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来，科学实力按比例大踏步前进，而我们的道德意见却基本原地踏步。
1982年，原版《银翼杀手》上映。作为一名医学一年级学生，我在墨尔本远郊的“松林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2017年《银翼杀手2049》上映的时候，我已经是牛津大学的实践伦理学教授，墨尔本大学的杰出国际客座教授。
虽然相隔35年，但两部电影都挑起同一个话题:人是什么？
在1982年的原版《银翼杀手》中，鲁特格尔·哈尔扮演克隆人罗伊·巴蒂。
在这个虚构的未来，生物工程创造的人类被称为“克隆人”。当克隆人威胁到社会安全时，银翼杀手需要“报废”他们，也就是杀死他们。两部电影都让我们思考一个问题:人类和克隆人有什么区别？
在原版中，由鲁特格尔·哈尔扮演的逃跑副本男孩巴蒂发表了著名的独白“雨中的眼泪”，让人觉得他简直比人类更像人类。
“我见过你们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攻击舰沿着猎户座燃烧。x光在唐·韦瑟斯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这些瞬间终将在时间中淡去，就像雨中的泪。死的时候到了。”
“人”的问题这两部电影围绕人的身份提出了几个根本问题:人是什么？人的一直存在是如何定义的？
从理论上讲，要回答这个问题，关键不在于生物质，或者说“身体”，而在于“心脏”。
在原版中，作为生物工程的产物，罗伊和哈里森·福特饰演的里克·德卡德一样充满人性，不亚于任何一个人类。《银翼杀手2049》进一步延伸了这一理念。瑞恩·高斯林扮演的K警官有一个叫乔伊的女朋友。她属于人工智能，但就人性而言，乔伊不亚于任何其他人。两部《银翼杀手》都告诉我们，重要的是内在的生命，是包括品质、性格、记忆在内的精神生命，而不是区分自然人、复制人甚至AI。也就是说，如果AI有意识，有和人类一样的精神状态，就应该算是人类的一员。
在当今社会，这些伦理地位问题已经摆在我们面前。
美国和日本的科学家正在通过一种叫做“胚囊互补”的手术创造人-猪嵌合体。一方面，我们编辑猪胚胎的基因，敲除一个器官的基因，比如肝脏基因。另一方面，从需要肝移植的患者体内提取皮肤细胞，克隆获得诱导多能干细胞，植入早期猪胚胎。结果是人和猪的混合物，其中只有肝脏是纯人类的。最后取出肝脏，挽救病人的生命。
哈里森·福特饰演的里克·德卡德。《银翼杀手2049》继续讨论克隆人的伦理问题。
问题是，在这个嵌合体中，很难预测每个器官(包括大脑)有多少人的成分，多少猪的成分。人脑和猪体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人们应该如何对待这种动物，使用它的器官是否道德，取决于它的精神状态。它可能比猪更接近人类，然而，它的心理能力和精神状态很难评价，因为它不能直接用语言交流。
猪嵌合体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克隆，只是为了培养和移植器官。它应该接受什么样的治疗取决于它的精神状态，而不是取决于它属于哪个物种或者它长什么样。
未来的歧视两部电影还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克隆人的精神生活与人类非常相似，却因为生物上的差异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在很多方面，他们比人类更完美，更人性化。
生物学的起源与一个人的伦理地位和他应得的待遇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创造了“克隆主义”这个词来描述克隆人相对于人类的恶劣待遇。克隆出现在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的小说《别让我走》中。1978年，世界首例试管婴儿诞生。在此之前，围绕试管婴儿的讨论就涉及到这个问题。人们担心试管婴儿会被歧视，被戏弄，或被视为低人一等。但事实上，这并没有发生，当然也不应该发生——受孕的过程与一个人的伦理地位和应有权利无关。
到了人类基因选择甚至基因编辑的时候，这个问题又会浮出水面。1982年的科幻小说正在变成现实。利用基因编辑实现“生物工程人”的前景已经到来。
一个可能的用例是:夫妻双方只有一个胚胎可供体外受精，此时需要预防另一种毁灭性的遗传疾病。但这种可能性也可以继续延伸，这样就可以从动物或植物王国的任何部分转移或引入新的基因，赋予人类前所未有的能力。
两个内在生命银翼杀手讲的是同一个道理:重要的是精神生命的质量，而不是生物出身，或者是不是“原生”。在未来，新的生命形式——拥有灵性生命的生命形式——将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其中一些仍然起源于自然，而另一些则属于AI。决定他们是否应该被尊重的是他们的心理特征，而不是他们的外貌或“硬件”的来源。
两位银翼杀手都告诉我们，重要的是内在生命，而不是生物起源。
今天，人类克隆已经实现，无论是通过核移植还是胚胎分裂。基因组分析的时代也已经到来，选择每个基因的基因已经不远了。
针对人体细胞的基因编辑已经开展，人工智能的实力正在成倍增长。然而，在讨论这些翻天覆地的进步时，我们对身份和道德地位的哲学认识却跟不上。
35年来，科学实力按比例大踏步前进，而我们的道德意见却基本原地踏步。
翻译:飞翔的鹅
来源:pursuit.unimelb.edu.au
修炼:剧院式的线下演讲平台，发掘最有创意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