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5月29日,刚离开长春的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林彪通过紧急电报批评吉林军区:“你们的炮兵团和一门榴弹炮的直属部队有500多人,日军有10多人。因为没有接到你的撤离命令,在吉林(市)附近被敌机械化步兵抓住,全部被俘,成为我军进入东北后全军覆没的唯一事实”!
林彪的愤怒主要归咎于各部在组织撤退时的混乱,使他严重不满;当然还有一层,就是一旦俘虏中出现日本国民,就会被敌人利用大做文章,这在政治上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东北民主联军和东北野战军(以下简称东野)中有日本国民是客观的历史事实。
于是,网上出现了大量关于“东野三万日军收编”的文章,大有越传越歪的趋势。在作者的文章《东野的扩张是靠收编几十万伪军吗?在《林彪八月指示足以使谣言破灭》一文下,出现了“东野扩军是因为收编了十万日军”的不负责任的评论,让人汗流浃背。
那么在东北解放战争中,有多少日军人员加入我军,他们主要承担什么样的工作?我们不妨用事实和数字来拨开迷雾,还原历史的真相。
1.日本关东军被歼灭的概况。
抗战时期,当然是臭名昭著的关东军盘踞在中国东北。在侵华的十四年间,这支邪恶的军队规模不断扩大,先是从军级到军级。
1942年扩编为“将军军”军衔,也是关东军实力的巅峰。它被称为“百万关东军”,其首领的头衔也由司令改为“总司令”。最后一任总司令是山田伊三将军。
之后关东军不断衰落,基本成为太平洋战场和关内战场的“血库”。到1944年底,原来85万人的关东军野战军已经转移了三分之二,剩下不到30万人。
到了1945年初,为了备战苏联,关东军紧急动员了25万士兵和农村侨民,仓促组织了一堆新的师和单混旅,使其总兵力恢复到24个师54万人的规模。当然,这已经可以被认为是一群暴徒。
有些读者一定很疑惑。他们不是说一天下来关东军有75万多吗?其实是指1945年8月初,日军紧急将驻扎在半岛南部的第17军整体划归关东军指挥。仅在东北地区,就没有那么多鬼子。
苏军发起总攻前,关东军兵力分布如下:东北18个师共51万人,半岛北部2个师3万多人,半岛南部7个师26万多人,总兵力约80万人。
关于这一点,经过几番考证,我非常认同军史专家徐平大校的数据:当时关东军下辖80万人,包括3个方面军、2个直属军、27个师团、11个独立混成旅和2个坦克旅,其中驻东北51万,驻半岛29万。
注意,抗战中后期,日军主力师团已全部调整为三个团,二三流师团兵力基本在13000至14000人左右,而关东军所有师团中(关外无甲、乙、丙、丁之分),有21个兵团番号全部在100之外。
要特别注意的是,苏联的进攻只到达了三八线附近。之后,美苏一致同意,半岛南部的日军第17军26万人最终由美军解除武装。
所以肯定有读者疑惑。他们不是说苏联人在远东战役中打死了83000多,俘虏了594000多日本人吗?所以,杀了67.7万鬼子,而东北和半岛北部只有54万人,这不对吗?
因为苏军远东战役还包括千岛群岛战役和北萨哈林岛战役,前者俘虏日军8万余人,后者俘虏日军3万余人,同时在苏军第一次越过三八线(后又退回)时消灭日军3万余人。合计下来,被苏军攻击的日军总数约为70万人。
然后,第一个谣言一开始就被破坏了。由于苏军进攻范围内的关东军总兵力为70万人,其中有近68万人阵亡被俘,分散在东北和半岛北部的日军最多也就有2万多人的“结余”。这算术不难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东北说“征日军三万”?它总不能从石头缝里跳出来吧?数字是直观的东西,谣言止于智者。
02.不要小看日军的顽固。
即使是分散在东北的日军,思想还是很顽固。比如1946年2月的“通化暴动”,就有一万多解除武装的日军参与。最终,当暴乱平息后,3000多名日军官兵被杀,其余的被俘并被遣返。
通化之前是关东军“作战司令部”所在地,也是关东军下达全线撤退命令时的第一个集结点,因此聚集了最多的日军。也就是说,日军在东北留下的最大坨,基本上被八路军消灭了。
原来散兵游勇只剩两万,通化死了一万多人。放眼整个东北,日军的大规模成建制部队在哪里?
