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周洋
周扬作为一个深谙此道的作家，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帮他完成一段对话，所以逃亡了50多年。
他对女人的“对不起”就像“难产”，久久说不出来。
那女子是益阳吴公馆的女儿，人称“焦小姐”，是周扬的原配妻子:吴淑媛。
幸福的婚姻需要归功于纯粹的开始。他们的婚姻既不是两家联姻，也不是世俗婚姻。
周洋和比他大八个月的吴淑媛，在周洋奶奶家的私塾里，一眼就订婚了。
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在姚老师的“媒人”下，结了婚。
周扬
那次婚礼，吴家有钱，周家有钱。
周氏是益阳名门:益阳板桥周氏，三国周瑜后裔，周扬是周瑜第59代长孙。
吴氏家族在“美女之乡”益阳羞山久负盛名，吴淑媛的祖父吴家榜曾是一名官员。
这两个势均力敌的家庭举行了一场奢华的婚礼。
婚礼队伍站满大街，轿夫抬着八人抬的红色轿子迎接新娘。红绸铺满整条街，震耳欲聋的音乐响起，鞭炮像花一样爆了一地。
周若回老家参加茶话会。
为了让婚礼更加难忘，周洋特意在益阳市仁和码头租了一套房子，里面充满了欢乐和热闹，融入了新娘的味道。
毫无疑问，吴淑媛在那一刻被宠坏了。
结婚的时候，她的嫁妆，玛瑙碧玉，银镯子，金发簪，都掉了。光是她手上就有一箱首饰，陪她的伴娘都戴着金耳环。
这些也表达了家人对她的深爱。
新郎胸前扎着一朵大红花，战马上整个人精神抖擞；
下马上轿时，新娘一身绣红，婀娜身姿令人侧目。
他们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周若九十大寿
那时候，氏族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婚礼或如此美丽的新娘，这使他们嫉妒。
一个叫舒胖子的无赖领着洞房，闹得新房里的被褥都搬走了，周扬也进不了洞房。
婚礼结束后，好几天不得安宁，不断有人在听“墙脚”“刺够纸”。后来，周扬掀开木窗，说:
“你得看到你看到的一切”在寝室的人散开之前。
这样的卧室，之前她还略带生气，在“旧事重提”的时候被自己美化了很多。
即使是那一天，因为是妾，婆家也没有以“礼”相待，她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一生很少说别人伤心、抱怨或坏话。
本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
左边是周洋。
久而久之恋爱后结婚，“新鲜感”尚未过去，导致他们在婚姻中“谈不上恋爱”。甜味似乎从未变质。
他们两个形影不离，连喝水都共用一个杯子和一个壶；
吴淑媛要回娘家，周洋就算下大雨也要陪她去。
这些都是甜蜜的见证。
他在长沙读书的时候，她陪着他。他辍学去上海参加地下文化工作，她辍学为他怀孕生子。
当时在形势险峻的上海，他们带着财产，连同自己的生命，不断躲避特务的突袭，频繁换屋。
延安生产运动
他们的大部分“财产”都是吴淑媛提供的。
周扬起义的时候，很多革命者的生计就靠吴淑媛从益阳带来的一袋黄金首饰。
周扬结婚时得到了周家大房子的一半和40吨的土地财产，其中一部分土地财产因为她过生日，已经和她的日常生计一起花掉了。
吴淑媛把所有的钱都献给了周洋，她自己的，甚至是她家的。
周扬关起门来写作翻译，没日没夜地埋头书案，西装革履地出入舞厅，结交了一大堆对革命有益的人；
吴淑媛小心翼翼地管理着自己的小家庭，让外界觉得他们家很普通，睦邻友好，周洋只是个“普通人”。
她还帮助丈夫做“革命工作”。
有“熟面孔”来她家做客，她就在外屋摆一桌麻将。
周扬需要掩护两个被通缉的革命者，她大方地让其中一个和周扬扮成夫妻，另一个扮成嫂子。
三个人住在一起，又租了一个房子，住了20多天。年轻的吴淑媛没有犯什么“小脾气”。
周扬和苏灵扬的孩子
吃醋是多么危险，多么困难，多么容易。为了支持周洋的事业，吴淑媛什么都做了。
知进退，周扬夸爸爸:“你妈妈真的是一个很纯洁的人。”
然而，1932年，事情发生了变化，周扬爱上了与他一起参加秘密行动的进步女学生苏灵扬。
相似的生活目标让他们一见钟情。
周扬和苏灵扬
