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林|樊树志:这八个字,就是张居正悲剧的根源

鸿博家园2022-09-27  21

史林|樊树志:这八个字,就是张居正悲剧的根源

北京日报客户端|作者范淑芝

张,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人。他进行的改革是有力的和激烈的。在万历皇帝朱翊钧的全力支持下,他们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一举扭转了衰落的政局,载入史册。这是人们通常对他的了解。

人们往往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他死后,皇帝翻脸不认人,说他“专制无序”、“不忠于国”,甚至要为他“埋棺”。政治嗅觉特别灵敏的官僚们纷纷附和,借机落井下石,污蔑张“伤忠毒海”,扬言:“杀一尸还不止罪。”

从不同角度观察张及其时代,仍然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

一代致力于明朝的名臣,从高耸的云端跌落,竟然是国家的罪人。为什么?背后有什么玄机?——“专权震主,祸从口出。”这八个字是当时人提供的答案,言简意赅。他们揭示了张悲剧的根源,在于他显赫的权力与皇帝的宽容之间的矛盾。在那种制度下很难调和。任何皇帝都不能容忍首席大臣凌驾于他之上,让他感到震惊。所以“祸从口出”是必然的。

然而这终究是遗憾,留下了难忘的叹息,引起了人们的多元讨论。就连批评他的思想家李贽也义愤填膺地说:“杰出的江陵宰相(指张)在背后受辱。”张被誉为“宰相之杰”,死后仍对自己的政治屈辱耿耿于怀,流露出正直的人对张的怀念和对朝廷的不满。

值得注意的是,李治说这话的时候,万历皇帝正在紫禁城的龙椅上主管政务。他提出这样的观点需要一点勇气。人们在欣赏李贽浩然正气的同时,也能感知到,张在当时的舆论界眼中,一定有过人之处,令人难忘。

自20世纪中叶传记作家出版《张传》以来,书中的主人公几乎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历史学家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的中文版自1982年以来一直很畅销。他以独特的视角和流畅的文笔重新诠释了这段历史,并以《天下没有张居正》为题,表达了他对张的独特评价,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兴趣和各种评论。看来,从不同的视角观察张及其时代,仍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

历史上其他改革家的改革成就很难与张相比。

万历元年(1573年)至万历十年(1582年),张担任内阁助理,得到了李太后和小皇帝的充分授权,以及监掌印太监的密切配合,得以“代皇帝摄政”。有了这样的特殊身份,他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地进行改革,势不可挡。当时人们把这种久违的政治局面称为“马上服从命令”、“对内对外要锤炼,不敢欺骗”。

俗话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成绩斐然。改变了嘉靖以来政治衰败、财政赤字空和边防松懈的局面,达到了富民强兵的目的,扭转了明朝的衰落趋势,创造了万历时期最繁荣强盛的辉煌时期。这就是张对的改革为民。

改革者是近年来的热门话题,这可能是人们对张仍感兴趣的原因。如果我们把历史视野放宽,把张和历史上的改革家相比,先不说吴起和,就是以王莽和王安石为例,他们的改革成就也很难和张相比。这是什么原因呢?真的很值得深思。

日本东方史学的开创者内藤湖南在京都大学上课时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话:“自古以来,中国的历史学家都认为周立的推行毫无价值,而最近读了一些社会主义书籍的人,则很欣赏它的一些社会政策。但是这两个都不是真的。周立的政治是按照当时的理想制定的……周立申遗的第一个失败者是王莽,第二个失败者是王安石。”有趣的是,张并没有重复王莽和王安石的改革模式,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新动向。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张既是一个改革家,也是一个政治家。

张出身于科举正途,从进士、举人到秀才,在儒家氛围浓厚的翰林院工作多年。毫无疑问,他受到了儒家思想的影响。然而,他并不沉迷于儒家经典。他很清楚社会的弊端已经到了难以回头的地步。要想拨乱反正,力挽狂澜,儒家和儒家经典显然是无能为力的,必须用法家的理论和战术来下猛药。

张深谙法家的真谛,用儒家思想加以点缀,并运用自如。他特别强调了著名的法家名言“你必须付出你的回报,你必须诚实和诚实”,他在他的行政中坚定不移地执行。在与同僚讨论治国理念时,他指出,在他上台之前,“国威不可动摇,民不可欺”,所以要实行法治,依法治国。他是这样表达的:“一切都给了大公爵,你在虚心向事物学习,你在尽力而为。法要加,贵的不贵;才可以用,绝不会丢下不管。在武强府,杜私门,省议,核名而实,敬主而保民,率性而为。”

张的表态充分显示了上述风格。他自诩为“非常光明磊落的勇者”,不愿“偏于常人”,因为他有更大的野心——“以天下为己任”,所以可以避免怨恨,为疲劳找借口。为了依法治国,我们必须虚心向事物学习,对自己诚实。目的是达到这样一种状态:法律必须执行,言出必行,夜间执行命令。这种一言堂,一言堂的风格,这种一言堂,一言堂的风格,体现了法家崇尚“霸道”(而非“王道”)的精神。

正因为如此,张身上少了儒者的温良恭俭让的气质,少了仁恕的精神。他凡事总是咄咄逼人,习惯于严刑峻法,讲究政治和谋略,甚至在权力斗争中公开耍花招。他的手法很高明,可以不顾脸面,对官员的弹劾和舆论的批评视而不见。

因此,在后人的眼中,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张既是一个改革家,也是一个政治家。以前出于对他的尊重,人们其实没有必要去谈论他的政治家一面。否则,也不可能还原一个真实的张。改革者和政治家,一职两个,都是他的两面。他们忽略任何一方,对他的理解都是片面的。

《明神宗实录》在评论他的棺材时注意到了他的两面性。一方面肯定了他的政绩:“为君,抑近幸,考严,有口皆碑,有大清职,有核地。”另一方面,他指出自己的缺点:“他嫉妒自己的真诚,但他太小而不能获得利润,他对他的官员太忠诚了。”上面提到的十八个字概括了他作为改革家的成就;后十六个字正是他作为政治家的天性使然。

为了夺取内阁首辅的位置,他可以不择手段,与宦官首领鲍锋联手扳倒高拱,然后对他进行政治迫害。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他可以为所欲为,甚至无视伦理和舆论。他的悲剧可能与此有关!

“为国效力,不为身”

海瑞,一个著名的清官,并不是张的“帮凶”。相反,他批评张的政治观点。但是,他为张死后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感到惋惜——不仅是他自己的名誉,还有他的家人,情况惨不忍睹。哈里总结了其中的原因,并发表了一句很有见地的话:张“为国效力,而不擅自己”。

所谓“为国效力”,当然是指张十年来一心一意致力于变法,力挽狂澜,成绩斐然。

所谓“不善求己身”就有意义多了。意味着他毫无顾忌地进行改革,树敌太多,积怨很深,没有处理好与同事和下属的关系;更何况他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充分信任。当他的权力达到顶峰时,他肆无忌惮,却不知收敛。他得意忘形,夸道:“我不是在相位,是在拍照。”这在帝王时代就有“越权”之嫌,也就是所谓的“威权震主”。

难怪鲁在“盖棺”时写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话:“专权撼主,祸不单行。很奇怪你快死了,你还丢脸!”

“专权撼主,祸从口出”这八个字是张悲剧的根源。首席大臣再尊贵,在皇帝眼里也不过是个“臣子”。他绝不能“越权”,让皇帝感到震惊。像张这样精明的政治家,却忽略了这一关键点而忘乎所以。难怪哈里说自己“善谋国,不善谋己”。这真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历史话题。

(作者是复旦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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