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艳作者团队-洗兵，大秦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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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瓦罐永不破井，将军免不了战死沙场。”这是古代言情小说中的一句著名谚语。血战结束了，尸体堆积如山，生者与死者共眠，侥幸活下来的往往又有许多新伤，不是被箭射中，就是被刺伤。而且战争结束后，死于痢疾、伤寒和创伤后感染的人数远远多于在一线战斗中倒下的人。前者可能达到几十甚至一半以上，后者往往只要有百分之几，就是一场强度极高的激战。
总之，战斗结束后，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战场上或最近的城镇对伤员进行紧急救治，然后运送到后方，否则我们的动员力就会大打折扣。那么，那些受伤的人在古代战争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呢？
虽然中世纪的西欧医学，尤其是外科学，在现代人眼中还停留在非常感人的水平，但和中国一样，无论我们如何低估和怀疑古代外科医学，与战场急救相关的医学仍然受到了所有正常文明的高度重视。
比如11世纪的骑士雷蒙德，他受了重伤，因为他的脸被剑劈成了两半，舌头从喉咙里漏了出来，下巴也碎了，几乎不能正常进食。他非常痛苦，医生和仆人在简单包扎和缝合后，设法将粥滴入他的喉咙，勉强维持生计。
有些人治疗后能坚持很久。在1118年的阿克斯战役中，厄尔·鲍德温·弗兰德斯被击中头部，导致头部严重受伤，但在接受医生治疗后，他又活了一年。在1342年的莫里克斯战役中，威廉·克罗普爵士身负重伤，但他坚持了两年。
英勇杀敌的是勇士，侥幸打赢下一仗的是污名化。即使是非常推崇骑士的高贵和英勇的西欧中世纪社会，也歧视那些伤残或因其他原因致残的士兵。解决这种肉眼可见的耻辱，修复毁容的面容，成为很多幸存者的迫切需求。一些现代所谓的整形或美容手术在更早的历史时期就开始成形。
1960年，条顿骑士团的海因里希·冯·普弗洛彭特骑士(Knight Heinrich von Pflospent)写了一篇论文，讲述了如何用上臂或其他部位的肉替换骑士们失去的鼻子，还描述了如何在这种“整形手术”中使用麻醉剂。遗憾的是，这种手术方案是否有效还是未知数。
但是，更多的军人享受不到足够的手术治疗，甚至是低水平的。除了技术问题，还有一分钱难倒英雄们的经济负担。身体上的问题很容易治愈，但是心脏疾病就更难治愈了。尤其是大量由疼痛或刺激引起的精神神经损伤，至今仍是现代医学难以克服的。对于很多中世纪的战士来说，“问鬼神不问良医”成了拯救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无法正常进食的雷蒙德前往法国圣福伊修道院朝圣，治疗喉咙撕裂伤。11世纪的教会历史学家伯纳德·安格斯(Bernard Angus)甚至记录了一个名叫里高(Rigaud)的士兵被一把剑刃穿过右臂刺进身体。虽然伤口愈合了，但几个月过去了，里高的右臂却完全失去了知觉。即使烧红的烙铁也不能让里高感到疼痛。
里高德最后去了圣福伊尔修道院，据说在朝圣和忏悔之后，他的手也恢复了知觉。13世纪的士兵威廉就更神奇了。头部受伤后，他声称失去了视力，任何药物都无能为力。然而，在圣福伊修道院接受“朝圣疗法”后，威廉的视力用眼药水恢复了。
生于21世纪的我们可能很难理解这种充满“怪力之乱”的记录，尽管中世纪的叙述者经常用它来强调“奇迹”。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精神安慰疗法对于很多受创伤的人的抑郁、焦虑或者神经官能症是非常有效的，而且即使不能根除痛苦，中世纪的欧洲武士也更倾向于在修道院疗养。很多修道院甚至是由残疾骑士建立的，就像很多医院最终酝酿出军事修道组织，即著名的医院骑士和圣拉扎勒斯麻风病骑士。
