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李美妍
图/由受访者提供
6月14日，河南村镇银行储户被“红码”的消息一度冲上热搜榜。羊城晚报记者采访多位被分配“代码红”的储户发现，无论在郑州还是外地，储户扫描郑州本地代码填写个人信息后，其所在地区代码或豫康代码均显示为“代码红”。分配代码的原因是“正在接受集中或居家医学隔离观察的出入境人员”，但同行赴郑州的非储户健康代码不受影响。
针对储户质疑的红码情况，6月14日下午，羊城晚报记者致电郑州12345热线，接线人员回应称，最近已经接到很多关于健康码无故由绿变红的咨询。如果是因为扫描地点码被给了红码，可以拨打037112320申请场景码调整。
红码风波也引起了公众对健康码应用场景的关注。有律师指出，以非防疫目的随意规范卫生编码存在法律问题，不仅严重影响当前社会的防疫秩序，也是对政府公信力的打击。
河南村镇银行多名储户被打出“红色代码”
案例一:一直在河南，回到郑州被标注为“入境者”[S2/]
因为孩子高考，贾晓翠6月初请假回开封老家陪读。因为6月12日要回郑州工作，她提前一天在开封做了核酸检测，并报了郑州所住的小区。12日下午4点多到了郑州，她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健康码和行程单码，都是绿色的。“但它莫名其妙地变成了5点钟的红色代码，还标明我是正在进行集中或居家医学隔离观察的入境人员。”
贾晓翠的健康代码标注为“处于集中或居家医学隔离观察的移民”[br/]
这一变化让贾小翠措手不及。为了不影响正常工作，她立即去社区居委会咨询如何消除红码。她告诉羊城晚报记者，社区工作人员详细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表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然后工作人员让她留下核酸证书和身份证复印件，帮她“报”。
第二天，因为红码还没解除，她又给小区打电话，得知小区里又有五六个和自己一样莫名其妙被红码的案例。“我们联系后发现，他们都同时有其他身份，就是新东方村镇银行的储户。”
4月份以来，由于河南的村镇银行无法正常取款，全国多个省份的储户在一些新闻群里约定，准备前往河南郑州商讨解决问题。现在，这种巧合让他们怀疑储户是“红色代码”的目标。
被打了红色代码后，贾晓翠按要求到郑州市第五人民医院做核酸检测，检测结果为阴性；期间，她还拨打了12345热线，热线工作人员表示会“举报”。但是她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红灯变绿灯的办法。“我一个人在郑州，现在只能呆在家里，不能去上班。除了继续申报，我还能做什么？”
贾小翠说他的核酸检测呈阴性
案例二:三个人一起去郑州，只有非储户是“绿码”[S2/]
“本来打算去河南银保监局问一下情况。”徐云(化名)被“红色代码”困扰了两天，不得不从郑州坐高铁去杭州。她告诉记者，她一行三人来自于河南村镇银行的钱取不出来的事情。其中两人是农村银行储户，一人是农村银行储户的妻子。
6月12日9时40分，许云一行飞抵郑州。离开机场时，他们扫描了定位码，并按要求做了核酸检测。一切都很正常。“下午三点，群里说有人红了。我扫描了一下，结果确实是红色的，但是裕康码是绿色的。”
她告诉记者，她立即拨打12320卫生热线反映情况。工作人员表示会尽快向她反映，但刚打完电话，二码就变红了。“13号早上还是红色代码，我又打了12345。工作人员还说帮我反馈一下。”
令她惊讶的是，虽然核酸检测结果都是阴性，但三个同事中有两个被给了红码，只有在村镇银行存款人的妻子保留了绿码。期间，她咨询了多个相关部门，被暗示“只要离开家乡，她的健康码就会恢复正常”。
这个提示似乎并不是个例。网上广为流传的一份录音文件显示，一位储户反复询问工作人员，他的红码第二天能否离开郑州。工作人员说:“应该没有问题，你不用管。”储户接着问，上车后能不能变成绿码。工作人员说:“应该没有问题。我收到的通知应该没问题。”
无奈之下，14日上午，许云买了返程高铁票，在相关工作人员的指引下，通过火车站绿色通道成功登上高铁。在高铁上，她告诉记者，“现在查了一下，我们的代码都变回绿色了。”
许云的旅行卡(非真名)显示14天内只经过杭州和郑州
