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一、明英宗朝士风之坏
关于明代士大夫阶层的风气,《万历野获编》的作者、明人沈德符认为:
明代士大夫阶层风气的败坏,在明英宗(朱祁镇)正统(公元1436~1449年)时期开始蔓延,到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公元1465~1487年)时期已经糜烂。明英宗正统朝,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势焰熏天的时候,太师英国公张辅等人,尚要跪在地上向他禀告事情。大臣如此行事,还不如平民百姓,真是粗俗鄙陋。
根据沈德符的说法,可以明确判断的是:
按照品阶,王振高不过正四品,张辅已至从一品。以从一品而跪禀正四品,也是稀奇。有人或以“皇帝的幌子”看待此事,然而,礼法制度之下,“皇帝的幌子”也不见得就时时可以打、也不见得就处处能打得通。
不过,关于王振与张辅之间事情,正史却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描述,据《明史·张辅传》记载:
王振专权擅政之时,文武大臣大都对他卑躬屈膝、望尘而拜,只有张辅与他分庭抗礼。
《明史》的这一记述,或出自《明英宗实录》。
按照《明英宗实录》记载,张辅虽出身于武将,但是,他却曾参与重大文事,故而,大约不能仅以武臣来看待他:
明宣宗(朱瞻基)宣德(公元1426~1435年)朝,张辅负责监修明成祖(朱棣)永乐、明仁宗(朱高炽)洪熙两朝的实录;他每天与翰林院的儒臣们商讨订正实录的内容,处事之时,他从不偏私屈从。明英宗即位之后,要开办经筵,张辅第一个被任命为主持经筵者;同时,他仍负责明宣宗实录的监修。
后来,朱祁镇在王振的怂恿下,出征瓦剌,结果兵败被俘,丧师辱国。其间,张辅跟从。明军遭围覆没,张辅也死在战阵之中。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英宗实录》还以引用议论者言辞的方式,从侧面对张辅进行了批评:
张辅以勋戚大臣的身份,接受遗诏,辅佐皇帝,他是这样地被朝廷倚重。当初,议定出征瓦剌之时,他没有陈述形势的危险而进行谏止;后来,在战事危急之时,他又不能严厉阻止权奸王振分兵拒敌的错误指挥;所以说,张辅之死,死非其所。
根据史实、结合《明英宗实录》中的侧面批评,再来看沈德符关于张辅辈向王振跪地禀事的记载,可以说,这大约也是事出有因了。
比沈德符稍早一些的唐枢,在其《国琛集》中述及张辅与王振的关系时,说是:
当权太监王振视朝廷大臣如同自己的下属一般,他却独独礼待张辅。
唐枢的说法,虽偏向于张辅,总体而言,并未见张辅与王振之间在礼仪上有什么激烈的对抗与冲突。唐枢的言辞相对平和。
关于官员向宦官王振下跪之事,据《明外史·宦官传·王振传》记载:
当日朝廷之中,公侯勋爵都称呼王振为“翁父”。王振根据官员们所送钱财的多少,来决定对他们职位升迁的高低。工部郎中王祐(一作“佑”),因擅长谄媚而奉承王振,遂被擢升为工部侍郎;兵部尚书徐晞等很多人的升迁,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向王振屈膝叩头。
《明史》的相关记载,与《明外史》相同。
另据清人谷应泰所著的《明史纪事本末》记载:
明英宗正统六年(公元1441年)夏,农历四月,太监王振矫旨,以工部郎中王佑为工部右侍郎;
