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美团最新回应,2019年,美团外卖80%以上的商户佣金在10%-20%。
据几家餐饮商家反映,佣金比例与商家规模、是否签订独家协议、地点有关。无论是疫情前还是疫情后,美团的佣金率都比饿了么略高3-5个点。此外,多家商家表示,美团外卖上的佣金率超过25%。这些商家多为中小型商家,对外卖平台的依赖性更强。一些有店铺流量的品牌商家可以有一定的议价能力,佣金大多低于18%。
地处“重灾区”的武汉,基于外卖平台二三月份当地的佣金减免政策,肇庆的火锅店只有5%-6%的利润。从4月6日开始,美团和饿了么的佣金都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赵青的门店,签约美团的独家提成比例为18%,非独家比例为22%-26%。结果他只有赔钱。
广州轻食店Shark-La-Pai的老板蔡先生告诉燃烧财经,该店在美团上原来的佣金率是21%,饿了么是18%。从去年年底开始,两个平台的佣金都开始上涨。到目前为止,美团涨了5%,饿了么涨了3%,也就是说分别涨到了26%和21%。
已入驻美团外卖的另一家广式快餐商户老板丁晟表示,去年年底佣金提高了5%。据他介绍,根据地区不同,美团的佣金分为水佣金和菜佣金,也可以分为应收佣金和已付佣金。提成方式都差不多,都是乘以一个固定的费率。
图 / 视觉中国图/视觉中国
杭州余杭区的西式快餐厅帕尼尼利亚(Panini Leah)同时上线美团和饿了么,佣金率同样为19%。同时,两个平台还规定了保底佣金——4.5元一个。据店主魏伟介绍,比如一个19元的订单,19元乘以19%就是3.61元,但这一单是4.5元接受的,超过4.5元的订单全部按照总金额的19%结算。
一家位于北京的餐饮连锁品牌同时入驻美团和饿了么,都是16%的佣金率。其中,美团外卖实际支付的佣金是以折扣后实际支付的金额计算的,保底佣金为5元。
总体来看,美团的佣金率是逐年上升的。
从最初的零佣金,到有商家和客户的补贴,提高到5%和8%。2018年左右上升到16%,现在部分地区高达20%。美团外卖的商业套现率从2017年的12%提升至2019年的14%。这意味着,100元里每一单,美团外卖就要拿出14元。
不仅如此,对于商家来说,除了佣金率,如果想在美团外卖上获得更多流量,还需要支付其他收费项目。一位餐饮人士表示,外卖平台综合运营成本超过30%。
凭借品牌优势,上述餐饮连锁品牌在美团外卖的佣金率在过去一年并没有增长。但从去年年底开始,美团当地营销经理开始推荐“扩大商圈”的政策,配送范围扩大了,但需要额外收费,意味着单单配送成本增加。负责人刘伟回忆,以前天气不好,平台会缩小配送范围。他向平台申请扩大商圈,配送费没涨,现在却需要多付钱。
除了配送服务,美团还牢牢控制着商家外卖端的流量入口,负责筛选信息,向C端用户展示信息。广告和排名是美团提供的另一项付费服务。丁晟发现,购买排名后,每天的订单有时可以翻倍,而一旦广告预算下来,订单量立即减少。
归根结底,这是一种志愿服务。但疫情期间,在餐食有限、外卖成为商家主要来源的背景下,流量成为刚需服务。用赵青的话来说,现在所有的餐饮企业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做外卖,本来就很小的外卖市场变得“僧多粥少”。换句话说,外卖平台的流量更有价值。
武汉士芝士排骨加盟商告诉燃烧财经,自4月7日上线外卖平台以来,第一天的奇数为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美团外卖的佣金率一直在涨,真的不可能额外花钱参加‘竞价排名’。”他说。
国内某知名连锁餐厅,是美团外卖的KA客户。爆发前不参与付费营销活动,现在“妥协”了。外卖负责人方圆透露,最糟糕的2月份,营业额下降了95%,几乎为零,无奈之下开始投入流量,参与美团外卖的经营活动。
对美团品牌全国连锁店设定了统一的佣金率,对KA客户享受相对较低的佣金率。据方圆介绍,头部商家的一般佣金约为15%,普通商家约为21%。
疫情期间,品牌还享受返利优惠。佣金有返点,营销费用有返点,但都是以营销费用的形式返还,也就是说只能在美团外卖平台上“消费”。
“目前整个餐饮行业毛利50%到60%,美团最高点26%,最低点18%左右。加上推广成本,外卖平台的综合运营成本在30%以上。”京津冀连锁餐饮品牌创业者李红表示,在50-60%毛利的情况下,砍掉30%作为平台佣金,只剩下20%-30%的利润。这个利润再用来平摊房租和人工水电,很多商家几乎不赚钱,甚至亏损。
美团外卖到底赚不赚钱?
