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木雕关玉立像清代(1644-1911)
高53厘米，底部长66厘米。
山西博物馆藏品
《三国志·关羽传》中有这样的记载，孙权派使者到荆州求亲，想为儿子娶关羽的女儿。结果好事变成了坏事。关羽骂了孙权的使者，拒绝了这门亲事。消息传回江东，孙权大怒。
按理说，婚姻是两厢情愿的，孙权得不到媳妇自然不开心。他为什么生气？这是因为关羽不肯嫁的时候，言语很难听——陈寿写三国的时候用了“辱”字。这就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空。于是在《三国演义》中发明了关羽的一句名言:“虎女愿嫁其犬？”在这个故事中，关羽把自己比作老虎，把孙权比作狗。难怪江东霸王一听，勃然大怒。
这个故事一般被用作关羽不听诸葛亮的话，未能实现“东征孙权”，最终导致吴、蜀大败，关大师战败，麦城身死的悲剧结局。其实，爱情和婚姻必须服从政治。说关羽拒婚导致吴蜀关系破裂，多少有些不切实际。清朝的毛宗岗在《三国演义评论》中举了一个例子为关羽辩护:曹操确实把女儿嫁给了汉献帝做皇后，但曹家最后不是篡夺了汉家吗？那么结婚有什么用呢？同样，孙权说:“安可以娶之女而不取荆州”？
孙权决心夺取荆州。
的确，就算没有关羽的拒嫁，孙权也一定会谋荆州。原因是地理上的。
有一句歇后语“刘备借荆州，无还”。看《三国演义》中“借荆州”这一段，给人的感觉是刘备狡猾，鲁肃大方，周瑜小气，最后孙权反悔。
赤壁之战后，一直有孙权在赤壁之战前掌管“江东六郡”的说法。实际上，所谓六县中，庐江县(庐江县以西，县安徽省)位于长江以北，真正位于长江以东的县只有五个，分别是吴军(江苏省苏州)、会稽县(浙江省绍兴)、丹阳县(先在宛陵，后迁至江苏省南京市建邺)、张羽县(江西省南昌)、庐陵县(江西省)
当曹操在大战中被赶出赤壁，天下三分之二就隐形了。于是，孙、刘、曹在荆州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以湖北兴山、京山为界，曹操占据荆州北部的襄阳、南阳，孙权占据荆州东南部的南郡、江夏，刘备占据荆州西南部、长江以南的武陵、长沙、零陵、桂阳。
从当时的地理形势来看，其结果是几乎承担了抗曹的全部压力。周瑜、与知府凌鹏泽(今江西湖口以东)和县令凌浔阳(今湖北黄梅西南)共同镇守长江中下游，处于抗击曹的前线，而刘备的地盘在江南，处于二线。吴栋不得不保护刘备的军队。这种情况对吴栋来说既不划算也不困难。最后，孙权决心支持刘备保护吴栋，并于公元210年把南郡给了刘备。这在当时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决定。刘备得以得到期待已久的南郡，吴栋也减轻了直接面对曹军的压力。但这里很清楚，孙权给刘备的只是南郡，江夏郡还在自己手里。但江陵是南郡第一郡，也是孙芳设置的荆州第一郡，所以“借南郡”之后，又被虚报为“借荆州”，貌似孙权很大方。
▲三国~孙武龙第一金钗鸟头金钗
江苏省苏州市虎丘路新村M2发掘简报
苏州考古研究所藏品
据吴军、丹阳、庐江，孙权基本控制了长江扬州段，并能凭借长江中下游的宽度和深度形成的天险阻挡北敌南渡。然而，这条防线并不完整。主要的弱点在于，一个立足于东南的政权，必须依靠荆襄作为上游屏障才能建国，而地处上游的荆州却不在自己的统治之下。如果有敌人顺流而下，就会出现战略态势，对江东的孙氏政权构成极大威胁。后来孙权如愿攻占荆州，就有了完整的长江防线。
因此，孙认为:“虽然边境很远，但只有四个地方我们必须为危险而战。犹太人虽有八尺之壮，却能御风御寒。”整条防线看似距离很远，但重要的点只有几个。只要在战略上守住这几个点，就能守住整条防线。这些战略要地是下游的建业(南京)，中游的武昌，上游的江陵。依托这些基本的战略要地，孙构筑了整个长江防御体系。三者中，有两个(武昌和江陵)属于荆州。
从这个角度来看，关羽拒嫁似乎对整个历史没有太大影响。反倒是孙权的求亲之举，颇耐人寻味。
孙权靠婚姻拉拢关羽？
