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四月十三日,紫禁城一如既往的安静。
万历皇帝仍然声称自己身体不便,继续长期住在宫中。官员和皇帝之间的权力斗争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皇帝为了尽可能地夺取大臣们手中的权力,不惜在帝国的四个角落裁减官员,这让官员们感到不安。整个明帝国陷入了无声的危机。
这一天,远离海关。
虽然是初夏时节,但温暖从未降临寒冷的东北。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在呼图阿拉城(今辽宁省抚顺市新宾老城),身着戎装的努尔哈赤等待着报仇的最佳时机。在他身后,八旗部队热情高涨,跃跃欲试。
努尔哈赤在众人面前宣布了所谓的“七大仇恨”,正式在山海关向大明宣战。
后金与大明生死之敌的决战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二天,这个士兵趁着抚顺集市开幕,伪装成集市上的商贩,混进了繁华的抚顺城,发动了叛乱。由于事发突然,毫无准备的守城部队一击即溃,抚顺李守江永芳等人被俘后投降。
大明军事重镇抚顺失陷,努尔哈赤首战告捷。
三天后,消息传到了故宫。万历皇帝看了战报后反应过来,要求兵部与地方前线官员商议,尽快拿出围剿方案。
为所有官员树立榜样,一向身体不好的万撑起了精神,一改多年来不理朝政的生活方式,忙碌起来。
按说,就算出了名的朝廷命数万历皇帝是认真的,解决努尔哈赤谋反造成的辽东困局估计也不是太难。
但皇帝下令的兵部代理大臣薛三才并没有立即执行。他反而向皇帝倒苦水,说当年户部欠下的辽东军饷,已经拖了三年,而他到兵部任职以来,答应给辽东士兵的饷,还缺十万二千多。总之,薛三才是十万个不愿意出兵辽东。
按照薛三才的意思,朝廷根本不需要出兵辽东。只要皇帝给他拨款,安抚驻守辽东的士兵,就能拿下努尔哈赤,这是没有问题的。
薛三才的“自信”,来自于一百多年前被称为“成化耕庭”的关外大捷,也来自于万历二十年至二十八年间明军接连发动的三次大规模军事行动——朝鲜战场上,威武的日军关白丰臣秀吉被明军打得遍体鳞伤,以怨恨告终;在宁夏西北部和亳州西南部,无论是总兵拜,还是占据亳州多年的土司杨应龙,都没有得到好下场,都是兵败而亡。而且明成祖万历以来,明军在国际战场上有了“练手”的机会,比如明缅战役。似乎从哪个角度来看,小晚金都不是一个值得明帝国正面关注的对手。
可惜,薛三才不明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拿下抚顺后,努尔哈赤前进的步伐没有停止,反而比以前更快了。在他的统筹下,守卫抚顺主城的另外四座军事要塞也相继被攻占,军民伤亡惨重,30多万人和牲畜被劫掠一空。
当辽东战局瞬息万变的时候,冀辽总督王克寿已经等不及了。
保卫大明,守卫辽东防线是他的职责。现在抚顺已经失守,不管以后朝廷会不会自责,恐怕努尔哈赤的军队就这样四处劫掠杀戮是注定的。因此,在没有得到朝廷具体指示的情况下,王珂被广宁的连长张成寅命令攻打努尔哈赤军队。
但显然,在造反的道路上,上天并没有给努尔哈赤和他身后的八旗留退路。要么成功,要么死亡。他们要一路走到大明山顶,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张承一党,虽然有一万多军队,也不过是去送死,根本没有胜算。
努尔哈赤公开宣战一周后,4月21日,明帝国本土组织的第一次反攻打响。
但随后就哑火了——张成寅的援军被八旗埋伏在路中间,全军覆没。
在北京兵部衙门工作的薛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关外这群“饿狼”。
