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的漓江水面,倏地燃起一团橘黄色的火苗,依稀可辨那是石镰打燃的火种,点着松片,火把映照渔家竹排。沉沉漓水倏地划燃一根火柴,艳红色的火苗在欢笑,点燃玻璃罩的马灯,灯光照亮了渔家竹排、鸬鹚。而今漓江渔船上,倏然亮起的电灯,炽烈通明,清晰可见“突突”作响的机动船、只只鸬鹚及矫健的打鱼人。
水平如镜的漓水,远处星星点点的渔火,忽明忽暗,浩如天际繁星,神秘缥缈,若即若离,这就是闻名遐迩的漓江渔火。
桂林“白沙渔火”是阳朔著名八景之一,如今每年的10月31日,阳朔都要在漓江上举行多姿多彩的渔火节,一幅幅情趣盎然的渔火图,把国内外游人带入神话般的世界。三五成群的渔民带上驯练有素的鸬鹚,驾着轻巧的竹排,欣然参加渔火节。
数副用五根海碗大的毛竹扎成的漓江竹排,一字排开,渔民将肩上竹篙往竹排倾斜,鸬鹚顺势站立在竹排上,随着渔人一声长啸,竹篙轻点,众竹排如离弦之箭,顺水驶去。
黄金财今年40多岁,中等个头,裸露的肌肤呈古铜色,哥们义气,很健谈,他从小随父在漓江上打鱼,白天划竹排撒网,夜来点火捕鱼。那时候漓江上的渔火,是无数渔民忙碌于养家糊口的劳作,毫无诗意可言。正如船歌唱道:“鱼死眼光光,得也慌未得也慌,鱼死眼闭闭,打鱼的人穷过世。”
多年的磨炼使黄金财成长为打鱼的行家里手,随着季节的不同和时间的早晚,看水面就知水底有什么鱼、鱼有多大。黄金财曾为亲手钓起十来斤重的大草鱼而自豪。
黄金财说:“漓江渔民有三宝,竹排、渔网、鸬鹚鸟。”竹排,桂林方言又称鸟排,丈余长,由五根海碗大的毛竹去皮烘烤扎成朝板状,是漓江上特有的水上轻巧简便的交通工具。
漓江水质清,水草丰富,江中草鱼个大体美。夏秋两季是漓江钓草鱼的季节,垂钓者划着竹排,以鲜嫩水草为铒,在滩尾水流不疾不徐处顺水漂钓,常有不小的收获。
鸬鹚,野生的已罕见,多为驯养。唐代大诗人杜甫有诗曰:“家家养乌鬼,顿顿食黄鱼。”乌鬼即鸬鹚。雌鸬鹚一般冬季产卵,每次3至6个,孵化期28至30天,通常用两只赖抱鸡接替孵化。小鸬鹚出壳后冻不得也热不得,极难喂养。
黄金财说,鸬鹚如猎犬,极通人性。驯养鸬鹚因人而异,一般以老带新,让新鸬鹚在跟随捕鱼的过程中听懂主人各种口令。鸬鹚叼到大鱼便向主子邀功,主人立即用竹篙接其上船,掰开鸟嘴,取出鱼儿,遂将备好的小鱼抛给鸬鹚以作奖赏。对不听话的鸬鹚,主人会吼几句,拍其黄囊,如同给一耳光,赏罚分明,决不姑息。
漓江渔火,即漓江渔民利用鱼儿的趋光性,驯养鸬鹚捕鱼,这在众多捕鱼方式中,无疑是主动的,最具观赏性、刺激性和高效益的。
黄昏时, 十来个渔民划着竹排,点燃汽灯,带着鸬鹚,来到江湾,表演漓江渔火。竹排一会顺流排成一字,一会又围拢成圈子,不断变化队形,鸬鹚在渔民的吆喝声中,争先恐后地潜入江中,捕捉水底鱼儿。竹排上的渔民左右摇晃竹排,竹篙拍打水面,吓得江中鱼儿四处乱窜,鸬鹚乘机追捕,将大条的鱼儿叼给主人收入鱼篓。此起彼伏,妙趣横生。
漓江的夜晚,万籁寂静,黄金财破例带上我去捕鱼。他一人驾驶机动船,船头悬盏大电灯泡,照得江上如同白昼,江底鱼儿趋之若鹜。九只雄壮的鸬鹚脖子套着草环,一只挨着一只立在竹排上不吵不闹。黄金财一声令下,众鸬鹚如离弦之箭跃入江中,放眼四望,发现鱼儿便一个猛子扎入水底,追鱼快似闪电,瞬间便叼起活蹦乱跳的大鱼。
黄金财手足并用,脚掌舵驾船,眼观六路,手舞竹篙,左右开弓,发现哪只鸬鹚捕到鱼立即用竹篙将其接上船,掰开鸟嘴,取出鱼,丢入船舱水柜,再将鸬鹚抛下水去,旋即又挑起一只叼着鱼儿的鸬鹚上船。此起彼伏,令我目不暇接,那简直就是一种艺术享受。九只鸬鹚和黄金财三个多小时的顺漓江捕捉,满载而归,我们回到阳朔码头,已是深夜两点。
风烛残年的鸬鹚将死,其鸣也哀,头低低,尾湿湿,无精打采样,就是神仙也难医。黄金财通常用漓江特产三花酒一斤灌醉鸬鹚为之送别,然后入土为安。漓江渔民对垂死的鸬鹚如同与爱子生离死别,抚摸鸬鹚头颈部,口中喃喃而语,恋恋不舍。而鸬鹚面对主人,自知于世不久,贼眼里也滚出豆大的泪珠。其情可哀其言可恸,情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这是漓江渔民与鸬鹚特有的文化内涵,是鲜为人知的一幕。
近年来黄金财和表叔黄丛贵划着竹排去表演漓江渔火,为摄影团而奔忙,为桂林旅游培养渔火表演人才,为夜游漓江的中外游客表演鸬鹚捕鱼。他们从市场上买来活鱼,在旅游船头抛下鱼儿,供鸬鹚捕捉,然后从鸬鹚嘴上取出鱼儿,又从船头抛下……
漓江上一样的渔火,一样的竹排,两种不同的文化内涵。今日漓江的渔民黄金财生活得更充实了。
百多年前,生活在桂林阳朔的渔民开始驯养鱼鹰来捕鱼,每当夜幕降临,渔民们便乘上竹筏,点上火把,带上几只鸬鹚,成群结伙在漓江上吆喝,吸引包围的鱼群,然后鸬鹚潜入水中,一条接着一条叼鱼出水……江面上,渔火穿梭如流萤飞舞,渔歌阵阵,构成一幅迷人的夜猎图,这种延续了百年的传统捕鱼方式被称作漓江渔火。1月底。根据查询相关公开信息显示,2023漓江渔火节暨阳朔第十五届漓江渔火节将于1月13日在千年古镇兴坪开幕。
渔火节”是阳朔八大美景之一,昔日,漓江中的渔民夜间捕鱼,常常有数十上百的竹筏出动,汇集白沙河湾中,渔翁们点亮竹筏上的渔灯,以此引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