1932年至1934年，苏灵扬与周扬相识并结婚，吴淑媛为他怀了三胎，并退休回乡。
吴淑媛对周洋出轨一事一无所知。
吴淑媛顺利生下小儿子，正要离开。当她想和他们三个兄弟的父亲团聚时，他却莫名其妙地让团聚变得困难。
1935年春，父亲来信说暑假要回益阳。
于是我妈放弃了，等暑假，给我爸做了一整坛又甜又脆又好吃的甘草李子。
他记得装李子的容器是一个粉彩瓷器，和他母亲的一样精美。
可是父亲一整个暑假都没回来，话梅再吃的时候就变了味道。
1936年，当苏灵扬怀孕并生下周扬时，吴淑媛正在为周扬准备第二罐甘草李子。
1984年，周扬和苏灵扬参加了笔会。1984年，周扬和苏灵扬参加了笔会。
在莲湾周家的大房子里。
吴淑媛经常懒洋洋地站在门边，盯着茶花树梢。她又高又白又圆，像一尊年轻美女的雕像。
然后他对他们的儿子说:
“看看你爸爸。我给他写了许多信，但他没有亲自回信。他还说我从来不写。”
嘴角在笑，眼里却满是悲伤。
"除非他来接我，否则我不去。"
同年，我得了一个女儿，出于父爱，周扬拓也给了儿子一件紫色的呢子大衣。
对于突如其来的礼物及其动机，吴淑媛至今一无所知。
连续七坛，连续七年，周洋就这样敷衍着吴淑媛。一家人吃了七年不新鲜的李子，好像全家人的口味都变了。
他生的东西，让“回益阳”成了空方言。
苏灵扬
那个时候，周洋有太多表白的机会。
革命初期，周扬并没有断绝与吴淑媛的联系。他甚至给了她信纸，并告诉他的妻子:“你应该经常给我写信！”
随后的七年里，在信中，周洋只字未提他和另一个人结婚的事。
直到1941年，第七坛甘草话梅才被打开。
在周扬写给郭沫若的一封信中，他看到了他在信末附的一句话:“苏进了抗日大学，孩子们上幼儿园了。”
只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吴淑媛已经死了，心死了。
1942年，吴淑媛患恶性淋巴瘤时，由于家当不多，她在信义医院的开销变得困难。
她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现在却是这样的状态。
家里把剩下的珍贵火狐皮，所有的彩绘瓷罐，雕花柜上的坛子都卖了。
终于，当没有东西可卖的时候，吴淑媛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左毅·苏灵扬
那年春天，周嘉大厦东侧的花园里有一束盛开的牡丹花。
多年没有枝叶的花，盛开时极其艳丽，却在最美的时候突然凋零。
那年秋天，吴淑媛去世了，他们善良温柔的母亲也去世了，那位带着清澈笑容和深邃人性美德的母亲就这样走了。
下葬的时候，父亲还是不在。
母亲的悲剧怎么能说与父亲无关呢？
这也成了周家三兄弟的噩梦，尤其是长得酷似母亲的周迈克。
在梦里，他看见他的母亲向他走来。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他真的很想抱抱她，但后来又想，她不是死了吗？我又害怕了。
梦里母亲的讲话还是那么温柔，每次她都说:
“迈克，乖，照顾好你弟弟，别把他弄哭了。”
我梦想中的母亲从未衰老。
他觉得自己比父亲更舍不得让母亲的“青春”被时间偷走。
周艾若
同样困扰的还有跟父母生活时间最长的大儿子周爱若。
他不喜欢被介绍为周洋的儿子。他爸爸问的时候，他解释说不想炫耀他爸爸的牌子。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母亲善良的天性不能和她所受的苦联系起来，这是不公平的。
而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刽子手，正是他逝去的父亲。
这成了一种难以化解的隔阂，牢牢地钉在了他的心里。
他记得与父亲的重逢。母亲去世后，他在南京的家里，在楼下乘凉，突然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原来是自己的父亲。
当时他爸让他回家接几个兄弟。
但是因为国共合作破裂，票买不到最后放弃了，但是父亲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另一个机缘是，两年后，他们克服重重困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面对儿子，周洋从未真正放弃，让他们父子得以重聚。