上世纪90年代，人们在英国伊普斯威奇发现了一处中世纪墓地，发现了大量已经严重受伤或千疮百孔的遗骸。这个墓地属于卢布尔雅那的小兄弟(方济各会)修道院，由萨福克的罗伯特爵士创建，是当地最古老的建筑。
可想而知，很多伤残瘫痪的军人，都是躺在修道院的医务室里度过余生的。他们会接受定期的药物治疗和精神治疗，这些治疗可以带来一些安慰，但无法治愈。与金戈马铁的战场相比，这种日复一日的虚弱和痛苦对士兵来说是非常残酷的，但比中世纪那些得不到安慰和帮助的残疾士兵要好得多。
中世纪社会没有任何正当的社会保障，大多数人都会被遗忘，最终陷入可悲而不幸的泥潭。
但是，无论修道院里可以救治的伤残骑士有多惨，无论被历史遗忘的伤员有多痛苦，都很难赶上中世纪的一群特殊伤残者。虽然他们身患疾病，四肢畸形，但由于战争的紧迫性，他们不得不再次投入战斗，成为中世纪战场上常见的、鲜为人知的“残废军人”。
正如英国百年战争历史学家乔纳森·萨姆森(Jonathan Sumption)所写，“从战争中回来的士兵，在他们同时代人的描述下，显得毁容、残疾、失明、跛足。战士的脸粗糙得像树皮，身体像漏了衣服，让人担心塞的破絮会漏出来。”
但他们还是要战斗。
冰岛的历史记载了一个叫奥尔努德树腿的挪威士兵。他在战斗中失去了一头小牛，但他顽强地活了下来。经过长时间的康复训练，他学会了使用木制假肢来辅助平衡，甚至重返战场。他被称为冰岛“最勇敢、最敏捷的独腿人”。
奥德树腿绝不是个例。374年普罗旺斯的一份征兵登记册显示了中世纪军队中受伤和残疾士兵的比例——超过25%的士兵手部和面部遭受了毁容或残疾。
14世纪，英国人伊恩·莫蒂默(Ian Mortimer)在他的书中写道:“在英国，你肯定会遇到失去眼睛、耳朵或四肢的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与法国和苏格兰的战争。”361年维斯比战役的尸骨显示，三分之一的守军是老人、儿童和残疾人。
大量的残疾人需要假腿、拐杖、独轮车和独轮车来帮助他们，而一些严重受伤的人则使用类似于小凳子的手持木制家具来拉动他们的身体。
除了普通人，就连骑士甚至国王也不能免俗。在《罗塞特编年史》中，有一位英勇的骑士，名叫托马斯·霍兰德，在某次战斗中，他却“只有一只眼睛”。休·黑斯廷斯(Hugh Hastings)是黑斯廷斯家族的第三代男爵，曾在百年战争中与英国著名的黑太子爱德华并肩作战，他花了很多钱，在诺福克郡埃尔辛的教区教堂里留下了一座漂亮的黄铜雕像。
在雕像上，他威严、英俊、强壮。因此，考古发现的遗骸显示，休·黑斯廷斯的关节一直患有各种炎症和残疾，他的面部也遭受了创伤。穿着盔甲无法显示他的“美”。
1946年，英法百年战争中著名的克雷塞战役中，法国国王的姻亲波希米亚国王约翰早在战前就双目失明了。但据史书记载，他执意要上前线，不顾包括儿子卡尔在内的众人反对，要求骑士们:“带我往前走一步，好让我用剑出击。”
最后，波希米亚骑士“用绳子把所有的马绑在一起，然后把国王和骑士的缰绳绑在一起，然后向敌人进发”。双目失明的约翰国王以“连环马”的形式在英军战线发起了“无畏”冲锋，但除了两人幸存，包括约翰国王在内的其他波西米亚骑士全部阵亡。
莎士比亚笔下的英国约克家族“驼背暴君”理查三世也不甘示弱。考古显示，他患有严重的脊柱侧凸。然而，1485年，英格兰干坤博斯沃思战役被重新定义——即在那场著名谚语“失去一只蹄子，毁灭一个国家”所来源的伟大战争中，“驼背王”异常勇敢。他拖着弯曲的脊梁，亲自上马作战，挑出了都铎王朝著名的勇将约翰。都铎王朝开国君主亨利七世的旗手，据说曾四连胜。在被围困之前，他差点亲手杀死了亨利。
战火纷飞的岁月，对于很多心怀憧憬的人来说，伴随着建功立业、拜诸侯的梦想，但对于真正投身其中的人来说，硝烟散去，却也伴随着无尽的痛苦和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