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农历十二月,太监王振矫旨,以徐晞为兵部尚书。
谷应泰在该书中也明确指出:
王佑被王振超擢,是因为“谄媚”;
徐晞受到擢升,是因为“谄”。
多年以后,明神宗(朱翊钧)万历二十五年(公元1597年)的举人梁斗辉在论述明代选举时,也提及徐晞,他说是:
宣德、正统年间,徐晞、况钟官至尚书、身居要职;但是,徐晞却因奴颜卑膝、被太监王振矫旨升迁,而被评论者所唾弃。
谄媚、屈膝,在正直人士看来,这是丧失尊严、丢弃脸面的事情;可是,对于奴颜婢膝者而言,这样做,他们既没有物化的损失,又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权力与位阶,这未尝不是赚钱的买卖。
二、明宪宗朝士风之坏
到了明宪宗成化朝,万安为首辅,在外势压百官;万氏为贵妃,在内宠冠后宫。因为这两人的存在,当时士大夫的风气为之大坏。
万安于明英宗正统十三年(公元1448年)考中进士,也是实实在在的科举出身,最后官至首辅。
执掌内阁、权高位重,如此显赫,万安却向皇帝进呈媚药(即春药),以获取亲任。
有万安如此行事在上,便有其他官员效法于下。
当日,竟有御史倪进贤向万安奉送媚药。
据《明史·万安传》载:
起初,倪进贤也只是粗通文墨,但是,他品行不端,逢迎侍奉万安,每天就跟万安谈论房中之术。万安和倪进贤很是亲近,因而让他去参加科举考试;倪进贤遂得以考中进士,被授予庶吉士、任命为御史。明孝宗(朱祐樘)掌权之后,在宫中发现了一小箱子奏疏;奏疏的内容,全都是讲论房中之术;奏疏的末尾,写着“臣安进”。于是,朱祐樘让太监怀恩拿着奏疏,到内阁去找万安,斥责他道:
“这是大臣应该做的事情吗?”
万安为之羞愧、汗流浃背,伏在地上,不能出声。
关于此事,可议者如下:
(一)新旧权力交替之际,安插自己的势力自是常事,谁能说,这里面确实没有权力斗争的痕迹?
(二)便是万安行为不端,先皇对奏折受之不却,而且奏折有一小箱之多。试问:揭露万安,难道不会伤及先帝的脸面?
(三)万安所为,难道不是为了投先皇之所好?
关于万安与倪进贤之间的事体,更有不堪视听者。
据明人徐应秋《玉芝堂谈荟》卷八《谄佞一辙》记载:
大学士万安阴痿,倪进贤用药水帮他清洗。因此,倪进贤得以除授庶吉士、任职为御史,时人目其为“洗鸟御史”。
徐应秋,生卒年不详,确知其为明神宗(朱翊钧)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进士。
徐应秋所载万安与倪进贤之事,或出于陆容。
陆容在《菽园杂记》卷五中述及:
近一时期,有一位进士,平常出入于阁老万公之门,得以改作翰林庶吉士。万公患有阴痿之疾,这位庶吉士自誉擅长医术,准备了药水,亲自为他清洗。因此,这位庶吉士得以升任御史,当时人语其为“洗鸟御史”。
陆容,生于明英宗正统元年(公元1436年),卒于明孝宗弘治十年(公元1497年),他是明宪宗成化二年(公元1466年)进士。陆容与万安同时代,他对相关事体的描述,相对谨慎:对于那位御史,他没有直书其名;猜想,或是出于畏惧、或是出于宽容。
从陆容中进士到徐应秋中进士,中间相隔整整150年,那位御史名姓的坐实,未知所据。
因为有类似以上的种种事体,以至于都御史李实[正统七年(公元1442年)进士有李实者,官至右都御史,未知是否即此人]、给事中张善,全都因为进献房中秘方,得以从免职状态而恢复官位。
李实之事,暂无资料可证。
张善之事,似乎也无资料可证。
不过,《明史》、明人张吉《古城集》、《明外史》皆有“张善吉”者,事与“张善”同,未知是否同为一人?
