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海七路亦园公寓是那个街道

经海七路亦园公寓是那个街道,第1张

经海七路亦园公寓是科创街道。根据查询公开信息得知,经海七路亦园公寓位于北京市通州区台湖镇经海七路科创街道亦园青年创业园公寓。经海七路亦园公寓,交通便利,地理位置优越,距市中心14公里,有17路和808路公交车直达市中心。

你说错了,"静者心多妙,超然思不群"

这是一副集句联。据说作者是周於礼。

上联集自杜甫《寄张十二山人彪三十韵》:“静者心多妙,先生艺绝伦;草书何太古,诗兴不无神。”

下联集自杜甫《春日忆李白》:“门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改“飘”为“超”。

静者心中净无杂尘,因而才可能精思熟虑。只有对人世名利抱着超脱不拘的态度,才可能独立不倚,思虑不凡,出类拔萃。

联语大意是:沉静的隐居山林的人,心中会涌出无限的妙想;超脱世俗、不受拘束,思想才华就会超群。

这副对联具有哲学内涵和美学意蕴。

附:

周於礼(1720年—1779年),字绥远,号立崖,又号亦园,峨山县双江镇人,1747年考取乾隆丁卯科举人,1751年又中了辛未科进士。

周於礼中了进士后,被选为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转任江南道御史,后又升迁为鸿胪寺少卿、通政司参议、太常寺少卿、大理寺少卿。在奉命入内阁典章时,因手腕疼痛难于执笔,使请假到外地调治,治愈回京后,补为光禄寺少卿,不久又复任大理寺少卿,并“三主四川乡试,三充京同考官”。

周於礼最有影响的是他的书法,他是当时全国著名的书法家之一。他的书法出于苏轼、米芾诸家,风格独具,许多书法评论家曾给予很高的评价。其手迹曾广为流传,被视为珍品,国家博物馆、图书馆珍藏有他的书法作品。一些名胜地方,也有他手书的部分匾额、对联,如能海秀山的涌金寺、清凉台、文化馆,昆明的园通寺、华亭寺等处的对联、横匾、字贴,至今还完好保存。而他的家乡——峨山,除一块书有“留_园”三字的横匾(原挂于其故居后花园亭阁上)外,其余匾联均毁于地震和“文革”期间。

现在双江镇永安街一位姓周的“四姑奶”(80余岁)手里,珍藏有幅“诰封锦绫”,上面有周於礼楷书的乾隆皇帝对其祖父周希旦、祖母张氏的诰封全文。另在现住周於礼故居内的一龚姓家里,还保存有一块楚石石刻,上刻有周於礼楷书为其夫人王氏所写的墓志铭。在其周家祠里,存有由他在北京书写后,请匠人刻好,用马驮至峨山的63块“诰封石刻”,上刻有乾隆皇帝对他整个家族的诰封全文,现已收存在峨山县文化馆内。综观这些联匾、石刻上的手迹,真乃字字优美、刚劲有力、形体端庄,气势雄浑,隐隐“脱勾”一笔,更显出一代书法家的精功绝技。据志书记载,他曾取唐、宋、元、明几代著名书法家的墨迹,钩摹刻石,成《听雨楼法贴》10卷和楷书《金刚经》1部传世。

周於礼除书法著名外,还善于诗文,曾著有《敦彝堂集》和《听雨楼诗草》。另在《峨山名人遗著》(省图书馆收藏)一书中,还收进了他的诗作125首,其中有“石虬亭”、“两事台记”、“慈悲院记”、“自镇远抵常德舟行咏”、“清江夜泊”、“生游王氏园亭”、“山中寄敬亭”、“题李翼兹出塞图”等。