薛三才向皇帝认错后,提出了四点建议:
先从镇顺、包河招募壮士,得三万人;
第二,每废一方,人人可得千人军前;
第三,山海关是冀辽的门户,必须任命一个将军来养兵,支援辽东。
第四,原连长杜松驻山海关,连长王选驻山海关。
对于薛三才的建议,万历皇帝照单全收,立即命名将杜松一路前往山海关坐镇指挥。
但鉴于薛三才挤牙膏的努力,万里有些不甘心。要知道,这个时候,明朝禁军面前有200多万士兵。不管怎么看,也不至于到了没有兵可调的境地。
但是大明的军事体系就是这么奇妙。在沿用了200多年的军队医疗保健制度中,军人的身份是世袭的。只要你的祖先被列为军人家庭,你的家族就要世世代代当兵,免费为明朝卖命,保土保疆。这么庞大的人群,战时当兵,业余时间种地。靠军垦养活自己,然后继续为朝廷效力。
这种世界大战制度,当然有减少国家开支的好处。明初因为人口下降,百废待兴,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然而,像所有拥有世界战争体系的朝代一样,明朝也深受这一体系的约束:
一方面,按照二战体制,“15岁进攻,60岁退役”,新兵和士兵混杂在一起,战斗力良莠不齐。
另一方面,军队内部的自给自足制度使得军户与普通百姓完全脱节。那些世袭军官的子女为了过上好日子,自然想尽办法压榨底层的军人家庭。当兵本来就苦,再想方设法压榨他们,军人家属出逃是必然的。
所以当国家真正陷入困境的时候,万历皇帝即使在紫禁城里喊破嗓子,他能召集的士兵也是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都是无用之兵。事实上,当时在辽东打仗也无济于事。
面对国家的覆灭,作为帝国最大的“地主”,万历当然希望延续了200多年的医疗保健制度能够发挥应有的作用。他下达命令,“辽东所有城堡,都要严加看守,如有被俘警员,就要拦截,并与之作战。”。
他还要求辽东前线的督抚们要谨慎指挥调度,“适当的时候要有所防备”。
但对于刚刚尝到张成寅战败恶果的冀辽总督王克寿来说,这恐怕是他接到的最糟糕的命令,带领部队出关迎战努尔哈赤。
一到山海关,王克寿就犹豫了。万历祭奠时,他开始惨嚎:一是我军战斗力不够,还想等装备精良的朝廷援军;二是我军士气不足,打仗需要钱。
于是,回到开头,薛三才问万里要钱。
这笔钱谁来出?当初万历和薛三才没有约定。现在,形势迫在眉睫,这一重大事件还不确定。
内阁首辅方从哲认为这件事不能再等了,于是给万历皇帝写了一封信,赈济辽东将士,先提振士气。以后的问题我们再说。
万历只能挖挖搜搜从内部经费中拨10万两银子来救济军队。
但这笔钱,说到底,也算是万历皇帝自己的私房钱。不管万历是不是传闻中的“守财奴”,要一个封建君主自掏腰包为国家和人民买单,实在是高估了他的道德觉悟。
一万两千元,无论是用来招募士兵还是提振辽东士气,无疑都是九牛一毛。于是,方从哲拿到钱后,要求皇帝多给一些钱。
结果万历皇帝大怒,骂他:“户部每年按祖制,向内府进贡100万两,作为宫内开支。这笔钱,我每年还要给嫔妃发工资,修宫,改善伙食,给你购置礼物。我每年花的钱不够,但可以给你十万两银子,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还是那句话,不行,自己想办法走!”
万里的“哭穷”真的很难说服各位大臣。毕竟“万历三征”之一的亳州之战刚打完,朱就被分到了府衙,一次从府衙经费里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大摆宴席,绝对没有他现在说的那么“穷”。
但他是皇帝,方从哲等人是大臣。“你是大臣”,皇帝一口咬定没钱。作为部长,他们还能得到吗?