案例三:人在异地，远程“给了一个红色代码”
6月12日晚8时许，福建泉州的陈女士在村镇银行储户自组的交流群里看到，有群友因为扫描了一个地址为“郑州站西南出口”的区号，突然变红了。
“我也是好奇，扫了一下。”她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填写完信息点击提交后，她的手机里立刻响起了“代码红色人员，请配合隔离控制”的声音，手机上弹出的卫生代码也变成了红色，分配代码的原因是“出入境人员”。后来她用老公的手机扫描了定位码，老公的健康码还是绿色的。对此，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推测“我是河南省三村镇银行的储户，我老公不是储户。”
因为给了她一个红色代码，陈女士当天立即向社区工作人员报告，并根据指引联系了福建12320卫生热线。但热线工作人员告诉她，这种情况需要联系代码分配的河南。
陈女士出于好奇扫描的郑州站西南出口位置代码
“我的福建卫生码是绿色的，出门都用福建卫生码。”她告诉记者，因为生活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两天没有给河南相关部门打电话。
6月14日上午，“河南红码”等关键词在网上引发强烈关注。陈女士查看了自己的防疫健康码。“早上还是红码，中午再打就正常绿码了。”
扫描福建郑州地址码后，陈女士被远程给了一个红色码
相关部门:已经接到很多询问，可以申请场景代码调整
6月14日下午，羊城晚报记者致电郑州12345热线。接线人员回应，最近收到很多关于健康码无故由绿变红的询问。如果是因为扫描地点代码被分配了“红码”，可以拨打037112320热线申请现场代码调整。
另据媒体报道，针对“红码”是否只针对储户，郑州12345的工作人员表示，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经核实，大数据信息数据库存在一些问题。现在情况已经上报政府了，正在积极改善。“建议后续关注”。
此外，12345工作人员表示，“河南省给红码的情况，是由省直单位处理的。建议尝试咨询社区，但根据收到的通知，社区目前无法处理。如果是郑州的红码，我们可以接受。”
记者注意到，6月14日上午，郑州12320卫生热线在回复一位储户的转码请求时表示，“像你们村镇银行的问题，我们这里已经接到很多市民的电话。这里没办法解决。我们不知道哪个部门分配了代码。有问题可以直接向国务院平台投诉。”
律师声明:出于非防疫目的随意规范卫生规范或存在法律问题
红码风波也引起了公众对健康码应用场景的关注。
前媒体人胡锡进指出，地方卫生法典只能用于纯粹的防疫目的，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被地方政府用于其他与防疫无关的社会治理目标。这一规定各地都必须遵守。如果有地方通过规范卫生编码来阻止特定人员的流动用于其他目的，这显然违反了相关的防疫法规，也会损害卫生编码的威信和公众对防疫的支持。
广东郭顶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公益律师廖建勋认为，如果在没有任何法律依据的情况下，出于非防疫目的随意规定卫生法典，可能存在几个法律问题:一是侵犯了公民的人身权利，被红色法典后隔离会限制公民的人身自由；二是涉嫌妨碍传染病防治。相关人员被给予红色代码后，其密切接触者也应按规定在家管理，可能造成社会秩序混乱；第三，这种行为可能涉嫌滥用职权，甚至可能构成犯罪。
“对于卫生编码的适用，目前法律上并没有明确的限制，但是根据目前的防疫政策和一些规范性文件的要求，卫生编码只有在特定情况下才可以查。”他指出，健康代码是目前公民出行的必要条件。根据“法无禁止即自由”的精神，只要公民的卫生防疫守则是绿色守则，任何单位都不得禁止或限制公民的出行权利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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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户落地郑州就会被赋予“红色代码”:核酸结果出来，警察的一个电话就会变绿。
