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孙古道北衔准噶尔盆地,南控塔里木绿洲,是贯通天山南北的咽喉,历史上许多游牧民族都要争夺这块宝地。公元前的汉武帝为了对抗匈奴而与乌孙结盟;隋唐时期西突厥控制天山统治塔里木盆地;唐代西征突厥及与突骑施的交好等,都是通过乌孙古道来实现的。
相关说明
乌孙古国原来面积很大,现新疆伊宁市及附近的昭苏,巩留,新源,特克斯,尼勒克几个县是乌孙古国的一部分,绝大部分被沙皇俄国侵占。龟兹古国是现新疆库车,拜城一带。所说的乌孙古道是指乌孙国到龟兹国穿越天山南北的古道,有很多条,现在的217国道(独库公路)就是当时通行人数最多的一条乌孙古道。
乌孙古道北衔准噶尔盆地,南控塔里木绿洲,是贯通天山南北的咽喉,历史上许多游牧民族都要争夺这块宝地。公元前的汉武帝为了对抗匈奴与乌孙结盟;隋唐时期西突厥控制天山统治塔里木盆地;唐代西征突厥及与突骑施的交好等,都是通过乌孙古道来实现的。
难怪,几十年来,听着它,总觉得它高亢。
诗人们说,它能把声音吹进骨头缝,什么是骨头缝?我姑且将它称为藏于人体的空隙,有生也有死,生生死死的,也总被它给吹着、吹动,甚至吹散。
它就是唢呐。
怎么吹生呢?
明朝军事将领戚继光在东南沿海与倭寇作战时写的一本军事著作《纪效新书》,其中说:“凡掌号角,即是吹唢呐。”古代,军旅中使用的号角用兽角做成,故称角,由于号角发声雄壮,在战场上用于发号施令或振气壮威,这唢呐就成了军号。
想想,这军号一吹,发起战斗的命令,那么多的当兵的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哪怕是送死,也是为了求生。这就是军事,一切的军事也都是为了求生,唢呐吹出的是战斗的生的意志。
怎么吹死呢?
请让我从一句民间的顺口溜开始: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唢呐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棺一抬,土一埋,亲朋好友哭起来,从此人间不再来。
“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着一片白”,是乡亲们遇到白事了,唢呐响着,人们哭着,与逝去的亲人们告别。唢呐的声音虽说还想尽力雄壮,却掩盖不了人群里的悲伤,这就是死啊。
王圻《三才图会》则说唢呐“当是军中之乐也,今民间多用之”。作为乐器的唢呐就这样吹出了人间的沧海桑田。不仅是升天还有拜堂,人们结婚时也吹的。有多么欢快呢?中国民族器乐十大名曲之一的百鸟朝凤吧,热闹欢快的曲调描摹着百鸟和鸣之声,歌颂着大自然的美景,充分发挥着唢呐擅长模仿的特长。以热情欢快的旋律唤起人们对大自然的热爱,对劳动生活的回忆。在山东、安徽、河南、河北等地都有不同版本,也最早流行于这一带。
这就是唢呐了,忽然一响,便成经久不息的流传。因此,明代王磐的《朝天子·咏喇叭》成为了描述唢呐最好的文章:“喇叭,唢呐,曲儿小,腔儿大。官船来往乱如麻,全仗你抬身价。军听了军愁,民听了民怕,哪里去辨什么真共假?眼见得吹翻了这家,吹伤了那家,只吹得水尽鹅飞罢。”
然而,谁能想到呢?源头的风景竟然是一群胡人,西域龟兹胡人。
中原最早的唢呐应该出现在唐骑马奏乐三彩俑上。1972年出土于陕西省礼泉县李贞墓,为唐代使用的明器,现收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唐前期贵族墓中随葬的明器,是唐代贵族现实生活中出行仪仗队伍的模式。唐骑马奏乐三彩俑反映的应是当时仪仗队伍的组成部分。
资料显示,骑马乐俑一般有击鼓俑、拍击乐器俑及吹奏乐器俑数种,有时还包括少量歌唱俑。唐骑马奏乐三彩俑少数马颈或肩部残留着鼓或鼓架,但大都乐器已失,无法判断原持何器,但考古学者从演奏者的姿势猜测,它们应是当时一种马上“鼓吹”乐队,即唐代仪仗队中的所谓“音声队”。
