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底，一批新冠肺炎疫苗在北半球的寒冬上市，防疫隧道尽头的光明似乎触手可及。然而，病毒变异和疫苗效力问题随之而来，2021年全球仍陷入新冠肺炎疫情。又一个冬天即将到来，新冠肺炎口服药物的突破又带来了新的希望。
由默克公司和美国Richback生物医学公司联合研发的全球首个口服抗新冠肺炎药物Molnupiravir于今年11月4日在英国获批。ⅲ期临床试验中期分析数据显示，该药可将轻中度新冠肺炎患者的住院和死亡风险降低50%左右。19日，欧洲药品管理局建议莫那比拉韦可用于治疗不需要氧气支持和处于严重危险中的成年人。
接着，11月5日，美国制药公司辉瑞宣布，其口服新冠肺炎候选药物帕昔洛韦可以降低89%的住院和死亡风险。该公司于16日向美国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提交了一份申请，申请Paxlovid的紧急使用授权。
此外,《柳叶刀》杂志10月底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显示，氟伏沙明(一种常用的抗抑郁药)也可以降低新冠肺炎的重症和死亡风险，但尚未证明它可以广泛用于治疗新冠肺炎。
虽然口服药物被普遍认为是抗击疫情的重要突破，但它不能替代疫苗。密歇根大学的一名流行病学家告诉彭博:“最终，可能是药物、疫苗和自然免疫的结合抑制了新冠肺炎的严重并发症，从而让人们可以正常生活，而无需采取预防措施。”
口服药物有什么优势？
在与新冠肺炎的科技争夺战中，使用了雷地昔韦、地塞米松等药物治疗新冠肺炎患者，大大降低了死亡率。之后，注射单克隆抗体显示出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前提是感染者能够入院接受治疗，并且能够负担得起高昂的药价——美国制药商葛兰素史克公司生产的单克隆抗体每剂售价2100美元(约合人民币13403元)。
相比之下，获得口服新冠肺炎药物的门槛较低。据《纽约客》报道，Monabilavir是一种橙色胶囊。感染新冠肺炎病毒的人可以在症状出现后5天内开始服药。每日两次，每次4粒，5天可完成一个疗程。
在英国，轻度至中度新冠肺炎患者和具有严重风险的人被允许使用莫那比拉韦。它与流感药物达菲有一些相似之处，包括功能和使用方便，但药理机制不同。
爱丁堡纳皮尔大学的一名学者向BBC解释说，莫那比拉韦的药理机制是干扰病毒的遗传密码，使病毒因过度突变而无法完全复制，然后自行消失。
辉瑞公司研发的帕昔洛韦属于蛋白酶抑制剂，含有抗新冠肺炎药物PF-07321332和低剂量的利托那韦，通过阻断病毒繁殖所需的主要蛋白酶而起作用。这个疗程也是5天，一天两次口服三粒胶囊。
这两种小分子药物都可以口服，而不是静脉注射。英国药品和健康产品管理局(MHRA)负责人琼·雷恩(Joan Rehn)指出，这种便利性非常重要，它使新冠肺炎感染者能够在医院和医疗机构之外得到及时的治疗，降低发展成重症的风险，减轻医疗系统的压力。
目前，美国政府已与辉瑞公司达成协议，预购1000万个疗程的帕罗西汀，并为此支付52.9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37亿元)。这意味着一个疗程的药物价格约为529美元(约合人民币3376元)，但使用授权正在等待审批。莫比拉韦的价格略高，每次治疗的费用约为709美元(约合人民币4525元)。
是否存在对疗效和安全性的质疑？
口服药物已经成为防疫弹药库的最新装备，但在被寄予厚望的同时也面临着诸多质疑。
默沙东和辉瑞都提供三期临床试验的中期分析数据，这是在进行安全性试验时决定是否继续药物试验的节点。简单来说，两种药物的实验数据不完整，没有在同行评审的专业期刊上发表过。
