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一萌
编辑|旅行社
在全球最大的汽车市场，曾经举步维艰的Stellantis集团终于退出。
从其最新行动来看，该集团及其品牌将进一步减少在中国市场的商业足迹。
这与这家跨国汽车制造集团的实力及其在全球汽车行业的领先地位形成了鲜明对比。
2021年1月，这个全新的跨大西洋汽车制造集团由法国汽车制造商PSA集团和意大利裔美国汽车制造集团菲亚特克莱斯勒汽车公司(FCA)合并而成。集团旗下拥有标致、雪铁龙、Jeep、玛莎拉蒂等15个汽车品牌，以及丰富的产品线。
根据该集团2021年的财报，Stellantis去年在全球销售了614万辆新车，是全球第五大汽车制造商，仅次于丰田(1050万辆)、奥迪股份公司(8900万辆)、雷诺-日产-三菱联盟(768万辆)和现代汽车公司(667万辆)。
从销售额来看，Stellantis集团以1520亿欧元的净收入成为全球第四大汽车制造商。
01
麻烦近在咫尺
但几乎在一夜之间，Stellantis集团与中国两大合作伙伴的长期合作关系发生了变化。
7月18日，东风集团有限公司发布《出售Stellantis n . v . 3.16%股权》公告称，7月15日，公司全资子公司东风汽车(香港)国际有限公司(DMHK)已与Stellantis订立协议。如果DMHK提出处置Stellantis持有的全部或部分股份，DMHK可自行决定选择向Stellantis出售目标股份或通过加速配售和发行处置目标股份。
事实上，Stellantis集团7月15日宣布与东风汽车达成股份回购框架协议。根据该协议，东风可不时向Stellantis发出要约，出售东风持有的全部或部分Stellantis普通股。
目前，东风持有Stellantis 9920万股普通股，占后者股本的3.16%。
据分析人士称，双方达成上述协议后，东风将可能把所持股份全部回售给Stellantis集团。
这意味着东风将在长期利益分配层面与Stellantis集团部分脱钩。不过，业内人士预计，转让Stellantis股份将给东风汽车集团带来可观的短期收益。
按照7月19日米兰证券交易所每股12.72欧元的收盘价计算，东风汽车集团如果全部卖出99223907股，将获得约12.62亿欧元(约合人民币87.13亿元)的现金流入。
同样在7月18日，Stellantis集团宣布了其在中国业务变化的另一项重要信息。
集团宣布将与广汽集团协商有序终止本地合资公司广汽菲克。
广汽集团随后回应称，正在与Stellantis集团协商，将根据法律法规处理合资公司相关事宜。
由于广汽菲克长期亏损，广汽集团和Stellantis集团都将终止合资。Stellantis集团在公告中表示，将在2022年上半年确认约2.97亿欧元的非现金减值支出。
此外，今年2月以来，由于无法恢复正常生产，广汽菲克上半年累计产量仅为822辆，同比下降89.35%。
在销量层面，今年上半年，广汽菲克累计销量仅为1861辆，其中5月份仅售出1辆，而6月份产销量均为0。
历史销量数据显示，2018年以来，广汽菲克销量连续几年同比下滑30%-40%。到去年年底，广汽菲克的年销量已经下降到2万辆。
02
零和博弈
从历史上看，Stellantis集团与广汽集团、东风汽车集团有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合作。
从2010年开始，FCA与广汽集团建立了长达13年的合作，共同生产Jeep和菲亚特品牌产品。菲亚特品牌退出中国市场后，广汽菲克专注于Jeep车型的制造。
2015年广汽菲克国产Jeep产品问世，自由光、自由侠、指南者等三款SUV车型的推出，帮助这家合资企业实现了不错的增长。
Jeep自由光是广汽菲克在中国制造的首款Jeep车型。
历史数据显示，2016年Jeep品牌在华销量为17.99万辆，同比增长260%。2017年，这一数字达到峰值，为222，332辆。其中，Jeep国产车型销量同比增长57%。
作为Stellantis集团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PSA集团与东风汽车集团的合作可以追溯到更早的时代。
1992年，上述两家汽车制造商合资成立神龙汽车公司，负责生产标致和雪铁龙品牌汽车。
在过去的30年里，DPCA取得了辉煌的成就。2015年，这家中法合资企业创下了71万辆的年产销纪录。
但在随后的四年里，神龙汽车经历了一段艰难时期，新车销量一落千丈。到2020年，DPCA的年销量将降至5万辆以上，仅为2015年的7%。
“虽然在2021年和今年上半年，神龙止住了下滑势头，销量同比有所增长，但从绝对数量上看，仍然达到了合资产品国产化的生死线。”独立汽车分析师刘锐说。
统计数据显示，2021年DPCA累计批发量为100，567辆。今年上半年累计销量56370辆，同比增长39%。
刘锐表示，在广汽菲克与DPCA的合作项目中，当产品市场难以快速打开时，两家合资企业空的发展将变得相当有限。
目前，Stellantis集团旗下品牌在中国市场的份额不到1%。
这意味着在这种合作中，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关系将从“双赢”的合作博弈转变为“零和博弈”。
“当合作带来的整体利益难以增加时，如果一方试图从合资项目中获得更多利益，另一方就会遭受损失。当博弈双方的得失之和趋近于零时，就没有合作的可能。”刘锐分析道。
Stellantis集团在宣布终止广汽菲克合资项目时提到的一个原因，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上述判断。
