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歧视华人吗

荷兰餐厅歧视华人，这回遇到了个“硬茬”

(观察者网消息)这场“反歧视华人”的控诉耗时近一年。

6月中旬，在荷兰某大学从事法律相关教学的中国同胞乔小姐终于收到了荷兰国家人权机构的判决书——

被告餐厅基于种族特征在乔小姐用餐期间歧视她和她的朋友，在荷兰宪法和平等待遇法的框架下是违法的。

要追溯到2021年的夏天。当时，乔小姐和她的朋友们正在荷兰的一个小镇旅游，但在晚餐时，他们在主菜中发现了一个类似人类头发的不明物体。在与服务员和厨师沟通时，对方坚称这些不明物体是从烧烤刷上掉落的。

在返程的火车上，乔小姐在点评平台上记录了这段用餐经历，却意外收到了餐厅这样的抨击:

“(你)在菜里发人发，想白吃一顿？哦，我们荷兰人不吃这一套。”

在向消费者协会、市政部门和警方寻求帮助后，乔小姐向荷兰国家人权机构提交了投诉。经过漫长的审查过程，餐馆最终在乔小姐“束手无策”的情况下进入了公开听证会。

据中荷商报报道，在听证会上，餐厅还振振有词地辩称对方以“暴力方式”骚扰员工。餐厅甚至说，他们一进门就感觉有两个中国女同胞觉得可疑，就来蹭免费餐...面对这些愤怒的发言，乔小姐也拿出了证据，一一驳斥了他们的攻击。

近日，乔小姐接受了的采访，回忆了整个风波。

作为法学博士，她也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为将来在荷兰会受到歧视的华人找出了一条可行之路。

Observer.com:能为我们还原一下事件的具体过程吗？

乔小姐:2021年夏天，我去荷兰安娜·泡桐纳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镇旅游，和朋友去了一家餐厅。

当时我还跟朋友说，下次，让我们抽出一个特别的日子，好好逛逛这个美丽的小镇吧！结果这种心情被两个主菜里类似人发的不明物体(至少四个)打破了。

我第一反应:这么多毛？！不会吧？会不会是什么稀有香料？

我第一时间去吧台找服务员，问她:“你知道这些看起来像人头发的黑色东西是什么吗？”服务员说:“我去问问厨师。”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手里拿着刷子，说:“是从烧烤刷头上掉下来的，不是头发。”

但皿中的未知物质长短不一，一端极小，另一端类似人类毛囊的圆头。我向服务员表达了我的怀疑。服务员和厨师坚称主菜中的不明物质来自厨房刷头，而非人体。沟通失败后，我付钱离开。

在返程的火车上，我点开了开放的分享平台Google Review，如实记录了上述用餐经历，以为这个小波折结束了。

他们答复的结果是这样的:

“你(你)一进餐厅，我就一脸狐疑；”

“(你)在菜里发人发，想白吃一顿？哦，我们荷兰人不吃这一套；”

“在[你]离开后，我们都嘲笑[你]那天晚上的拙劣表演。”

至此，我才明白，这不仅仅是餐厅食物不干净的问题，更是管理人员基于我的长相对服务人员的偏见和歧视——我长得不像荷兰人。

观察者网:请您回顾一下整个投诉过程，也可以为以后有类似经历的同胞提供一个参考。

乔小姐:好的，让我列出时间表。

2021年9月6日，我向“Klachtenkompas”递交申请，抗议涉事餐厅的不洁食物和歧视性言论；两周后，餐厅拒绝回复协会发出的咨询请求。

9月7日，我向“网络歧视”部门(Meld Punt Internet discrimina tion Tie/Mind Nederland)和警察局提交了涉案餐厅存在种族歧视的证据；几天后，两个部门都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受理。

10月4日，市政府反歧视办公室(Art.1 Midden Nederland)通知我可以初步受理我的投诉，并发函给涉事餐厅参与三方沟通(我是投诉人，餐厅是被投诉人，Arti。1是调解人)；10月13日，餐厅回复拒绝参加。

10月20日，非政府组织“亚洲葡萄干基金会”通知我，涉事餐厅拒绝参与三方沟通。

2021年9月23日，我用荷兰语写了一份种族歧视的诉状，正式提交给荷兰国家人权机构(College voor de Rechten van de Mens)；

这个诉状递交的时候，他们会有一个初步的审查，就是这个事情是否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有没有明确的证据。今年3月，我们收到了他们决定接受的审查结果。受理案件后，他们开始审查案件。

观察者网:现在荷兰国家人权机构(College voor de Rechten van de Mens)已经受理了您的投诉并给出了初步结果，您能简单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吗？

乔小姐:在听证会上，我提出了三个核心要求。

首先是出具书面道歉信，应该是荷英双语。

二是在他们的官方网站和所有相关社交媒体上发布承诺书，承诺在今后的工作或服务中严格禁止基于国籍和种族的歧视，并用荷兰语和英语在他们的网站和社交媒体上发布。

第三，在其财力和时间范围内，应定期向其所有工作人员提供关于禁止国籍和种族歧视的教育和培训。

现在判决书已经下达，判决书中给出两个结论。

第一，这家餐厅，也就是被告，在我们餐厅用餐的过程中，以及提供其服务的过程中，存在基于种族特征的歧视，在荷兰宪法和平等待遇法的框架下是违法的。

第二是在我们餐厅对争议意见的处理，以及随后的处理过程中，没有发现基于种族或国籍特征的歧视。

Observer.com:这是裁决。现在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乔小姐:这也是我第一次向这个机构提交案例。该组织的法律授权主要有三种类型。第一是独立审判，第二是宣布判决结果。如果被告败诉，其信息将公开发布。第三，它有权建议和敦促败诉方。

