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员无法承受的重量
约翰逊政府突然违背今年年初“英国5G网络设备最高允许比例为35%”的声明,宣布全面封杀华为。无论是出于对美国政治压力的让步,还是为了确保英国所谓的数字安全,这一决定最直接的利益损失无疑是英国所有的移动运营商。
就连数字部长道登自己也承认,这项禁令将使英国的5G网络建设推迟两到三年,并给各电信运营商带来约20亿英镑的损失。牛津经济研究所此前的调查也显示,驱逐华为将使英国未来十年的5G部署成本增加9%至29%。
具体到市场参与者,当地最大运营商英国电信(BT)的首席执行官菲利普·詹森预计,这项禁令将使该公司损失5亿英镑。相比之下,沃达丰对移除华为设备的成本估算为“数十亿英镑”。
目前英国的移动通信服务提供商主要有BT、沃达丰、O2、EE和3 UK。这些运营商在5G接入网和承载网都使用华为设备,而英国电信在核心网使用华为设备。这也意味着英国最大的移动服务提供商的设备更换工作将是最困难的,该公司预期的5亿英镑额外费用是不现实的。
对于基础更薄、财务状况更为严峻的O2公司来说,虽然华为设备在其接入网中的占比是各大运营商中最小的,但额外的设备更换成本和延迟的5G网络建设进度将进一步恶化公司的经营。目前,欧洲最大的德国市场O2因信号覆盖不达标,正面临至少3000万欧元的罚款。
英国咨询公司Assembly Research的研究也指出,完全更换华为5G设备的额外成本在45亿至68亿英镑之间,远远超过约翰逊政府估计的20亿英镑。
彻底抛弃华为至少需要10年。
与移动运营商的钱袋子相比,英国政府在与华为“脱钩”后更迫切的问题是如何确保老龄化的英国在数字时代不掉队。
尽管英国在2018年4月先于法国和德国完成了5G频段的拍卖,但其信号覆盖仍落后于芬兰、瑞典等北欧国家1至2年。给英国5G网络建设蒙上阴影的是,普通公众对5G建设必要性的认可度不高。
4月,英国爆发新冠肺炎疫情,社交媒体上广泛流传“5G信号是传播病毒的罪魁祸首”的阴谋论,最终导致利物浦等地多个5G基站被纵火。英国电信行业协会Mobile UK的数据显示,截至5月,英国已有77座移动信号塔被烧毁。
这次封杀华为,无疑会进一步增加英国5G建设的难度。该禁令将使政府和各大移动运营商当前的重点从提高5G覆盖率转移到消耗资源和无意义的设备更换上。
除了5G网络,英国电信和沃达丰还警告称,华为的禁令甚至会导致英国无法完成之前设定的2025年千兆宽带的目标。
英国在宽带速度上一直落后于大多数发达国家。研究公司M-Lab 2019年发布的报告显示,英国当年提供的平均宽带下载速度仅为22.37 Mbps,全球排名第34位。欧洲第一的瑞典平均下载速度高达55.18 Mbps。
因此,在2025千兆宽带计划中,英国要求建立覆盖全国的全光纤固网宽带网络。华为在光纤通信领域也有技术优势,在英国有大量投资。2018年,英国政府估计华为设备占该国光纤宽带网络的40%以上。
今年年初,约翰逊总理也表示,“我们希望每个人都使用千兆宽带。如果有人反对一个品牌,那么他们必须告诉我们还有什么其他品牌。”
此外,禁用华为也会对英国5G技术的积累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沃达丰首席技术官斯科特·佩蒂(Scott Petty)此前表示,如果华为被排除在5G基础设施之外,英国将很难在5G技术方面引领世界。
不久前的6月25日,华为也宣布投资10亿英镑在剑桥设立建筑面积5万平方米的研发中心。除了在当地直接创造至少400个高端技术岗位外,华为还计划将其打造成集团光电业务的全球总部,英国的千兆光纤网络计划将直接从中受益。
彻底驱逐华为的负面影响不仅会减缓英国5G网络的建设,甚至会导致英国现有4G网络的倒退。
虽然5G以毫米波、高带宽、切片技术等优势而闻名,但由于基站模式小、毫米波衍射能力强,单个5G基站的信号覆盖范围远不及4G基站。要保证5G网络的大覆盖,需要布置大量的基站群。但广泛分布的基站的巨额前期投入也使得运营商在人烟稀少的农村地区仍然倾向于使用更便宜的4G/5G网络混合模式,即目前海外市场广泛使用的非独立网络NSA模式。
与昂贵但纯粹的独立组网SA模式不同,非独立组网使用现有4G网络的基站或部分核心网。4G和5G的强相关性也意味着迁移成本非常高。英国还必须拆除大量现有的华为4G设备,这使得伦敦7年内更换所有华为设备的时间表的可行性令人怀疑。
英国电信首席执行官菲利普·詹森7月13日表示,华为进入英国通信基础设施领域已近20年。即使能在7年内将华为排除在5G网络之外,预计在整个英国电信系统内彻底抛弃华为也至少需要10年。
爱立信的好处?
