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羽化世留“一条大河”，“大鹏鸟”远去人唱“难忘今宵”

“乔老爷”羽化世留“一条大河”，“大鹏鸟”远去人唱“难忘今宵”

新华社北京六月二十一日电。6月21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了题为《一条大河》和《两桨摆动》的报道...我们都能唱他的歌——纪念著名词人、剧作家乔宇。

“我以前不知道‘小哪吒’是我爷爷写的。”

“还有‘大风车’。”

“还有‘聊斋’。”

6月20日，因为一位老人的去世，几代中国人突然一起陷入了童年的回忆:

“大河有宽浪，风吹两岸稻花……”

“让我们荡起双桨，船把浪推走……”

“中国在同一个怀抱里，祝愿祖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些直白朴实的话语，让祖国融入每一首歌，在每个人心中种下感情。

人们再次唱出这些催人泪下的歌曲，只是为了告别那些为我们创造了难忘回忆的人——著名词人、剧作家乔宇。

作为著名诗人，其作品《我的祖国》、《爱中国》、《难忘今宵》被嫦娥一号收入太空，至今已作词千余首。他曾说:“艺术家应该是一只长着两只翅膀的大鹏鸟。一翼是坚定不移的爱国主义，一翼是光辉灿烂的作品。”

曾与乔宇合作创作歌曲《少年英雄小哪吒》的著名作曲家李海鹰在接受新华社《每日电讯报》采访时，情绪十分低落。他说，“正是他对这片土地的真爱，才产生了这么多真情实感、经久不衰的经典作品。”

著名歌手李谷一演唱片尾曲《难忘今宵》近40年。她说她唱的第一首歌是乔宇的《让我们荡起双桨》。"他的经典作品将永远留在世界上."

“让我们荡桨吧”

视频来源:长片《祖国的花朵》片段

“让我们荡起双桨，把浪花推走，美丽的白塔倒映在海面上，绿树红墙环绕……”有网友说这是“小学时每天下午在学校里放的一首歌”，北海公园是“我在北京时第一个去的景点”。

充满回忆，人们也慢慢理解了这首写于50年代中期的儿歌。“从旧时代到新中国，没有人能比当时的人更明白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歌里写的那样。”

乔宇在年近90的时候，对媒体坦言:“对于20世纪中国的后半程历史，我应该说是亲历者，我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1927年，乔宇出生在山东济宁的一个贫困家庭。

在他出生的第十天，他的母亲正在给他喂奶，这时一颗炸弹突然穿过屋顶，直直地落在床上，把烟和灰尘弄得满屋子都是。幸好是哑弹，所以他和妈妈活了下来。

1941年，乔宇的父亲去世。1946年春，他就读于集宁奚仲中学。因为成绩优秀，一个中共地下党员找到他说:“你愿意去共产党办的北方大学学习吗？”他立即同意了。

按照规定，此行必须保密。他的原名叫乔，他决定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我苦苦思索的时候，看到外面在下雨，灵感就来了。就叫它乔宇吧。觉得有点俗，再想到‘羽毛’这个词，心里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我马上告诉地下党员:‘以后我叫乔宇！’“这一叫就是70多年。

“我的童年是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度过的，民族危机感像低压一样沉重地压在一代中国人的心头。”乔宇曾宣扬危险使人早熟。正是在这种心态下，一个少年带着感情读了大量鸦片战争以来的历史名著。“那么多不平等条约，那么多割地赔款，简直是丧权辱国。少年的心里，一边是暴怒，一边是窒息，压抑，抬不起头。我在想，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什么时候才能骄傲！”

在晋冀鲁豫边区北方大学艺术学院读书，让乔宇大开眼界。他在学校接触到了更多的知识，发表了小说和诗歌。同时，边区的大学给了他更多接触群众的机会，也为群众创作了许多秧歌剧。这段经历为乔宇后来成为一名人民抒情诗人奠定了重要基础。