但对于我们提出的三个核心诉求，机构并不具备类似法院的强制执行力，让被告必须履行。他们最后的权利是督促和建议，没有强制力。

这三次上诉都被当场驳回，但现在种族歧视已经被认定，我们只好等待他们下一步的决定。如果他们满足了我们的核心诉求，他们可能不会打官司。如果没有，我的朋友和我将再次讨论继续法庭诉讼。

观察者网:请介绍一下荷兰国家人权机构。

乔女士:之前我们也联系过其他组织，但是最后都是不能受理，案子拖了，餐厅拒绝出庭，拒绝调解。但荷兰国家人权机构(College voor de Rechten van de Mens)受理此案后，餐厅无法拒绝。出庭是对方的法律义务，不来可能产生的法律后果自己承担。

被告还发邮件给代理公司说他们远，忙，不愿意出庭。然后组织部长会回复，你可以选择不出庭，但是如果结果出来后你是败诉方，我们会在网上公布你的所有信息，你也要承担结果，不能上诉。

国家人权机构以荷兰宪法中的平等待遇法为基础，主要针对侵犯人权的行为，然后侵犯人权的最大类别涉及歧视，包括性别、年龄、宗教、种族、国籍等。，都可以申请。

但是在申请的时候，会有一些限制性条款，比如雇主和消费者的纠纷。同时他会问其他的申诉方式是否已经用尽，然后他会问有没有可定义的或者可证实的证据，有没有实质性的损害。在您回答所有这些问题并在他的网站上提交投诉后，他将进行可受理性审查。审查后，他将决定是接受还是拒绝。如果他接受，他将进入实质性审查。

实质审查的必要程序之一是公开听证，之后他会给出最终的判决结果。判决结果不可提起诉讼，因为国家人权机构没有上诉程序。但是，如果他的判决支持申请人，并确认申请人受到了实质性的侵犯，那么申请人可以去荷兰地方法院或中级法院提出赔偿请求。

观察者网:你在申诉的过程中遇到过哪些困难？

乔小姐:语言是一大障碍。在我们自己的案例中，我所有的材料，从消费者协会到最终的国家人权机构，都是用荷兰语提交的。我的朋友住在鹿特丹的另一个城市，她用英语提交了诉状，然后我发现我们的同一个案件导致了不同的结果。我暂时不确定是不是语言问题，但是她在鹿特丹的申请被拒绝了，我在乌特勒支的申请被接受了，所以我后续的所有手续都是用荷兰语提交的，但是也花了很多时间。而且我们后来提交的所有程序都被要求翻译成荷兰语。

观察者网:我看到你联系了当地的律师，她也提供了一些证据的例子，比如双方的对话或者电子邮件。这次你具体提供了什么证据？

乔小姐:我提供两种证据。一张是它回复我们餐厅评论的截图。第二是在前面提到的所有程序中，他们都拒绝与我们直接沟通。他的拒绝通过电子邮件发布，我们被复制。

注:荷兰AMICE律师事务所律师Niels Roovers建议，证据形式可以是:双方录音对话、电子邮件或申请信函、受歧视方起草的投诉信、相关证人。

Observer.com:这种维权成本会高吗？

乔小姐:投资还是比较大的。国家人权机构提出的索赔中没有赔偿或金钱索赔。如果你想进入法律或司法程序，你通常会问律师。

因为我自己是学法律的，也是教法律的，所以我们学院的很多同事都是兼职律师，我征求他们的意见或者他们给我提供修改文本的时候都不收费。但通常情况下，如果是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可能是每小时380欧元到650欧元之间。通常情况下，案件可能需要30到50个小时，这是一项巨大的投资。

但是荷兰有法律风险，我自己也有。法律风险涉及到这些与法律相关的冲突，或者说有些律师费进入法律程序后会支付很大一部分。

观察者网:如果以后还有其他在荷兰有过类似经历的同胞，你有什么建议？

乔小姐:在这个过程中，我认为首先是你要评估在这件事情上直接沟通或者直接对抗的风险。如果是可控的，我觉得直接沟通是最好的。

经过沟通，我觉得还是有标准流程的。第一种是向警方报案，然后警方报案后会有受理或者驳回的情况，然后再联系政府机关。法律程序或司法程序是最终的，因为它确实需要很长时间，然后需要很多钱。而且他每次让你回忆当时的细节，都觉得有些很冒犯甚至侮辱的话被别人用过。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做，但是被人这么说我有一些心理压力。

态度，我觉得一个是不卑不亢。我的人格会问他，什么意思？你知道你的歧视吗？那么惩罚是平等的。我不想把这家餐馆打死。我认为他是种族主义者。他愿意承认错误，然后保证以后不再这样做。我觉得没必要犯了错让它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