据《明史·佞幸传·常恩传》载:
兵科左给事中张善吉被谪官,他借助秘术干谒宦官高英,得以被皇帝召见,因而自陈,乞请恢复给事中一职,士大夫评论,以之为耻。
明人张吉《古城集》卷一《星变求言疏》云:
凡是因为上书进谏、论议政事而失去职位者,不可不恢复他们的官职。至于像张善吉、李孜省、继晓之流,不能不治他们的罪。像继晓、李孜省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一提。张善吉就不一样了,他原本出身明经、担任谏官之职,因未尽职守而被贬斥;按照他的本分来说,这是非常恰当的处分。作为张善吉本人,他正应当借此来反思自己的浅薄低劣、反思自己的无补于圣明、守身求退就可以了。谁知他却哀诉乞怜,错谬地继续担任原来的职位。这样做人,还可以指望他拾遗补阙、还可以指望他匡正君心吗?微臣认为,张善吉不罢除官职,最终将无法激励廉洁知耻的士人、最终将无法引来忠心规劝的谏言,乞请惩处他的罪行,将他放归田里,以此来抑制贪冒无耻的风气。
张吉之言,乃是其上疏中的文字,是非常严谨、十分可靠的。张吉生于明代宗(朱祁钰)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卒于明武宗(朱厚照)正德十三年(公元1518年),他于明宪宗成化十七年(公元1481年)考中进士。
《明外史·汪奎传》载:
明宪宗成化二十一年(公元1485年),因为星变,汪奎携同僚上陈十事,其中言及:给事张善吉先前获罪谪官;考绩到达京师之后,他日夜乞怜,得以除授这一职位;这极大地玷污了清贵的官班,应当将其罢黜。
御史、都御史、给事中,这些官员都是负责谏诤、风纪的,他们却争相谈论淫亵之事,一时风尚,由此可知。
又如御史戴缙,他第一个上疏推荐明宪宗成化朝太监汪直,说是汪直公正忠诚,请朝廷复开西厂。因为这样,戴缙跃升为佥都御史、直至升任南京工部尚书。
相关事体,《明史·宦官传·汪直传》、《明外史·宦官传·汪直传》均有相关记载,说是:
戴缙九年任期届满,无法得以升迁,遂心怀不满。他窥探皇帝的意旨,上疏极口称赞汪直之功。
另据《明外史·李裕传》载:
戴缙上疏之前,先将草稿拿给宦官汪直看过。汪直深为感激,遂暗示吏部超级提升戴缙。汪直势衰,戴缙被言官交相弹劾,被贬斥为平民。
沈德符说是,如此看来,戴缙罪责,更在王越、陈钺之上了。
王越,文武双全,明代宗景泰二年(公元1451年)进士,授职御史;明英宗天顺七年(公元1463年)擢升右副都御史;后因战功,积官至兵部尚书;因为急于功名,先依附宦官汪直、后结交宦官李广,因为这样,士大夫的舆论对他都很轻视。
陈钺,明英宗天顺元年(公元1457年)进士,授职御史,历官右副都御史,谄媚趋附宦官汪直而升任兵部尚书。当日,陈钺为迎接汪直,曾身着戎服、俯伏道左,并为汪直扫除道路、装饰厨房、供帐鲜丽。陈钺后被其嫂赴京告发,下入大狱,革职,卒。
三、明武宗朝士风之坏
到明武宗正德(公元1506~1521年)初期,权宦刘瑾主事,前后担任礼部尚书的焦芳[明英宗天顺八年(公元1464)进士]、张彩[弘治三年(公元1490年)进士]为其党羽。
另外,兵科给事中屈铨[弘治朝进士]、国子监祭酒王云凤[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进士],皆上请朝廷,将刘瑾所新推行的事例,刻印成书籍,遍告天下,以流传万世。
沈德符认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真的可以让人呕吐。
再后来,兵部尚书王琼[成化二十年(公元1484年)进士]头戴罛刺(待考)、身穿便服,暗中潜入豹房(明武宗在宫禁中建造的淫乐场所),与朱厚照通宵放纵饮酒。
原来担任礼部主事的杨循吉[成化二十年(公元1484年)进士],以伶人臧贤推荐,在金陵行在侍奉朱厚照,应制撰写杂剧词曲,以至于与众优并列。《明史·文苑传二·杨循吉传》述及此事时,说是:明武宗将杨循吉当作俳优一样留在身边,不授予他官职;杨循吉以此为耻,九个月之后便告辞归去;后朱厚照又征召杨循吉至京师,到京之后,正赶上朱厚照驾崩,杨循吉便返还。
通政张龙[成化十五年(公元1520年)进士]因为霸占民妇章氏事发,遂投靠在朱厚照义子、锦衣卫指挥使、执掌南镇抚司钱宁的门下,因此而假借钱宁之名,要挟骗取财物,最终被定罪处斩。据《明史·阉党传·张龙传》载,张龙与山西左布政使倪天民、右布政使陈逵、右参议孙清皆贪婪凶残,天下目之为“四害”。
