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八大怪”活跃在距今半个多世纪前后,这时正是天桥最繁华热闹,也是最为动荡不安的历史时期。在这段时期里,天桥涌现出来的著名民间艺人可谓灿若星河。第三代天桥“八大怪”为:云里飞、大金牙、大兵黄、焦德海、沈三、赛活驴、拐子顶砖、蹭油的。
随着历史的变革,老北京老天桥的艺人们渐渐逝去,诸多民间绝技也随之慢慢消失。但可喜的是,作为老北京民俗文化的发祥地,北京市宣武区这些来在文化部和北京市有关部门的支持下,积极开展挖掘、整理、挽救民俗文化,特别是老天桥艺人留下的绝活儿的工作。如今,已有“五斗斋高跷秧歌”、“掷子队”、“穆派戏法”、“太狮老会”、“什不闲莲花落”等多项民俗绝技被从濒临失传的边缘上抢救回来。老天桥著名艺人“宝三”宝善林的第二代传人付文刚还办起了 “付氏天桥宝三民俗文化艺术团”。北京复活民俗绝技的工作,正在让越来越多的民间绝技得到重生并且更加绚丽多彩。 一个装扮毛驴的民间艺人,因其表演神似活驴而出名。
天桥八大怪三十年前北京天桥之形式与而今无甚差别。所歧异者唯一般卖艺人技术之不同耳。俗称有“八大怪”之说,就余所见所知者略述于下:
赵瘸子之杠子,此人幼年武艺极有功夫,因踢腿用力太猛遂致残废,或有谓与人争斗被敌人打伤者。但以根半腿人而能在杠上耍练种种技术,此所以为怪也。每日携一徒至天桥地方,将杠架支好,先使其徒演练一二招笑玩艺,作为引场,然后彼一瘸一点出场,类如戏上《打瓜园》老汉陶洪一般,精神矍烁,手脚灵活,腾上翻下,做各种艺术。如单手大顶,噎脖子,左右顺风旗,燕子翻身,哪吒探海,种种变幻,不可名状。观者无不喝采。每演一次能得当十大钱三五千不等,一日间进钱或有三四十千之谱。
万人迷之杂唱,此即去年死在张家口小万人迷之祖父也。彼时老万人迷之年纪已有六十余岁,头似椭圆形,两头尖,眇一目,连鬃黄胡须,以白土涂其面,其两腮之短髭愈显得蓬蓬扎扎。先以白土在地画一大圆圈,彼则危坐其中。夏日赤背,只穿一破布蓝裤,跣其双足,腰间掖破鞋一双、竹板两片,顺口演唱各种码头调,又作种种怪象博观者笑。类如以两只鞋当两面镜子,学妇人梳头搽粉形式;一手执破鞋一只,当作有柄之镜面前后照看,招得众人狂笑捧腹不止。有时演唱《二进宫》,将两只破鞋分左右摆开,向观众说道,一只鞋是徐彦昭,一只鞋是杨波,自己去李娘娘,遂以手敲两板而演唱之。唱毕,跪在地上乞钱,观者多怜其穷苦济以钱文。所怪者“万人迷”三字是其自称之名词也。
怔米三之铁锤,此人年有六十余岁,面紫多麻,肥胖大肚。练就一身硬肉,有铁练流星锤一对,重有二十斤左右。每日在天桥把场子打好,即将上衣脱下,凸其肚皮,一手捣其铁练流星锤向肚中擂之三五次,即向观众要钱。只以铁锤锤肚为能,实技术中之一怪耳。
韩麻子之相声,此人专以恢谐逗笑或学各种卖货声,甚有趣味。嘴极刻薄,其村野不堪入耳,有时亦能掉文骂人。观彼之形象甚为古怪,面紫多麻,其眉目间含有若干荡意。且将发辫盘于前面额角间,手执破扇一柄,每见其两唇掀动,二目乱转时,遂不闻其作何言语,亦不禁令人失笑。已故大画师沈容圃曾图其形置镜中,挂于大栅栏更房窗隔上或挂于煤市街路东米铺门口,借以做清水传真之招牌。其要钱时,必在说极热闹处,突的用手把头上所盘之发辫往下一撩,盖取其恭敬之意,把手向腰间一叉,便向观众要钱。后来社会上有句俗话是“韩麻子叉腰”,即要钱之谓也。
呼胡李之洋铁壶,或谓其为山西省某酒店之伙计,因好唱被辞来京,遂在天桥自树一帜。以洋铁筒塞入鼻孔中,复将破洋铁壶悬于腰间,两手拉一梆子呼胡,一边走,一边拉,一边唱。有时兼打其腰间之破洋铁壶作鼓声,鼻中所塞之铁筒作唱后之尾音。