什么是“鼓吹”呢?唢呐的别名,我国台湾省民间对唢呐称谓。《旧唐书·音乐志》中说:“铙吹部”用于凯乐时,又别增乐器如筚篥、铙等,取骑吹形式。筚篥是龟兹乐的重要乐器,即是没有喇叭口的唢呐,它的形象出现在克孜尔石窟38 窟壁画中。
历史 在这里与古迹对上了号,学者们据此给了唢呐这种音色雄壮、音量大,管身木制,呈圆锥形,上端装有带哨子的铜管,下端套着一个铜制的喇叭口(称作碗)的乐器,给出了这样的一条传播途径:公元3世纪,由波斯、阿拉伯一带传入中国,随后流行于中国内地。
筚篥—唢呐,在它们的声调里,我看到的是人,那些从西域到内地的龟兹人。
比唐朝更早的是汉朝,在汉朝的陕北,在一群来自西域的龟兹人,他们大约是汉武帝击溃匈奴后,内附中原,被汉廷安置在陕北,设“上郡属国都尉”,并以龟兹族名呼其为龟兹县。《水经·河水注》中说:“县因处龟兹降胡著称。”龟兹人把它的部族之名带到这里,变成了一个县的行政建置,也由此开始了在陕北的生息繁衍。龟兹县县城就在今陕北米脂县境。《后汉书·张奂传》:永寿元年(155年)安定属国都尉,“据龟兹,使南匈奴不得交通东羌”,即此。东汉献帝建安二十二年(217)曹操下令撤废该县,但至今汉龟兹县城的部分残墙以及汉砖瓦残片尚存。
由汉至唐,龟兹人向内地的迁徙从未间断,除了陕北,他们还杂居在长安、关中一带,甚至到了四川。《三国志·蜀志·后主传》说:“(蜀汉延熙)十年(247),凉州胡王白虎文、治元戴等,率众降……姜维迎接并安托,居于繁县。”龟兹王族姓白,“凉州胡王白虎文”即是迁居凉州的龟兹移民大首领。他于247年率众投归蜀汉,被姜维安置在今四川新繁。
从西域遥遥远远地来,在内地的繁衍栖居里当然会有那份难言的想家的情绪。唐朝李益有诗《登夏州城观送行人赋得六州胡儿歌》:
六州胡儿六蕃语,十岁骑羊逐沙鼠。
沙头牧马孤雁飞,汉军游骑貂锦衣。
云中征戍三千里,今日征行何岁归。
无定河边数株柳,共送行人一杯酒。
胡儿起作和蕃歌,齐唱呜呜尽垂手。
心知旧国西州远,西向胡天望乡久。
回头忽作异方声,一声回尽征人首。
蕃音虏曲一难分,似说边情向塞云。
故国关山无限路,风沙满眼堪断魂。
……
这夏州就在今陕北横山县,把诗译成今天的白话文,更有想家的气势:六个州的胡人说着六种不同的语言,十来岁的小胡儿正骑着羊在野地里追赶沙鼠。在河边沙滩上,穿着貂皮锦衣的汉军游骑正在牧马,空中飞过失群的孤雁。到这遥远的边地驻守的汉军征人,不知要到何年才能回归内地的故乡啊!在无定河边的柳荫下,人们正在为即将回乡的汉军征人饯行,劝酒。胡儿也深受感动,齐声用“蕃语”唱起呜呜的歌,还跳起垂手舞来。跳唱时,他们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久久凝望着遥远的故乡西州。并且转身用家乡的方言,同乡友们诉说起思乡之念。那曲曲“虏歌”全然变成了诉说乡情的“蕃音”,散在空间,飘向塞云。故国关山万里,风沙满眼,他们不可能回得去,只有徒然望乡断魂罢了……
有龟兹人吗?答案是肯定的。在这份想家的情绪里,吹吧,唢呐,吹它个大地上草青草黄,吹它个天空中日月星辰出出落落。当然,也要在世间吹它个七情六欲、生生死死。一千多年过去,龟兹人被融合了,但唢呐却被流传了,与《登夏州城观送行人赋得六州胡儿歌》一样可以抒情的是,今天的陕北人依然把吹唢呐的人叫“龟兹”,或是因为唢呐是龟兹人带到陕北来的。而陕北方言说“去球的”,实际上是“去龟兹”,意思是这件事就此拉倒吧,像“去龟兹”一样艰难、不可实现。
这话,临潼、渭南一带的人也说,他们同样把吹唢呐的人叫“龟兹”,只是音略有不同,而他们把“去球的”叫“去球子”,更接近于“去龟兹”了。千百年来,龟兹人的乡情就这样被我们方言给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