杜甫《寄张十二山人彪三十韵》

独卧嵩阳客,三违颍水春。

艰难随老母,惨澹向时人。

谢氏寻山屐,陶公漉酒巾。

群凶弥宇宙,此物在风尘。

历下辞姜被,关西得孟邻。

早通交契密,晚接道流新。

静者心多妙,先生艺绝伦。

草书何太苦,诗兴不无神。

曹植休前辈,张芝更后身。

数篇吟可老,一字买堪贫。

将恐曾防寇,深潜托所亲。

宁闻倚门夕,尽力洁飧晨。

疏懒为名误,驱驰丧我真。

索居犹寂寞,相遇益悲辛。

流转依边徼,逢迎念席珍。

时来故旧少,乱后别离频。

世祖修高庙,文公赏从臣。

商山犹入楚,源水不离秦。

存想青龙秘,骑行白鹿驯。

耕岩非谷口,结草即河滨。

肘后符应验,囊中药未陈。

旅怀殊不惬,良觌渺无因。

自古皆悲恨,浮生有屈伸。

此邦今尚武,何处且依仁。

鼓角凌天籁,关山信月轮。

官场罗镇碛,贼火近洮岷。

萧索论兵地,苍茫斗将辰。

杜甫《春日忆李白》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时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1947年我入省立成都中学高中部,时年16岁。校门匾于右任书“四川省立成都中学”八个大字,简称为省成中;是成都当时的名牌四校之一。我初入校,课程紧张,不敢玩忽。每逢周末,能去看电影,或能去青年路逛旧书摊,算是最放纵了。所以,九里三分之城,较熟悉的还是从学校所在地五世同堂街到春熙路这条线。沿线见闻,笔之于下,也是老成都街景之一瞥。因为春熙路安排在书的上卷,所以先说说干槐树街过马路对面的事,至于五世同堂街到干槐树街的见闻,容后再叙。

        干槐树街直走,便是布后街了。街左边第一家是志诚商业高级职业学校,培养中专财会人才。西邻大成中学(今<2008年>成都三中),其前身为“五老七贤”之一的徐子休创办的孔圣堂,招收学子,尊孔读经,以对抗“五·四”新文化运动。后改名为大成中学,课程仍设读经一科,校园大成殿上仍供孔子牌位,不时集合全校师生三跪九叩,煞是好看。又西邻成都大戏院,演出川剧;再西邻多家宅院的后墙,墙上爬满青藤。戏院与多家宅院所在,清代为布政使署。街在布政使署后者,叫布后街。街在布政使署前者,叫布前街(民国时改名华兴东街)。布政使署内,右侧与后院为亦园,景点有不波馆、红蓼桥、花坞、接翠轩、小绿天亭等等,想必风景甚佳。亦园始建筑于乾隆年间,到光绪年间已荡然无迹。民国年间布政使署不复存在,演变为戏院和宅院。解放后为川西日报社,今为四川日报社。

        布后街右边第一家是新四川行馆,就是旅馆。西邻大宅,清代为有名的孙家花园,民国为四川首任督军熊克武公馆,解放后为省文联机关。我21岁入此大宅,蹉跎55年光阴,而今76岁(注:岁年2007年),仍系于兹。

        回头说昔年的熊公馆。馆宅高墙临街,墙上嵌拴马石。黑漆双扇大门,门内为窨合子(日本人所谓的玄关),壁绘贴金麒麟,五蝠绕之。宅凡五进,木构平房,样式中西合璧。大宅包含七座小院,两个花园。园有假山、山亭、水塘、水榭、花厅。各小院内,奇花异树点缀,又有合抱楠木一株。室雅境幽,居处宜人。至今思之,如一场梦,醒来片瓦不存,令人喟叹。

        布后街右边最后一家是著名的包席馆予荣乐园,被誉为“川味正宗”,创始于1911年。园主蓝氏兄弟深谙厨艺,汇集京菜与苏菜的特色,树起川菜旗帜,改变了所谓川菜就是“肉八碗”、“九斗碗”、“参肚席”的旧格局。又善经营,动辄出堂几十桌席,提调安排,迅速妥帖,务使顾客满意。从门前过,常见贴红结彩,大摆婚宴。荣乐园解放后迁往骡马市街。旧址不存,今(注:年代见前)为星光宾馆。