6月14日，据多名前往郑州沟通“取钱难”的储户反映，一到当地就被给了“红色代码”。爆料人说，扫码填写个人信息后，他所在的地方代码或裕康代码显示为“红色代码”。分配代码的原因是“正在进行集中或家庭医学隔离观察的移民人员”等。，但同行去郑州的非储户健康码不受影响。同时，令人惊讶的是，很多没去过郑州的储户，在填写信息后也被给了“红码”。
郑州大数据管理局回应海报新闻，隶属于郑州市疫情防控指挥部。据工作人员介绍，郑州市疫情防控指挥部下设社会防控科，是卫生编码管理的直属机构。它制定分配代码的规则，部门负责分配代码和解码。
很多储户在扫描河南位置码后，被给一个红色代码
辽宁储户肖先生告诉发帖人记者，由于上蔡惠民村镇银行和柘城县黄淮银行的存款无法支取，他决定近日向位于郑州的河南银保监管局反映情况。去郑州前，他提前查询了郑州的防疫要求，并根据支付宝平台提前报出了自己到达郑州的时间和地点。
肖先生的健康代码变红
6月11日9: 00，肖先生在大连完成核酸采样，采样结果为阴性。6月12日19时许，肖先生乘坐火车到达郑州东站。在西南出口扫描郑州东站位置码后，肖先生的豫康码变成了红色代码，而他同车厢的乘客却没有。
代码变红后，车站工作人员将肖先生带到隔离区，那里有肖先生等五人，他们是上述三家村镇银行的储户。5个人来自不同的省份，都是扫了郑州东站的位置码后变红的。
根据6月12日23时33分肖先生的手机截图，他的红色代码分配来源是郑州，因为出入境人员正在进行集中或居家医学观察。
随后，一名工作人员带领5人乘坐面包车来到郑州东站附近的青龙山庄警务室。随行的工作人员都没有穿防护服。储户问现场工作人员为什么卫生编码变了，工作人员说“不知道，我会向领导汇报”。
在核酸报告发表之前对其进行代码转换
6月12日深夜，肖先生与其他储户失散，被郑州市公安局管城分局北下街派出所民警安排住进附近一家宾馆。6月13日8时许，民警将肖先生接到派出所。经过沟通，肖先生同意买票飞回大连。民警陪同肖先生到郑州市第三人民医院进行核酸采样，并前往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肖先生回忆，当时他所在的裕康代码是红色代码，不能乘坐该航班。随行警察进行了电话沟通。大约半个小时后，6月13日11点，他的宇康码换成了绿码。
但肖先生的廖世通健康码还是红码，分配码是河南。肖先生再次告诉民警，经民警再次拨打电话，当天14时许，肖先生的廖氏通健康码被更改为绿码。两次改成绿码的时候，肖先生还没有收到当天做的核酸检测结果，当天16: 57才出核酸结果。
“我把郑州东站的位置码拍下来给在大连的家人扫码。他们没有收到红色代码。但是三家村镇银行储户的扫码会变红。”肖先生说。
武汉的王慧(化名)曾经去上蔡的惠民村镇银行做定期存款，属于储户的一类，但是存款到期不能支取。她回忆，4月21日，她拿着银行卡到河南驻马店市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总行询问情况。该行业务员表示，非本地账户的储户不能查询和取款，银行大堂也安排了防疫人员。王慧在现场看到，只有当地的活期存款人才能从银行取钱。
5月23日，王慧和几名储户来到河南银保监局反映情况。那一天，每个人的健康码都没有被给红码。“我们一个储户有300多人。这几天很多储户发现，在河南很多地方扫了地方码后，会给豫康码一个红色的码。”王慧说。
无意识健康代码“变红”和“变绿”导致混乱
从未离开过深圳的储户袁先生告诉海报新闻记者，6月12日晚，他听储户说有人健康码变红了。于是他刷新了自己的悦康码，却发现它也变红了。看到自己的健康码变红后，袁先生很疑惑。他没有去高危地区，也没有出省，怎么会红？
被告袁先生提供的截图
袁先生随后拨打了深圳政务服务热线，工作人员告诉他，红码是从郑州推送至全国政务平台，同步至广东。深圳本地无法修改，只好由河南相关部门处理。袁先生随后联系郑州市服务热线，回复不归他们管，让袁先生联系河南省政府服务热线。河南省政府服务热线给了袁先生两个联系电话，都打不通。“昨天(6月13日)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人接。”
然而，特别奇怪的是，6月14日上午，一个前一天无法接通的电话打来，询问袁先生的健康码是否变绿了。这时，袁先生才发现，他的健康码又回到了正常的绿色状态。发帖人记者多次拨打袁先生提供的河南大数据中心回访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6月14日中午，多名储户向发帖者记者反映，前一天健康码是红色的，上午已经变成绿色码了。