沈德符以为,这些人如此行事,朝廷官员的体统脸面真是要消灭净尽了。
四、明世宗朝士风之坏
至明世宗(朱厚熜)嘉靖(公元1522~1566年)初期,士大夫都还崇尚名节;自从大礼议开始,士大夫低头献媚;于是,户部给事中陈洸[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进士]、吏部主事丰坊[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进士]这样的人便出现了。
关于陈洸,《明外史·叶应骢传》、《明史·夏良胜传》皆载:陈洸附会张璁(即孚敬),献媚支持皇帝关于大礼的意见,极力诋毁并排挤夏良胜、叶应璁等人,致使他们被贬谪。
关于丰坊,据《明史·丰熙传(附子坊)》、《明外史·丰熙传》载:吏部主事(一作礼部主事)丰坊,先随其父争大礼,被下入大狱,曾受廷杖之罚,遂被贬黜;后竟背弃先志,身赴京师,上疏朱厚熜,建议造明堂、为朱厚熜之亲加庙号称宗,时人均厌恶其背叛父亲。
后来,等到朱厚熜修道之事兴起,小人们又假托擅长方技以图宠信,当日,如顾可学[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进士]、盛端明[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进士]、朱隆禧[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进士]等人,皆以炼药而贵显。朱隆禧又自进太极衣,为朱厚熜所宠爱;其实,他所呈进的,就是房中术。
关于顾可学,据《明史·何维柏传》载:嘉靖二十四年农历五月,何维柏上疏弹劾严嵩奸恶贪贿,其中还言及严嵩进呈顾可学、盛端明调和的方药,奸邪谄媚以邀恩宠。
另据《明史·佞幸传·顾可学传》载:在窥知朱厚熜喜好长生之术后,顾可学便重贿严嵩,自称能够将童男童女的尿液炼成秋石,服用之后,可以益寿延年。严嵩便向朱厚熜进言,朝廷便派遣使者携带金币前往顾可学家中进行赏赐。受赏之后,顾可学赴朝谢恩,朱厚熜将他任命为右通政。
关于盛端明,据《明史·佞幸传·盛端明传》载:盛端明自言通晓药石,他炼制的药石,服用之后可以长生不死;由陶仲文引进,严嵩也将他当作左右之人,遂被征召为礼部右侍郎。
明穆宗(朱载坖,一作朱载垕)隆庆(公元1567~1572年)初期,顾可学、盛端明全被褫官夺谥。
关于朱隆禧,据《明史·佞幸传·朱隆禧传》载:嘉靖二十七年(公元1548年),朱隆禧请陶仲文代他向朱厚熜进呈其所传的长生秘术及所制的香衲。朱厚熜为之龙颜大悦,赏赐白金、飞鱼服等到朱隆禧家中。
原任吏部主事史际[嘉靖十一年(公元1532年)进士]设坛祝祷皇帝长寿,遂进升为尚宝少卿。
工部尚书赵文华[嘉靖八年(公元1529年)进士],向朱厚熜进呈百花仙酒,却独因触忤首辅严嵩而败落。
关于赵文华,据《明史·佞幸传·赵文华传》载:赵文华想要自己攀附朱厚熜,乃悄悄进呈百花仙酒,还欺骗皇帝说:臣师严嵩因为服用百花仙酒才长寿。朱厚熜喝完之后,觉得这个百花仙酒很甜美,于是,下发手诏,向严嵩询问此事。对此,严嵩很是吃惊:赵文华怎么可以这样?于是,严嵩宛转上奏:臣生平从不近药饵,臣也不知道,为何年岁会这样。严嵩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他痛恨赵文华没有先向自己禀白。严嵩还将赵文华召唤到自己当值的地方,对他进行责骂。赵文华跪地哭泣,久久不敢起身。
当时大臣献瑞者,尤其不可胜纪:如巡抚都御史汪鋐[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进士]首个进献甘露,接着便有督抚吴山[正德三年(公元1508年)进士]、李遂[嘉靖五年(公元1526年)进士]、胡宗宪[嘉靖十七年(公元1538年)进士]等人,先后进献白鹊、白兔、白鹿、白龟等物。
关于汪鋐,据《明史·赵时春传》载:嘉靖九年(1528年)农历七月,兵部主事赵时春上疏:“盖自灵宝知县言河清受赏,都御史汪鋐继进甘露,今副都御史徐赞、训导范仲斌进瑞麦,指挥张楫进嘉禾,鋐及御史杨东又进盐华,礼部尚书李时再请表贺。仲斌等不足道,鋐、赞司风纪,时典三礼,乃罔上欺君,坏风伤政。”
