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升温

苍劲的意思2022-08-27  25

瞭望 气候变暖升高北极价值

就天然气储量而言,北极和中东可能是同一个量级。

除了节省时间和成本,北方通道作为替代通道,更关系到亚欧贸易安全和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

文|王洁峰

随着全球变暖和冰川融化,北极这个被地球隐藏了270万年的冰美人,正逐渐从人类舞台的边缘向聚光灯下揭开神秘面纱。同时酝酿着能源、航道、生态环境的巨大变革。这也为今天的发展提出了新的问题:北极的治理是仅仅依靠北极国家,还是需要集中更多的力量?

华北有可能成为造福人类的宝库,为塑造全球治理新模式发挥示范作用,也有可能成为新的冲突点。这一问题之所以重要,根本原因在于,在气候变化和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快速变化的背景下,北极的各类资源和能源价值巨大,保护和开发风险高,行为体竞争领域广泛,对现有的北极治理结构提出了挑战。

最大的变化是全球变暖

根据中国海洋大学专家2015年发表在《地球科学进展》杂志上的研究成果,由于“极地放大现象”,北极已成为受全球变暖影响最大的地区之一,其变暖速率超过全球平均速率2 ~ 3倍。

这种现象和海冰的快速融化不仅改变了北极当地的气象要素和地貌特征,还通过扰动大气波动活动调整了北半球中纬度地区的环流系统,诱发了极端天气,改变了气候系统,严重影响了人口稠密的北美和亚欧地区的社会经济生活。

北极国家首当其冲。

一个例子是,近年来,这些国家频繁发生过去高纬度地区罕见的火灾:2017年至2019年,丹麦格陵兰岛三年内两次发生重大火灾;2018年,瑞典、挪威和芬兰5月份出现有记录以来同期最高气温,随后是森林火灾;自2019年以来,美国阿拉斯加州发生了400多起火灾,受灾面积超过32780公顷。

同时,北极冰层快速减少也导致北冰洋太阳能吸收增加,进而进一步加剧全球变暖。

2014年,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斯克里普斯海洋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利用卫星观测发现,此前30年北极冰层融化的面积是预期面积的2-3倍,导致地球吸收的额外能量相当于同期全球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吸收能量的四分之一。

除了改变北极地区的天气造成极端天气进而影响北半球的气候系统,全球变暖对北极的重要影响还在于它在战略、经济、科研、环保、航道、资源等领域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例如,冰盖下的能源和资源正变得适合开采,北方水道的合适空间数量逐年增加。在世界能源和矿产资源短缺的今天,富饶的北极关系到人类的未来发展。北极航道对于贸易安全和供应链稳定的价值也在上升。

丹麦格陵兰岛迪斯科湾的浮冰(2021年9月14日摄)。全球气候变化导致北极变暖,北冰洋浮冰逐年减少。新华社/路透社

改变能源供应模式是可能的

长期以来,国际社会对北极价值的认识主要集中在能源和矿产方面。

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2008年发布的北极油气评估数据,北极圈以北25个地区待发现的石油(包括凝析油)储量约为186亿吨(1340亿桶油当量),约占全球待发现常规石油资源的15%;天然气约47万亿立方米(423亿吨油当量),约占全球未探明常规天然气资源的30%。根据国际知名咨询公司HIS的两位海洋地质专家在2011年所做的研究,北极地区已发现的原油储量约为84.1亿吨,天然气储量约为41.4万亿立方米。

相比之下,英国石油公司的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全球最重要的油气产区中东的天然气探明储量约为75.8万亿立方米。

也就是说,就天然气储量而言,北极(47万亿+41.4万亿立方米)和中东(75.8万亿立方米)可能是一个量级。

除了油气资源,北极地区的煤炭储量也非常大。国际能源署估计高达1万亿吨,约占全球总量的四分之一。

北极地区拥有巨大的能源储量,这使得它有望在本世纪下半叶成为重要的能源产区。

北极还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包括铁、锰、铬和钒等黑色金属,铜、镍、钴、铅、锌、锡、锑、铋、汞和铝等有色金属,钛、钨、钼、铍、锂、铌、钽、锆和镧系元素等稀有金属,金、银和铂族金属等贵金属,以及非金属。根据俄罗斯科学院的计算,仅俄罗斯北极地区已探明的矿产储量总价值就高达1.5万亿至2万亿美元。受全球变暖的影响,这些矿产资源正在进入合适的开发周期。

受气候变化影响的还有北极的渔业资源——近北极和温带海洋鱼类正在北移。根据2013年出版的《海洋渔业》杂志,科学家已经证实,六种鱼类种群有很大的潜力扩展到北冰洋。目前,世界渔业大国美国和挪威一半以上的渔获量来自北极水域。