在公告中，集团将终止合资公司的部分原因归结为“公司此前公布的收购与广汽集团合资的广汽菲克多数股权的计划缺乏进展”。
今年1月，在中国正式放开境外企业对乘用车制造的投资限制的同时，Stellantis集团通过其官网宣布了“将其在广汽菲克的股份比例从50%提高至75%”的计划。
年初，Stellantis集团发布增持广汽菲克股份的声明，引发了广汽集团的不满。
这一单方面的官方声明引起了中方合作伙伴广汽集团的不满。后者随即发表声明称，“广汽集团对本次发布未获我们批准深感遗憾”。
事实上，在当时，双方合伙人在分成比例问题上已经出现了零和博弈的状态——试图进一步瓜分原本缩水的业务收入，显然会引起对方合伙人的不悦。
这也会引起外界对Stellantis集团在中国的另一个合资项目的担忧。
印第商业咨询公司汽车分析师杨逸飞认为，尽管DPCA仍在有条不紊地运营，但如果其产品销量在合理的时间内未能达到合作双方的心理预期，那么利润分配的问题必然会让这种合作关系再次蒙尘。
今年2月，东风本田将长期闲置的第二工厂转让给东风本田后，其武汉第三工厂和成都第四工厂的总产能仍可达到66万辆。
神龙武汉二厂因长期闲置，转让给东风本田。
从目前10万辆左右的年销售规模来看，DPCA的产能闲置率仍高达84%。
对此，Stellantis集团似乎已经有了失去耐心的迹象。
“我们不会让未使用的过剩产能成为商业模式的负担，因为我们在中国的销售和营销能力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Stellantis集团首席执行官唐唯实在今年3月举行的战略会议上说。
作为神龙汽车的股东之一，东风对与Stellantis集团捆绑利益的信心似乎在下降。
2014年，东风集团以8亿欧元购买了PSA集团14.1%的股权。根据东风集团此前公告，该集团已通过多次减持将持股比例降至目前的3.15%，累计现金流入14.95亿欧元。
03
最后的标记
Stellantis集团逐步退出中国市场与其此前宣布的“轻资产”模式高度一致。
今年3月，该集团在描述其在中国的发展前景时表示，将继续通过上述模式降低其在中国的运营固定成本，以期在2030年前实现200亿欧元的净营收和超过8%的调整后运营利润率。
曾被PSA集团工会干部称为“永远微笑的成本杀手”的唐唯实，擅长成本控制。当他把降低成本的利刃挥向他在中国的业务时，他给出了两套并行的方案。
被称为“成本杀手”的Stellantis集团首席执行官唐唯实
首先，Stellantis集团将大幅取消在中国的国货。
这可能意味着，中国消费者期望基于四大STLA平台开发的国产车型和以欧宝名义推出的国产电动产品不会再次出现在Stellantis集团在中国的产品目录中。
“这种做法的缺点是会直接损害Stellantis集团在中国市场的参与度。”杨逸飞分析道，“对于世界第四大汽车制造商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弱点。”
事实上，Stellantis集团在成立之初就因为在中国市场的参与度低于预期而受到投资者的压力。
对此，唐唯实曾说，“我们不能远离世界上最大的市场，任何国际汽车制造商都必须在中国参与竞争”。
现在随着资产逐渐撤离中国，扩大进口车业务将是Stellantis集团留在中国竞争的唯一出路。
“Jeep品牌将继续加强在中国的产品供应，增强进口车的电动化阵容，旨在超越中国客户的期望。”在7月18日发布的一份声明中，Stellantis Group写道。
根据集团此前公布的计划，Jeep品牌的进口规模将翻倍。
销售数据显示，虽然过去几年国产Jeep车型销量缩水，但进口车型对越野车爱好者的吸引力依然存在。
在中国市场，牧马人、大切诺基等进口Jeep车型的销量仍处于健康状态。
Jeep牧马人和大切诺基一样，都是进口车型，很受中国消费者欢迎。
尤其是牧民模式。去年这款车型在中国的销量被Stellantis集团形容为“历年来最好的销售业绩”。
此外，集团旗下的超豪华汽车品牌玛莎拉蒂也有望成为进口业务扩张计划中的关键组成部分。
去年，玛莎拉蒂在大中华区销售了7747辆进口新车，使大中华区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玛莎拉蒂第二大市场。
“我们将专注于Stellantis集团的标志性奢侈品和超奢侈品品牌，这将是我们重新关注进口业务的一部分。”在谈到中国战略时，唐表示，“进口车业务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无论是Jeep还是玛莎拉蒂品牌。”
他认为，即使整车进口业务在销售规模上可能不如本地组装业务大，但进口车更高的利润表现将有助于集团在中国市场占据更少的成本，寻求更好的收入表现。
行业分析师认为，Stellantis集团未来将进一步调整在中国的业务。
“有一种可能，Stellantis集团可能会像ds一样整合高价值低销量的品牌，与Jeep、玛莎拉蒂、阿尔法罗密欧等品牌一起纳入整车进口业务，甚至不排除成立独立事业部的可能。”刘锐推测。
Stellantis集团在管理人员的任命方面，似乎给这个猜想增加了一些合理性。
Stellantis集团7月1日宣布，阿尔法罗密欧品牌中国区总经理张军即日起兼任DS品牌中国区总经理。
阿尔法·罗密欧品牌中国区总经理、DS品牌中国区总经理张军
“未来几年，进口车业务可能会成为Stellantis集团在中国市场留下的最后印记。”刘锐说，“这个印记是会逐渐加深还是会逐渐淡化，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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