古人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但《三国演义》中的关羽觉得自己的“虎女”不能嫁给孙权的“狗”。但历史上的实际情况恰恰相反。在这场婚姻中，其实是孙权“屈尊”了。
汉末三国是一个混乱的世界，各种势力手中“枪杆子”的大小排在第一位(于是“将军”就成了统治的代名词，比如司马师在篡魏之前就长期占据这个位置)。当时孙权是骑将军，关羽是劫将军。按汉制，“骑车将军”在古代仅次于将军、骑骠骑将军，但在魏将军和前、左、右、后将军之上，排名尚卿，或优于三公。荡口将军是个“杂将军”，比像“车骑将军”这种能入朝参政、开衙门董事会的“重将军”差多了。不用说，孙权的名字叫陈晗，他实际上是江东的主，而关羽，虽然日后在中国很有名，但只是刘备手下的一个将军。从这个意义上说，孙权为了自己的臣下(比如诸葛瑾的儿子)而娶关羽的女儿是很正常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孙权要求把关羽的女儿作为自己的儿子，多少有些不寻常。毕竟封建时代统治阶级的婚姻总是为政治服务的，孙权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而为儿子求婚。在这方面，三国时期也有现成的例子，就是袁术和吕布。
▲三国，蜀将万随钩
四川博物馆藏品
汉末袁术占领淮南(实际是扬州江北部分)，疆域狭小，野心极大。袁术是汉末第一个以大臣身份称帝的人。当皇帝当然是享受，但随之而来的是“众矢之的”的待遇。所以袁术要去拉拢统治徐州(今江苏长江以北部分)的吕布。众所周知，吕布是当时最优秀的将领之一。所谓“男人中的吕布，马中的赤兔”。即使是光荣公司出品的三国系列游戏，吕布也一直是武力值的天花板。后来在白门楼被曹操抓住，吕布还不忘奉承吹嘘，“布若会骑，天下不定。”决一死战，这当然不是吹牛。
如何拉拢吕布？袁术想到了一个结婚的办法。用《三国志》的话说，“缚布之术为援，而为养女”，与孙权的做法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差点就发生了。吕布本来是同意这门亲事的，但最后因为倾向曹操的陈贵察觉到“艺布联姻，若徐、杨联手，必致国难”，便以袁术越权谋反为由，劝说吕布破坏这门亲事。另一方面，吕布和袁术毕竟身份相近，在汉末是一伙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孙权向关羽求爱，似乎暗示关羽和孙权一样，都是诸侯。
当时的关羽，也不能说没有这样的地位。《三国志·关羽传》中记载，先主西置益州，拜于东督荆州。建安十九年(214)，刘备率军击败刘璋，攻占益州后，留在荆州的关羽被任命为“杜东荆州”。“杜东荆州事务”不是正式官职，但也只能接近荆州牧官职，主要是为了方便关羽掌管荆州郡县。有人要问，那为什么不干脆让关羽做荆州牧呢？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时候的荆州牧就是刘备本人(更搞笑的是，刘邦的荆州牧还是孙权演的汉献帝求他的)...总之，关羽的《杜东荆州》可视为“代理荆州田园”。
▲三国志威陶尔杯
曹植陵墓国家博物馆出土
虽然是“缩水”的荆州牧(曹操占领了荆州北部的襄阳、南阳)，但从建安十七年(212年)到二十四年(219年)，关羽已经独自镇守荆州八年。这个不太短。比如，从吕布杀董卓(192年)，走遍中原，再到夺取徐州，最后死于白门楼(199年)，也不过七年左右的时间。
经过长期经营，荆州已经被关羽牢牢掌握。当时刘备军驻荆州主要是在关羽、刘启水军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被称为关羽的“嫡系部队”。自古以来，荆州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关羽的故事。这些口耳相传、代代相传的传说都是对关羽的赞美，如关公豆腐、关公建城、关羽诗碑、关岱巷、关雎口、德胜街、谢家山、点将台、王兵石等。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关羽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三国志·鲁迅传》从敌人(吴栋)的角度高度评价了关羽治理荆州的功绩:“羽之勇，难敌也。此外，荆州之言，此人深得信任，功成身退，其勇甚于易图。”
