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汉字与书法艺术之间的关系

文/慕德春

总结:研究汉字与书法的审美关系一直是书法研究的重要课题，对书法创作极其重要。汉字的书写从使用功能变成了书法的艺术功能，这与书法的审美特征有关。汉字是书法艺术美的表现对象和书法的材料，书法是汉字的审美艺术。本文论述了汉字书写与书法、汉字形意与书法的审美关系。

关键词:汉字；书法；审美关系

研究汉字与书法的审美关系对书法创作非常重要。总的来说，汉字的书写成为书法的艺术，汉字作为书法美的表现对象，也是书法的材料，书法是汉字的审美艺术性。本文从汉字书写与书法、字形、意义、书法三个方面论述和阐述了汉字与书法的审美关系。

汉字书写与书法艺术(1)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的客观条件。

(1)人具有感受形式美的能力，人的这种能力是客观存在的，是汉字书写发展成为书法艺术的基础，是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的客观条件，因为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人类通过劳动形成并获得了一种感受形式美的能力。这种能力使我们欣赏、向往、热爱美好的事物，从而从内心产生一种愉悦的情绪，这种感觉无时无刻不在。这种感觉经过反复刺激后，在人的意识中进行归纳和抽象，最终形成心理学所说的比较牢固的、具有联想特征的情绪记忆。这种情感记忆能使人联想和想象事物。比如，当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看到羊群和奔腾的骏马时，就会联想到以前见过的白云。这种想象和联想会使人产生一种美感，这是人类长期发展起来的一种对形式美的感受能力，而这种对形式美的感受能力是我们实现书法创作和欣赏书法的基础。也可以说，这种感受形式美的能力，使我们创作书法和欣赏书法成为可能，使书法艺术活动得以实现。

(2)汉字本身具有审美因素，为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提供了审美特征，这是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的另一个客观条件，我们假设，即使人类具有感受形式美的能力，如果没有具有审美因素的物质汉字，书法艺术也不会产生。汉字之所以具有审美因素，与汉字的起源密切相关。起初“写即画”，①汉字源于“象形”。虽然汉字在今天已经成为抽象符号，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一些古代汉字中了解到，汉字的起源是“象形字”。汉字的象形意义是汉字的审美因素。汉字是早期人类感知世界的产物，是加入了一定的审美意识来表达客观事物的。老祖宗创造汉字是基于“取其近，用其远”的原则。今天，大多数汉字都是由原始汉字演变而来的。原始造字之初，人们把握事物的特征，用简单明了的线条描绘具体事物，同时体现出一定的审美知识。比如“羊”字是用角盘起来的，表示它的温柔和安详；“牛”字也以牛角为特征，显示其坚实有力；再比如羊很“美”。

因此，汉字的象形性是汉字独特审美价值的根源。可以说，汉字从诞生之日起就具有审美因素，这为汉字成为书法艺术提供了基本的审美特征。

(3)书写工具毛笔也是汉字成为书法艺术的客观条件，毛笔的特殊性使书写者表达情感成为可能。古人把写作叫做“书”，刘熙载说:“书如其书。”一本书是什么样的？它是一种客观事物，需要书写者的心灵去把握和理解“如”字，这就是汉代杨雄所说的“书画”。“书法绘画”是指书写的汉字点画既要表现“物之本质”，又要反映书写者对物的态度和情感。由于毛笔的特殊结构，因毛笔的材质、大小、长短、软硬不同，书写效果也不同，是书写者表达思想感情的最佳工具。这样，感伤的文字和感伤的汉字就有了审美价值，汉字书写成为艺术，书法艺术也就诞生了。

(2)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的主观条件。

(1)书法创作的主体是书法家，书法家的思想感情是汉字书写能够成为书法艺术的主观因素，汉字书写成为书法艺术的首要条件是书法要表现书写者的思想感情。不是所有用毛笔写汉字的人都是书法艺术，写汉字和书法艺术是两回事。由于汉字的形体没有任何思想感情的色彩，这就决定了书法家在书写书法作品时，只能通过书法的意象来表达自己的审美趣味和倾向。关于古代书法艺术美的要求，有很多论述。唐代书法理论家张怀瓘说:“万物皆包，切为一相；或者发一个志向自由前进，或者照顾你的安逸……”。(2)也就是说，书法家通过汉字点画的形式，表达自己在现实世界中感受到的各种形式的美，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思想感情。换句话说，汉字承载着书写者的思想感情，是书法的艺术。