因为他平时工作认真严谨，作品深受人民群众喜爱，所以党组织把他调到了华北大学三车间，给了他更好的创作环境，同时也给了年轻的乔宇更多的时间安顿自己。这一时期是乔宇思想和创作风格快速发展的时期。在此期间，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与党组织关系更加密切。

乔宇曾说:“我的父母给了我最早的文化熏陶，也给了我做人的一个‘根本’。”在战乱频仍的岁月里，父亲找了《论语》《孟子》《百家姓》《千字文》教他读书。“我受益终生，至今仍不为时尚所惑。”

这是乔宇(左)在音乐会上朗读歌词。新华社记者费阳摄(1989年1月20日发布)

乔宇是吃着“杂粮”长大的，因为他博览群书。除了阅读《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儒林外史》等文学作品外，他还阅读中西中学的物理、化学、美术等“洋书”。在北方大学期间，乔宇接触了马克思、列宁和毛泽东的文章，读了鲁迅的书。“后来，我只是更大范围地阅读世界各地的书籍。你必须阅读一切。读一本好书你永远不会厌倦。多读书，就会对事物了解得更多，知道得更多。”

抗战时期，乔宇听得最多的是聂耳、冼星海、田汉等人创作的歌曲。那些甜美的旋律和强烈的歌词是乔宇当时精神生活的活记忆。

艺术无国界，但艺术家有祖国。乔宇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每个人都有一个注定的民族。不管你后来怎么样，人民的血管里流着这个民族的血。你没有理由不属于她，也没有理由不为她服务。”

1954年春，拍摄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部反映儿童幸福生活的故事片《祖国的花朵》。导演龚燕请乔宇为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写歌词。此时，27岁的乔宇已经在中国剧本工作室工作。

然而，他一连几天都没有灵感。一天，乔宇和他的女朋友通奇在北海公园，和度过了队日的少先队员们在湖上划船。一个船童悠闲地划着，瞬间打开了他灵感的大门。他匆匆上岸，来到一片绿草地，拿出一个小本子，飞快地写下:

“让我们挥动桨，船把波浪推开。美丽的白塔倒映在海面上，四周绿树红墙。小船在水中轻轻漂浮，凉风迎面吹来……”

就这样，《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歌词诞生了。

《乔宇作品集·文章卷》写道:“我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抒情写作生涯，就始于祖国这个美好的春天。”

“大河浪的宽度”

中国歌剧舞剧《英雄儿女》中的交响合唱《我的祖国》。(视频由中戏提供)

“我曾经在美国西北部城市波特兰工作。2017年的最后一天，我骑到了哥伦比亚河，看着那条宽阔的河。我的心很粗糙。也许我是在异乡？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地唱了一首:‘大河有宽浪，风吹稻花两岸……’”在Xinhua.com纪念乔宇先生的文章最后，有网友这样留言。

如果选择一首歌作为中国人身份的证明，作为共同的集体记忆，很多海外旅行者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我的祖国》。没有宏大的口号和词汇，只有悠扬的旋律。

词作家曾评价说:“乔宇的《大江大河》是一个谜，是天才之作。”这首家喻户晓的“天才之作”已经传唱了六十多年。

1956年夏，乔宇在长春电影制片厂担任特约编剧，正在江西写电影剧本。长春电影制片厂厂长沙蒙接连发来电报，催促他回常颖为电影《上甘岭》的插曲作词。

乔宇第一反应是拒绝:“除了隧道和大炮，你还能写出什么好歌词？”他回了几次电话，要求沙蒙换其他人。沙蒙也很固执，发了一封加急电报，长达数页，末尾只有三个字:“切！停！切！”