        布后街到尽头,临十字口。若直走,便是慈惠堂街。虽不在线上,但应知悉街右边一大宅,门上挂金字匾“慈惠堂”,原系官办慈善机构,民国改为民办,1923年公推“五老七贤”之一的尹仲锡任总理。此后,慈惠堂办火柴厂,产品行销全省。又办义学、盲童教养所、女婴教养所、贫民借贷所、孤穷子弟教养所。赈济与生产相结合,加以公私捐款,致使堂产日增,有田万亩,房二百间。赈苦济贫数千人,确见实效。尹仲锡管慈惠堂,成绩卓著。任职期间,又与徐子休、曾奂如等联名上书刘湘,请求禁止汽车入城,理由竟是“汽车隆隆其声,巍巍其状”,“一般风烛残年之人异常胆小”云云,所以也被视为“五老七贤”之保守者。

        回头走下去吧。现在站在布后街西端,左拐是梓潼桥正街。千年前的唐代,此街是一条河。河床出产优质金刚沙,可以解剖玉,故名解玉溪。河水是从千年前当时的西北城角水洞子入城的,流经青龙街、西玉龙街、玉带桥街、玉沙街、东玉龙街、桂王桥街,蜿蜒流到此地,仍向东南流去。又经东锦江街,流过当时大慈寺南门前,经磨房街入内江故道去。有河便有桥,此地曾有的那座桥东西向。桥西是今梓潼桥西街,桥东在今四川日报社内。前面交代过,四川日报社址在清代是布政使署所在。署内右侧园林,有小桥,有池塘,水源应是署外的解玉溪。这条河的存在是无疑的。1950年修街,桂王桥街,双栅子街,梓潼桥正街,从北向南一路挖开,下面石砌砖垒河堤尚在,便是铁证。此地的桥取名梓潼桥,是因为这里有梓潼庙,供奉文昌帝君张亚子。川北梓潼县七曲山大庙是张亚子本庙,他又称为梓潼帝君。梓潼,梓山潼水,地名,与成都没关系。

        来到梓潼桥正街北口,市面热闹起来,显示快到繁华街区了。街左边第一家是聚贤茶社,楼上楼下,日日满座,喧阗盈耳。另文专有记述。

        聚贤茶社南去,左边几家是小酒店、小面馆、小饭馆、理发店、香烟店等。然后是一家甜食店,店名和合,店主一目偏合(蜀人讹呼边花儿),卖马蹄糕、醪糟蛋、汤圆,生意清淡。再南去两三家之后,是有名的稷雪面馆,卖鳝鱼面以及各式包于、饺子、烧卖之类的点心,制作甚精。稷为五谷之代表,雪像面食之洁白。再南去还有长美轩饭馆,以荷叶蒸肉、肉饼汤、凉拌牛杂著称。所做米饭与一般饭馆的甑蒸瓢舀不同,乃用小碗分蒸。以上属梓潼桥正街的街左边。街右边第一家是酱园铺。南去有腌卤店,脆皮鸭鹅有名,也有小酒店、小面馆。更远些,过梓潼桥西街口南去,有装裱店名修古斋,兼售仿古字画,清末开设,店主姓秦。还有一个糕点店,名日式式鲜,鲜花饼特佳,亦清末开设。梓潼桥正街到尽头,临十字口。若直走,便是福兴街。虽不在线上,但应知悉此街专卖帽子,旧式的有瓜皮帽、毡窝帽,新式的有军帽、学生帽。很有古的竹林小餐在街北口右边,以白肠、罐荡、烧帽结子(猪小肠绾成结)著称,而蒜泥白肉价廉物值。肉薄到半透明,沸汤一烫即熟,捞起漉干,放作料,盖蒜泥,鲜嫩不油腻。上菜又快,落座可吃。南去一家大旅馆,抗战后期改设置为“盟军招待所”,募来妓女,秘应美军人员之需。事虽涉丑,若没有又不行,让市政府好生尴尬。

        梓潼桥正街南口,右拐是华兴正街,进入繁华街区了。如果两家药铺和一家茶叶铺以及一座茶园都视为“食品店”,那么这里真是吃食一条街了。成都人之好吃,到此街而定案,再无争议。妙的是一家药铺是李记天福堂,制售阿魏丸,专治“积食症”——吃得太多,胀出病来。那些美食店堂,招牌太多记不住,品种太繁想不起,恕不一一介绍。

