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余华的《给塞缪尔 ·费舍尔讲故事》题目和开头,还以为两个人真的坐在一起,一个在给另一个讲故事。
但不对呀!费舍尔说它一百五十岁生日那天的事忘记了。
这才明白,这是余华的独特的叙述方式。
这时的他们坐在巴德伊舍的河边,阳光的一面全都给了余华,费舍尔那边一丝阳光也没有,坐在完全的阴影里。他们中间的小圆桌上呈现出一道明暗分割线。
其实是余华坐在河边,在阳光下,捧着一本费舍尔的书,书摆放在小圆桌上。阳光下读书,自然余华在阳光中,费舍尔在阴影里。因为费舍尔的请求,作者讲起了自己的三次捕鱼故事。
作者经历的三次捕鱼故事,手段技术一次比一次先进,但也一次比一次没人性。第一次是原始方式的抓鱼,应该有漏网之鱼;第二次是手榴弹,一颗炸鱼,池里的鱼全部漂浮在水面上了。一颗用来吓唬也想得到鱼的我们;第三次是电鱼,不仅可以电到鱼,还真的可以电到伺机等在一旁的我们。人的贪婪最终会让人一点一点地丢失人性。
余华看的费舍尔的这本书,我想应该是关于一个渔夫的故事,用德文所写,它勾引起作者自己关于捕鱼的回忆。作者用母语中文跟费舍尔的德文书进行心灵的沟通,才会产生奇怪的现象:余华说的是中文,费舍尔听到的却是德语;费舍尔说的是德语,余华听到的却是中文。
多么奇妙的叙述方式呀!给人驰骋的想象空间,语言生动活泼而有味。余华对费舍尔来说既是阅读者又是对话者;对我们来说亦是阅读者也是讲述者。费舍尔反客为主,发起一次次提问;余华这个讲述者,却以他的回答来唤起我们宝贵的阅读体验:书原来还可这么读!故事原来还可这么讲!
一下午愉快地阅读后,余华和费舍尔挥手道别。费舍尔在广阔的黑白照片里走去,这是书里的世界;余华在广阔的彩色照片里走来,这是观实的世界。
余华的这篇,叙述方式和语言都彰显出它独有的一个魅力,非同一般。
余华在《我的文学白日梦》里写道:一类作家会建立属于自己的成熟的叙述系统,以后的写作就是这种风格叙述的不断延伸;一类作家叙述风格总是发生变化,会去寻找最适合表达这个新题材的叙述方式。余华属于第二类,《给塞缪尔 费舍尔讲故事》的特有叙述方式让我看到了他对文学的初心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