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带头反对旧王朝统治秩序的人,往往无法重建新的统治秩序,统一天下。
秦国实行专制统治,带头反对秦国的是陈胜和光武起义。
陈胜、光武揭竿而起,天下响应狂风大作,四方豪杰亡秦。秦死后,更广泛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王莽暴政,天下怨声载道。率先反对王莽的是绿林赤眉起义,随后是四侠。随着王莽的灭亡,更广泛的竞争才刚刚开始。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挑战了汉朝的腐朽统治,但未能推翻东汉。黄巾刚平,军阀混战、军阀混战的局面才刚刚开始。
西晋随着“八王之乱”而衰落。匈奴人刘渊率先反金,刘渊建立的刘汉政权消灭了西晋。随着西晋的灭亡,五胡十六国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隋朝统治末期,是王波等农民起义和杨玄感起义率先反隋,全国各地的英雄也纷纷反隋。
随着隋朝的灭亡,互相竞争的局面才刚刚开始。唐朝后期,社会矛盾深刻积累,黄巢起义挑战唐朝统治。这次起义没能灭掉唐朝,也加剧了“安史之乱”后形成的藩镇。唐不是死于起义,而是死于尾巴大得掉的藩镇。
元朝的统治是暴虐的,带头反对元朝的是韩、领导的红巾军起义。红领巾起义确实沉重打击了元朝的腐朽统治,但消灭元朝统一天下的却是由起义军改造而成的朱元璋。
明朝末年,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奋起反抗明朝的腐朽统治,明朝在李自成起义中灭亡。然而统一天下的不是李自成,而是关外进来的满人。
之所以在混乱之交出现上述现象,是因为旧的统治秩序的瓦解通常是矛盾激化的产物,而新的统一秩序和新的统一局面的重建,必须以整合各种矛盾、消除各种离心力为前提。
整合各种矛盾,消除各种离心力,通常需要一个复杂的过程。从旧的统治秩序和旧的统一局面瓦解到新的统治秩序和新的统一局面建立的时期,世界上的混乱和斗争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前者趋于加剧,后者趋于消失。
在这两个不同的历史阶段,问题的侧重点是绝对不同的。
在旧王朝最终灭亡之前,这里往往是各种矛盾的焦点。这时候也可以作为临时工具,维持各种离心力。也就是说,此时的离心力主要是针对旧王朝的统治秩序而呈现的。此时的斗争虽然尖锐,但形式和范围简单,矛头也相对集中。
首先,为了推翻旧王朝的统治秩序,闹事者必须依靠和利用共同的矛盾,甚至采取一定的策略促使矛盾的普遍激化,以扩大自己的影响,获得广泛的支持。
旧王朝一旦最终灭亡,矛盾就失去了一个可以汇集的焦点,仍然存在的矛盾就分散成了比较广泛的矛盾,离心力也就作为一种普遍的离心力出现了。这样,旧王朝灭亡后,形势的变化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问题的核心变成了:旧的统治秩序被彻底摧毁后,应该用什么资源来重新整合世界,整合各种社会矛盾,消除各种离心力,从而重建新的统一秩序和新的统一局面?
这就是第二阶段问题的症结所在。
普遍的矛盾是最早反对旧秩序的人的基础,但不是重建新秩序和新的统一局面的基础。在斗争的第一阶段,为了推翻旧的统一秩序,我们可以而且应该促进矛盾的普遍激化。但在第二阶段,这种做法无法适应新的形势,因为它与第二阶段重新整合世界的目的背道而驰。
第三阶段,需要的是消除矛盾,然后整合各种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天下动荡,形势复杂。有多少人能在汹涌的漩涡中认清形势的变化,适应新的形势,调整政策,改变运动的方向?
有时候,即使个人有这种清醒的认识,也不容易纠正整个运动的方向,这个运动实际上是由历史酝酿的力量推动的。
西晋末年,匈奴人刘渊起兵反金,民族矛盾十分尖锐。刘渊想效仿汉高祖,在灭了司马氏政权后统一全国,所以很注意处理胡汉关系。他打着汉家的旗号建立政权。
刘渊派大将刘晶去攻打洛阳。刘晶开车撞死三万多汉人,沉入黄河。刘渊听了,大怒,说:“你怎么能见我?上天会允许的!我要除掉那些,司马的耳朵,百姓有什么罪!”说明他确实有包容的胸怀,想解决胡汉矛盾而不是激化。
但是,几百年积累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的!晚年也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建立汗台制度,分胡汉。让历史积累的矛盾在历史中化解。
历史运动是复杂的,它要求运动的参与者具备各种素质。最重要的是要有一种救民于水火的爱心杯,这种爱心杯是以天下老百姓的疾苦为出发点的。旧秩序被摧毁后,我们的职责是重新厘清世界,稳定世界,重建团结,而不是自私自利,独霸天下,贪婪嗜杀。
但通常的情况是,旧的社会秩序一旦瓦解,社会上的各种隐性能量都被释放出来,参与体育运动的人素质参差不齐。有几个人能有把人民从水火中拯救出来的感觉?
比如借助绿林起义而崛起的重新做人的将军们,他们建立政权后,天下还处于太平末年,百姓还伤痕累累,就沉溺于个人享乐和贪欲,对百姓疾苦漠不关心。如果你连这种基本的感觉都没有,那么你就不可能有帮助世界,统一世界的天赋。
推翻旧的统治秩序,需要依靠一定的政治资源,采取一定的政治策略,促使矛盾普遍激化;重建新的统治秩序,还需要依靠一定的政治资源,采取一定的政治策略,缓和和消除矛盾,消除各种离心力,重新整合世界。
两全其美需要很大的天赋,但有多少人两种能力都有,又能在合适的时间调整政治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