没办法,万历王朝的这些大臣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大踏步前进,收编了一支10万人左右的援军。
和之前明宪宗发起的成化耕庭一样,出发前,明朝照例给自己的弟弟李氏朝鲜发函,要求对方派兵数万在外围相助,以报答明朝当初的“救国之恩”。
这时候,继承父亲治理朝鲜八路的广海军打起了“退堂鼓”。没有他,此时朝鲜政局不稳,内忧外患。除了应对针对本国大臣的政变,它还得防范邻国势力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在上次朝鲜战役中,日本丰臣秀吉军把朝鲜士兵打得太惨了,他们至今没有恢复过来。
对于后金势力的威胁,广海军的忧患意识估计比万历更重。毕竟朝鲜半岛紧挨着中国东北,所以只要你想打八旗,朝鲜王朝开门投降用不了十天。
据《朝鲜王朝广海军日记》记载,仁臣之乱(即万历年间朝鲜战争)后,广海军元年(1609年),朝鲜正规军有7.64万人;朝鲜宣祖二十五年(1592年),人数约为14.85万人。很明显,光海军统治时期,兵力下降了差不多一半。
这一带只有不到八万人,我还得给你大明的“数万大军”。很难!再说了,如果把兵借给明朝,打不赢,就会招致后金八旗的怨恨。那么,如果将来朝鲜王朝再次覆灭,谁能拯救?
说实话,广海军真的很矛盾。他紧急召集身边两班大臣共商国是。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两班大臣出奇的一致,都赞成出兵助明。
朝鲜王朝的领袖郑洪仁(相当于明朝内阁第一辅)甚至说:“国家(明朝)有事,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万一征兵呢?”
最终朝鲜筹集了13000人的军队,交付给明朝。随军有700匹战马免费献给明军。
众所周知,此举为李氏朝鲜埋下了祸根。当然,这是后话。
万历四十六年,冬。
镇压努尔哈赤的大明豪门终于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根据程《养辽说华》可以看出,这一次明朝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仅超额征集了近九万明兵,而且首次起用杜松、马林、李、刘周等四位身经百战的将领,分四路兵马,配合中路军作战。
临行前,万历皇帝给了这次战役的总指挥兼辽东巡抚高阳一把尚方宝剑,让他便宜行事。凡是不服从命令的连长,都可以先行动再行动。
但万历毕竟错付了别人!
军队到达辽东后,高阳没有立即发动反击,他还在等待时机。至此,努尔哈赤率领八旗军队再次入侵大明边境,连取数城。部里的急报频频让万历眼睛发痛。
万历皇帝心里很不满意,就问杨浩:“长时间的服务怎么会有什么失和安呢?”按照万历的想法,我把兵和钱给你,这样至少你可以给我打两个漂亮仗。
皇帝这种迫切的心理需求无疑给前线士兵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其实坐在后台指挥的兵部官员和内阁成员的心态和天皇是一样的。但是,他们并不单纯关心战争的胜败。他们更担心的是,如果战争时间拖得久了,粮饷损失大了,帝国的经济负担不断加重,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国内动乱。
总之,在皇帝和官员眼里,不能速战速决的战争还是不打为好。因此,当高阳收到皇帝的圣旨时,他也收到了兵部的许多敦促活动。
但是打架是儿戏吗?更何况,像这样十几万兵力频繁出动的军事行动,如果没有搞清楚前方战报,无异于拿大家“掉脑袋”。虽然高阳是个平民,但他在战场上仍然明白这个逻辑。
最终,忍受不了皇帝和朝廷不断催促的高阳不得不出兵攻打努尔哈赤。
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正月,高阳下令兵分四路,针对赫图阿拉,分两路合击,四路夹击,然后围歼金军后方。
萨尔胡战役打响了。
根据入侵策略,第四路总兵杜松、马林、李、刘秋从沈阳、开原、鸦鹳关(今辽宁省辽阳县)、宽甸(今辽宁省宽甸满族自治县)四个方向进攻,约定好日期。到了二道关后,他们会统一进攻。
乍一看,这种行军策略天衣无缝:努尔哈赤家乡赫图阿拉城的东南、西北、西北四个方向被有效封锁。不出意外的话,《万里耕庭》估计马上就要上演了。