乔宇只好“服从”，连夜赶回长春电影制片厂。看过样片后，他被军人的爱国精神所感染。

“对歌词有什么要求？”他问沙蒙。

“只希望以后没人看电影，歌还在流传。”沙蒙说。

“这句话能让我退缩。”乔宇后来回忆说，这是他写过的最难的一首歌，因为他“想走一条不同的创作道路”。他把自己锁在常颖的“小白房子”里。半个月后，他一个字都没“憋”出来。沙蒙几乎每天都去乔宇家，喝一口酒，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十天后，乔宇拿出了三首歌词。沙蒙反复看了很久，大声说:“就是它！”

但过了几天，沙蒙又找到乔宇:“你怎么不写‘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是更有气势吗？”

乔宇久久没有说一句话，不停地思考着。他解释说:“也有很多人没见过长江。这样写可能会让那些不在长江边上的人心理上产生距离感，失去亲切感。而且，从祖国的经验来看，无论你是哪里人，家门口总会有一条河。河上发生的事与生活息息相关，你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上面。只要你想创业，就会想到这条河。”

“就一条大河！”目前，沙蒙做出了决定，并敲定了歌词。

2020年，乔宇为中戏舞剧《英雄儿女》题词。(中戏供图)

电影《上甘岭》上映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先录制播放了《我的祖国》。“我用非常抒情的语气写了这首歌，”乔宇回忆道。“面对严酷的战争，我们的士兵沉着、乐观、冷静、心胸宽广。我想告诉人们:他们是以这样的精神状态在战斗，他们不仅仅是靠热血的勇气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我的祖国》在电影之前风靡全国。从此，《一条大河》承载了国人的乡愁，寄托了人们对美丽河山的真实眷恋，成为当代的“浪子”。“中国还有一条大河贯穿空，四通八达，却无法在地球仪上标注出来。那是乔宇的歌——一条大河！”有学者这样评价。

多年后，乔宇在各种场合说起创作《我的祖国》时的灵光一现:“有一天，长春下着大雨，我在招待所散步，突然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长江。我是山东人。我过去只看过黄河。我不熟悉小麦和高粱，但我没见过大米。第一次看到河两岸的稻田，长江滚滚的气势，不仅让我惊叹，也让我震撼，感受到新中国的繁荣。于是，‘大河有宽浪，风吹稻花两岸……’从我心中奔涌而出。”

乔宇一生写了1000多首歌词，很多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比如《爱我中华》、《难忘今宵》，都是在反复书写自己对祖国的激昂情怀。

2016年，一名记者在采访中问乔宇。你怎么理解“祖国”这个词？他说:“‘祖国’这个话题是永恒的，就像‘爱情’是永恒的一样。为人民说话，为祖国说话，为你生长的土地说话，这是作家的神圣职责。”

“我找到了自己的爱国方式，为我热爱的祖国写歌。”他严肃地回答。

“青山在，人不老”

“失去这样一个心爱的人，很难过。乔宇先生是业内令人钦佩的前辈，他的经典会永远流传下去。”作曲家李海鹰在1994年的一次流行歌曲研讨会上与乔宇有过深入交流:“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年轻人，不要骄傲。”

2004年5月26日，北海公园举行了纪念《祖国的花朵》上映50周年的活动。著名词人乔宇先生和影片的主要演员重访北海公园旧址，与少先队员畅谈他们的美好青春。新华社记者李石磊摄

李海鹰回忆说，除了音乐，乔宇和他谈得更多的是如何做人和做事。“我觉得搞艺术的人一定要向乔大师学习，他的作品充满了情感的包容性。”李海鹰说，“今天的‘大江’，已经不是代表抗美援朝时期的作品了。它有生命力。这是一首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听到都会哭的歌。”

2003年，中央电视台制作了大型动画片《哪吒传奇》，并找到李海鹰创作主题曲。当乔宇写歌词时，李海鹰非常兴奋。“是他，是他，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寥寥数语，哪吒这个勇敢聪明的少年的形象就跃然纸上，他的构图也因此非常流畅。“别想太多，乔老的话会给你很多启发”。