这些都预示着北极巨大的经济价值即将释放,并且由于其巨大的体积,很可能改变现有的全球能源资源供应格局。

全球航运的新变量

北极是全球航运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气候变化的重要受益地区。

目前北极地区主要有两条航道:一条是从欧洲到北美的西北航道,航线是欧洲-格陵兰岛-加拿大北极群岛-阿拉斯加北岸,是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最短的航道;另一条是从欧洲到东亚的东北通道。航线是西欧-北冰洋-白令海峡-东亚。因为主要航程在欧亚大陆北部,所以也叫北方航道。

与传统的欧洲-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印度洋-马六甲海峡-南海航道相比,北方航道减少了40%的航程,平均每艘船可节省约一周的运输时间和65万美元的燃油成本。除了节省时间和成本,北方航道作为替代航道,更关系到亚欧贸易安全和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

此前,俄罗斯甚至苏联都曾多次考虑开放北方航道。但由于北冰洋常年冰层覆盖,航行成本非常高,只能望冰兴叹。

现在,全球变暖正在带来一种新的情况:从1979年到2021年,在北冰洋冰面最小的9月,海冰面积每十年迅速减少13%。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专家预测,北极的无冰时代将比此前预测的本世纪末提前半个世纪到来,大约在2050年前。根据极地地质学家赵越等学者的研究,随着全球变暖,北极航道的通航窗口将不断延长,从目前的2 ~ 3个月增加到2030年的6个月以上,预计2040年可实现全年通航。

全球变暖也凸显了北方航道的商业价值和经济意义:从2013年到2020年,通过北方航道的船舶从635艘增加到1002艘,总货运量从136万吨增加到3300多万吨,成为亚欧、亚北美多渠道连接体系的重要补充。

目前,北方航道的商业通航能力正在进一步提高,穿越北方航道的商业船只,特别是货轮的数量正在稳步增加。

目前,两条北极航道运输的货物主要是石油和天然气,其次是各种矿石。货船最大载重量达到了16万吨,直接带动了北极国家港口、物流、经贸的发展。值得注意的是,北极航道的开发不能只靠冰川融化,自然地理条件只是基础。建设安全高效的国际极地航道,航线安全、航行规则、航运技术等领域的全球合作不可或缺。

北极治理何去何从

北极地区作为地球的秘密之地,在地质、地理、冰雪、水文、气象、海冰、生物、生态、地球物理、海洋化学等领域具有重要的科学研究价值。

比如北极在古气候、古环境研究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这主要是因为北极几千年来的极寒气候。在一些地区,冰盖已经形成了很长时间,厚度达数百米甚至数千米。而且在成冰过程中没有融化现象,完整地保存了古老的气体及其尘埃、灰烬、花粉、微量元素、气溶胶等颗粒。这为从这些地区钻取冰芯样品,准确获取古气候和环境的真实数据提供了载体。

冷战时期,美军在格陵兰岛的世纪营军事研究基地曾在冰盖下2000米处提取冰芯,从中获得了15万年前的古气候和古环境数据,极大地促进了地球历史气候和环境变化规律的研究,也为未来的气候和环境预测提供了参考。

极地科学研究对全人类的未来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各国应该集思广益,共同努力,但这一重大事业尚未达成共识。

例如,2017年5月11日,北极理事会在美国费尔班克斯召开第十届部长理事会,正式发布了《关于加强北极国际科学合作的强制性和约束性协议》。这是继2011年《北冰洋空搜救合作协议》和2013年《北极近海石油污染防治和应对合作协议》之后,北极理事会发布的第三个强制性法规。

根据这一协议,要求北极理事会成员国向其他成员国开放其北极领土进行科学研究,范围涵盖所有成员国的领土、领海、领水空,面积高达数千万平方公里,除俄罗斯东北部少数保留用于国防和安全需要的区域外。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成员国以外的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北极科考活动,根据1925年签署的《斯瓦尔巴特群岛条约》,只能被牢牢限制在挪威斯瓦尔巴群岛新奥尔森地区不足10平方公里的国际科考区域内,并受到挪威国内法的严格管辖。

这一举动标志着北极国家对北极治理问题的垄断,从环保、民生等政治敏感性低的领域扩展到了战略性很强的极地科研领域。这种安排阻碍了北极科学研究的发展。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为有效保护极地水域生态环境,同时保障极地航行船舶安全,规范航行行为,国际海事组织(IMO)经过多年磋商和修订,于2017年1月1日正式生效,具有法律约束力。

这部法律不仅改变了北极地区缺乏强制性国际法的问题,而且将硬法律规范与软指南建议相结合,保证了保护性利用目标的实现。更重要的是,它是国际社会在北极理事会之外相互合作的一次成功尝试,对构建北极治理体系、改变该地区主导和软约束的局面具有开拓和示范作用。这也是北极治理融入全球治理体系的积极案例。

目前北极地区的环保文件中没有专门针对公海的《国际极地水域船舶作业规则》等硬性法律,相关谈判分歧巨大。这也导致了2020年夏季季风异常,冰层变薄,导致北极海冰大量消失,给北极熊、海象和海豹的生存造成严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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