他妈妈呢？为什么放弃得这么彻底？
周若回到了故居。
他不知道为什么，以为长大了就能理解父亲了。
但长大后才知道，封建社会，包办婚姻、童养媳等腐朽的婚姻制度。会导致其他夫妇像他们的父亲一样疏远他们的母亲。
他能清楚地知道，父母虽然是一对合适的夫妻，但是“恋爱自由”，这是他们互相选择，互相认可的关系。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也许没说出口的原因只有周洋自己知道。
周洋不想道歉。
在进入植物人状态之前，他每天都会对儿子们喃喃自语:“我对不起你妈妈！”
就像在他还很健康的时候，刚刚见到他那三个离开多年的兄弟，他会吐出那句话:“对不起你妈妈！”
对于这份愧疚，他频频提到，在他们熟悉的人里，只有吴淑媛没能当面知道他“不安的良心”。
苏灵扬
1980年，周扬路过老家，终于鼓起勇气见了吴淑媛一面，哪怕是去看她的坟。
可是到了前面，他越来越紧张，又想往后退。
仿佛上帝听到了周洋心中的急迫，同一片土地上下了这么好的雨。
这场雨似乎太温和了。
根本不会阻挡任何人的前进，人们也不用回头打伞。湿土不会弄脏一双要走几分钟的鞋。
作为曾经反复为他找借口的吴淑媛，从来没有试图“拖他下水”，好甜好懂事。
周扬和苏灵扬
“下雨路滑，别去”。
这种话让周洋放心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拉着苏灵扬转了回去。"
吴淑媛的坟就在100多米外的水汪汪的白菜地里，静静地等了他40多年。
毕竟，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她，他选择了逃避，永远的逃避。
周扬故居
吴淑媛不忍心“逼”他说对不起，让他离开，让他心里轻松了一会儿。
但是好像上帝再也受不了了。毕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9年后，周洋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大部分时间由二儿子周迈克和吴淑媛照顾。
中共中央宣传部原副部长、中国文联原主席周扬为中国文化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他不能真的被称为叛徒。
周扬后人回到周扬故居纪念吴淑媛。
这一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似乎变成了天地间难以化解的怨恨，以至于不伤人却肆无忌惮骚扰人的蟑螂整天在他的枕边成群玩耍。
这是周迈克没想到的情况。问起护士，他也觉得是件奇怪的事。
鼻饲管和氧气管，人停不下来的地方就留在那里，但不会去骚扰同住一室的同床者，好像知道植物人的软肋。
说到底，造成的“伤害”只是轻描淡写，仿佛吴淑媛活在天堂，就算再无聊，也不愿意真的去伤害她一生挚爱的人。
周洋和苏灵扬(老年)
吴淑媛在这次“周洋夫人”称号的“易主事件”中，什么都没错过。
也许正是这种欠条，让周洋更想道歉，因为对方“无错”。
这个“道歉”的分量越重，就越需要道歉者的勇气，无法面对的周就想逃避。
年轻的时候可以藏着耳朵，不要跟着内心的道德谴责走，年纪大了会更清楚的面对死亡，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吴淑媛出生时没有道歉，对周洋来说，是比当“植物人”更残酷的惩罚。
最终，陪伴周扬走向死亡的是苏灵扬。
毫无疑问，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真爱。
炮火锤炼的革命情感，生活中的相互依存，让老两口的命运牢牢牵扯在一起。
周扬死后几个月，苏灵扬跟随他。
苏灵扬和周洋的爱情历程从来不缺什么，但吴淑媛和周洋的爱情除了几个儿子，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
是周洋的错。当他快死的时候，他应该坦白。他欠吴淑媛太多了。
人们说，“无债不成会”。
不知道周洋和吴淑媛下辈子会有怎样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