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韩国历任总统的历史,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惨淡收场:要么被推翻、暗杀,要么在卸任后被捕受审。第一任总统李承晚在1960年的四·一九革命中被推翻;第二任总统薄善云在1961年5月16日的军事政变中被推翻;第三任总统朴正熙于1979年10月26日遇刺身亡;第四任总统崔圭夏在1980年8月16日全斗焕将军发动的军事政变中被推翻;第五任总统全斗焕和第六任总统卢泰愚于1995年被捕受审;第七任总统金泳三因未能妥善处理亚洲金融危机而在公众的谴责声中离任。......
在韩国历任总统中,2009年5月23日跳崖自杀的第九任总统卢武铉的命运可能是最悲惨的。至于第10任总统李明博和第11任总统朴槿惠,他们仍在狱中。自1948年建国以来,韩国只有第八任总统金大中落得个皆大欢喜的下场,其他十任总统都是身败名裂。即使金大中得到了好下场,早年也是屡遭囚禁甚至绑架,所以是坎坷的一生。何况金大中死后,他的家族还是逃脱不了被打压的命运。这种韩国总统鲜有善终的现象甚至被戏称为“青瓦台的诅咒”。
我不知道韩国总统官邸青瓦台是否有风水问题,但我相信韩国总统罕见的去世与韩国政局密切相关。我们不妨回顾一下韩国建国以来的历史,观察一下它的政治特点。在日本殖民时期,朝鲜抗日独立运动是由流亡在中国重庆的金九大韩民国临时政府领导的。然而,抗日战争胜利后,李承晚在美国占领当局的支持下,在朝鲜半岛的南半部建立了大韩民国政府。这个由美国占领当局扶植起来的政权实际上没有民意基础。
自此,韩国形成了两股对立的政治势力:一股是与美日关系密切的政客和财阀集团,另一股是以底层民众为核心的民族主义者。起初,后者受到压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随着朝鲜人民民族民主意识的高涨,后者在朝鲜政治生活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韩国其实是一个主权不完整的国家:众所周知,美国在韩国有庞大的驻军。驻韩美军不时会爆出很多丑闻,比如抢占土地、误杀平民、强奸女学生等。但是,韩国政府绝对没有办法拿他们怎么样。
这是因为驻韩美军官兵享有外交豁免权。这种特权类似于旧中国在不平等条约中强加的治外法权:不允许你处理在你国家犯下的罪行。要知道这种特权并不是所有的驻外美军都享有的。事实上,只有驻韩美军和驻日本美军享有这一特权,而驻欧美军则需要受到当地法律的约束。更何况,到目前为止,韩军的战时指挥权掌握在驻韩美军手中,而不是韩国政府。一个国家连自己的军队都指挥不了,可见其主权缺失的程度。
美国对韩国的控制不仅仅体现在驻军上,事实上,美国对韩国的控制也渗透到韩国政治、经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比中国浙江省略小的韩国,受制于资源禀赋、劳动力和国内市场的先天缺陷,对外来市场的依赖程度较高。韩国经济的本质是财阀经济,并且随着韩国财阀势力的日益发展,与美国形成了复杂的利益关系。事实上,韩国财阀已经成为美国在韩国的买办代表。已经渗透到韩国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目前影响韩国国家政治生活的势力有四大:韩国政府、驻韩美军、韩国军方、韩国财阀。可以说,韩国总统领导的政府只是韩国政治生活中的力量之一,其他三股力量都在制约韩国政府。韩国这种复杂的政治环境,使得韩国的政治生活充满了复杂的政治斗争:韩国总统要代表韩国的国家利益。但美国作为韩国的天皇,与韩国的军方、财阀等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并不一定与韩国的国家利益一致。韩国总统对内受财阀约束,对外受美国约束,注定了他的悲剧命运。
韩国总统如果屈从于既得利益者的意志,就会失去底层民众的支持,然后民众就会用自己的选票把总统赶下台;但如果一个总统为了促进民权而对抗既得利益者,他就会受到既得利益者的攻击。官僚、财阀等既得利益集团纷纷成立代表自身利益的政党,而随着国民民主意识的兴起,民族主义者也纷纷成立自己的政党,从而形成了韩国政党众多的现象。然而,韩国的政党政治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怪圈:无论哪个政党执政,都想干掉在野党。
这种怪圈的形成也与韩国的历史有关:西方国家的政党制度经过数百年的演变发展,逐渐走向成熟。而韩国的政党制度是对西方政党制度的直接嫁接,所以韩国的政党制度从一开始就没有经历过适应本国国情的过程。但是,韩国历史上有根深蒂固的党争传统。韩国位于延伸到海洋的东亚半岛上。韩国作为一个半岛国家,位于东亚邻国和太平洋国家的地理交界处。韩国作为大陆地缘政治力量和海洋地缘政治力量的交汇点,自然要承受来自两方面的地缘政治压力。
世界上几乎任何一个民族都有过辉煌的时刻:中国在古代创造了辉煌的文明;欧美国家近代强势崛起;虽然日本是亚洲人民深恶痛绝的侵略者,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他国家也曾经强大过。只有韩国从古至今夹在中日之间:韩国在古代一直是中国的附庸国,但到了近代,变成了日本的殖民地,好不容易等到日本人撤走后又迎来了美国大兵。历史上被征服、被占领、被殖民的民族记忆,塑造了独特的朝鲜半岛民族性格。朝鲜族是高度同质的(基本上都是朝鲜族)。
韩国国土面积不大,所以全国各地区的差异并不明显:全国各地的交流非常密切。这种紧密的内部结构导致韩国人在语言、文化、思维观念、行为模式、情感取向甚至现实利益上的高度契合。这种模式的好处是,大家可以集中精力在一个地方,向另一个地方努力。但是,另一方面,也容易造成极端的国民性。在日韩独岛争端中,有韩国人跑到日本大使馆门口割破手指以示抗议;朴槿惠被弹劾时,有支持者激动到剖腹产跳下屋顶。这说明了韩国人的极端思维。
不同观念的差异,现实利益的矛盾,在韩国人极端的民族性格下,往往会演变成你死我活的斗争。李氏王朝的党争甚至让同样擅长党争的宗主国明朝自惭形秽。在丰臣秀吉入侵朝鲜半岛后逃到鸭绿江边的李氏朝鲜流亡政府没有忘记玩党内斗争的游戏。从西方国家嫁接过来的韩国政党制度,很快就被这种由来已久的内斗传统同化了。别说代表既得利益集团和民族主义者的对立政党,就连同一个阵营的不同党派,也因为具体理念上的差异而殊死搏斗。
韩国前总统下台后,如果下一任总统来自另一个政党,几乎肯定会清算前任。韩国复杂的政治环境使得韩国的政治生活充满了复杂的政治斗争。在韩国复杂的政治斗争环境中,总统往往成为一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而韩国人激烈的民族性格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迅速形成国民造反的局面。亲美独裁的李承晚、全斗焕等人被民众发起的政治运动推翻;民族主义的代表卢武铉被代表保守势力利益的李明博政府清算。韩国政坛至今没有跳出这种左右对立的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