官方回应:疫情防控指挥部说了算，分配编码解码
针对受访储户的疑问，发帖记者14日电话联系了河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河南省卫健委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换码政策与疫情防控指挥部有关，但具体操作由各部门管理。”告诉记者他不是这一块的负责人，记者需要联系郑州当地的大数据管理局。
随后记者电话联系郑州大数据管理局了解情况。“这是郑州市疫情防控指挥部的责任，我们不负责。”大数据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郑州市疫情防控指挥部下设社会防控科。他们是卫生编码管理的直接组织，制定分配编码的规则，负责分配编码和解码。
储户一上岸，就给了他们一个红色代码。是大数据检测出行程有风险，还是人为故意变红？大数据局的工作人员说，“这个要咨询疫情防控指挥部，因为他们专门制定编码规则，解码编码都是他们说了算。”
此前，郑州12345热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应。目前还没有收到“所有外地来郑州的人都去闯红灯”的通知。如果被分配了“红色代码”，建议联系信息调查专班，查明分配代码的原因。目前低风险地区来郑州做核酸阴性检测只需要48小时，显示旅行码和健康码。
律师:指定红色代码涉嫌滥用职权
针对卫生代码变红的情况，四川尚易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林小明律师认为，如果相关当事人的说法属实，也就是人为地给了很多不该被红色代码的人红色代码，导致相关当事人无法或者很难行使权利。直接授意或指使不该给红牌的人，可能涉嫌滥用职权。
同时，根据《信访条例》，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对信访人进行打击报复；有下列情形之一导致信访事项发生，造成严重后果的，对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依法依规严肃处理；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超越或者滥用职权，侵犯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合法权益的；应当作为而不作为，侵犯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合法权益的；适用法律法规错误或者违反法定程序，侵犯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合法权益的。
林小明表示，无论当事人是依法主张权利，还是依据《信访条例》进行正常的信访，都不应该人为地、毫无根据地给他们贴上红色代码。如果分析多方被亮红牌的具体原因，并能确认相关人员涉嫌违规违纪，甚至犯罪，就应该给予相应的处分，甚至追究违法者的刑事责任。
林小明提到，更重要的是，如果这种无序行为的“肮脏操作”被查实，不仅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保护，甚至可能涉嫌违法犯罪。也影响了当前正常的防疫工作，损害了公权力机关的权威，抹杀了相关部门的公信力，影响了政府的形象。要依法追究相关人员责任，消除不良后果，维护当事人合法权利。
针对河南的代码分配，胡锡进评论道，“作为一个老媒体人，我要提醒的是，地方卫生代码只能用于纯粹的防疫目的，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被地方政府用于其他与防疫无关的社会治理目标。这一规定各地都必须遵守。如果有地方通过规范卫生编码来阻止特定人员的流动用于其他目的，这显然违反了相关的防疫法规，也会损害卫生编码的威信和公众对防疫的支持。这对我们整体的社会治理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