多位餐饮商家告诉燃烧财经,疫情前后,美团的佣金率有涨有跌,相当于不变;平台自我辩解:“2019年第四季度,美团外卖平均每单利润不到2分钱,占营收2%”;在客户端,外卖涨价和降价的声音比比皆是...三方都不满意,那么美团外卖最后赚钱了吗?
回顾2019年全年,是美团的重头戏。
截至2019年12月31日,美团平台交易用户规模达4.5亿,同比增长12.5%;业务活跃数达620万,同比增长7.1%;每用户每年的平均交易次数上升至27.4次,同比增长15.4%。整个2019年,美团外卖订单量达到87.22亿份,同比增长36.4%。
由于订单数量飙升,外卖在2019年贡献了超过一半的GMV和收入。2019年,美团总营收975亿元,餐饮外卖贡献548亿元,店内酒旅贡献223亿元,在线叫车等新业务贡献204亿元。从GMV构成来看,2019年餐饮外卖、店内酒旅、新业务占比分别为58%、33%、10%。
然而,外卖业务却长期亏损。从2013年开始,美团外卖连续五年亏损。直到2019年Q2,美团外卖才首次实现盈利。
与此同时,其佣金收入大幅增长。2019年,美团佣金收入高达655亿元,较2018年的470亿元增长39.4%。
美团佣金收入大幅增长 图 / 财报美团佣金收入大幅增长。图/财务报告
其中,活跃在美团外卖平台的399万骑手是其最大的成本项。从财报中可以看出,2019年,仅美团外卖骑手的花费就达到了410亿,在所有费用中排名第一。据统计,从2015年到现在,美团共支付骑手953亿元,几乎等于美团2019年的收入。疫情期间,美团外卖平台新招募了7.5万名骑手。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团为了更高的收入一直在提高佣金率。从最初的8%,到2018年香港上市前后,很多业务从15%增长到20%。2019年底左右,费率再次上涨,企业不堪重负。
李红给烧钱算了一笔账。美团平台支付的佣金是23个点,平均每笔佣金5-6元。平台向客户收取3块配送费,相当于每个平台8块收入。骑手的工资是每笔佣金4元,平台自己只能留一半。还需要分摊服务器、RD、营销等各种费用。扣除剩下的钱,就是美团能拿到的利润。
就平台而言,他们需要支持自己的营销人员和代理商,包括公司的整体运营。“如果每笔订单真的只有2毛钱的利润,你可以更多地从内部看如何优化资源、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而只是一味地增加业务佣金,无疑是杀鸡取卵。”李红说。
美团各业务模块的毛利率 制图 / 燃财经美团各业务模块毛利率映射/烧钱
总体来看,外卖是整个美团的基础业务,但是骑手成本太高,一味增加佣金的盈利模式不健康。
同时,美团外卖的毛利率过去基本低于20%,店铺和酒旅的毛利率高达88%,但对营收的贡献只有20%;虽然新业务增长很快,但毛利率低于外卖,大部分还是亏损的。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美团的餐饮外卖和酒水店内旅游业务最先受到疫情的冲击。美团在2019年财报中表示,2020年第一季度,营收将负增长,将再次出现运营亏损。
美团是否垄断市场?
美团外卖和餐饮商家之间的“恩怨”,除了佣金,还在于平台的“二选一”操作。
李红告诉燃烧财经,饿了么对他没有这个要求,但是美团会让他选一个,很多店都经历过类似的情况,很常见。
美团背后的信心是自己的市场份额。“只要商家想做外卖,其实没什么选择。如果放弃美团外卖,外卖业务几乎不可能。”李红说。
Trustdata发布的《2019年Q3中国外卖行业发展分析报告》显示,2019年第三季度,美团外卖交易额达到65.8%,远超饿了么对手。
据前述餐饮行业投资人士透露,饿了么在上海的市场份额高于美团外卖。在其他地区,美团外卖的份额高于饿了么。李红还表示,除了市场份额,相比饿了么,美团外卖的配送能力更好,相应的,饿了么的佣金也更低。
更让商家担心的是,签完独家,外卖平台再提佣金怎么办?