但自古以来,兵家皆有分兵四面出击的大忌。因为这样的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无法准确预约同时攻击。战场瞬息万变。如果你延误了战机,你就输了。
四路军总司令大概也知道这个道理。然而,我不知道是我首先害怕高阳的表演还是其他原因。第四路的连长没有站出来反对高阳的错误战略部署。
于是,大明和后金的“萨尔胡绞肉机”如期开工。
因为气温骤降,在明军出发之前,辽东平原上已经下起了大雪,大部队不得不再次推迟进攻时间。
但总有例外。在四路军中,负责从沈阳向东推进的连长朱尼柏是个贪得无厌的人。面对大雪,他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大军,星夜兼程。先去抚顺城稍作休整,然后在雪地里行军一百多里。一天之内,他就到了浑河北岸,这里离部队集结的地方二道关只有一河之隔。
第二天,杜松不顾其他军队,没有跟上,独自一人冲锋陷阵,一头扎进浑河南岸的萨尔胡地区,与前来阻挡明军的八旗精锐发生了遭遇战。
敢于冒险的杜松部队很快被击毙,全军覆没。朱尼柏和他的副手们都死于力战。
闻讯从开原出发,前往三岔儿堡(今辽宁省铁岭县横道河子镇)的马迅速收兵,自顾自,严密监视战场上的一切信息。结果猝不及防之下,被乘胜追击的努尔哈赤的部队发现自己有了“娇子”,落得和刺柏一样的下场。
其实三岔儿堡离马林出发的开原城只有一百里。如果马林的军队能及时回城,能否决定还未可知。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
得到两军大败的消息后,急忙制止了另外两军继续行军的计划,并要求李和的军队向原地集结然后进攻。
不幸的是,由于道路不畅和通讯中断等诸多因素,刘戈从南到北的军队无从得知高阳的新命令。在率军深入敌后三百余里,凭借多年的战场经验,刘向在萨尔浒之战中取得了明军唯一的局部胜利。然而,在此之后,刘戈,谁是努尔哈赤的军队重创,寡不敌众,失去了。随行的韩军也损失惨重。
至此,萨尔浒之战,明军四军除了李之外,全部都没了,联手进攻毫无意义。
石仔,这场大战实际上从2月25日持续到3月1日,前后只有5天。明军四面出击,三面溃败。超过300名刘戈及以下级别的将军被杀,超过45,000名士兵死亡。
消息传回紫禁城,京城震动。万历皇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军队,竟然在五天之内化为乌有。
作为这场战争的主要责任人,辽东大员高阳被锦衣卫判处死刑,用来慰劳将士。
后来有历史学家说,萨尔浒之战是明清战争史上的重要转折点。清史研究第一人萧一山指出,明清兴衰交替,这场战役是“最大的关键”。
虽然战败显而易见,但明帝国并非没有补救的机会。
萨尔浒之战惨败后,万历皇帝在朝臣的推荐下,任命赋闲在家的熊廷弼执掌辽东,试图改变明朝国运的困局。在熊廷弼到达之前,开元已经失守。
与前任相比,这位在辽东巡逻多年的文官战略家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熊廷弼认为,“辽左乃京师之肩,要保京师,要保河东,开元绝不能弃...不再开元,就不能保廖和沈”。所以他向万历建议,先想办法夺回开元,然后以开元为据点,一步步夺回其他领土。
对此,万历皇帝极力赞同,当即授予高阳在熊廷弼辽东的最高决策权,一如既往。
万历这次的选择是对的,但是他的生命是短暂的。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未能看到辽东成就的万历皇帝驾崩。而辽东的整顿准备才刚刚开始。
根据皇帝的圣旨,熊廷弼上任后立即开始安抚军民,杀死逃兵,祭奠阵亡将士。尚书罢免了八旗进攻时一直在开原、铁岭作战的李的第三子、总兵李汝珍,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辽东局势。
但是皇帝生活了200年的紫禁城,总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党派之争。
在帝国的风暴中心,持不同政见的大臣们告诉远在辽东的熊廷弼该怎么办。结果最终被卷入了明朝百余年喧嚣的党争,成为无休止口水战的牺牲品。
天启五年(1625年),熊廷弼被杀,波及前九方。辽东局势每况愈下,明帝国终于失去了保命的最后机会。
这一年,距离灾难性的萨尔浒之战只有6年,距离明朝亡国不到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