根据默沙东提供的检测数据，如果新冠肺炎的感染者在症状出现后五天内服用莫那比拉韦，住院或死亡的风险可降低50%，但默沙东没有提供发病三天内服药的数据。辉瑞的检测数据只来自于患者感染三天内的检测结果。
加拿大麦克马斯特大学研究员爱德华·米尔斯(Edward Mills)表示，上述制药商提供的实验数据似是而非。他在接受美国媒体《连线》(Wired)采访时说:“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设计一个在感染三天内服药的试验。”现实情况是，大多数人只是在感染新冠肺炎病毒前几天感到不适，然后去看医生并接受测试。整个过程往往需要3天以上。
据《纽约时报》报道，从目前的测试中可以看出，新冠肺炎必须在出现症状的最初几天内进行口服药物治疗。专家预测，在难以获得可靠医疗服务的国家，这将非常困难。如果推迟用药时间，疗效就会降低。但也有医学专家认为，可以借机推动防疫转型，人们一出现呼吸道症状就会进行自我检测，从而加快恢复正常生活。
至于药物的安全性，辉瑞和默克都表示，服用新药的患者没有死亡报告，副作用也大多很轻微，与接受安慰剂的患者观察到的副作用相当。
由于Monabiravir通过破坏新冠肺炎复制的RNA起作用，有人担心药物可能对人类DNA或RNA有类似的作用。《纽约客》21日报道，一项最新研究显示，高剂量和长期使用莫那比拉韦可能会导致身体正常细胞的基因突变。
对此，英国生物化学家德瑞克·洛夫在《科学》杂志发表的文章中指出，上述发现未必适用于新冠肺炎患者用药的实际情况，因为那次实验是在细胞中进行的，而不是活体动物或人体。事实上，如果细胞接触药物超过一个月，即使是最高剂量，也会比短期接触紫外线引起的突变少。
分布规则有哪些变化？
根据世卫组织公布的数据，截至10月28日，非洲只有约7700万人，即6%的人口在新冠肺炎完成了疫苗接种，而世界上超过70%的富裕国家在新冠肺炎实现了超过40%的人口接种疫苗的目标。
虽然一些疫苗接种率最高的国家继续储备更多疫苗，但低收入国家仍在等待疫苗。口服药物在新冠肺炎的出现会重蹈疫苗缺口的覆辙吗？
11月16日，辉瑞宣布与联合国支持的药品专利池/MPP签署协议，向合格的仿制药制造商授予分许可，允许仿制药制造商向95个中低收入国家供应其抗新冠肺炎口服药物。协议中的95个国家覆盖了全球约53%的人口。
默克公司此前签署了一份类似的协议，允许105个较贫穷的国家廉价生产和销售莫那比拉韦。联合国新闻网站报道说，从新冠肺炎生产非专利药品的许可证是重要的第一步，以确保世界各地都能获得最新的抗流行病工具。
MPP执行董事查尔斯·戈尔(Charles Gore)对美国媒体表示，在世界大部分地区，疫苗仍然很难获得。新冠肺炎的口服药物相对便宜且容易使用。“他们正在改变游戏规则。”
当两家公司的药物都可以作为仿制药使用时，医生就有可能将这两种药物联合起来作为一种治疗方法。然而，不幸的是，一些受疫情严重打击的国家被排除在两家公司的协议之外。
《纽约时报》16日称，虽然默克和辉瑞的协议覆盖了100多个国家，但巴西、古巴、伊拉克、利比亚、牙买加等国被排除在外，这些国家仍在遭受疫情，因此不得不高价跨境购买新冠肺炎口服药物，供应令人担忧。
实际上，有两种口服药是在监管部门批准之前生产的。辉瑞计划在2022年提供5000万个疗程的药物。默克公司计划在今年年底前完成1000万疗程药物的生产。报道称，科学家们正在思考，当这些药物被大规模应用时，新冠肺炎将会发生什么，人们是否还有另一个借口来避免接种疫苗。
(原标题《新冠肺炎多种口服药陆续获批。会如何改变流行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