汉代的荆州大致在今天河南省的西南部，湖北省和湖南省的大部分，以及贵州省、广东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的边缘。西南的宜州地区大致是今天四川、贵州、云南三省的大部分，每个角落都有陕南、湖北、甘肃三省。当然，由于曹操的实力盘踞在荆州以北，在刘备集团内部，益州的分量比荆州更重。但益州毕竟被刘备占领，蜀道自古难行。刘备所在的成都与荆州联系并不紧密(后来关羽失去了麦城，所以得不到蜀的援军)。说当时的关羽拥有刘备政治军事集团的半壁江山，恐怕不为过。
▲孙权和刘备争夺的荆州地区。
来源/谭启祥《中国历史地图集》
这让孙权想到了什么？说白了，汉末没有固定的忠臣对象，吕布的“三家奴”和“奸诈不定”就是反面典型。但表现忠孝的刘备不也是如此吗？早年投奔河北省割据政权公孙瓒。公孙瓒很器重刘备，封他为其他部司马，任命他为平原陵、平原祥。后来，公孙瓒派刘备去徐州救陶谦。结果，陶谦死后，刘备顺手接过徐州牧职，从此自立门户，脱离了公孙瓒的管辖。
在这方面，孙权的哥哥孙策是“楷模”。孙策早年依附于袁术。兴平元年(194)，袁术拟攻徐州，向庐江太守鲁抗借三万米，遭严拒。然后袁术派他的孙策去攻打庐江。鲁抗防守了两年，这座城市陷落了。这就是90年代《三国演义》第九集标题《孙策的事业》中所谓“孙策兵败庐江，凯旋而归”的由来。
但孙策既然是长沙太守孙坚的儿子，自然不甘心一直做袁术的打手。兴二年(195)十二日，孙策后来说服袁术领兵渡江，一战攻破衢阿(今江苏丹阳)，赶走了扬州刺史刘友，聚集了数万将士。这时，自信满满的孙策对姑姑的妹夫周瑜说:“我就凭这个拿下武辉(姬)，越平山就够了。”到建安二年(197)，孙氏家族已经攻占了江东的核心地区:吴军、惠济和丹阳。羽翼丰满后，脱离袁术的势力范围，成为江东的“恶霸”。
▲青瓷虎三国/吴
国家博物馆收藏
似乎也可以推测，孙权要求关羽嫁子的反常举动背后，隐藏着某种政治算计？如果联姻成功，孙权和关羽就是子女公婆关系。所谓“疏远的亲戚”，就是疏远的人不参与亲近的人的事情。以婚姻为纽带/筹码关羽能否逐渐脱离刘备的控制，成为一股接近江东的独立力量？但历史现实是关羽拒嫁，说明他和刘备的主从关系不可动摇。
还有一种说法是，关羽骂孙权的使者，“侮辱”吴栋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给成都的刘备看。毕竟关羽主政荆州78年，当时的交通手段很少。如果“孙权娶女儿”的传言传到刘备耳朵里，很难说刘备不会多想。所以他要旗帜鲜明的“侮辱”，不要模棱两可的“推”。可惜这只能是猜测。
建安二十四年(219)，刘备称汉中王时，也拜关羽为前将军，假节。前将军是“重将”，意思是战场上随时可以杀不法官员。这说明刘备对关羽的信任非同一般。孙权就算嫁的成功，恐怕也是公婆关系动摇不了的。孙权要想拿下荆州，恐怕只能在战场上见到关羽了。
▲三国/吴人面瓦当
南京博物馆藏品
文|郭
图|动脉影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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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山西晚报全媒体编辑南梁
审计|方天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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