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陆家嘴的人
本轮疫情期间，陆家嘴有近3万人驻守。3万人对于上海这座城市来说可能不算多。但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乃至整个中国金融市场来说，这些人是保持金融血液流动的关键。货币、股票、债券、期货、衍生品……在疫情的考验下，各大金融市场运转正常。记者和他们中的一些人聊了聊，为这段特殊时期的金融之城留下定格的记忆。
资料图中国工商银行大厦“辛苦？其实还好，你们这些在外面跑的比我们辛苦多了。”刚见面，李日反过来安慰记者。李是中国工商银行上海分行金融市场部主管。拥有11名员工的他已经在陆家嘴的工行大楼里闭关一个多月，24小时为客户提供汇率、利率、商品交易、融资、投资等服务。“有些岗位可以远程办公，但交易员这些岗位最好有人在大楼里，因为交易对时效要求很高。”李日告诉记者，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及时捕捉汇率双边波动这样不断加大的市场机会，强化境内外联动，为企业客户货币兑换及套期保值提供更好服务。原来的更衣室、储藏室、会议室都铺在地上，变成了睡觉的地方。与底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的每张桌子上都有四台电脑屏幕。市场信息，计算表格，交流界面，四个屏幕都满了。随着键盘的击键声，一股金融专业的范吹在我脸上。“这没什么。8块都有。”李潇潇。工位身侧的大屏幕上，实时滚动显示着国际各大金融市场的信息。花花绿绿的数字变化交织在一起，有些好看。“像伦敦金属交易所等国际市场的信息，我们也要时刻关注，因为要帮客户做一些贵金属和衍生品的投资交易，所以有些同事得晚上才开始上班。”系门口的鱼缸里有一条红色的龙鱼。李说，许多金融市场部门将养鱼，这意味着更好。不过关久了，鱼缸有点脏了，这条大鱼也好像没胃口了。“我希望疫情很快过去。我会带它去旁边的水族馆玩。”李日开玩笑道。资料图平安金融大厦平安金融大厦30楼，平安资管的会议室窗口正对着上海海洋水族馆。以前，窗外到处都是人。现在如果窗外出现一个人，陈吉吉会盯着看很久。陈吉佶是平安资管驻守团队的负责人，下楼看到记者，她第一句话就是：“外面冷吗？”长时间呆在楼里，她已经对外界冷热没有了概念。从3月27日开始，她和其他10名员工组成了平安资产管理的“神奇小分队”，确保疫情期间交易、运维不受突发情况影响，为海内外客户提供不间断的金融服务。股票投资、债券投资、基金投资...交易员需要保证现场所有交易的正常运行，而运维人员需要每天检查系统的健康状况，解决各种远程办公问题。几张临时床铺搭在会议室里，用几个长凳拼成。有人干脆把行军床放在了电脑桌边上，起床就工作，下班就上床。每个人都在克服自己的困难。戴，团队的技术支持，第二天刚到大楼。作为医务工作者的妻子，她也被通知去医院。两个孩子只能请婆婆照顾。每天开发布会，晚上家里会开三方视频会议。团队里年轻人不少，虽然一直处于封控状态，倒也可以自娱自乐。有人从家里带来麦克风玩唱吧，有人拿着投影仪组织看电影，但他们的苦恼是一致的——头发越来越长。陈吉佶笑言：“我们其实算挺好了，行政团队第一时间给我们准备了各类物资，保障我们吃喝不愁，在楼里还可以洗澡。”戴给记者看了一个微信群——陆家嘴互助，里面全是金融机构的人。一些人正在分享关于空气床的信息。“你看，在关键时刻，咱们陆家嘴人还是互相帮助的。大家在里面交流各种物质信息，可以在心理上互相打气。”“未来再看这段日子，可能会觉得很珍贵。”所以每天开工前，陈吉佶都会招呼小伙伴们拍个照，各种地方，各种姿势，记录这些日子的变化。采访结束后的一天，他们给记者发来了一张照片——可以看到陆家嘴的窗户围栏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在阳光的照射下，五颜六色。资料图上海中心罗佳明同事的被子有天也晒在上海中心的窗口边，可能太显眼，被人拍下来上了小红书，成了网红照片。他和中欧基金的40多位同事一起，在上海中心8楼驻扎了两个月。“一个小时之内，要出现在公司门口。”罗佳明还记得那天接到的紧急电话。正在发懵时，妻子倒开始鼓励他：“去吧，不然在家里你也不安心。”罗家明主要负责投资港股。那段时间港股波动很大，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作为基金经理，他其实可以选择远程操作，或者授权北京的同事进行交易。但他不放心，决定亲自上阵。罗佳明在他组长的办公室房间里打了个地铺，每天8点钟起床，测完一次抗原，再去参加8点半的晨会，随着9点半开盘，罗佳明就投身到市场之中，直到港股下午4点收盘。休市以后，迎接他的还有各种会议、路演、上市公司的线上调研等，一般凌晨1点才会睡觉。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工作仍然占据了他90%的时间。罗家明一有空空闲时间，就会去公司的小健身区，举重，或者和同事一起打“八十分”。“我是广东人，父母都在深圳。一开始深圳疫情的时候，我非常担心他们，每天都要打电话，现在电话是继续打，不过变成他们担心我了。”罗佳明笑着说，他每天也会跟妻子和孩子视频，小朋友还会“嘲”他：“爸爸一天到晚不干活不带娃，干什么去了？”