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4月3日,塞尔维亚举行总统、议会和地方选举。虽然现任总统武契奇在第一轮投票中获得连任,但他的政党在议会选举中失去了多数席位,在重要首都的选举几乎被推翻。5月31日,武契奇的第二任期正式开启。面对不再占多数的议会,武契奇是否会面临“跛脚”的尴尬局面?是否会影响中塞合作?他在就职典礼上引用“三军可夺冠,匹夫不可夺志”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些问题,观察者网采访了在塞中国留学生费先生。
【采访/观察者网李环宇】
观察者网:5月31日,武契奇正式开启了他的塞尔维亚总统第二任期。在两次总统选举中,武契奇以较大优势赢得大选。他支持率高的原因是什么?
费:首先,武契奇确实在总统选举第一轮大比分获胜,这其实和往年不一样。
比如塔迪奇时期,尼科利奇时期,甚至当年的科斯图·尼察时期,都经过了两轮选举。当然,costou Niza有点特别。他第一轮没有过半,但是动乱之后宪法法院直接判他第一轮过半,赢得选举。其他的像塔迪奇和尼科利奇,第一轮就急了,然后第二轮赢了一大半。
从上到下依次是塔迪奇、尼科利奇、科斯图尼卡。
武契奇的两次总统选举都是第一轮直接胜出,真的创造了历史,背后的原因也不难理解。
首先,武契奇和尼科利奇曾经所在的塞尔维亚激进党实力不弱。虽然他们没有完全掌权,但他们在议会中仍有广泛的群众基础。2008年,他们脱离激进党后重组前进党。武契奇摆脱了某种激进的意识形态,转向亲欧一体化,这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当时的主流民意。
2008年塞尔维亚议会选举的结果是,激进党处于蓝色之中。
其次,塞尔维亚经过长时间的政治动荡和对立,武契奇及其领导的前进党对国内政治势力有一定的凝聚作用。首先,他们党内团结,其次是一种党际合作。在两次选举中,社会党(SPS)与其深度合作,社会党领袖达契奇实际上并未直接参与选举,而是鼓励其选民积极支持武契奇。两党的合作确实为塞尔维尔过去10年的执政打下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达契奇
最后看反对派。实际上,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山头主义、缺乏统一领导的状态。甚至前塞尔维亚联盟也只是昙花一现。很多人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他们的合作不可能长久。在议会席位不足的情况下,如果现在的反对派试图让一些非传统的政客来挑战武契奇的总统职位,我只能说,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勇敢的尝试,或者说,这不是酒的缘故,并不能很好地实现他们原本预期的政治意图。
观察者网:塞尔维亚人民对下一个第二任期有什么期待?
费:我还是先简单说说大家对他的看法吧。这其实和人们对他的期待密切相关。
塞尔维亚人对他的认知可能和我们有一点距离。普通民众和知识分子对整个政治团队或政治人物的看法是负面的。很多当地人无法完全理解武契奇的执政成就和他的执政理念。当然,也有很多人执着于武契奇的激进地位。一个出租车司机曾经跟我说,他感觉很多普通人对政客的看法都差不多,但是他们并不觉得谁比谁强多少。
但在很多偏远地区的政治精英、企业管理层,甚至基层民众看来,他(武契奇)的统治确实给塞尔维亚带来了经济的快速发展。至少在我看来,在这里学习的这十年,确实能感受到当地的进步。
其实,我们应该更辩证地看待西方政治的民意基础。普通人的期待其实很简单很单纯,就是希望已经被疫情和俄乌冲突广泛影响的当地生活能够相对克制快速上涨的物价和能源供应。当然,整个欧洲都差不多。我记得德国和法国的物价上涨也很厉害。人们最需要的是稳定的价格来增加收入,然后是稳定的食物和能源供应。
关于整个国家的上层建筑,虽然武契奇还在积极寻求加入欧盟,但最近几个月,我感觉塞尔维亚人民的思想相对在发生变化。
观察者网:与总统选举不同,武契奇的前进党在议会和首都选举中表现不佳,早期议会选举失去多数席位。为什么在总统、议会和首都选举之前会有这样的差距?