如果说华为和英国是一对输家,那么以爱立信和诺基亚为代表的第二梯队5G设备厂商无疑是最大赢家。
爱立信执行副总裁Anu Binsard在7月14日表示:“这一决定排除了英国5G网络建设的不确定性,爱立信拥有全球领先的5G技术和经验。我们随时准备与英国运营商合作。”
无独有偶,诺基亚英国和爱尔兰公司首席执行官马克·惠兰(Mark Whelan)也在同一天发表声明称,“诺基亚有能力和专业知识快速大规模取代它。”
虽然各大咨询公司和市场研究机构的数据有所不同,但目前5G设备的全球市场份额大约是华为35%,爱立信25%,诺基亚15%。爱立信和诺基亚也是华为设备在欧洲市场的唯一替代品。7月14日,两家公司的股价逆市上涨了2%至3%。
然而,爱立信和诺基亚能否迅速取代空并确保英国5G网络的建设仍存在疑问。
一方面,爱立信和诺基亚有意回避他们有限的产能。根据爱立信副总裁宾萨尔德(Binsard)公布的数据,爱立信每年可在全球范围内提供约10万套移动站设备。禁令将导致英国电信运营商需要更换额外的12,500个移动站,这大约是沃达丰的6000个。这也意味着爱立信需要在现有产能扩张计划的基础上至少增产10%才能填补缺口。
另一方面,届时,英国电信设备市场的竞争力也将大大降低,完全成为北欧巨头的双寡头市场。
4月15日,爱立信宣布击败思科和诺基亚,赢得英国电信5G核心网络订单。为了平衡爱立信在英国电信供应链中的主导地位,英国电信计划在接入网中采购大量诺基亚设备。目前诺基亚在BT接入网设备中占比超过30%,与华为不相上下。
事实上,除了沃达丰选择了思科的核心网络设备,其他所有英国移动运营商都选择了爱立信或诺基亚之一。出于稳定供应链管理的考虑,运营商通常将核心网和接入网设备分配给不同的设备商,这实际上导致了北欧巨头在至少一个子网领域的完全垄断。
道登也承认,世界上所有国家,不仅仅是英国,都陷入了依赖极少数供应商的境地。
正因如此,就在英国宣布华为禁令之前,唐宁街在确保爱立信和诺基亚市场份额的同时,要求两家亚洲5G设备商日本NEC和韩国三星尽快向伦敦展示其5G设备,以确保5G设备选择的多样性。
6月25日,NEC与日本电信巨头NTT达成战略合作,NTT宣布以640亿日元收购NEC约5%的股份,共同开发下一代5G技术。
不过,市场研究公司LightCounting在接受《日本时报》采访时也表示,虽然NEC凭借子公司Netcracker在欧洲市场积累了不少,但由于在5G领域起步较晚,且需要与欧洲主要运营商建立合作信任关系,NEC仍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才能真正实现5G设备的大规模供应。
至于韩国蓝巨头三星,虽然凭借开放接入网解决方案吸引了伦敦的目光,但英国电信首席技术官霍华德·沃森也指出,开放接入网只是中长期的解决方案,性能仍然落后于主流技术。此外,三星在5G市场的业务重心仍然是韩国和美国市场,在欧洲市场的份额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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