这也再次证明,东野曾经“收编3万日军”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而10万军队的说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而且关东军思想极其反动,残余势力宁愿配合重庆(如通化暴动)也不愿投靠东北我军。再往下,东北人民自治军和东北民主联军是不可能接受这些顽固的鬼子的。
先说日军遗留武器的问题。目前网上仍有传言。比如,路上有无数谣言:“苏军向我军移交了70万支步枪、1.4万挺机枪、4000门火炮、600辆坦克、800架飞机”,相信的人也不少。
拜托,抗战初期,日军四个团的常驻师的步枪数量只有13000支左右,而1941年以后的三个团的一级师最多装备9500支步枪。关东军东北半岛北部的全部二十四个师团,大部分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因此,苏军缴获的步枪多达20万支,其中包括14万伪军的大部分枪支。为了弥补部队武器的不足,防止伪军叛变,日军缴获了伪军一半以上的重武器和大部分轻武器。
1945年新军队拼凑时,日本人彻底承认了这一点:“野战炮400门,机枪235挺,榴弹发射器4900个,但枪更差,十几万人没枪拿(指1945年7月扩大的八个师)”。
换句话说,苏军就算把缴获的步枪全部交给东北我军(根本不可能),也无论如何达不到70万支,相关传言简直缺乏常识。
1946年2月,据东北民主联军统计,人员340102人,步枪98389支(不足10万),轻机枪2661挺,重机枪450挺,榴弹发射器436个,火炮212门。
夏季攻势前的1947年4月,东北民主联军的兵力统计为:人员462867人,长短枪237910门(不足24万),轻机枪7768挺,重机枪1495挺,各种火炮1219门,日军坦克25辆。数据不能说明问题吗?
整个东北解放战争,我军都没有空部队帮忙,也没有那么多坦克参战。辽沈战役,锦州战役共投入15辆坦克。1949年1月,经过海关,在总攻天津时只用了20辆坦克。所谓的600坦克在哪里?
所以“苏军向我军移交了70万支步枪、1.4万挺机枪、4000门火炮、600辆坦克、800架飞机”的说法,是军事史上最大的笑话。
实际上,我军在东北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主要有四个来源:前期缴获接收了部分日军武器,苏联军队移交了一批武器。但1945年底我军只有27万兵力,可用装备总数肯定有限。
东野高速成长期间,主要依靠后方军事生产和战场夺取。如1947年夏季攻势,缴枪674支,34089支,秋季攻势,缴枪629支,35866支。到70多万大军入关的时候,马庄强大了,那是因为辽沈战役俘虏多!
03.东野滞留日本人员的分类
1.卫生系统
进入东北后,我军各部从沈阳、四平、齐齐哈尔到哈尔滨,接管了日军开办的许多日军医院、铁路医院和市立医院。
但是战场医疗一直是我军的薄弱环节,所以需要调动一部分等待遣返的日军人员留下来,包括医生、护士、药剂师甚至各个领域的医学专家,即使是现在。
东北解放战争全面爆发后,我军设立的野战医院和后方医院急需专业人员,自然要动员一部分日军医务人员进入我军卫生部门。
必须指出的是,二战中,除了军医是职业军人外,铁路医院和市立医院的其他护士和医护人员都没有军人身份和军籍,也没有“女兵”。这些人怎么都叫“日军”?
据东野卫生部门统计,全军卫生系统留用和征用的日军人员总数约为5000人。这些医生和护士大多来自铁路医院和市立医院,其中表现出色的1400人曾随部队在东野作战。
然而,完全接受和征用军队医院已被证明是非常危险的,必须谨慎使用。通化暴动前,我军保留了130人的关东军总部野战医院全系统,因为投降后他们主动提出提供医疗救助。
结果暴乱的时候,这帮家伙用刀子等武器把八路军的伤员都打死了!暴乱平息后,野战医院指挥官上尉·柴田久被处决,所有人员被解散并重新分配。
2.军事系统
我军率先进入东北时,还接收了一批日伪工厂。战略撤退后,相当一部分工厂迁到了北满的哈尔滨、佳木斯,东满的珲春、通化,还招聘了一些日本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
据“东总军部”统计,北满地区前期留用和征用的日本员工约有400人。到1947年10月,随着“东总军部”的建立和巩固,各兵工厂的日本员工约占三分之一,个别地区和工厂的比例略高。
如珲春的子弹厂、手榴弹厂、炮弹厂等六个单位共有技术人员和工人1321人,其中日本籍有430多人。鸡西三个军工厂,230名员工,其中95名是日本人,工程师中日本人更多。