(2)作为书法艺术，作品还必须能够给欣赏者提供美的享受和联想。书法家在书法作品中对现实世界的各种形态和动态美的表现不是孤立的，必须符合审美共性的要求。也就是说，书法的书写者必须让书法的欣赏者从书法作品中汉字的点画形式中享受到美，同时又能想象或联想到现实中的各种形式美和动态美。这是书法。汉代书法家、文学家蔡邕说:“欲为书之体，必入其形；若坐而行，若飞而动，若来而去，若卧而立，若忧而乐，若虫食木叶，若剑长，若弓强箭硬，若水火，若云，若日月，若处处有象，则可得书。”③由于“一夫一书源于自然”(4)和“一书当出于自然”(5)，书法家在创作时必须充分调动自己的联想和想象，使写出来的字和形充满生命力，蕴含情感和审美意象的自然造型能引起欣赏者的共鸣。只有这样，汉字书写才能称之为书法艺术。

二、汉字字形与书法艺术(1)字形为书法创作提供审美对象。

从书法艺术形式美的角度来看，汉字字体是一种具有造型意义的东西。就书法艺术而言，汉字的形体为书法意象的塑造提供了情感素材。按照汉字的“六书”来说，象形字、指法、会意、意译、形声字、假借字作为汉字的发展方向发展至今，象形字只占“六书”的六分之一。然而，今天的汉字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几乎完全脱离了象形文字。在5000多个常用汉字中，今天只有300多个字有象形因素。而且随着社会的进步，文字的改革，只有一部分象形文字从象形文字中分离出来，抽象为线状符号。李泽厚说，“形式一旦摆脱了模拟和现实主义，就意味着获得了自己独立的品格和前进的道路，它自己的规律和要求越来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⑥汉字的抽象形象，虽然远离了客观事物的特征，但由于千百年来的约定俗成，仍然能引起我们对现实中各种形态和动态美的联想。有时候，即使汉字的形象给我们模糊不清的联想和想象，我们仍然可以从中感受到形象。意象的表达是东方艺术的特点，也是中国艺术的基本特点，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诞生的书法当然也必然是意象表达的艺术。书法的本质是一种表现形象的表现艺术，其审美原则是纯粹的形式美。如前所述，汉字具有审美因素，所以汉字本身就蕴含着审美价值。但是，汉字的美不能代替书法的美。美观的艺术字和印刷体字虽然有美观的因素，但不是书法艺术。注入书法家的情感就是艺术，这些情感要求就是“意”。

汉字是书法家进行书法创作的唯一素材，也是“客观对象”和“表现对象”。对于书法作品的欣赏，也是判断“欣赏对象”是否为书法艺术的关键。因此，字形在书法创作中的位置只能是一个“审美对象”。

(2)字形线的书写过程和运动痕迹，使书法活起来。

它是汉字的图形符号，汉字的基本书写单位由笔画组成。汉字的基本特征表现在其笔画走向和框架结构上，笔画是各种线条。从这个角度来看，书法作品是线条的体系，但这些线条不是随意组合的，而是有一定的规律的，而最基本的规律就是必须按照字形组合。汉字的基本组成部分，如点画，线条的形象和位置，都会产生一种动人的情境。线条是汉字书写的基本元素，中国艺术笔墨语言的精髓也是线条。书法直接超越了形式的描述，进入了线条的抽象世界。线条之美是汉字抽象美的表现，书法之美是动态线条之美和生命感之美。当线条由“静态”转化为“动态”时，线条就有了表达情感和感受的可能，线条就成为了审美对象。然后书法的线条也积累了书写者的想法和感受。这些线条有节奏，有血有肉，有情有生命，给人一种美好的感觉。

(3)字体的限制使得书法艺术的表达风格化。

字形受文字的框架结构和笔顺的制约，使书法艺术的表现风格化。每种艺术都有自己独特的表现形式，如戏剧、舞蹈、音乐等。，并有自己相对固定的程序。书法的创作离不开字的形状。书法艺术以字形为表现媒介，字形、笔墨、线条都受到程序的制约。线条的组合受到字形结构规则和书写笔画顺序的制约。此外，各种字体都有具体的书写要求，如楷书的“八道千古字”，隶书的“蚕头鹅尾”、“曲折”。因此，书法艺术的表现具有一定的程式化表现特征。没有字形的程式化表现，书法就不会存在。京剧和京剧一样，没有唱、做、念、舞这四个基本表演项目，就没有京剧。