“通过计算,我们品牌合理的佣金空应该在15%-20%之间。在这个区间内,门店可以实现盈利或者达到预期的盈利水平。如果超过20%,店家会很难受。”李红说。但是面对强势的平台,商家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权,这几年平台佣金的持续上涨就是明证。
图 / 视觉中国图/视觉中国
美团外卖平台从业者孙邻居告诉燃烧财经,商家如果想享受美团提供的优惠政策,签订一些排他性的规定无可厚非。这不是美团的问题,适用于所有平台和行业。
但他强调,合同必须是双方自愿签订的,而不是被胁迫签订的。双方需要遵守契约精神:平台可以对商家进行管理和监督,因为它提供了附加值,但管理手段不能过于极端;商家也应该遵守协议。如果他们选择排他性,他们应该遵守规则。
美国外卖平台也会对商家进行监管,商家可以自由选择。很多商家会因为平台太多,管理麻烦,而使用专属服务;也有商家希望订单多,采用多平台服务。
广东省餐饮协会在给美团的谈判函中提到了关于“垄断”的两点:美团外卖在广东餐饮外卖中的市场份额高达60-90%,达到了《反垄断法》规定的市场支配地位;二是美团涉嫌事实上的垄断定价,设置无止境的收费,不断增加商家的成本。
对此,北京志普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李生表示,美团是否涉嫌垄断,需要结合其是否滥用了市场支配地位进行综合判断。但可以明确的是,电商平台“独家经营”的规定是一种排除、限制竞争的行为,也是对平台内经营者的不合理限制。
美团的部分行为涉嫌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反垄断法》、《电子商务法》关于禁止排除竞争的相关规定,以及4月5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反垄断执法公告》关于支持疫情防控和恢复生产的要求。
他表示,疫情期间美团外卖的市场份额保持增长。如果美团的市场份额增加,佣金不断增加,势必会影响平台内运营人员的投入和产出,服务质量得不到保障,最终会影响平台本身的吸引力,这不是一个良性的趋势。
如何平衡外卖巨头的话语权?
外卖平台上的参与者主要是商家、骑手和用户。早期为了拓展市场,外卖平台同时补贴三方。市场格局基本形成后,外卖平台不断提高佣金,疫情之下,加剧了与商家的矛盾。从长远来看,什么样的关系更有利于平台和商家的共同发展?国外的情况可以作为参考。
与国内的美团不同,美团外卖还没有达到寡头垄断的市场结构。
相比之下,美国的收费相对透明,基本不补贴用户,业务服务费很少,也基本没有平台占用费,终端设备采用押金模式。孙的邻居告诉燃烧财经,美国外卖玩家主要比拼模式优化、市场培育、市场份额、服务效率等。不同的平台也会采取独家合作模式,但比例很小,美国的人口结构和中国不一样。任何平台都很难做到完全排他性,基本上是部分排他性。
凯尔特风险投资亚洲的合伙人陈洁也有同样的观点。他认为,国外已经有上市的外卖平台,比如欧洲的Just Eat,美国的Grubhub,都是在PC互联网时代上市的。这些公司仍在同一个平台上与DoorDash、Postmates和Uber Eats等外卖平台竞争,战斗尚未结束。所以在美国不存在外卖平台占优的可能性。
图 / 视觉中国图/视觉中国
更何况在美国用某些手段威胁商家“二选一”是违法的,很容易被指责。如果要签订排他性协议,平台必须给餐厅一定的优惠,比如补贴、费率减免等,但需要付出非常高的运营成本。
国外餐厅和国内餐厅最显著的区别就是国外餐厅的话语权非常大。陈洁举了一个例子。像In-N-Out汉堡这样的大型连锁餐厅,都有自己的外卖配送服务,坚持不做外卖,不与外卖平台合作。此外,它还起诉Doordash未经授权提供服务。
目前美国最大的外卖平台DoorDash估值只有130亿美元,百胜!肯德基和必胜客旗下的餐饮公司中国,估值172亿美元。这些外卖平台与大型餐饮连锁相比无法拥有话语权,有时甚至是几家外卖公司在讨好一家餐厅,与之独家合作。
回到国内,“美团可以向联合银行等金融机构的餐饮企业提供贷款,然后从每月的交易中分期偿还;如果是疫情造成的困难,美团现在可以帮商家降低5%,疫情过去后从以后的交易中弥补。”孙的邻居建议道。
其实美团平台已经给了大餐饮一些帮助。据冀负责人告诉燃烧财经,在美团的帮助下,该企业从工商银行获得了低息贷款。然而,一些中小企业反映,真正能够获得帮助的只有大企业。对于90%以上的中小企业来说,他们只是希望解渴。
当大规模补贴的红利期不复存在,需要商家和平台的努力,接受适当的利润空,优化成本结构。
*题图来自视觉中国。应采访对象要求,本文中赵青、丁晟、刘政、方圆、李红、魏巍为化名,黎明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