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新闻,心里咯噔一下。
5月29日,初中生雷蕾吃完午饭,和奶奶打了个招呼,出去玩了。没想到,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两个小时后,传来噩耗:5名学生在长江游泳时被冲走。其中,就有Gaga。可悲的是,事件发生一个多星期后,孩子们仍然下落不明。
目前搜救人员还在全力打捞,大家都在期待奇迹出现。每年夏天,溺水事故频发。很多人会问:为什么这些父母不重视自己的孩子?调查的结果往往令人心酸:这次失踪的5个孩子中,有3个由老人陪伴和照看。历年数据显示,溺水儿童多为留守儿童。在外工作的父母可能真的是鞭长莫及。2018年,民政部的数据显示,全国约有697万留守儿童。
除了安全问题,成长的孤独和情感的缺失让留守儿童陷入迷茫和无助,也困住了他们的成长脚步。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他们不应该被遗忘。
宁县广安村,位于湖南省西南部。山上常年多雾,梯田层层叠叠,如梦如幻。与大城市的喧嚣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安静。女孩“加一”和哥哥、爷爷、奶奶住在这样一个小院里。在里面,斑驳的泥墙、红色的日历、21英寸的电视、旧沙发和落满灰尘的物品构成了这个家并不明亮的背景。
父母外出打工,7岁加1岁和4岁的弟弟见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在农村,大姐就像妈妈一样。7岁的孩子应该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但佳怡早早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喂饭、洗澡、穿衣……做家务、农活、照顾弟弟,构成了她课余生活的全部。家里没有书桌。做完这一切,她开始在凳子上做作业。
爷爷忙于农活,照顾两个孩子的重担就落在了奶奶身上。相比城市年轻父母追求的“精细育儿”,加个奶奶照顾宝宝的方式要“粗糙”很多。“家里的玉米还没卖出去,连玉米种子的钱都没赚回来。”奶奶一边抱怨,一边试穿新做的布鞋。鞋子不合脚,增加一种痛苦的表情。“只要走两步,踩两脚,鞋子就会变大”。我一穿上鞋,就使劲往前走,流着泪说“我的鞋还是太紧了”。奶奶无奈地说:“鞋子紧就别穿了”。北风凛冽,地上的积雪还没有消散。贾一提着旧书包,就站在门口,冷得打了个喷嚏。奶奶催她赶紧出发,“到了学校就不冷了。”
吃饭的时候,电视里在放抗日剧。爷爷奶奶看得津津有味,嘉怡看得入迷。奶奶骂:“电视能当饭吃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专心读书了。如果我再看书,我就锁门,让你看个够”。这种场景每天都在上演,嘉怡已经习惯了。她盯着电视,试图与“噪音”隔绝。今年爸爸工厂效益不高,早早辞了工作回老家准备过年。昏暗的灯光下,他仔细翻看一加的作业,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帮孩子做作业。爸爸后悔小时候没有好好学习。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学习,不要像自己一样。看到孩子错题太多,他告诉贾谊“不懂就问老师”。奶奶说:“她来不及玩了。你能问问老师吗?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去灶台,砍柴,割草,养牛,我就可以松口气了。”
爸爸严厉警告补充“期末考没考好,下学期就不用报名了”。
很快,期末就要到了。班里9个学生,有一个考了第六名,所以成绩不好。父亲恨铁不成钢,罚女儿下跪。奶奶心疼孙女,劝儿子“别让孩子跪着了”。因为奶奶的求情,这场“最后的风暴”终于过去了。奶奶对贾谊说:“你不好好读书,就得去放牛。不放牛,就得割草。不割草,就得割皮。”补充:不割草怎么办?奶奶:那就做家务。a:不做家务怎么办?奶奶无奈,把头扭向一边,不理她。她一边捂嘴一边加了一个微笑,像是打了胜仗。
虽然她的父母担心她的成绩,但佳怡并不在乎。她没有感受到知识改变命运的魔力。对她来说,照看弟弟和帮爷爷奶奶干农活是最重要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爸爸就要收拾行李离开家乡了。出发那天,佳怡躲在被子里哭成了泪人。父亲走后,生活一如既往的缓慢而漫长。加一还享受了每天日出日落之间农村孩子特有的快乐。她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狂奔,大声欢笑;在家和狗狗玩捉迷藏;遇见一只青蛙,欢呼吧...