        与一个非富家子弟的中学生有关系的仅仅两家,兹分述之。一家是六六豆花面饭馆,在商业场北口斜对面。豆花素面放炒黄豆、熟油辣子、大头菜颗,入碗豆花极嫩。豆花素饭,一方块稍老的豆花单独盛入小碗,放辣酱、花椒、葱花,非常下饭(很合胃口)。两者皆价廉,顾客甚拥挤。另一家无店铺,设摊位在六六豆花面饭馆对面的高墙下,专卖泖饭。沸汤一泖,冷饭都熟,捞入碗中,放芽菜一撮,撒葱花几朵,挑猪油一勺,最宜车夫、小贩、学生图个方便。“泖饭”一词见于《大宋宣和遗事》,沸汤烫熟曰泖。今人不文,招牌皆作“冒饭”,免强也可通。不敢笑他们,他们是多数。

        华兴正街不可漏说的是悦来戏院(今悦来茶园)。最初就叫悦来茶园,是一座茶园型的剧场,落成于宣统元年(公元1909年)。茶园型的剧场,戏台三面敞开,向前凸出。戏台下的前池、左池、右池,密密摆置茶桌。一桌镶配五把椅子,可坐5人。茶桌三面包围戏台,观众就从三方看戏。前池座位票价高些,左池右池座位票价低些。其格局犹存宋代瓦肆勾栏的模样。有与异者,前池、左池、右池之上又有楼厢,专坐女宾,以免混淆。楼厢连成凹字之形,又似庙宇剧场。

        悦来茶园当初选址老郎庙侧,因老郎为伶人之保护神,正如木匠供奉鲁班,求其保佑。据说老郎就是唐明皇李隆基,他设梨园,为戏班之始祖。悦来茶园落成,成都9个川戏班子300多人,原先各自在庙宇和会馆演出的,此时组合成三庆会(川戏伶人团体),驻此常年演出。有固定的演出场所,演员生存有了保障,川剧艺术也大大改进了。到20世纪40年代末,那时已叫悦来戏院,演出剧目推出《血滴子》之类的机关布景,又推出《九度文公十度妻》,陈书舫主演,门上大幅广告,油画半裸女人。还上演新编戏《哑妇与娇妻》,尝试川剧“出新”。那时川戏已经不景气了,显示古典主义艺术已不完全适应现代商业社会世俗胃口。我那时爱的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决不看川戏,认为太落伍。不过暗自欣赏《马房放奎》、《长生殿》、《阳和堂》的唱腔,又爱看《嫁妈》、《请医》、《裁缝偷布》之类的笑人戏。

        华兴正街到这里尚未完,前面有一小段就不去了。现在左拐是商业场北口。成都之有商业场,犹北京之有东安市场;至于春熙路,不消说就犹王府井了。商业场初名劝业场,落成于宣统元年(公元1909),是成都最早的近代商场。翌年改名商业场。场内设有洋广百货、绸缎布匹、衣帽靴鞋、官帽套袍、皮裘鞍鞯、刺绣提花、玻璃玉器、宫粉香胰、毛巾梳篦、巴黎香水、泰西纱缎、西洋栽绒、台湾番席、钟表眼镜、书画古玩、竹丝工艺、顾绣刻瓷、图书印刷、广东糖食、福建丝烟、纸烟火柴、红绿二茶、山珍海味、参茸燕桂、中西大菜、南堂点心、茶楼浴室等等行业,共计商店150余家。场内步行街,两边列店铺,皆是一楼一底。楼上回廊四合,栏干围绕。前后场口设有栅门,晨开夜闭。场内西北隅备置发电机,专供全场照明。黄昏时候,市民涌来争看亮灯。

        当时,任劝业道道尹的是浙江籍贯而生在成都的周孝怀。商场能建成,有赖他推动。此人七渡东瀛,研究日本明治维新,初任巡警道道尹时,才30岁。在四川建立起近代警察制度,也有赖他。两任道尹不过7年,讲求实干。蜀人总结他的劳绩,用了娼厂唱场四字。分说如下。