程式化的表达并没有束缚中国艺术的表达，而是让艺术表达有了标准，让欣赏艺术的人有了欣赏预期的假设。因为汉字的意义、字体、结构、笔顺都是事先已经熟悉和理解的，脑子里已经有公式化的公式，欣赏者往往更关心作品怎么写，怎么用固定的程序表达，而不是作品里写了什么。自书法出现以来，汉字就被视为唯一的表现对象。书法是用汉字的程式化空结构和程式化时间的笔顺来表现的。书法的欣赏者是准备在规则的线条组合中欣赏的。欣赏者事先知道文字线条的程式化运动轨迹，所以欣赏者要欣赏的是线条在相对限制中是如何表现的。因此，当假设的对象被期望表现出新的想法时，显示的对象将是完美的。

汉字的意义与书法艺术(1)汉字的意义是书法作品的内容。

汉字的意义是书法作品中的文字内容，书法作品中文字内容的意义主要体现在使用和审美上。内容在书法活动中的使用功能，是因为文字发展成为独立的书法艺术后，虽然强调审美价值的创造，但仍然摆脱不了汉字。既然摆脱不了汉字，就摆脱不了文字内容的可用性。其实书法作品有两个作用:用法和审美。即书法作品既强调审美价值，又注重使用的意义。

比如书法家在不同的环境下针对不同的对象，书写的内容就不一样。在喜庆的环境中，选择喜庆的写作内容是必要的。自习室文化氛围浓郁的环境选择的书法书写内容和商业环境选择的完全不同。其实书法作品的内容有时候决定了书法的形式，比如对联、匾额，都是很有用的。

(二)书面内容具有审美功能。

字的审美价值是非常复杂的，贯穿于书法创作的全过程。文字的选择影响着书法家的创作欲望，表现为书法家的创作心态和创作兴趣。文字的内容往往起着唤起创作激情、激发情感、预示情感发展趋势的作用。

文字内容与书法作品内容的关系是一个难以确定的问题。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书法作品中的文字内容和书法作品的内容是不一样的，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李泽厚先生认为“书法不是传达文字的意思，它们不是书法的要旨”。⑦因此，书法作品传达的不是文字的意义和内容，而是书法家的精神气质、艺术修养、审美追求、生命意识、感情趣味等。通过书法作品的形式。所有这些与书法家相关的精神因素，都是书法作品的内容和书法作品的欣赏。书法作品欣赏更注重技巧、形式、审美意象的关照和感受，而不是文字的意义，文字在书法欣赏活动中只起辅助作用。如果仅以形式美的造型艺术来认识书法，书法家根本不需要关注文字内容，只需要关注字形即可，但事实并非如此。书法是一种特殊的艺术，如上所述，书法家在选择书写内容时，不仅注重字的形式，也或多或少地注重字的内容，即字的意思。然后，字的内容还是寄托了书法家的某种情感或者审美意象。这些情感和审美意象并不是汉字与生俱来的，而是书法家创造出来的。书法的线条不是从汉字中分离出来的，所以在欣赏作品线条的同时，一定要对汉字的含义有一定的感受，而字又有一定的内容意义，所以字义的内容自然就是欣赏的内容。从这个角度来说，字的内容与书法作品的内容有关。

对于文字内容的审美功能，这个问题还是需要结合书法作品的欣赏活动来分析。书法的内容具有审美功能，影响书法作品的欣赏。人们面对一幅书法作品，一般来说是把字的意思和书法的形象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共同欣赏诗的味道和书的味道，诗的节奏、韵律和情感与书法的节奏、韵律和情感融为一体。书法不是绘画，书法的线条不是绘画的线条，书法作品离不开汉字，汉字意义的影响，没有汉字就不是书法。当然，书法线条的无限表现力永远不会被字义所束缚。相反，字的意思有时有助于书法线条的表达。

以上是对汉字与书法审美关系的一点认识。了解汉字与书法的关系，就是了解汉字与书法的本质区别。了解书法的本质，更有助于书法家思考如何创作，如何通过书法作品的形式来表现书法家的精神气质、艺术修养、审美追求、生命意识、感情情趣，从而创作出有特色的、更加完美的书法作品。

给…作注解

①鲁迅《外语谈》。《鲁迅全集》第6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88页.

②张怀瓘，图书讨论。

③陈思，《书店精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3年10月。

④蔡邕，九石，见《历代书法论文选》，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年，第6页。

⑤刘熙载，《艺术概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9月。

⑥李，《美的历程》，文物出版社，1980年12月。

(原载于《品牌研究》2020年第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