前段时间买了你们家的梅菜扣肉,孩子想吃就先吃了,吃开以后发现味道好,就都吃完了。本来想着多买几碗留着过年吃呢。你可倒好,骗人呢,昨天买的那几碗那是什么味儿啊。反差是在是太明显,又不是坏的,但就是味道不好吃,也不能退给你,你说我们这叫什么事。前后这么一弄,你倒是偷工减料挣了好钱回家过年了,我们这花钱吃的什么东西啊!眼看着过年了,真是晦气。”

阿彪被大叔的话说的一愣,才反应过来,是大叔买了自己的梅菜扣肉,吃完了又来买,正好遇到尖子的货,买回去不满意了。“大叔啊,你听我给你解释,你第二次买的不是我做的,是我朋友做的,放在我这儿买,他做的和我做的味道可能不一样,但是质量一定没问题,你可能一开始吃惯了我做的味道,如果还能将就的话还请你多担待些,年后再来我多给你一碗陪个不是。”

……

阿彪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打发走了大叔,自己也回家了。

[6]

过了年,初六的时候,阿彪的门市又开张了。本来正月也没多少人来买东西,来的人都是买一些包装产品,路过打个招呼就走了,往年也是如此。但是今年有点不同,打招呼的人都会问一句,“阿彪啊,年前第二次在你这儿买的梅菜扣肉是你做的吗?怎么味道差那么多?怎么回事啊?”“阿彪,年前在你这儿买的丸子怎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啊,怎么,你也学会往里家料了啊?”一声声的阿彪,让阿彪刚开始的解释越来越没有底气。

两眼望着玻璃门外的树坑,看写玻璃门上的良心食品,阿彪突然意识到,这么多人都是冲着自己的味道来的,只有自己做的,才能真正保证质量,保证味道,别的都不可以。可见,年前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糊涂,哎,如今可真是为时已晚啊,只希望自己的解释能稍微缓解一下熟客们心里的不痛快。阿彪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大家再次相信自己呢。

正月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可今年的正月阿彪觉得有点漫长,让客人心里不舒服,阿彪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大家。

元宵节来的很快,阿彪想好了,元宵节的时候再做一些吃食,到时候给这些年前买了尖子东西的老熟人一点补偿,也算是自己赔礼吧!

阿彪去买肉的时候碰到尖子,尖子问阿彪“买这么多肉做什么?做东西卖啊?元宵节人们就吃一顿,不值得大动干戈了。再说了,你要是想卖,我那儿还有呢,去年没卖完,都在冰箱里呢。”阿彪还是笑了笑,“我给亲戚们做点,去年没做够,他们都等着呢,自个儿就这点手艺,也不算大动干戈。”“你就忙活吧,有那功夫还不如做点东西卖了呢,亲戚们那个有够啊。”尖子嘟囔着离开了。

阿彪自己做了几样东西,十五的那天摆开摊子,像以前一样迎着客人们的来来往往。大叔来了,换了一身新衣服,拿起梅菜扣肉看了看,对阿彪说“这次的看着和原来吃的差不多,上次的颜色就不对,那我就再信你一回,还给我来两碗吧。”“说好了给您一碗陪个不是,我今天收您两碗的钱,多给您一碗扣肉,希望您稍微理解,别放在心上,我这小店以后一定保质保量。”

阿彪啊东西依然很快就卖完了,给人们赔礼的时候大家都很客气,阿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庆祝的锣鼓正响的震天,阿彪这会儿心情很好,赶紧收拾摊仗回家过节去了。透亮的玻璃门上,良心食品的红字在太阳底下煜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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