        娼  他把成都上万的娼妓管起来,设红灯区,使娼合法,课以花捐。派警力守天涯石街和毛家拐街两个口子,不准地痞流氓滋事,不准青年子弟误人。同时禁止私娼,违者有罚。

        厂  兴办慈善工厂多家,其中有纺纱厂、造纸厂、幼孩教育厂、乞丐工厂,又建老弱废疾院。

         唱  前面介绍的茶园型的剧场,名曰悦来,就是他支持修建的。同时成立戏曲改良公会,由他亲自调审川戏剧目,组织文人修改剧本。

        场  商业场带动了成都的工商业,使成都人耳目一新。1917年毁于火灾,事见巴金小说《家》中。原样修复后,又新辟场右的悦来场和场左的新集场,又热闹好些年。1933年又遭火灾。起火原因,我母亲说,有人随手抛烟蒂,落入装木刨花的筐子里,遂至炎炎奈何。其后勉强再修,不复旧观。楼上不再开店铺,楼下盛况亦不再。右边的悦来场开设了白玫瑰茶厅和沂春浴室,左边的新集场开设了二泉茶厅和大光明美发厅,显示世风推移。

        县城少年眼中,商业场我觉得够繁华了。我在这里首次“瞻仰”美国玻璃丝袜、香港赛璐珞麻将牌、上海蔻丹口红之类的奢侈品。察看标签天价,不胜骇异,乃知贫富悬殊如此。现今,旧场寸椽不存,眼前的钢筋水泥四层建筑物已经是第四座商业场了,韵味尽失。

        商业场南口斜对着春熙路北口。春熙路1924年新建,比商业场晚。路分北段,南段,东段,西段。四段合为繁华街区中心。县上人不说去成都,而说“上”成都。上成都来,有事无事都去春熙路走一趟,否则不算上过成都。可知春熙路是有些人心理需求的对象。我来成都读高中,不用说周末必去转春熙路。1950年起,下班吃了晚饭,都要散步到春熙路,已成习惯。今日的春熙路建筑豪华,晚灯辉煌。昔年的春熙路玲珑似珠,缥缈如梦。“距离美”,这就是。

        玩珠入梦,走进春熙路北段。那些绸缎布匹、洋广百货、参茸燕桂、餐厅茶楼,作为中学生的我熟视无睹,且看有趣的吧。入北段街右边石柜台刀剪铺,刀具品种繁多,古老神奇,精巧漂亮。招牌是“廖广东”,产品是本地造。城郊乡下有铁匠炉,打造各种刀具,交“廖广东”收购,到这里上柜台。临邛冶铁锻器,秦汉早已著名,岂待“广东”而然。西汉文翁治蜀,首批留学生去长安深造,他们背负着蜀布和书刀(两种名优产品),到长安卖钱交学费。书刀属于文具,用来刮改竹简文字。删削二字右边立刀,正是书刀。说这家刀剪铺“古老神奇”,根据在此。刀剪铺南邻一小店,挂售中外地图,亦甚可观。又南邻世界书局,很窄。又南邻及时钟表眼镜公司。及时就是on time(准时),指钟表而言。又南邻春熙大饭店(旅馆),从未进去过。再南邻一家高级美发厅,橱窗布置好莱坞影片和国产片的剧照,皆即将上映的,引我留步细看。当时有石挥导演的《假凤虚凰》面世,剧情为理发师绷(炫耀)阔少讲恋爱。这家高级美发厅牵头,联络本市理发行业提出抗议,广发说帖,指控影片“侮辱同人”。影院怕被捣毁,终未上映。

        再南去若干家,有商务印书馆成都分馆,专卖本馆出版书籍,品位甚高,世所推重。我读小学,教科书全都是商务本,所以见了商务徽记,倍感亲切。又南去有新中国书店,我在店里购得一本美国记者所著的《NewChina》,分章介绍中国现状。英文浅显易读,作课外阅读用。星期天逛书店,固然可以站着看书,但是毕竟不算读书。逛书店的好处不是看书,而是打筑目录学的基础,同时也收“河伯观海”之效,看清自己之“丑”。