在知名的“大连建新公司”中,6000多名员工中只有200多名日本人,而这些从事技术和生产的日本人员绝大多数不是日本军人,也不能归为“编入日军”,这完全是一个混淆的概念。
3.特种部队分部的每个系统
在建立东北航空空学校(即老东北航空学校)的过程中,驻守在辽东(后改名为林保怡)冯集堡、凤凰城的关东军某军第4蔻驰飞行队队长林弥一郎率本部300余人投降,后改编为东北人民自治军航空空队。
这是唯一一支投降的建制部队,但它首先是一支陆军训练部队。同时,在通化暴动中,一些企图参与的分子被我军及时发现和清洗。后来,随着我们的飞行学员和安全部队的加入,其组成发生了变化。
东野炮兵团组建和发展过程中,保留了少量日本技术人员。朱瑞将军曾经领导过日军的一个小型火炮修理厂,从厂里招募了20多名技术人员和工人,为修理收缴的火炮做硬件准备。
延安炮兵学校到达东北后,在提高老教师素质的同时,也保留了部分日军炮兵技术人员,保证了教学训练的顺利进行。此外,装甲部队、高炮和铁道兵也在建设中保留了少量日军。
根据国方同志在《军事史》2013年第6期发表的研究成果,我军在东北地区留用和招募的日军人员总体规模为:卫生部门5000余人,军工企业1500余人,东北老航校280余人,特种部队和学校200余人,共计7000余人。
战争年代肯定有不完全统计和数据丢失的情况。即使考虑到以上所有因素,东野保留的日方人员总数也应该在1万人左右,但不可能有3万人之多。
有些网上文章宣传的31000到33000人的数字,指的是整个东北解放区保留下来的专业技术人员,比如城里的发电、供热、卫生、铁路等系统。由于当年东北地区技术和管理人员严重不足,留住日方人员也是无奈的选择。
同时必须明确的是,这些留用人员只能称为“日本人”,而不能称为“日本人”,并不都是“东野”留用的,大部分是地方政府使用的。
因为关东军战斗序列中的官兵都是苏军缴械抓捕的对象,只要发现必须装车送往西伯利亚,大部分都可以分批留在东北,其实就是日本侨民,手无寸铁的人。
4.我军留用日本人员的特点
我军在东北的日军人员,不能用“编”字来形容。“编”的确切含义是什么?是指对敌方作战部队的接收和改编,与东野“留用”日军人员有本质区别。
具体来说,一方面,东野留用和征用的绝大多数是后方人员和技术人员,绝大多数不是原日军士兵;另一方面,我军没有改编使用过任何一个日本前作战部队。
否则造谣者可以列举某野战军的番号来反驳我们的观点。有吗?
这与阎锡山组建“蚂蚁部队”不同。金在抗战胜利后收编的所谓“第十兵团”,从军官到士兵,都是前日本兵,全副武装在华北与我军作战。因此,我们的代表,太原军事调整小组的陈赓将军被当场抓获。
那么,东北作战部队中有日本人员吗?答案是肯定的,但两者的性质必须区分。首先,这样的人很少,而且是几十万大军中的个体,而不是一个既定体系的存在。
此外,还有一定的历史特殊性。当时有很多民族居住在东北。仅在哈尔滨,30万城市居民中,就有来自26个国家的10多万外国人,其中有大量的日本和韩国侨民。
然后在东北征兵过程中,一些没饭吃没衣穿的外国青年参军也不意外。但是,这些人中的日本青年不能被称为“日军”,因为他们过去从未加入过日军,更不用说被招募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深受法西斯意识形态毒害的关东军正规军官兵,不太可能主动加入原八路军、新四军。“无论他们的姓是王江还是日本,”他们出奇地一致敌视我们的党。
因此,在参军的外国青年中,大多数仍然是同样受到压迫的朝鲜战士,而不可能是日本人。在东北野战军的战斗序列中,一开始有3000多名朝鲜士兵,辽沈战役中增加到4万人,之后基本都交出去了。
谁能说得清,哪个师哪个团是日本兵?不可能,所谓的“日本四野老兵”群体,绝大多数是指东北解放战争时期参军的日本侨民的子女,而不是原日军!
结论:
历史不是一个打扮的小女孩。历史的一些细节可能模糊不清,但留下的数字大体准确。从1945年关东军的总兵力到苏军全军覆没的日军总数,完全可以推翻不靠谱的传言。
与此同时,东北野战军内部的统计结果也准确地表明了日军保留人员的数量和比例,其中原日军官兵的数量不得不打折扣。这是不争的历史事实。
也就是说,东北野战军收编“三万日军”的说法是彻头彻尾的谣言,无论数量还是性质,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但一些否定东野作战主体的言论,其实是在抹黑和诋毁这支英雄的军队。用“别有用心”这个词来定性,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