关于吴山,据《明史·世宗纪一》载:嘉靖十二年(公元1533年)春,正月初三日“河南巡抚都御史吴山献白鹿”。
关于李遂,据《明史·李遂传》载:“然亦善逢迎。帝将重建三殿,遂奏五河县泗水中涌大杉一……又进白兔”。
关于胡宗宪,据《明史·胡宗宪传》载:“思自媚于上,会得白鹿于舟山,献之。帝大悦……未几,复以白鹿献。帝益大喜”、“复献白龟二、五色芝五”。
其他还有甘愿充当权门义子者,如鄢懋卿[嘉靖二十年(公元1541年)进士]、赵文华等人,实不足道;如光禄寺少卿白启常[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进士]至于以粉墨涂面,博取严世蕃欢笑。
翰林修撰唐汝楫[嘉靖二十九年(公元1550年)状元]、翰林检讨梁绍儒[嘉靖二十年(公元1541年)进士]皆依附严嵩、往来勾结,先后被弹劾斥逐。
五、明神宗朝士风之坏
明神宗万历九年(公元1581年)、万历十年(公元1581年)之间,内阁首辅江陵张居正卧病于府第之中,朝廷的大小臣工,没有谁不公开设坛祭神或私下设坛祭神,竭诚进行祈祷。御史朱琏不顾暑月天气,马上头顶香炉,暴晒于烈日之中,巡行畿内,祷告祈福、持斋吃素;办事的小吏误进荤酒,还被他鞭笞。等到张居正去世后,情势才逐渐改变。据《明史·丘蕣传》载,朱琏还曾拜宦官冯保为父。
有一名御史,在王篆幕下,有一次,他心跳得厉害,向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乞求哀悯、长跪于地、泣泗交流。不过,这位后来也不免被褫职贬斥。
六、结语
明末清初的杰出思想家、经学家、史地学家、音韵学家顾炎武在其所著的《日知录》卷十三《廉耻》一节中,说了一句广为流传的名言:
“士大夫之无耻,是谓国耻。”
现将原文摘录如下,作为本文结语:
“《五代史·冯道传论》曰:‘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善乎!管生之能言也,礼义,治人之大法;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人而如此,则祸败乱亡亦无所不至,况为大臣,而无所不取,无所不为,则天下其有不乱,国家其有不亡者乎?’然而四者之中,耻尤为要。故夫子之论士,曰‘行己有耻’;《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又曰:‘耻之于人大矣,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所以然者,人之不廉而至于悖礼犯义,其原皆生于无耻也。故士大夫之无耻,是谓国耻。吾观三代以下,世衰道微、弃礼义、捐廉耻,非一朝一夕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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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参考资料:
1.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2.《明史》
3.《明外史》
4.《明英宗实录》
5.明·唐枢《国琛集》
6.明·徐应秋《玉芝堂谈荟》
7.明·张吉《古城集》
8.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
9.清·陈梦雷《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
10.清·陈梦雷《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氏族典》
11.明末清初·顾炎武《日知录》
12.《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
(全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