        春熙路上任何餐厅皆未进过,仅在北段三益公门口吃过烤小饼。肥肉颗颗加葱白做馅,炉烤酥脆,极香,价廉。

        春熙北段街左边,三益公对门,大华电影院,在此看过许多影片,其数量仅次于总府街智育电影院。难忘的是白杨主演的《八千里路云和月》,女主角是演剧队的,被轿车撞昏死,看得我哭了。

        北段南口有一家百货店,名聚福祥,春季大减价,夏季大减价,秋季大减价,年终大减价,一年四季都在减价,惹人发笑。且有乐队鼓吹,或以高音喇叭播送周璇歌曲,喧声可畏。北段南口还有一家银楼,我曾去卖金戒指。1948年秋季开学前,家中凑不足学杂伙食费,母亲脱下金戒指,叫我送到天成银楼换钱。从未卖过东西,我感到很为难。她知我“没出息”,就说:“你递上高柜台,半句话也不要说。银楼童叟无欺,不会少给你一块钱。”我上成都到春熙路照着做了。营业先生把金戒指放上天平,声报重量。又在一块黑石板上擦一擦金戒指,留下一线金痕。然后比对样本,声报成色。见我无异议,他便付了钱。老招牌重信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进入春熙南段北口,街左边是鹤立鸡群的新闻大厦,昔年算是春熙路的最高楼了。《新新新闻》在此。这家民营日报,四开八版两张,多载省内地方新闻,订户最多。地方新闻揭发贪污,也敢说话,不过仅限于打苍蝇捉老鼠。日有言论专栏曰小铁椎,都是五六百字议论(今之杂文),大受读者欢迎。我家中曾订有《新新新闻》。县城罗快报每晨骑车去成都,取得报纸,黄昏骑归,送订户家。灯下看报,初中生的我能看懂国际时事和地方新闻,就是看不懂广告版的“包医花柳”、“白浊三日断根”、“专割包皮过长”,又不好问大人。还有“从良启事”,天天都有,千篇一律,我都能背诵了,还是不懂。其文日:“□□年幼无知,误入青楼,今蒙□君拔出火坑。从今以后,新知旧好,一概谢绝。”文中□□是一女子之名,如素云、春芳、秀兰之类。□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皆可。上高中才知道这是妓女脱离苦海,嫁人从良,表示决心。人老了方懂得,这是某嫖客包养某妓女两三月或半年。真要改行从良,何必刊登广告。新闻大厦底楼门面是该报营业厅。厅中有长柜台隔断内外,台外留作走道。闲人可以由此进入,到新式厕所间去方便。此亦“联系群众”一法。厕所外面设置网罩,饲养鸟类,供人观赏。金堂私立崇正初中毕业的同学,曾借大厦二楼聚会,恭请该报老总陈斯孝来训话。陈总广汉县人,笑容亲切。面容记得,讲话忘了。

        新闻大厦南邻《新中国日报》所在地。当时省成中校门口贴有多家报纸,最受欢迎的是《西方日报》、《建设日报》,最被冷落的是《新中国日报》、《中兴日报》。《新中国日报》是青年党办的。《中兴日报》是国民党办的。

        说到《新中国日报》,想起笑话一件。该报原称解放军为匪军,解放军于1949年4月21日渡江后,头版头条标题就改称了。题日:“蒋山青处满江红,共军两万入南京。”颇具诗意,俨然作壁上观,变得多快啊。

        春熙路最有趣的记忆是1949年渡江战的前后,确切日期已忘。是个星期天的中午,我刚走到北段和东段交接处,忽闻一片“来了”的惊喊声,但见孙中山铜像下银圆市数百人狂奔四散,各自逃命。紧接着我周围行路人也叫喊着奔跑起来。我虽不知出了啥事,但也吓得随众奔跑。春熙东段两边店铺噼噼啪啪忙关铺板,我心头更恐惧,估计快跑也逃不脱,急步跳上街沿,趁一家裁缝铺正在关门,便闪进去,暂时躲避。躲避未久,听见外面又在开铺板了。裁缝开门侦察,回头一笑,对我说:“没事了。又在扯地皮风。”想起《左传》楚国首都大街之上“相惊伯有”,大约也如此吧。一个政权临崩溃前,大家心怀恐惧,以讹传讹,遂有风声鹤唳“来了”之惊。

