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
编辑/杨杰
眼药龙头“妖股”引发齐眼药闪崩，将治疗近视的神药阿托品滴眼液拉到聚光灯下。
6月24日，齐星眼药股价暴跌，收盘下跌16.76%。6月27日开市，齐星滴眼液盘中跌幅超过5%，收盘时跌幅达4.06%。两个交易日内，累计市值蒸发约29亿元。
在齐眼药股价大跌的同时，另一只眼科股票OpConvision的股价也下跌。两家公司股价的波动，引发了市场对他们布局的“近视神药”阿托品滴眼液将被禁售的一波猜测。但随后，齐星眼药否认了这一传闻。随后，从6月28日起，齐星眼药的股价恢复快速上涨。截至6月30日，齐星眼药报收于153.32元/股，上涨6.62%，市值135.07亿元。
(阿托品，图片/齐星眼科医学官网)
2019年以来，星眼药的“近视神药”阿托品一手带走了公司的股价和业绩。2019年至2021年，公司净利润持续翻番。上市时，齐星眼药的发行价仅为5.16元/股。2020年7月，股价一度涨至226.70元/股的高位。
然而，市场仍然对此感到担忧。2019年以来，齐星眼药大股东持续减持。6月21日，公司第二大股东通视投资清仓齐星眼药，成功“撤退”。与此同时，虽然近年来低浓度阿托品受到不少近视青少年家长的“追捧”，但其有效性在市场上也一直存在争议。
齐星眼药大股东清仓
近日，齐星眼药股价暴跌，“近视神药”禁售传闻甚嚣尘上。
6月24日，齐星眼药股价平开，但临近午盘时崩盘，最大跌幅19.52%，逼近跌停；至下午收盘，跌幅略有收窄，但仍高达16.76%。紧接着，龙虎榜数据显示，齐星眼药被三家机构卖出，总金额1.24亿元。
公开资料显示，齐星眼科是一家主要从事眼科药物研发、生产和销售的专业企业。其前身是东北制药集团沈阳齐星制药厂。自2000年7月改制以来，原厂长刘继东一直担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该公司的主要产品是眼科处方药。重磅产品是低浓度阿托品，是控制青少年近视的滴眼液。近年来被市场称为“近视神药”。
(图/视觉中国)
星艳瑶无缘无故“闪崩”后，关于其病因的猜测持续发酵。在雪球等平台上，有投资者讨论，前不久《药品管理法实施条例》出台，规定“第三方平台提供者不得直接参与药品网络销售活动”。
齐星眼科药品的重磅产品——低浓度阿托品——正通过具有互联网医院资格的齐星眼科医院进行远程销售。目前该产品仍处于临床阶段，尚未获批上市。低浓度阿托品被称为“近视神药”，是一种用于控制青少年近视的滴眼液。与此同时，股价波动的OpcomVision在6月初刚刚宣布旗下阿托品滴眼液通过院内制剂资质，旗下医院也在不久前获得了互联网医院牌照。
因此，“互联网医院可能禁用阿托品院内制剂”的传言一度在市场上甚嚣尘上。
对此，齐星眼科回应称，《药品管理法实施条例》目前还只是征求意见稿，尚未正式实施；公司没有接到任何禁止互联网医院通过在线诊疗销售药品的通知。目前公司的商业模式没有问题。
齐眼药否认了阿托品互联网销售受限的消息，对于其股价大跌的原因仍有诸多猜测。不过，《财经天下周刊》也发现，近年来公司大股东不断减持套现。
公告显示，截至6月21日，齐星眼药大股东通视投资完成清仓计划。
2016年齐星眼药上市之初，通视投资(全称“Candlenut Investment Limited”)是其第二大股东，持股18.84%。当时公司第一、第三大股东为实际控制人刘继东、LAV(全称“礼来亚洲风险投资FundII，L.P”)。
2018年1月，就在限售股解禁一个月后，通视投资率先披露减持计划。直到今年6月21日，通视投资卖出了所持的最后一批股份，完成了对齐星眼药的“清仓计划”。粗略计算，如果齐星眼药6月21日收盘价为162.67元/股，通视投资套现金额将达到24.52亿元。
当股价先于齐星眼药上涨时，第三大股东LAV也在短时间内完成了“撤退”。2019年4月16日，LAV披露了减持计划。计划在未来六个月内减持不超过378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4.59%。截至2020年第二季度，LAV已经从十大股东名单中消失。
大股东相继减持后，在齐星眼药IPO前进入前十大股东席位的股东中，只剩下实际控制人刘继东和公司董事、副总经理高鹗。但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刘继东和高鹗也有一定程度的减持。
未批先用的“神药”能撑起十倍的股份
近年来，齐星眼药在“妖股”名单中也有一席之地。
2016年12月，齐星眼药登陆深交所创业板，发行价5.16元/股。此后，齐星眼科股票保持稳步上涨趋势，但自2019年4月起，其股价开始飙升。2019年4月1日，齐星眼药股价为18.13元/股；到2020年7月23日，齐星眼药股价创历史新高，达到227.45元/股。在一年多的时间里，齐星眼药涨了10多倍。
据媒体报道，一位在2019-2020年炒作齐星眼药股票的投资者表示，齐星眼药之所以成为妖股，主要得益于阿托品概念的加持。
星眼药的低浓度阿托品是一种可以控制近视的滴眼液。多年前，医生发现抗胆碱能药物阿托品可用于散瞳验光，放松瞳孔和睫状肌括约肌，便于眼底观察。在中国应用已久。27岁的王茜告诉《财经天下周刊》:“14年前，当我上高一的时候，我去看眼科医生看近视。验光前，医生会告诉我滴一点眼药水散瞳，也就是俗称的阿托品。”