被堵了这么久，罗家明还是很乐观的。“我被市场打败过无数次，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对压力很有抵抗力。这段时间，我难得有时间关注一些问题，总结和完善自己的投资方法。”更让他感到有收获的，是与同事们的重新认识。很多中后台的同事，平时知道名字，却没有沟通。通过这一次相处，罗佳明和同事们有了更多的交流，也让自己对这个行业有了更深的了解。“很多时候，我们基金经理做的事情，会有很多岗位在背后帮助你支持你，他们下班比我们要晚得多。大家通力合作，才能保障金融体系的不停运转。”每天晚上，罗家明看到对面的环球金融中心有些楼层还亮着灯。他想，那里还有人和他一样在坚持。资料图世界金融中心华宝信托总经理孔祥清的办公室位于环球金融中心的59楼。驻守以来的每天早晨，他都要换上正装，才开始上班。“尽管出不去，但总得给自己一点仪式感。”3月27日晚，他在家洗了个澡，出发去公司。本来我以为大概要呆一个星期，他就带了一个星期的衣服，想着省下来带回家洗。结果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孔祥清在办公室搭了个行军床，把工作和生活结合在了一起。“我现在住的可是江景房。”他开玩笑说，早上起来刮胡子，还能看到有船在黄浦江上游弋。“以前从来没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些风景，现在休息的时候，天天能看到黄浦江，还有‘莲花顶’这些建筑，感觉还不错。”加上孔，华宝信托有12人驻守大厦，确保信托业务的不间断。市场需要在交易室现场进行，各种实物印章需要管理，客服热线需要接听。家庭远程办公和现场办公需要技术支持...大家在大楼里打地铺、吃盒饭，像极了大学生活，连洗澡也是。“我们之前在楼里做了个健身房，为了方便建了两个淋浴间，平时不起眼，现在可派了大用场。”孔祥清开玩笑说，“以后不管搬到哪里去办公，一定要搞一个淋浴间。”尽管条件有些艰苦，但每一个人都很乐观，他们还借着一位同事过生日的机会，搞了一次Party。“五一”期间，环球金融中心2楼阳台开放。孔青香有时去那里呼吸新鲜空气，并散步一个小时。一边走着，孔祥清一边也在思考一些问题——这次疫情以后，是不是要加速一些信托业务和流程的数字化？比如信息披露，比如用章盖章，是不是能用数字化的方式，提高一些效率，避免一些麻烦……想着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万多步了。资料图世界金融大厦同样走出1万多步的，还有中国建设银行上海浦东分行对公客户经理张志禹，不过他是在室内。他从3月27日起就驻扎在大楼的11层。信息查询和维护、产品关税核算、授信资料的申报和放款、相关业务资料的传递、与柜面同事的沟通……由于银行系统的保密要求，一系列无法远程完成的工作需要张志宇的协助。工作量大了不止几倍。“你想想，全浦东分行100多位对公客户经理，业务流程上的问题都会找我们帮忙处理。”所以，张志禹每天在各种楼层、各个工位来回跑，室内走出1万多步是常态。“不是我吹牛。我每天8点起床，一直到晚上12点。除了吃饭，我还工作。”张志宇说，他的两部手机经常因为微信通话太多而死机。五一节那天，张志宇查看了通话记录。从午夜到凌晨3点，电话不断，整个4月持续了70多个小时。很多业务需要视频演示，手机流量消耗了320G。忙碌之下，张志禹经手的企业放款近20笔，金额近80亿元，帮助同事处理了五六百笔业务事项。这也让企业认识到，上海银行业对企业的金融服务没有停歇。“有客户想境外汇款，本来以为没人上班了，就随口问我，我回答可以，他们也很震惊。”张志宇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业务是3月底从客户那里获得的数亿欧元的临时贷款。因为客户提款计划变更，3月底急需贷款资金。在多部门的沟通协调下，用了两天时间才在会上完成审批，最终放款。“疫情不会影响我们的金融服务，更不会耽误我们客户的业务。"不知不觉，张志禹已经驻守了50天。“同事们都在跟我开玩笑，从来没这么想上班。”张志禹说，“在能力范围内，我能干一点是一点。”11楼的窗户，斜对着陆家嘴绿地，张志宇看到一些环卫工人被堵在那里被控制。“我其实有点羡慕他们，在那里可以欣赏陆家嘴的风景。多美啊。”资料图陆家嘴环城立交桥疫情期间的一天，记者驱车经延安东路隧道开往陆家嘴。一出隧道，记者就注意到一块电子屏出故障了，平时显示的全球金融市场信息缺了一块。电子屏幕出现了小故障，但在此期间，24小时运营的陆家嘴金融城并没有停下来。晚上走在陆家嘴的环形天桥上，可以看到一栋栋写字楼陆续亮起一盏盏灯。也许灯的数量没有以前那么多，但每一盏灯所代表的，其实是一群人的坚持。有了他们的存在，金融体系运行如常，市场交易保持活跃，中外客户的金融需求不断得到满足...这份坚守，是陆家嘴没有停摆的原因，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继续联通世界的引擎，更是中国金融血脉仍然畅通的关键。
资料图解放日报上官新闻原创稿件，未经授权严禁转载作者：张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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