很多时候,她表现出的成熟和责任与她的年龄不相称。他们和所有留守儿童一样,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默默承担着家里的责任。六一儿童节到了,贾谊穿上学校发的红裙子,准备去县城参加准备已久的舞蹈比赛。出发前,雨下得很大,比赛临时取消了。迷路的贾谊回到家,却发现弟弟不见了。她吓坏了,冒着大雨出去找。最终,她在亲戚家找到了弟弟,她泪流满面,大声训斥“以后不要乱跑”。她转身蹲下,背着弟弟回家。刚送弟弟回家,她来不及换比赛的红裙子。她一拿起伞,就向山里跑去。她不得不去接正在干农活的爷爷回家。
雨中的山雾蒙蒙的,像一幅泼墨山水画,一个老人牵着牛慢慢走,一个女孩踮起脚尖撑着伞。山色氤氲,轻纱遮掩,跳跃的红色动人。
日子如山间的薄雾,被风吹散,被雨浸透。连续多日,大雨滂沱,宣告暑假的到来。
这一天,天还没亮,孩子们就要和爷爷一起去广州看望他们好久不见的父母。坐公交,坐地铁,换乘公交车,去广州两天。经过一片密集的建筑区,七弯八拐,终于走进一间狭窄的房子。【/s2/】十几平米的出租屋拥挤凌乱,地上堆满杂物。一个电炉和一张桌子构成了一个简单的厨房。这是佳怡父母租的地方。早上八点半,佳怡的妈妈下了夜班回到家,终于见到了她向往的孩子。佳怡妈妈的工厂一天三班倒,全年无休。高强度的工作让她麻木疲惫。是孩子,给了她坚持的信念。
她曾经想过带孩子就近读书,但是大城市消费太高,靠夫妻俩微薄的收入很难养活孩子。贾谊的父亲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在一家电子厂做组装工,后来学会了开公交车...做了很多零工。家里盖房子的钱,有一大半是借亲戚的。经过多年的努力,他仍然没有归属感。“对不起我的家人,这是一个可怕的组合”。面对未来的不确定,他充满了迷茫:老人老了,身体越来越差。孩子年纪大了,没人管,回去又赚不到钱养孩子。更大的危机是,他随时可能失业养家。"如果他没有技能和文化,他随时可能被解雇."此时,儿子正在四处玩耍,他无法理解父亲年轻时的忧郁。
“两年后有一次回家,孩子们都不认识我们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妻子在默默地抹眼泪。采集日很短。走的那天,刚下夜班的妈妈还在睡觉,孩子来到床边和她道别。母亲困了,挥挥手回应孩子。刚上地铁,佳怡就趴在爷爷腿上哭了。爷爷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从灯红酒绿的城市回到乡村,回到我的家乡,这里刚刚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雨在下,落在屋顶和屋檐上。坑坑洼洼的小路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出孩子和老人模糊的身影。从宽阔的大城市到封闭的农村,一加一和父母的世界被打破了。
每一次短暂的相遇都会影响她幼小的心灵。她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期待、相遇、离别,构成了一加童年的底色。在这个背景上,有奶奶的唠叨,有爷爷的勤奋,有热柴火,有挤布鞋,有屋檐滴水...
贾的故事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纪录片《村里的孩子》。湖南某农村一所民办小学,两个班只有一个老师。班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相依为命。这些孩子没见过外面的世界。由于信息闭塞,他们甚至不知道2008年奥运会将在哪里举行。当被问到“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孩子们都回答,我要工作。父母外出打工,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好好学习,不像自己。事实上,当他们沉浸在工厂的轰鸣声中时,他们的命运很可能会在下一代重现。
“不管我们是谁,我们都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那是一条漫长、黑暗、寒冷、绝望的隧道”。世界上最可耻的事情就是骨肉分离。但他们从小远离父母,被大山和社会孤立,被迫学会了离群索居。当我们聚焦高考热点的时候,别忘了还有数百万的孩子散落在农村。他们可能没有机会上大学,甚至参加高考。好在有很多有良心的老师扎根基层,想尽办法把留守儿童背出来。
昨天考试第一天,身体虚弱的张贵梅在丽江华坪一中为孩子们加油。这是她连续第12年给孩子们寄考卷。两千个差点辍学的孩子,在张贵梅的帮助下,进入了武大和浙大...他们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张贵梅用最大的善意,尽力播种希望,庇护孩子们的命运。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这么幸运。
留守儿童学校大多师资力量不足,孩子基础薄弱,形成恶性循环——“学生没基础,教几次就教不出来了。”工资低又没有成就感,很少有老师愿意扎根。留守儿童在贫穷和自卑中撕裂,没有张贵梅这样的引路人,他们没有时间与命运抗争。留守儿童是时代大潮中最被忽视的群体。也是在这个加速的社会里跟不上步伐的生活。教育能改变命运吗?张贵梅回答说“当然可以”。“留守儿童”从未远离我们。在社会快速发展的时候,这些孩子不应该被忽视。
希望社会能多关注留守儿童的教育,完善教育资源,不让他们在最应该学习的年纪迷茫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