然而，原本用于散瞳验光的阿托品，在新加坡研究人员的一项实验中被发现。还有“延缓近视”的作用。这个实验从2006年持续到2016年，最后的结论是:0.01%阿托品滴眼液对减缓近视进展更有效；参考数据显示，在5年观察期内，使用低浓度阿托品的人近视加深不超过140度，而不使用阿托品的人在2年半内近视加深140度。
这一结论发布后，低浓度阿托品滴眼液的名字迅速在国内大量青少年近视群体中流传，甚至被称为“近视神药”。但目前国际上还没有正式批准上市的低浓度阿托品产品，用于近视控制的阿托品滴眼液的严格临床试验仍处于准备或研制阶段。
在国内市场，齐星眼科率先进行低浓度阿托品滴眼液的临床试验。今年4月20日，公司还披露相关的三期试验正在进行中。
2019年12月，齐星眼科医院获得互联网医院资质，这也意味着可以通过互联网平台进行远程诊疗和销售药品服务；并且可以向近视患者出售低浓度阿托品。
一位从事视力防控的业内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国家还没有批准阿托品作为视力防控产品上市。这次医院制剂批下来了。”
所谓院内制剂，正式名称为“医疗机构制剂”，是指医疗机构根据临床需要，经批准后配制的自用固定处方制剂。这种药不好买，患者必须靠医院有执照的医生开的处方才能买到。所以，如果你只有院内制剂资质，受地域限制，齐星滴眼液阿托品滴眼液的市场覆盖面有限，很难实现放量。但目前这是国内唯一合法获得低浓度阿托品的途径。
在此背景下，阿托品滴眼液这种尚未获批上市的“近视神药”，也让齐星眼科医院的网上咨询量迅速“起飞”。2020年，其日均咨询量超过400次；到2021年，1-7月日均咨询量已经超过600次。
2019年以来，星研药的业绩也大幅增长。2019年至2021年，公司净利润分别为0.36亿元、0.88亿元和1.95亿元，同比增长率分别为162.79%、145.11%和121.31%。今年一季度，公司净利润0.74亿元，同比增长123.36%。
然而，市场一直为此担忧:齐星眼科以“院内配制”的特殊模式销售阿托品。一旦“禁令”出台，阿托品的销量肯定会下降，齐星眼药的业绩也会受到影响。
“近视神药”的灰色市场[S2/]
根据国家卫健委2021年发布的数据，2020年，我国儿童青少年整体近视率为52.7%，人数已突破1亿。其中，6岁儿童占14.3%，小学生占35.6%，初中生占71.1%，高中生占80.5%。
(图/视觉中国)
近视成了很多家长的“心病”。面对巨大的市场需求，许多企业夸大宣传，拓展各种渠道来吸引消费者。因此，近年来，低浓度阿托品能“预防近视”的消息迅速在家长中传开，阿托品开始受到很多人的“追捧”，不需要医生处方的“灰色市场”也暗中滋生。
北京家长杨宁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她上小学的孩子在体检时发现视力下降。医生告诉他们，低浓度阿托品或许可以控制近视，但这种药在中国并没有正式上市。后来有亲戚向她推荐，可以找人在网上或者从香港等地买阿托品。
据杨宁查询，在小红书平台上，搜索关键词“阿托品”找到的笔记数量可达6800多条。在微博、知乎等平台，关于如何购买阿托品的帖子也随处可见。甚至有很多父母在海外溢价购买，在中国台湾省、香港等地。一种名为“Atomin”的低浓度阿托品滴眼液，在一些代购渠道可以炒到上千元一盒。
据CCTV.com介绍，2021年12月23日，河南首个抑制儿童青少年近视发展的院内制剂——0.01%硫酸阿托品滴眼液在河南省人民医院获批上架。消息一出，家长们排队买眼药水。
但是没有通过临床试验，市场上也没有产品。因此，在业内人士看来，阿托品被称为“近视的神药”，名不正言不顺。一位眼科专家表示，虽然多项研究证实了阿托品在近视防控中的有效性，但阿托品延缓近视进展的机制仍需进一步研究和证实。而且不能消除已有的近视，只能控制近视的发展速度。
“验光后，孩子双眼近视分别为75度和100度。我让客户在网上买了低浓度阿托品眼药水，用了一段时间，孩子的近视度数还是增加到了200度。之后就停用阿托品了。”杨宁说。
前述从事视力防控的业内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多次使用阿托品，很容易麻痹睫状肌的调节，即使浓度较低，但长期副作用依然存在。一旦停用，可能会出现报复性反弹。”他认为，对于近视青少年来说，阿托品的滥用犹如“饮鸩止渴”。
新加坡眼科研究所也指出，阿托品会引起畏光、视力模糊等不良反应。浓度越高越明显，停药后近视度数可能反弹。
“未经批准的阿托品”的滥用形成了许多“灰色地带”。因此，市场也在期待阿托品的正式获批。毕竟，如果父母和医生能够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的安全许可，他们会更放心。对于企业来说，谁能率先获批，谁就能更快地触达中国数亿青少年近视群体的巨大市场。
在低浓度阿托品产品的轨道上，“滚滚而来”早已开始。星研药一直是该领域临床试验进展最快的企业之一。此外，奥坎维斯的阿托品制剂也处于三期临床阶段，恒瑞医药、爱尔眼科等公司也进行了低浓度阿托品产品的布局。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王茜、杨宁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