费:我觉得这个问题可以简单概括一下。首先,议会选举不同于总统选举,即总统选举得到其他政党的支持,但议会中的许多政党不得不各自为战。
比如这次选举,社会党的优势比预想的好很多。事实上,前进党的议会席位是固定的,其支持率实际上是波动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个人认为2020选举结果因为反对派的集体抵制,参考性不大。应该参考2016年。如果结合参考社会党和其他党派的相关选举,至少前进党这次的选举结果不算太差,只是正常的选举波动。
对比2016年(上)和2022年(下)塞尔维亚议会选举结果,靛蓝是前进党,深红是社会党,浅蓝是垫底的亲西方政党。
首都的选举确实是一个意外。毕竟在我看来,武契奇领导的前进党与萨皮克领导的爱国联盟合并,而曾经担任贝尔格莱德新区区长的沙皮克拥有广泛的民意基础,但在双方的强强联合下,并没有获得预期的优势。事实上,这更多的是首都地区民意基础和选民结构的变化。(民众)对首都的基础设施建设其实并不持非常积极的看法,更多的是认为可能涉及到一些腐败或者贪污。
我觉得这种失利目前有一定影响,但暂时可以通过与达契奇领导的社会党合作来弥补。损失其实不大,不足以影响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整个执政理念或者执政方案的改变。
观察者网:议会选举失利会对武契奇的第二任期产生怎样的影响?
费:基于我刚才的说法,我个人认为目前的影响并不大。此间政府表示,新一届政府内阁可能于6月底组建。我个人认为可能取决于它的新政府内阁计划。在看到这个之前我不能完全确定。
由于前进党的议会席位不可能直接过半,其在整个新政府中的话语权可能会较之前有所降低,不会重蹈2012年的覆辙。但至少应该和2014年差不多,政府关键部门可能要让出一些部长席位,所以不会影响大的局面,但可能会对一些微妙的政府结构及其相关的微妙执政方案产生一定影响。
但我刚才说的是,这种影响确实存在,但影响不会太大。
Observer.com:亲西方的政党在这次选举中表现如何?
费简媜:亲西方的政党可能是吉拉斯领导的正义联盟。我不是真的喜欢他,包括人们对他的反感,但我觉得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至少目前看来,他还没有对中国做出任何相关的批评或发声。
地理信息系统
个人认为,吉拉斯的团队其实有明显的亲西方倾向。当然,武契奇内部的话也有一点亲西方的倾向。吉拉斯更多的是对自己利益的一种诉求,所以我感觉他其实属于传统政治家的范畴。在他上台之前,他的一切言行都可以看作是一种政治行动或政治宣言,不能完全等同于执政理念。
观察者网:本次选举部分选区再次投票,而这恰好发生在塞尔维亚大会“赞成票”风波之后。但从结果来看,重新计票对武契奇更有利。如何看待此次选举中外部压力对塞尔维亚的影响?
费:先说西方施加的压力。跟改选投票其实是两个概念。武契奇确实投票反对西方施加的压力,这对俄罗斯不利,但武契奇背后的解释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认可。至少从俄罗斯的反应来看,还不算太排外。普通人的话有一定的反弹,但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
至于这次,很多地区呼吁重新选举或重新投票。其实考验的是一个政党的组织动员能力,而不是与民意的整体反馈。其实我觉得也没多大关系。实际上,武契奇的成功相对来说是前进党组织动员能力的一种体现。如果我们看看反对派,可以发现很多反对党在选举后当场解散,这与前进党相去甚远。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参与了耶雷米奇领导的人民党选举的审查工作,关于实际的组织看法,一言难尽。对外,欧美与俄罗斯的博弈,其实说明塞尔维亚人民有一种直观的感受。我个人认为,对于一个强大的俄罗斯,或者说相对于欧美的这种威逼利诱,民众包括政府都是看得清楚的,这方面不足以影响整个投票的大局。
当然,回过头来看,我觉得重新计票更注重组织动员能力。对外部舆论氛围有一定影响,但不是致命的。只能说,4月3日大选之后,组织的动员能力对于反对派来说基本等于零,而执政党的动员能力还会保留。
观察者网:根据塞尔维亚宪法,武契奇第二任期结束后不能再寻求连任。武契奇在第二任期结束后是否会寻求继续在政坛发挥重要作用?武契奇时代后,进步党还有实力保持强势吗?塞尔维亚政坛会迎来巨变吗?