        春熙南段走到南口,右边一家绸缎铺,据说是市商会理事长钟云鹤开设的。我的一位老家同院邻居小友,姓彭,名叫道成,15岁到这家绸缎铺当学徒。我多次路过这里,看见他应对顾客,想到我自己读书之不易。又想起11岁时,我和他在一起练揸笔写大字,两人同去庙里看匾对,观赏金堂县城两大写家蒋君藩和陈梵仙的大字,并摹写之。当时朝夕过从,不数年间,意成陌路。

        站在南口,横陈在眼前的是东大街——老成都的第一长街,亦属繁华街区,但见满街放小跑的街车。黄包车的官称,先是快轮车,后是人力车。市民不接受,仍叫黄包车,因为19世纪末从上海传来就叫黄包车。这是美国基督教传教士乔奈生•高柏发明的,英文名“Jinricksha”。发明过程中,得一日本木匠协助,所以读音有日语味,又名东洋车。黄包车通用于拉长途。当时所谓长,百里左右吧。如果不拉长途,充气轮胎改为板带轮胎,进城来拉街区,那就改名曰街车了。从前街区交通多靠二人抬的轿子,到了20世纪30年代,才被一人拉的街车取代。

        你是成都人,到街头叫一声“车子”,双臂挽拉杆而鹄立待雇的那位车夫(多半是安岳、乐至、仁寿、简阳乡下人),闻声回头,立刻拉来,问道“哪里”。你答某街。他说价钱。你给他打八折。他放下拉杆说:“上来嘛。”你坐上去,不用催他,他也飞跑。前头有车来,他喊“撞倒”警告之。逢左右拐,都须喊叫“少来”,庶免碰撞。车子是租来的,车行老板抽“车底子”亦即租金,平均约占车夫每日收入之半。若拉自置的车,其收入亦不错,日子好过。《新新新闻》漫画增刊曾见一幅漫画,至今不忘。画的是小饭馆,眼镜公务员与车夫各坐一桌,公务员夹豆芽自语云:“豆芽有营养。”车夫阔嘴笑喊:“来一份盐煎肉哇!”,省文联老工友钟万山,回忆他那时拉街车,亦说如此。

        站在春熙南段南口,东大街横陈在眼前。左拐,星期天我去省立图书馆阅览室看《星岛日报》和上海《密勒氏评论报》。右拐,我几次去《西方日报》营业处领稿费买小吃。不左不右,若直走便是走马街,猗欤休哉,牛肉焦粑赫然在焉!稿费来矣,且大嚼之。就近还有东大街城隍庙的荞面、黄凉粉、肥肠豆汤、牛肉炖萝卜,要把人吃昏死。苏醒后又去吃利宾筵的锅魁夹卤肉,以及蓉光电影院旁边的锅魁夹兔丝,不小心连舌头都吞下肚子了。说到这锅魁,还得赘几句。原系张献忠屠蜀后,清代初年“湖广填四川”时,陕西人带来的。锅魁饼是烧饼之一种。烙这种烧饼,要用带柄平锅。待半熟后,傍置炉内,烘烤全熟。带柄平锅,柄身短,锅头大,陕人叫作锅魁。魁有大头之义。用锅魁烙的饼本该叫锅魁饼,省去饼字,只叫锅魁。这样省字,正如火锅菜省去菜字,都说吃火锅,火锅岂能吃。语言惯例如此,不通也就通了。

        走马街北门的左边,吃牛肉焦粑时忽然想起,从五世同堂街省成中走出来,再从布后街一路走到这里,正是1947年同学们反内战反饥饿大游行的路线。示威游行队伍走到这里,暂时停下。高我一班的雷家琨骑车前去,左拐入督院街侦察后回来说:“没有兵,可以去。”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到省政府门前高呼“打倒王陵基”、“打倒国民党”,果然没事,全胜而归。

     (下篇:《旧成都进步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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