近两年，随着《哪吒传奇》在短视频网站上再度走红，《少年英雄小哪吒》主题曲被更多年轻人传唱，而不仅仅是“80后”“90后”的童年记忆。李海鹰感慨道，“经典歌曲是包容的，乔宇的歌词总是平实而朗朗上口。他不直接表达什么东西，而是涵盖更多的精神内容，引起人们的联想。”

乔宇一生机智，年近60，接过了“急章”。

1984年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正在排练。前一年，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非常成功。当时的总导演黄一鹤觉得他缺少一首与整个晚会相匹配的歌曲，所以他派人在深夜到乔宇家向他寻求紧急帮助。

“我当时很惊讶，看他很着急，但又不能当场写出来，就让他先回去，答应他早上五点送到。工作完成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事情来得太快，写什么都没有交代。我想在除夕夜与家人团聚，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乔宇事后回忆道。

“难忘今晚是1984年，现在快40年了。我记得在作曲这首歌之前，他问导演(春晚)这首歌谁来唱？导演告诉他李谷一会唱，他马上说‘李谷一会唱，我会写’。他的文字无人能超越，是我们抒情界当之无愧的领袖。”得知乔宇去世的消息后，李谷一第一时间向媒体回忆。

北京北海公园湖边的雕塑《让我们荡两桨》(2013年7月25日摄)。为了纪念流行歌曲《让我们荡桨》，传承桨船文化，一组名为《让我们荡桨》的铜雕落户北京北海公园。新华社记者李欣摄

尽管创造了无数经典，但每当听到“首席作词人”的头衔，乔宇总是谦虚地挥挥手:“我不是首席。”

乔宇常说，歌词是最容易写的，而歌词是最不容易写好的。“如果说我的歌词还有可取之处的话，那就是我注重写出了不同时代人民内心的真实感受。任何时候，我都会表达这个时代人民最美好的感情。”

生活中的乔宇是一位平易近人、幽默风趣的老绅士。“一个平时跟你说话特别幽默风趣的人，说话是一种学问。他也是一个特别善良的老人，爱大家，照顾大家。”李谷一说:“他的歌我唱了很多，关系很好。他的经典作品将永远留在人间，大家都会怀念他，想念他。”

“世界失去了一个老艺术家，天堂又增加了一个老顽童！”作曲家刘迟的二女儿刘云云感叹道。三女儿刘莹莹告诉《新华每日电讯》记者:“乔宇叔叔家和我们家是邻居，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住在北京西堂子胡同的一个院子里，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两家经常来往，一起欢歌笑语无数次。”

著名词人乔宇被大家称为乔老爷。听着，乔老爷在CPPCC小组讨论中的严肃态度。新华社记者费阳摄(1995年3月9日发布)

一曲《我的祖国》唱响了郭蓝瑛；一首《难忘今宵》让李谷一成为春晚的“常客”；一“失踪”，人们就想到了毛阿敏...面对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人们通常只会记住演唱者，往往忽略了幕后辛勤工作的词曲作者。乔宇不在乎。他经常用三个字来鼓励自己:“不要被时尚所迷惑，不要被生活习惯所覆盖，不要被名利所累。”他曾说:“我一直不把歌词当成美好的东西。是普通人不可或缺的家常菜和粗布衣服，还是不算宽敞却很温馨的小院。我不喜欢太神秘，太深奥，大众不太了解的东西。我喜欢写平凡的生活，那是比海更深更广的东西。”

一位北京网友评论说，以前在方庄附近的菜市场，经常能看到穿着跨栏背心，提着菜篮子在菜市场溜达的“乔师傅”。会上有人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也有人在背后议论，“这个老头就是写了很多歌的那个”。

很多年前，有人问乔宇这个问题:如果你为自己写一篇墓志铭，你会写什么？

他回答说:“这里躺着一个写了好几首歌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