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有才华的人都有两个特点:高度的人生定位和对现状的关注。曾国藩在北京做官时改名为“郭范”。他的志向是“报国为屏障”,即做清朝的中流砥柱。他对自己的期望很高。
无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把握时代和人们思想的变化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对世情、人心的精准洞察,就无法“因势利导”、“因时造势”,也无法成就英雄。曾国藩是时代造就的“中兴名臣”。本文从他与心腹赵烈文的几次密谈入手,看他是如何准确认识晚清国运的兴衰及其成败的。
太平天国平定后,朝廷上下普遍认为,祸乱已除,各行各业复兴,王朝复兴指日可待。曾国藩是政府官员,接触的面广,遇到的事多,对社会上的人心有更真实深刻的了解。他明白,虽然清朝这个强大的对手不存在了,但是清朝面临的局面并没有改善,清廷内部暗流涌动,社会矛盾危机四伏。他向他的参谋长赵烈文表达了这一关切,他说:
“国家所用之人,一辈不如一辈,天下可忧。”
晚清政坛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的典型。社会黑暗,官场潜规则盛行,腐败充斥每个角落。几天后,1867年6月20日晚,曾国藩和赵烈文在晚饭后再次谈到时局的变化,并曾经说过:
“所有的天气都很糟糕,当明火执仗的案子一出来,乞丐们就涌向街头,更有甚者,女人们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穷人精疲力尽,害怕改变。他们能做什么?”
贫富差距大,困难群众多,社会上明抢暗抢的情况越来越多;大街上乞丐蜂拥而至,一些街头妇女甚至没有衣服遮盖身体。人在困苦中没有剩余财富,可能会有烦恼。我们做什么呢
赵烈文回答说:“世界上的公共安全长期以来是统一的,它必然会崩溃。但是,主力重,如果你没有坏心,崩溃是不会发生的。”
赵烈文意味着清朝已经建立了很长一段时间,世界将长期分裂。如今的皇太后和两宫侍郎都有威望。只要不是核心中枢腐烂掉,就不会导致分崩离析的局面。最后他判断,“以这种强度,用不了五十年。”
赵烈文推测清廷撑不过50年。
有时候历史神秘得出奇。不出所料,不到50年,辛亥革命就被枪毙了,宣告了清朝的灭亡。这是后话。
曾国藩如何回应?他对赵说“这个朝代会不会有德”,对清朝还抱有一点幻想。
赵烈文不这么认为。他回答说:“建国之初创业太容易,屠戮太厉害。善恶没有互相隐瞒,你也没有依靠。”
赵烈文认为,清朝入关太容易,在中原杀了太多人。即使君主贤德,也难以抵消汹涌澎湃的犯罪,无法挽救腐朽的清政府。
曾国藩听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
如果说他当时对赵烈文有所保留,那么他在北京见到了慈禧太后和北京官员,他的看法就开始改变了。
1869年,曾国藩出任直隶总督。当年一月初至二月初,曾国藩在北京住了一个多月,受到皇帝接见。期间两次出席国宴,四次会见两宫皇太后,还会见了所有访朝的政要。在此之前,曾国藩从未见过皇帝、两宫太后及其他皇亲国戚。通过接触和交谈,他对清政府的关键人物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从中对清廷的复杂问题和症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几个月后,在保定直隶总督署,曾国藩把一月份在京的所见所想,讲给休假归来的赵烈文听。他说:
“两宫平常,相见不必言;皇帝沉默,无从衡量;军机里有几个人,文祥和宝坻。”他又说:“易绝顶聪明,徘徊不立;文祥为人正派,尺度狭窄,不知道怎么找人。鱼宝忠厚老实,但威望不足,根基尚浅。”
一年多前,曾国藩认为“君民共荣”、“国泰民安”,始于曾国藩与赵烈文的几次密谈。赵烈文说“吸心烂”是不会发生的,但当他对满清权贵和殿中文武百官有了全方位的了解后,渐渐失望了。在他看来,在清廷政权的核心圈子里,没有一个力挽狂澜,担起复兴大业的人。他对此感到非常悲观。
万事皆难,大国危机无解。大清似乎陷入了死胡同,等着它分崩离析,只是越来越早。讲到最后,曾国藩对赵烈文说,“日日盼死,又恐生物再被焚”,表现了对国运的焦虑和绝望。
在历史的重要时刻,当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无法提前感知,只有少数人能看到时局的躁动,一窥平静表象下隐藏的惊涛骇浪。曾国藩是晚清政权的亲戚,他不希望看到楼房倒塌,意味着人间新的悲剧。但面对现状,他也不得不接受一个即将到来的“悲观”的天翻地覆。
他没有看到列强陨落的场景,比他小二十岁的赵烈文也没有等,但晚清数万人见证了中国的崩溃。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也是一座山,更何况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内忧外患的“三千年不遇的变故”。一个人命运的起伏与时代息息相关。在国运不旺的时候,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