费简媜:如果武契奇真的离任,至少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人能够完全取代他,或者贯彻他的整个执政理念。基于这种思路,他未来可能会扮演国家高级顾问的角色。我觉得如果能找到和他亲近的人,可能是新加坡的李光耀,但是我们要知道,李光耀之后新加坡有李显龙,而塞尔维亚没有李显龙。
在武契奇的就职典礼上
当然,这是基于现在的预测。前政党在未来的强势地位能否维持,取决于其整体经济发展和外交平衡。考虑到现在反对派的强大分散性,我只能说,只要前进党内部不发生动荡,其大变动自然是不可能的。至少,它的优势在3到5年的短时间内还是可以保持的。
至于他的接班人,我觉得安娜还是会起到比较关键的作用,而其他党员,比如前进党的副主席,可能还是一个维护自己利益的局面。当然,这个我们也无法预测。我只能说,他的接班人或者后期会起到什么作用,都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只能说最近3-5年的整个政局还是比较稳定的,也是符合我们国家发展的利益。
Observer.com:在这次就职典礼上,武契奇引用了孔子的名言。事实上,武契奇已经引用了中国先贤(老子、孔子等)的名言。)好几次。武契奇为什么选择引用中国谚语?
费:武契奇引用中国先贤的格言警句,恰恰体现了我们中国文化输出的成功。总的来说,中国文化和中国哲学得到了塞尔维亚普通民众、知识分子和政治精英的广泛认可,这是我们文化输出的一个成功。
当然,在我们个人看来,仅限于文本的翻译和语义表达,这种理解可能会有一些差异。至于他这次总统就职中的那句名言“三军可以夺冠,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获得成功”,我个人并不认同他的翻译,甚至有点曲解了它的意思。
在武契奇的就职典礼上
当然,从我们的解读来看,武契奇想表达的是一种对国家利益的坚守。当他要求他以西方的政治胁迫或压力对俄罗斯进行制裁,包括他在科索沃问题上的立场时,他实际上是在进行一种微妙的或无声的抗议。他并不认同西方的所有观念,或者说他不愿意为了国家利益而让步。
但正如菲利普(一个塞尔维亚学生)曾经告诉我的,也许他正在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他觉得未来可能会出现某种妥协,但至少现在不是他完全妥协的时候。他在等待某种机会。
观察者网:如何评价武契奇时代的中塞关系?
费:其实我完全经历过这个,准确的说应该是从2012年开始,不过那个时候武契奇扮演的是副手的角色。虽然在整个政党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但他当时与达契奇合作,达契奇是总理。
严格来说,应该是从2014年开始。当时我也是这里的大专交换生。我明显感觉到中资企业越来越多,合作水平越来越高。合作领域从国家上层建筑逐渐覆盖基层和地方合作。
我想中塞关系与合作的未来发展也是基于我刚才提到的一个总体思路。当然因为疫情出现了一定的中断,但现有项目也是长期保持的稳定发展态势。塞浦路斯当地中资企业正在不断拓展其他相关合作渠道和其他可能性。我个人比较看好,它的前景还是很广阔的。
事实上,未来的合作应该从宏观角度发展到非常微观的角度。目前合作的国家旗舰项目很多,但我认为,虽然塞尔维亚人民对基础设施建设有非常直观的感受,但至少暂时把这些与他们工资和生活水平的提高联系起来,似乎有些混乱。短期内,他们并没有明显的从中获利的感觉。
所以我个人的想法是,期待未来中国的四大新发明逐渐传入塞尔维亚,让Gencel的人民也能享受到这种我们认为理所当然,但在他们看来却是不可想象甚至远超西方的生活水平。
至于其他国家的政治势力,我刚才也说了,我没有明显感觉到这里有非常活跃的针对中国的势力。我在一些文章里看到过一些西方势力可能的代言人,但说实话,他们的文章还是基于一定的客观立场,相对中立,适度偏向于批评中国。我也不是完全无中生有,甚至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完全影射或者指责中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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