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司徒协是谁(重读《第一炉香》,以一种“物的视角”)

聚客2022-05-31  50

第一炉香司徒协是谁(重读《第一炉香》,以一种“物的视角”)

作者:王耀

根据张爱玲《第一炉香》改编的同名电影,还没正式上映就引起了诸多讨论。争议集中在电影是否生动地还原了小说中的人物,是否真实地体现了小说的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等问题上。广大“影迷”正以批判的眼光密切关注着这部电影的动态。经典作品的电影改编,促使文学研究者和电影研究者的批评话语在这里相遇。从作品接受的角度来看,也促进了批评视角从读者向观者的转变。随着电影《第一炉香》的上映,又到了重读小说《第一炉香》的时候了。

《第一炉香》讲述了女学生葛在港姨梁夫人豪宅寄宿过程中一步步“自愿”堕落的故事。小说以葛和乔关于自愿的对话(“我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他们不得不,而我是自愿的!”)。张爱玲的高明之处在于,这种自愿的选择不是自由的、确定的选择,而是葛半心半意地追求苦与乐的结果。小说结尾,葛说她愿意,巧巧知道她一定是哭了。葛的清醒堕落之路,在“冷与暗”的省略中结束。无论是张爱玲还是读者,似乎都形成了某种默契和共鸣。他们更多的是理解、同情和无奈,而不是一味地批判这种堕落和破坏。

从“物质角度”来看,对葛自愿堕落和自我毁灭(“为巧巧拿钱或为梁夫人拿人”)起关键作用的,是她无法拒绝并逐渐上瘾的好东西,如姨妈府里“金碧辉煌”的衣柜和衣柜里“花花绿绿”的衣服,司徒谢套的“戴手铐”。张爱玲与读者分享的对葛的理解和同情,在小说中被叙述者反复表达: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上海女孩。小说讲的是香港的故事,但上海始终存在,普通上海女孩的身份不断被强调。在衣柜里呆了三个月,穿衣服,吃东西,玩东西,在社交领域小小的点名,葛卫龙拥有了普通女生所期待的一切。是什么让她无法拒绝并渐渐上瘾,在张爱玲看来,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要回答这个问题,读者的目光不得不从《第一炉香》转向张爱玲同年发表的另一篇文章《更衣》。

在《更衣》中,张爱玲考察了清末民初中国政治文化急剧变迁时期,人们(尤其是女性)的着装风格和时尚风格的变化与更新。张爱玲小说中的人物大多处于这一时期。“很普通的上海女学生”被香港的异国情调吸引:姨妈府中西合璧的家居装饰,英式花园派对,混血男人巧巧。换掉了被姨妈瞧不起的旧运动服,葛卫龙把姨妈特意准备的衣柜里华丽的锦袍一件件穿上,各种大衣、斗篷、睡衣、浴袍、晚礼服、午后鸡尾酒、家里见客人的半正式晚宴礼服等等对于葛卫龙来说,每次参加各种国外的宴会、舞会、牌局,都是一次炫耀自己衣着的机会。敏感而敏锐的张爱玲意识到,在不同的时代和文化的对比下,社会文化条件和个人的生存状态可以产生一种显性的关联。上海女人葛痴迷于香港的异国情调和现代感,而洋气的混血浪子天乔看中了葛,她恰好穿着一件有磁性的蓝色雪纺旗袍。正如许子东在分析《第一炉香》时所说,西方人在香港找到了“伪东方”,而上海人在香港看到了“伪西方”。

对当代物质文化的研究启发我们从“物的观点”来审视日常生活中的事物和文化表征系统中的事物及其与人的相互作用。故事的最后,葛被卖给了梁太太和乔,她忙着给他们拿钱,但也有一些快乐,比如春节去湾仔逛街看热闹。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商品、物品和小玩意。小说里说:“只有在这微不足道的小事面前,她胆怯的心才能得到暂时的休息。”它既有物质性,又有象征性。事物的象征性可以用来表现人的想法,事物的物质性也可以有影响人的力量。张爱玲早已开启了这种观察视角。在《更衣》中,她写道,“一个无情的女人,说起她去年的锦袍,也是满满的爱。”

张爱玲将个人与社会的关系浓缩在“物”本身。在换衣服的时候,她说:“我们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衣服里。”从事物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看到《第一炉香》中描述的衣柜、旗袍、手镯和小物件,像普鲁斯特的记忆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中的玛德琳点心,或者像莫泊桑的讽刺小说《项链》中的假钻石项链,在作品、文学史乃至文化史中起着关键作用。也就是说,文学本身作为一种媒介,与它所再现的事物和读者的阅读接受一起参与了文化史的建构。以物的视角阅读《第一炉香》,可以启发我们深刻理解人在不同时代是如何以不同的方式空在物质环境中生活的,以及物是如何参与塑造人的生活的。

【本文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18LZUJBWZY086)”阶段性成果。】

(作者是兰州大学文学院讲师)

来源:光明。com-文艺评论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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