每唱一句,其煞尾之音即以鼻筒代之,甚为可笑,故亦列为八怪之一。
人人乐之口技,此人名姓余不甚记忆,因其“人人乐”三宇足可代表其技能,故吾人反将其姓名忽略焉。盖彼一人而能兼五六人说话,且能学各种雀鸟叫唤,并能学鸡猫猪狗声音。学鸡能分为雄鸡(俗名为“九斤黄”)、小广东鸡、雉鸡、雏鸡等名目;学狗亦能分雌雄大小之别,更能学癞狗、病狗群狗同吠之声。且其在台献技时,有帐内帐外之分别:学飞禽走兽皆于帐子外边撮口而吹之;若要学男妇老幼一家人聚谈,乃钻入帐子里边学之。最拿手者如“五子闹学”、“阖家欢乐”等节目。余曾玲其“五子闹学”一段,虽不及蒲松龄先生《聊斋》所说之口技,然曲尽其能事矣。腊溺高之山西小曲,此人余只闻其名,未见其面。所唱多系各码头调,类“呼胡李”一流。惟不甚知其详细,故亦无所叙述。
穷不怕白土撒字,彼能以白土子面用二指捏之向地上撤丈尺双钩大宇,颇有形象,如“一笔虎”、“一笔福”、“一笔寿”等大宇。每日至天桥,先以白土撒一圆圈,复又撤一大福字或寿虎等宇,复于大宇下撒四行小宇,然后敲竹板指此四行宇唱曲。余曾记其一行云:一大变为天,文殊问普贤,寿星哪里去?跨鹤上西天。天宇起天宇落,词虽不工,尚有意趣。且能与《千宇文》、《百家姓》两本小书编为歌唱,如“戴的是日月盈昃对儿表,穿的是一身九服衣裳”等词句。其后为城内某邸闻知,喜其滑稽,传至府中,赏以侍卫钱粮,供各福晋妇女之消遣,为开心去闷之计耳。
以上八怪为三十年前天桥一带之生意人,至今无一存者。其中或为余所亲见或余所耳食,虽系远年旧闻,亦可为补阙之文字也。
天桥八大怪产生于北京天桥。他们相貌奇特,言行怪异,身怀绝技,深为广大群众的喜爱。这“怪”字不可理解为“怪物”,而应理解为“怪才”或“怪杰”。
天桥自元、明时代出现了商业市场之后,到了清代已变得日益繁华与热闹。出现繁华与热闹的原因之一是历代身怀绝技的各行业的民间艺人在这里施展自己的艺术绝技。据有人统计,仅在清朝末看到地解放初期的半个多世纪的时间,相继在桥卖艺的京剧、评剧、曲艺,武术、杂技等各种民间艺人多达五六百位。他们个个出类拔萃,艺术精湛高超,差不多可以说是在他们的行业中在当时达到了艺术的顶峰。天桥就是他们施展技艺的地,是他们出卖血汗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们繁荣了天桥市场,天桥市场也造就养活限几代民痩艺人。没有这些民间艺人,也就没有天桥社会的底层文化的发展历史。
至于为什么以“八”字名之,这只是中国人的一个习惯而已。在中国传统的文化里,历来有用数字来表示人、物、景的习惯。比如在人的方面有“八仙”、“扬州八怪”、“唐宋八大家”、“天桥八大怪”。其实“八”字在这里只是一个虚数,只是表示其多。“天桥八大怪”也是如此,我们所说的几代的“八大怪”只是数百名艺人中的几个主要的代表而已,是不限于“八”的。
大约出现于清代咸丰、同治、光绪三朝。他们是穷不怕、醋溺膏、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丑孙子、鼻嗡子、常傻子,八痊民间艺人。此外,这一时期天桥著名的民间艺人还有十几位,如河字顡、老万为迷、随缘乐、百鸟张、坛子五等人。其艺术形式包括说、拉、弹、唱、武术、杂技、写字绘画等,艺术风格与造诣,只有雅俗之分,而无高下而论,异彩纷呈,各逞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